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看向我。
我见其它人都往二楼涌去,招呼木棉花道:“走,咱们也去看看!”国人爱看热闹,不单是国人,全世界都是如此,这时候表现的从众些,反而有利于隐蔽。
木棉花楞神间,被我紧紧地握住了手。
从撞击的声音听来,跳楼者起码是从十楼以上的高度跳下来的,十层楼,三十米的高度,砸在地面上会是什么场景,用脚趾头也想得到,也许身体没有四分五裂,但是,脑袋开发,五脏碎裂是免不了的。
我估计此时死者的血已经在二楼大堂里漫延了很大一块地方了。
木棉花是游尸,见到鲜血难以自控,我不握紧她的手,估计呆会儿又要出现噬心咽血的恐怖场景了。不过,在饮了几次血之后,木棉花的自控能力似乎要强些了,至少不会见到人血颠狂得拉都拉不住,甚至有可能攻击拦他的人。
想来经过槐树岭的公交车事件,木棉花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了吧!
我们上楼的时候,楼上已经人满为患,有从一楼大堂跑上去看热闹的,有从酒店房间里坐电梯下来看热闹的……
我和木棉花挤出人群,见到扒在地上仍在抽搐的死者时,我们都楞住了,跳楼的人竟然是谷立果!
下一秒,我警觉的四面查看起来,确认风树道人不在现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再看木棉花,她的额角冒泪,牙齿咬得格格做响,握住我的手不睡在觉地加大了力度。
我知道她在努力地与心中欲念做斗争,回握她的手,同时给她以鼓励的表情。
人群人有人叹息,有人感慨。
“唉,这位先生正值壮年,从衣着看来家境也还算殷实,怎么就寻了短见呢……”
有人猜测“这个年纪的人已经过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了,我估计是生意失败吧!”
这话立即得到许多的人的认同,像谷立果这个年纪,如果生意失败了,确实已无勇气再从重来过了,这比死亡更加艰难,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为褚时健的。
这时候,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挤出人群,信誓旦旦地道:“错了,错了,你们都大错特错了,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因为我就住了他隔壁!”
众人一听有知情人,赶紧打听,我也将耳朵竖了起来。
就听那中年女子道:“死者和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同居一室,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啊,但是那道士总是打骂他,骂得十分难听,打得也很重,我都常常听到他的痛叫声音,想必是他受不了那道士的打骂,跳楼了……”
听到这里,众人的表情都十分怪异,现在这个年代十分敏感,一般男男共居一室人们脑海里下意识地就会冒出三个字“同,性恋”,道装男子对谷立果非打即骂,而现实中很多夫妻也是三天一大架,两天一小架,吵得不亦乐乎……
更为重要的是,谷立果是跳楼而亡的,国内最出名的“男同”张国荣也是坠楼而亡的,相同的死亡方式就是最大的证据!
横死!畸情!所有的爆点谷立果身上都有,人群中议论声更大了。
只有我和木棉花知道事情的真相。
谷立果虽然是风树道人的顾客,风树道人一开始对谷立果也还算是客气,但是自从谷立果坚持在搬回城市时,风树道人对他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了。别看谷立果是个职业道德很强的人,同样,他也是个唯我独尊的人。
他与你站在一起时,你必须得听从他的,否则的话,他会很不爽,也许一开始他会将这不爽理在心底,但是,他迟早会将这不爽作用在你的身上。
谷立果要求回到城市,这是个很愚蠢的念头,风树道人虽然答应了他,但是他因此很不爽,虽然职业道德要求他得对谷立果不离不弃,但是,心中的怒火让他情不自禁地折磨谷立果。
在酒店的这几天,谷立果过得异常痛苦。
但是,即使再痛苦,他应该都没有想过要跳楼,谷立果的求生欲还是很强大的,不然的话,张仙月追杀他们的那一次,谷立果就自,杀了,怎么会活到现在呢,因此,我猜测他跳楼如果不是风树道人推下来的话,就与他吸,毒有关!
传说吸,毒之后,心中的情绪会被放到无限大,这也是为什么有人吸毒之后总觉得有人要害他,将亲友砍死在家中,有人吸毒之后十分兴奋,唱歌能够唱上一整晚的原因了。
谷立果吸,毒之后,被风树道人欺凌的场景一遍一遍在脑海中浮现,打又又不过,悲观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之后,他跳楼了。
他跳楼的时候风树道人应该不在房间里,不然的话,以风树道人的性子,肯定得拦下谷立果,自己都没有放弃他,他怎么可以去死呢!
风树道人不在房间里,那是去了哪里?
这时候,酒店门口响起了警笛声。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有人叫道。
我拉了拉木棉花,从后门溜出了酒店。差不多是我们溜出酒店的同时,警察已经上楼了,站在酒店的门后,我一时间有些犹豫是继续等待风树道人还是就此离开。想了想心说一鼓做气,再而衰,三而竭,既然来了,就得将事情解决了。
至于只有一墙之隔的警察,我还真不怎么担心。
我问木棉花:“好些了么?”
木棉花点点头,嗜血效应让她的身体绷紧得就像是拉满的弦,但是从酒店里出来之后,木棉花已经恢复如初了。
第992章:灵魂飘移
上了车,我从背包里取出一枚纸人,咬破了手指在纸人的额头一画,纸人的身形慢慢地扭动了起来。
我刚才的举动叫做开光。
严格说来,我们的开光与佛家的开光有所不同,如果说活家开光是名门正派的话,那么我引血开光就是歪门邪道了,不过不管是歪门邪道也罢,这确实是道家最常用的术法之一。
这也是李墨玉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精实的法门。
我拉开车门,将纸人放在地上,在它的头上轻轻一点道:“去吧!”
纸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它歪着脑袋四面观察一阵,穿过车底,从酒店的后门溜了进去。
而我撕下一片胶带,将我的左眼封了起来。因为血脉相连,纸人所视即是我所视,但有一点,如果我的双眼都睁着的话,还处于阳视的状态之中,是无法与纸人相连的,必须得一眼观阳,一眼观阴。
正规的做法是朱砂糊眼,不过,此时在车上,哪能准备那么足啊,只好用胶带代替了。
左眼被胶带封住之后,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慢慢地,我就感应到了一丝光,眼前变得明亮起,我眼前全是背影,层层叠叠的,想要挤进人群不是易事,万一哪位大哥脚抽风,一脚踏下,将纸人踩住,就麻烦了。
我寻思了一会儿,心说纸人的身体那么轻,爬在人的头发上应该也不会被发觉。我的意念动时,纸人便抱住了一名女子的衣角往上爬,不一会儿,便爬上了衣摆,再沿着衣摆往上,骑在了女人的马尾辫上。
那女人的身体有一米七几,还穿着高根鞋,骑在她的头上,基本可以将全场的情况都收进眼底。有四名警察和两名法医挤入了人群,法医在检查尸体,而警察一边维护秩序一边询问围观的人群事发经过。
过了一会儿,法医站起来,摆了摆手表示他这边已经搞定了,警察赶紧过去帮忙,将尸体抬上担架,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酒店大堂里出现了一道人影,见到那人影,我心里莫明一紧——风树道人!他没穿道服了,身着一套灰色的休闲服,衣服上的标签还没有剪,手里提着装衣服的袋子,从露出的衣角来看,袋子里装的就是道袍。
原来风树道人出门买衣服去了。
这就更明显了,风树道人揍谷立果的时候。因为谷立果的反抗,将道袍弄脏了,风树道人出门买衣服,而谷立果吸,毒之后跳了楼……
这个风树道人果然厉害,纸人不过才看了他半分钟不到,就被他发觉了,他匆匆跑上楼,不过被下楼的担架给拦住了,见到担架上谷立果的尸体时,风树道人的眼中显过恼意。飞起一脚将拦路的法医踢到了一边,向着纸人追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