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炼的丹药多有毒,且能让人呈现出幻觉,使自己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忘记,没有任何印象。
赵真人试了一下药性,十分管用,便又多给了女婢一些财帛,对其说道:“你将这瓶内的水喂给伺候世子的女婢喝下,然后从每个人身上拔几根头发来。做完这些后,我再给你十两金子。”
十两金子,能置办上百亩好地,成为百户侯,过一生衣食无忧的生活。女婢遂一口答应。
于是罗兮、桃灼等四个女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了道士的丹药,出现了幻觉。
赵真人拿到头发后,又给这名女婢灌了一碗丹药汤,女婢便立即忘了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也忘了赵真人许给她的丰厚财帛。结果,忙碌了一场,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反倒被丹毒害的体弱多病。
赵真人以头发下咒,在黄纸符上用朱砂写了四个人的名字,画四个小人,口中念咒,以香火烧了头发和黄纸符,其后再以面团捏一个小人。
将烧好的头发和符的灰烬揉进面人的肚子里,再用朱砂笔在面人的身上画上带有敕令的符咒。
最后用朱砂笔点面人的眉心,赵真人一手剑指朝天口念咒语,一只手捏紧朱砂笔,点动着面人缓缓行走。
而此刻,在侯府宫中,四个女婢受了咒术影响,以及服下了丹毒,受到赵真人的操控,朝厨下而来。
四个人面无表情,趁着黑夜这里没人,将黄柏上涂了丹毒,之后又悄悄返回,神不知鬼不觉。
时值冬季,世子已经许久不曾服用黄柏药汤,只是偶尔服一次,巩固下病情而已。
况且世子害相思之苦,卧床多日,茶饭不思,哪里还吃的进汤药。于是涂了丹毒的黄柏一直搁置未用。
赵真人见一连数日内宫中没有动静,掐指一算,吃了一惊,没想到世子竟然命不该绝,待到一个月之后,就会起死回生。
一个病秧子,怎的这般韧命!
来到道观跟张玄商议,赵真人道:“我真想在饭菜中下毒,不是早就完事了吗?”
张玄道:“饭菜中下毒,牵连甚广,你想那世子卧床,每日只吃一些汤粥不致饿死而已。不等世子先吃,下人就被毒死了,查下去就算你不露出马脚,也会对你有所怀疑。以后想自由出入侯府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真人道:“师兄有什么好办法?我心中突然有一计。”
张玄说道:“既然四个女婢已受你控制,那不妨再等几个月,明年开春之时,他的热症便会复发,介时操控女婢下毒,大计可成。此次万不可再急功近利,你一定要隐藏好,不可再暴露。你且说说你的计策。”
“我想以风水咒术助他早死!”赵真人述说了一番,两人都觉得此计甚妙,可兵不血刃。
于是第二天早朝退了后,赵真人对侯爷说道:“本真人现有一良策,可救世子于危难间,但恐劳民伤财,还请侯爷定夺。”
侯爷询问详细。赵真人说道:“我观本国山势险峻秀丽,云雾缭绕,如此山中定然藏有神仙。
侯爷若是真想世子早日康复,可于山中造一洞穴,名曰灵吉穴,可以荫及子孙,对病情更是不在话下。只要造好洞穴,则世子之病受风水影响,便可痊愈。”
侯爷小心谨慎,当下就听出了言外之意,遂问道:“人还未死,便造陵墓,实在不祥!”
“非也,侯爷可知君侯之墓皆是提前造就,工程浩大,三年五载不多,十年八载不少,君侯之体可有法长期不腐?”赵真人道。
侯爷一听,觉得倒也有理,便问陵墓该如何建造。
赵真人说道:“我观九峰山、百梯山、水屿山、中条山此四山环绕都城,而一面对黄河,乃依山傍水、帝王之姿。
然山势过高过险峻,导致帝王深陷其中,成了困穴!今可在此四山中各开一穴,以为帝王之眼,则可兼顾四方。
若是再以奴隶殉葬,以咒术禁锢其双眼,则效果更加。
围绕整座城池,以死人姿态继续雄霸这一方封地!做永久的魏荫侯!
侯爷以为意下如何?”
侯爷皱眉道:“以奴隶殉葬,再用咒术禁锢,未免残忍,还是罢了吧……”
“侯爷所言差异,古之成大事者均不拘小节。况奴隶中未必就无人肯自愿!其若肯自愿,也会荫及其子孙。因为葬在这四处灵穴之中,都会福泽后人。奴隶一生凄苦,侯爷只要好言相劝,我想一定有大批的人自愿。”赵真人说道。
“这……好吧,那你说说,主穴当选在哪里?”侯爷问道。
赵真人道:“百梯山,中心位置,山脚下正中间有一地,每当月圆之夜时,月光可洒在此处。主穴选在这里,可吸收天地精华。开凿成后,可将世子的衣物、头发置于内中,做衣冠冢,便可受此穴福泽!病情不需多久便好。”
侯爷问道:“先生来我封地不久,观察何以这般细致,我在此地数十年,竟不知有此好地!”
第205章:以术入梦解相思
赵真人道:“侯爷位高权重,诸事繁忙,又不精此道,因此不知。侯爷若是不信,再过几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本真人已经掐算好了,是夜晴朗,定然有月!”当下二人商议定。
赵真人回到道观中,兴高采烈的对张玄道:“侯爷已经有所动摇!”
“如此便好,他不通堪舆之道,不知道师弟你其实是开了四象之眼,泄了魏国之山势气势,再以咒术封住此地,则此地尽入我等手中!”张玄哈哈大笑。
看到这里,我惊愕道:“那四处疑冢还有另一层深意?”
老头道:“一干术士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风水之术,本为给死者一个安歇之地,却被有心人用做了夺权的手段,哎!”
自古以来,但凡接触易经、风水堪舆等术者,都会被告诫,心术不正之辈不得轻传,以防其为祸苍生。
侯爷独自在内宫中思忖,如此大事,不能马虎。
魏荫城三面环山,一面靠河,虽然道路闭塞,行走不便,于发展经济不便。但却是天然的险峻之地,易守难攻,所以魏荫侯自周起接受此封地,历经数朝,而封地自始至终不曾被夺走。
若是在山上选穴建疑冢,会不会动了山势而导致国运不济呢?
侯爷虽不懂此道,但又不年老昏庸,在犹豫不决时,想到山脚下的那个道士,便在夜深之后,换做布衣前往。
“上次一别匆匆,竟忘了请问道长贵号,本侯失礼了。”侯爷进了道观,道士早已经料到今晚侯爷要来,因此不曾入睡,命座下童儿守在门口,侯爷一来便开门。
道士说道:“敝人姓李,乃李耳正统弟子。张玄根本就不是李耳弟子,乃假托李耳之名,实乃一个心术不正的术士!”
“原来如此!”侯爷将建疑冢之事述说,并问道:“那赵真人是善是恶?”
道士本欲直言,忽然皱了皱眉头,心念一转,说道:“不善不恶,侯爷不可重用术士,也不可忽略术士。须知,若是处理不好,可导致成也术士,败也术士!”
“道长教诲,本侯领受!”
道士接着道:“疑冢之事,大可不必担心。”
“既如此,那便实施,请道长择一良辰吉日。”侯爷问道。
道士摇头,道:“此事由赵真人一手操办即可,我不做任何插手,否则叫人知道了你我的关系,我将无法再于此地容身,也就无法为侯爷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