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她放在座位上时我心里庆幸不已,得亏她是非人,不然的话,这一次见面,就是永决了!
我看向还在换弹夹的“护工”目露凶光,心说算你小子走运,如果柔姐出了什么事,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必杀你灭魂!
车子迅速地掉头,岔入了别的公路,我一脸心疼地看着陈柔道:“柔姐,你,你没事吧!”
陈柔迎着我的目光,有些愧疚地说道:“现在你该知道了,我是非人,我是游尸……你不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岑城嘛,这就是原因……”
“没关系,没关系!”我握住陈柔的手道:“最重要的是,你还好,最重要的是,咱们又重逢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身上的伤……”
“没关系!”陈柔说着,抿着下唇,似乎在用力,然后,被子弹击中的血洞开始蠕动,慢慢地鼓了起来,接着,子弹便被挤了出来,叮咚一声,坠落于地。
而子弹被挤出身体之后,伤处便开始复原,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了。
除了击中额头的三颗子弹嵌入了头骨,恢复得慢一些,其余的伤口,十分钟之内就痊愈了,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陈柔看着我将所有的子弹都捡了起来,幽幽地问道:“烦啦,是不是很失望?我是非人,已经不是人,也不是你心目中的了陈柔!”陈柔沉默了一会儿道:“就像是第一次接活我让你背的尸体一样,我是尸体,只不过比他们要灵活一些!”
“不”我捉住陈柔的手道:“不是,不是那样,你是陈柔,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的心中仍然如初!”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不是!”
“你放开我!”陈柔试图抽回手。
“不放!”
“再这样我生气了!”陈柔发现即使冷下脸来也对我不起作用,颇有些无奈。
“你知道吗?柔姐,这一年多,我去过你住过的黑苗寨,也找过你小时候的伙伴,看过你日记里记的那条小黄狗和卖冰糖葫芦的,我找过很多地方,费了很大的精力,上一次相逢,我失忆了,不记得你,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失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你……”
陈柔为之气结。
她突然间一抬眼,看到我眼中的泪水,就像是看到了一团烈火一般不敢与我对视。
“你看着我!”我大声道。
陈柔将头偏向了窗外。
“你看着我!”我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陈柔看向我,她的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盛满了泪水,她轻拭着我眼角的泪水,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咱们终归不是一路人……”
我伸出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嘘!”
陈柔没再往下说,过了一会儿问道:“小黄狗怎么样了?”
狗的寿命只有十二三年,陈柔见到时是小黄狗,我再见时,已经是老黄狗了,老得连走路都打闪闪,饭也吃不了两粒,又过去了一年,恐怕早已经死了吧。
“挺好的!”我说道:“小黄狗的主人对他很不错!”
“那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呢?”陈柔的眼中有光,这是希冀之光,这是童真之光。
我找到卖糖葫芦的地点时,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就已经过世了,是他的女儿接了他的班,不过糖葫芦的味道还是一样,物价上涨,估计卖得比此前也贵了一些吧!
我在说话的时候,一颗黄豆大的泪珠,从陈柔的眼睑坠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我试图为她拭泪,但是被她阻止了,她拥我入怀,喃喃地道:“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就拥抱这一次……”
“不行!”我反驳。
她却不说话了。
我也安静下来,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在马达声和车轮的转动声里感应着彼此的存在。
这种静一直持续了四五分钟,李墨玉忍不住回头来看,似乎很好奇一直喋喋不休的我们怎么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直到看到相拥在一起的我和陈柔。
李墨玉干咳一声,收回了目光。
车子继续往前开,都不知道开了有多久,李墨玉见我们仍旧寂然无声,回头道:“我都开了两个钟的车了,油都快用光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陈柔紧了紧我披在她肩膀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道:“既然没有油,那就去加油啊!”
加满了油,车子继续往前开,李墨玉道:“车里的护工真实身份应该是警察,他朝陈柔开了十二枪,陈柔却没有死,她是游尸的身份,此时黑衣人们恐怕已经知道了!”
李墨玉顿了顿说道:“我担心的是,要是黑衣人找不到柳雄文,会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李墨玉的话让我一惊,我的借鸡生蛋的计划很成功,成功地借来的黑衣人对付柳雄文,并且数次置柳雄文于死地,但是,还是让柳雄文逃走了。
黑衣人追逐柳雄文的目的是因为柳雄文是游尸,也可以这么说,黑衣人的最终目的不是对付柳雄文,而是对付游尸,不管是灭杀游尸还是抓住游尸拿游尸的身体来做试验吧,他们对付的是游尸,柳雄文是游尸,陈柔李墨玉也是。
黑衣人失去了柳雄文的踪迹,但是却发现了陈柔的真实身份,因此,黑衣人极有可能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因为我们之中有两名游尸!
第889章:比僵尸王更丑
陈柔这时候才看清李墨玉,问我道:“这位姐姐好像……”
“没错!我也是游尸!咱们是同类”李墨玉道。
我将与李墨玉相识的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告诉她李墨玉是友非敌,不用担心。听说了李墨玉的来历,也许是同病相怜吧,陈柔与李墨玉多说了几句话。
我问陈柔怎么会出现在灯船之上。
陈柔告诉我,她不是在灯船之上,而是在湖底。
四十多年前,天朝一场文化浩劫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简而言之吧,就是无,产阶级翻身,将所有有知识有能力的人都干倒,那时候生化所洛阳分所的名字叫洛阳生化促进所。
当时所里有一位女研究员,按照当时的阶级划分,简直反,动极了。她的爷爷是满清的大员,父亲是国民党的高官,而她本人,留洋美国,据说有在哈佛任职的机会,但是被她放弃了。
回国之后,她做为特殊人才受到了重用,本以为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但是那场席卷全国的浩劫来临时,她坠入了深渊。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学者到一个被戴上高帽天天游街示众的囚徒,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于是,她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