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很快他便发现一件有些惊喜的事。
只见他脑海里代表着“魇龙王”的那个光点里不断传来一股力量帮助他维持并操控着这具游魂,让他很快便消去那种毛玻璃般的滞涩感,犹如臂使的同时,也有了一股远超自身的强横实力。
若非是担心会震碎这只可怜的弱小游魂,他觉得那股力量会再增强数倍。
“这就是鬼王的威势。”
哪怕重伤未愈,哪怕远隔千里之外,只需传递而来些微的力量便极为惊人。
之前还尚无法清楚认知,有了对比才更认识到分身的可怕之处!
事不宜迟,他往前迈出一步,借着魂体的优势直接穿过了墙壁,悬浮于半空之中。
本来是想直接去往那个最可疑的刘府,不过苏家南苑那里传来的法力波动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里是怀胜禅师预定于今夜超度鬼魂的地方。
不过看如今的情势,似乎不太妙啊!
杜白心中一动,操控着魂体向那边缓缓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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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南苑的过廊里,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已经晕倒在地不知生死。
而原先风轻云淡的怀胜禅师此刻却是尽显狼狈,身上的袈裟破损不堪,手臂上也有深深抓痕,手里握着的佛珠已然散落一地,跪坐在蒲团上的他此刻只能拼命地念诵着经文维持着身上一层百邪不侵的佛光不散。
但喉咙愈发干燥痛痒难忍,并渗出丝丝腥臊的甜味——那是自己的血。
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而一旦他停止念诵经文的那一刻,就是他身死的那一刻。
他未敢懈怠,心中却是生出几分悔意。
原以为这苏家里的只有一只小小的怨魂,随手便可驱散。却万万没想到那怨魂背后似是有邪道驱使,实力颇为强横。
若是再没有转机,恐怕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而其面前,一只青面燎发的女鬼正悬浮于半空之中,修长惨白的手臂随风舞动,半透明的身躯若隐若现,似是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而其面孔没有寻常恶鬼那般凶shā bī人,反倒一副呆滞模样,眼神空洞,恍若牵线木偶,显然是有高人在背后控制。
“我佛慈悲……”
禅师闭上眼睛,继续念诵经文,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是就在他决定孤注一掷时,忽然察觉到一股更加强烈的阴风袭来,整个庭院瞬间变得鬼气森森,恍若怨鬼丛生,远强于面前这只小女鬼,震慑得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不敢轻易动弹,便是念经的舌头都僵硬了几分。
和尚略略抬起发硬的脖子,眼睛眯起一道缝来,果然发现半空之中赫然多出来了一只鬼怪!
虽然这只新来的鬼怪不如那女鬼那般面容恐怖,甚至面容模糊似是一只刚死不久的新鬼但其身上不断涌现出的那股可怕气势却告诉旁人绝非好惹。
禅师惊骇至极,这鬼气势如此惊人,其修为怕是深不见底!这次便是他的师兄来了怕是也要陨落在这里。
第十三章 刘府少年
但这也怪不得他。正常来说,寻常地方若是没有浓郁的阴气及屠门灭家的冤案惨案,恐怕也不会养出如此一只凶鬼。
在来之前,只以为苏家不过是寻常小怨魂而已,谁会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
“这苏家究竟与何人有如此深仇大恨,连这等鬼怪也能招惹上?!”
禅师手中佛珠转动的速度缓缓放慢。他确信自己今日已经难逃一劫了,但并不悔恨,反倒想要死得瞑目。
但也知晓这时候不会有人解答他的疑惑,只能长叹一声,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方才狂暴的阴风竟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已经引颈就戮的禅师却始终没感觉到最后时刻的到来,反倒突然听见一声女鬼的凄厉惨叫。
他心觉不对劲急忙睁眼看去,却奇怪地发现那凶鬼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自己,反倒是那只于它为同类的女鬼!
只见此时那新来的厉鬼已然一把抓住了那方才还凶煞的女鬼的脖子,微一用力就犹如杀死一只小鸡仔一般捏断了脖子。
女鬼的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嚎,随后却是全身崩解化作一团黑雾,被那凶鬼一把住握于掌心间逃脱不得。
随后,那新鬼的凶煞目光便投向了额头渗出冷汗的禅师,微微泛着寒芒的眼神里像是看着一个美味的食物。
“施主……”禅师面色镇静,双手合十并闭目凝神,身上重新展露微弱的佛光,尽管这佛光与那厉鬼的凶煞之气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过并没有听见回应。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烛火已经熄灭,但眼前并没有陷入黑暗,皎洁的月光穿透了云层落下,大地仿佛重新恢复了光明,映照着周围林木的影子微微摇曳,不见方才的狰狞。
而那只厉鬼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现场一片狼藉。
禅师轻声一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满是冷汗,他微垂眼睑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而杜白离了苏家之后便直奔刘家的方向。作为元阳城里三大富商之一,他们家的府邸同样豪华,而且因为子嗣众多家眷如群,分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院落,规模要比因为人丁稀少而日渐有衰落趋势的苏家更大一些。
即便是如此深夜,那里的一些偏院里照样载歌载舞,灯红酒绿,仅仅杜白飞过的一瞬便能看见许多衣不覆体的娼妓正跳着下三流的舞蹈,惹一些面色虚白的少年郎鼓掌作乐。
只一眼杜白便没有兴趣再看,眼里流露几分鄙夷。这刘家的家风如此,也难怪尽会做一些卑鄙下流的勾当。
只是无意间,倒是黑暗之中有一处别院里的微弱白光吸引了他的侧目。
与其他那些热闹繁华的院落不同,此处空间狭小装饰普通,便是灯笼也只有寥寥两盏,微弱的烛光照亮了几分月影下的昏暗,却也无堪大用,仅仅能辨物而已。
而在这院子里中央的石桌上,一个年岁约莫十五六,衣着简朴的少年正手捧一本书,在周遭皆是靡靡之音的环境中,他似是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如炬,依旧朗声读着。
这般行径与这崇尚奢靡的刘家似是格格不入。
而那微弱的白光正是从其体内散发而出。虽是不明显,但隐隐间给人一种正气浩然的威势感来,鬼邪皆不可侵!
杜白于空中远远观望了片刻,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