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愁,我念你有功德在身,不想杀你,今日你若再阻挠我的好事,我必杀你。”女人语气转冷。
“你这么做就不怕黄河娘娘时候找你算账?”柳河愁咬牙问道。
“咯咯,泥菩萨过江,林姽婳现在已经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她的如意郎君呢。”
说完,女人一步跨进屋里,径直朝我走来。
柳河愁又摸了一张水猴子皮在手,还想拦住她,可是那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滚字。
然后我就看见柳河愁像是突然害了失心疯一般,从地上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柳河愁出去之后,门又自主关上,紧接着原来已经熄灭的红烛又重新点燃了。
只是这一次却不是赤红的火焰,而是绿油油的寒光。
在绿光的照映下,整间屋子充满了阴森恐怖的味道。
女人现在就站在我跟前,红嫁衣,红盖头,多少男人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可惜她的红盖头我根本不敢掀开,何况我现在就算不看她的样子也已经知道她是谁。
一个被人欺辱半生,又被人推入水中害死的苦命女人。
生前是傻女,死后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厉鬼,先是害死了老痞子谢广才,继而又灭了陈家满门。
“慧香,你回头吧。你的前世因果已经了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诚恳的说道。
慧香不是谢广才,面对谢广才我有几分还手的余力,可是对上她,我除了闭目等死没有任何办法。打不过,就只好讲道理给她听。
跪地求饶是不可能的,自幼看过那么多港台恐怖片,越是跪地求饶,最后的死得越是凄惨。
“咯咯,谢岚,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放过你?”慧香问道。
“是的。”
其实算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人死了入土为安,我捞尸本身就是一件立功德的事情。至于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不是佛祖,看不到过去未来。
“你今年二十七岁整,不知道柳河愁有没有和你说过今年是你的逢九年?”慧香问我。
在我们这边的确流行一种逢九年的说法,说人到了九岁,十八岁,二十七岁等九的倍数年份上的时候,会遇上生死劫。
逢九年有明九和暗九,暗九指的是真实年龄。
去年我说自己二十七指的是虚岁,实际上今年我才真正的二十七岁整。
民俗传说中,阎王爷会在正月初一翻阅生死簿,对逢暗九年的人进行随机点卯。
点到谁的名字,谁就会在这一年之内去地府报到。就算没点到的人也会在这一年多灾多难,要万分小心。
突然听慧香提起这个,我微微一愣,就问她什么意思。
“今年正月初一阎王点卯只点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是你。我杀那些欺辱我的人天道不涉,而我要杀你可凝聚无上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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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字送终
阎王点卯的事情我知道,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点卯只会点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我?
想我谢岚这二十多年,虽然行事有点混不吝,放荡不羁爱自由,可自问还算对得起天地良心呐。
“你怎么会知道阎王点卯的事?”我问道。
“咯咯,这个等你死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说玩这句话,慧香一把掀开红盖头,露出一张令人作呕又恐怖骇人的脸来。
脸上的皮肉严重腐烂,眼睛部位已经变成了两个恐怖的血洞,嘴巴向两侧延伸,好像被撕裂了一把,猩红的舌头正在舔舐从眼里流出的血痕,没有下巴……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鬼是没有下巴的,还以为只是妄言,想不到却是真的。
我吓得本能的想往后退,谁知还没怎么动,就把慧香伸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吓坏了?”慧香凄然一笑问我。
我吞了口唾沫,不敢应声。
“人晓鬼恐怖,鬼知人心毒。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还不都是你们人类干的?”
我无言反驳,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生前没有遭受那么多的欺辱,如果不是陈屠夫为了霸占她家的宅子把她推下水,如果不是盗墓贼贪图暴利刨了她的坟茔,慧香绝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所以,面对她的诘问,我再也没有半点道理可讲。
“只要我杀了你,我就可以洗清一身杀孽,重新投胎做人。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只可惜我对做人没有半点兴趣。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杀你,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慧香把掐住我脖子的手松开转而递到我眼前。
我想了会才明白她要的是那缕被我剪掉的额前发,赶紧跑进卧室从一个烟盒里面拿出来给她。
“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慧香收了头发,撑开红伞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驻足停下,背对着我留下一句话:“柳河愁打错了算盘,只凭一个黄河娘娘保不住你的命。”
说完她再也没有任何留恋,大步踏水离去,只留给我一个残红如血的背影。
慧香走后没多久,柳河愁就从外面回来了,全身裹满了泥水,狼狈的就像一条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