龙王妻 第526节

  “那是魂魄吧?”我问道,因为,龙玄凌之前说起过,他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有血有肉。”龙玄凌回答道。

  龙玄凌至今回忆起,那一日,依旧觉得历历在目。

  那日,是他的生日,照顾他的保姆方姨领着他,去正厅等南老爷,而龙玄凌年幼好玩,在方姨的疏忽下,不小心进了正厅后的一个屋子。

  用龙玄凌的话来说,那屋子极黑,在那里龙玄凌听到了他已故母亲的呼救声,声音虽然微弱,但是他听的清清楚楚。

  龙玄凌仔细的听着声响,居然是从那间屋内的墙后传来的。

  龙玄凌侧耳贴着墙听着,结果,那墙却“嚯”的一声,朝着一侧退去,紧接着,南老板就从墙后走了出来。

  看到龙玄凌时,他露出了一脸的怒容,直接将龙玄凌给拎了起来,龙玄凌也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门后的密室里,放着一个坛子。

  说到坛子,龙玄凌的目光就是一沉,那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看到,我母亲的头颅出现在坛子上,她在叫我,那时候她还没有死。”龙玄凌说着,两行泪水,从眼中滚落而下。

  我握住龙玄凌的手:“别说了。”

  看着他这么痛苦,我不想让他继续回忆。

  “那是“种”香源。”龙玄凌却开口继续说道。

  “种香源?什么意思?”我没有听说过这个词。

  “江家从民国时期开始,就是靠制香发的家,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谜语香”,而且,传闻江家的女子一出生,身上就带着奇香,谜语香就是从江家女儿身上提炼出来的。”龙玄凌说着,抬起手指了指那正厅的位置。

  他告诉我,“种香源”其实就是将一个活人,放在一个翁中,划破她的身上的皮肤,让其流血,但是,血流的速度不能过快,若是快了香味儿便不能绵长。

  被“种香源”的人,起码要被折磨一年,才会死去。

  “可是,如今,南老板经营的听闻是地产生意。”我知道,龙玄凌的意思了,他是怀疑南老板将他的母亲种了“香源”用于谜语香的制作。

  “那是没有成功。”龙玄凌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母亲,是咬舌自尽的,人死了血就腥了。”

  龙玄凌在五岁生日后没多久的一个夜里,他听到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发现,房门开着,于是便出了屋门去找,那时候,他没有见过邪祟,对于那些脏东西没有概念,也并不害怕,所以一路寻到了楼下。

  结果,他看到,楼下的厅里,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爬在地上,长发拖地,嘴里不住的喊着他的名字。

  “妈妈?”他听出,那是他母亲的声音,于是,他就朝着那红衣女人靠了过去。

  结果,还未走到女人的面前,就觉得脚底下湿漉漉的,低头一看,是一片猩红的血迹。

  龙玄凌很害怕,再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发现,对方哪里穿的是红衣裳,根本就是光着身,浑身鲜血淋漓,并且腿骨和手骨都被敲断了,所以只能趴着。

  她不住的叫着龙玄凌的名字,让龙玄凌过去,可龙玄凌当时非常害怕,他不敢,他根本就不敢靠近半步,而那女人却朝着他挪了过来。

  龙玄凌看清她的脸,是他母亲没有错,可是,他母亲张着嘴,嘴里就只有半根舌头,下巴处都是血。

  年幼的龙玄凌被吓的昏厥了过去,至此之后,他就能看到邪物了。

  “最早之前来的一个“道士”,说我是那个时候开的阴阳眼。”龙玄凌说着,一脸落寞,他说如果换做是现在,他愿意走上前去抱抱自己的母亲。

  “不能怪你,那时候,你毕竟太过年幼。”我安抚着龙玄凌。

  却隐约觉得,有一股子淡淡的阴气,在我们的四周飘荡。

  我立即转过头,朝着四处一扫,看到了立在远处的顾少霆。

  想必,顾少霆是有重要的事儿要找我。

  “天黑了,我先送你回阁楼。”我说着,就准备先送龙玄凌回去。

  龙玄凌却也瞥见了站在远处的顾少霆,开口询问道:“他是谁?”

  “我朋友,也是你大哥的保镖。”我回了一句,龙玄凌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

  “我没有什么大哥,那个南风宇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罢,他气冲冲的朝着阁楼走去。

  我疾步跟上,看到守门的莫香她们,就让莫香陪龙玄凌回阁楼顶上,而我则去找顾少霆。

  顾少霆立在一棵桃树边上,见我来了冲着我笑了笑。

  虽然,如今天色昏暗,可我依旧看出,今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并且平日里,他身上的阴气基本上闻不出来,可方才,我与他有那么远的距离,我都察觉到了。

  “少霆,你怎么了?”我望着他问道。

  他本能的摇了摇头:“没事,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行鼻血就流了出来,我连忙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第一百七十六章日子到了

  

  “少霆,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还是?”我望着他。

  依照顾少霆的身手,应该没有人能伤的了他才对。

  顾少霆连忙按住手帕微微仰着头,也不做声。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高人了?还是遇到大妖了?”我焦急的询问着。

  顾少霆冲我连连摇头:“没事。”

  “别瞒着我,你说谎我看的出来。”我凝眉,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这并非是诈他,而是,我同他一起当了几十年的朋友,他的一举一动,我了如指掌,想瞒我根本就不可能。

  “你不说,就是诚心让我着急。”我焦急的说道。

  “安之,我的日子,可能快到了。”他望着我,一脸沉重的说道。

  我愣了愣,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日子”究竟指的是什么。

  当初,阎世子就说过,顾少霆可以活到阳寿尽,再去往阴间当差。

  而去了阴间,顾少霆将忘记一切,成为阴差。

  “你怎么知道,“日子”到了?”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情感如至亲一般,我知道,他总有一日是要“走”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突然。

  “这几日,我的身体有些乏力,经常莫名的就?”顾少霆捂着鼻子的手帕,已经被鲜血给染鲜红。

  “昨日,你为何不说?”我凝眉严肃的看着他。

  他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总是要走的,如今,已是你和龙王的第三世了,渡过这一劫,你们就能在妖都团聚,我也就能放心了。”

  “我知道,你迟早要“走”只是?”我垂目,不忍去看他。

  顾少霆却吸了吸鼻子,将血帕子抓在手心里,故意笑道:“我缠了你这么几十年,你也该厌烦了,今后,没有我,你会过的更舒心。”

  我一听,马上抬起头望着他。

  而他的鼻底再次溢出血来,我伸出手,替他拭去鲜血,然后认真且笃定的告诉他,他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安之,有你这句话,我这几十年便是没有白过。”他凝望着我,眼中带着一抹喜悦。

  顾少霆说,一定会撑着,等我和龙玄凌渡了过这一世情劫,他才离开。

  只是,我很清楚,阎君的生死簿上,可记着所有人的生死,时候到了,他不想走,也得走。

  我们俩在桃花树下聊了许久,等我回阁楼时,夜已经极深了,我担心吵醒龙玄凌,蹑手蹑脚的上了阁楼间,并且小心翼翼的将暗板放下。

  朝着卧房看了一眼,透过玻璃隔断,我看见龙玄凌已经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于是我就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脑海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同顾少霆一起度过的这些年。

  顾少霆总是默默的在我身旁,从不打扰,但是,当我需要的时候,他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帮助我。

  “他是谁?”

  原本我以为龙玄凌已经睡着了,可没有想到,我这才刚坐到沙发上,他却突然掀开了被子,坐起身来,语气极不友好。

  “我的朋友。”我如实回答。

  “我看到你,摸他的脸了。”龙玄凌凝眉,转过头,透过玻璃盯着我。

  我听了不由一愣,想必是龙玄凌方才没有立即跟莫香上楼,而是在阁楼前看了我们一会儿,从那个角度他根本就看不清,我和顾少霆究竟做了什么,所以才误以为我在摸顾少霆的脸。

  “他是我的挚友,同我的家人没有区别,而且,刚刚我并非摸他的脸,而是?”我不希望他误会。

  “挚友?”可他却立即打断了我的话,原本已经有所收敛的任性,又立刻展露无遗:“挚友就可以随便摸来摸去?”

  “他流血了,我是替他擦拭。”我很是无奈。

  “哼,流血了?还真是时候,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去见他。”龙玄凌凝眉看着我,醋味极浓。

  “不可能,他最近身体不适,我必须时常去看他。”我一口回绝了龙玄凌的要求。

  龙玄凌一愣,一脸焦灼的望着我:“你,你?”

  他磕巴了半晌,才道:“你是我们家用钱雇来的,我不许你出去,你就不能出去。”

  “我没收钱。”我平静的说道。

  “什么?”他有些诧异,紧接着又道:“就算你没有,你师父白姑收了,这跟你收也是一样的。”

  “南龙宇。”我开口认真的叫了他的全名。

  他严肃的看着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这个世上,有很多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我不会为了钱留在这,所以你无法用这个威胁我。”我看着他耍少爷脾气,心中也有些生气。

  龙玄凌一听,我这非但不认错,居然还要同他对着干,顿时气白了脸。

  可又没有什么可反驳我的,于是,只能是生气的从卧房里冲了出来,恼怒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索性躺下,不搭理他,好让他改改脾气。

  他这脾气,就是被惯坏了,这里的人不敢招惹他,都顺着他,所以他认为自己说什么,别人都要乖乖听着。

  龙玄凌见我居然躺下,闭上眸子,准备睡觉了,火气便更大了。

  “你起来。”他对我命令道。

  我闭着眼一动不动,他在厅里站了一会儿之后,踱步走回到了床榻边。

  我微微眯着眼,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很是无奈,想着这跟宁儿前些年的叛逆期,如出一辙。

  固执,倔强,任性,最最重要的是以自我为中心。

  想要扭转这种性格,只能让他知晓,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他不是特殊的存在,必须尊重别人,为他人着想。

  “洛安之!”龙玄凌在床榻边踱步良久,突然开口,喊了我一声。

  我眯着眼,偷偷望着他,却不搭理他。

  “洛安之,你给我过来。”他看向我,大声说道。

  “干什么?”我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过来,我不生气了。”他望着我,这句话算是妥协了。

  我却依旧不动,因为,我认为自己压根就没有错,他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于是,同他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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