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淡淡道:“我只是认为,那花魁或许并不会喜欢你的诗句。”
若是真喜欢,月凝姑娘昨夜怎么可能对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呢?
他现在莫名被被这几人缠上耽搁了好些时间,心中不爽,自然也没有顺对方意思去奉承。
“杜兄你又不是花魁,怎么知道她不喜欢?”那书生有些气恼,“那不知杜兄你觉得,那花魁会喜欢什么诗句?不妨展示给我们看看,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一个入赘只会讨好女子之人,凭什么有口气说这种大话?
杜白被他一连追问心中有些无奈与火气,毕竟自己好端端的也没招谁惹谁,非要上来怼自己干什么?
恰在此时,身后月凝姑娘向前一步走到他身边,轻声对他说道:“若是公子觉得他们麻烦,不如妾身便现出身份,将这几人赶跑吧……”
她心思通透,一眼便看出他心中的不快。
“不必。”杜白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若是你在这里显露身份,一时是应付过去,后面的麻烦倒是会更多……”
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他想着早点将这些家伙糊弄过去,心中一动,索性问道:“诗句我暂且也没兴趣,便写一小段文章吧。你们可有纸笔?”
“有!”
几人身后跟着的小厮急忙递来纸笔来交予他。
心里略微思索之后,他缓缓落笔,在纸上书写了起来。
那几位书生也带着半轻视半好奇的态度靠近打量,想要瞧一瞧这家伙究竟能写出什么来。
而月凝姑娘也悄悄走到其身后看着他的落笔,好奇想知道他为她会写出什么句子来。
他落笔如有神,仿佛文墨已然凝聚于胸中,只待一口气将其抒发于纸上,展示给众人观赏。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灼若芙蕖出渌波……”
那几位书生待看到这第一句时便略略皱起了眉头,似是思虑着什么,随即又是迫不及待地看向第二句,心里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来。
原本还打定主意要好好嘲笑一番的书生,直到这这般写下去之后,眼神逐渐由轻视转而惊讶,最终近乎呆滞,失魂落魄般地望着这段文字,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现世突然出现在一个被他们看不起的人手上一般,难以置信。
月凝姑娘倒是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全部,一边看一边喃喃低声念诵着,面纱下的脸庞却是不自觉地微微泛起红润。
“自己……有这么好看吗?”
一向在杜白面前属于被无视的美貌,在此刻竟是让她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随着文字在纸上的显现,似是将一个美若天仙般的女子的形象描绘的淋漓尽致,明明没有一个字写了美艳,却又似是将那女子的魅力完全浓缩起来,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令人叹为观止,甚至忘记自己如今身处何处。
相比起来,原先那书生所写的诗词顶多也不过是流于表面,将那花魁写得平平无奇,如今更是让他面容羞愧。
此处的几人们皆是屏息静气,静静地看着这段文字,远处热闹的人声不断传来,却是显得这里更加沉寂肃穆了几分。
一段终了,杜白缓缓放下笔松了一口气,仿佛是完成了一项繁琐的任务一般。他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几个书生,忽而笑道:“这便是我的看法。”
他抄这段句子,倒不是为了装逼打脸什么的,若是真有意,在大型的文会上抛出一词半句岂不是更有效果?这其实也不过是他的一点给那几位书生的忠告,有闲心去管别人的家事,倒不如好好钻研学问更能提升自己。
“时候不早了,我得早些回去,几位便日后有缘再见吧。”
等到几人回过神来时,杜白已经走远,只留下这张写了文字的纸张被压在棋盘上,随着风微微作响,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与弱小。
“……”
几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他们觉得今日这人与往日那个性格迂腐懦弱的杜白截然不同……
便是这句子,也绝非是寻常人可以随手写下的!
“这杜兄……入赘了倒是可惜了啊!”一人轻声叹息道。
便是这一句句子,便足以让他名声大噪,流传于世了。只可惜如今却注定要埋没于尘世间。
而就在几人想要拿起那纸张带回去细细观摩的时候,却见一只纤手抢先于他们拿起那纸。
正是那原先陪伴在杜白身边的那女子!
“姑娘且慢!”几人急忙喊道。
“怎么了?”
月凝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望向他们,眼神几分疑惑。
“这诗句,是杜兄留给我们的,姑娘请不要随意拿走!”
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般经典的词句的原本既然近在眼前,拿回家装裱起来也算是一桩美事,怎么可以随便让人拿走。
“留给你们的?”月凝轻笑一声,“这话却是有趣,这是他写给花魁的,你们哪位是花魁呀?”
“这……”
几人顿时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随后,一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劝阻道:“虽说我们不是,难不成姑娘便是花魁了吗?这词句交予我们,我们有机会定会转交给花魁!”
“谁说我不是的?”
月凝眼眸闪动,微微摇头,转身继续向河岸边停着的那艘画舫走去。
几个书生有心想要阻拦,谁知却无论几人跑得多快,对方明明只是走路,却也让他们根本无法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上了画舫!
“不行,要追回来!”
几人咬了咬牙便想追上去,可还没上船便被仆人给伸手强行拦了下来。
“哎,几位公子,今晚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还请回吧!”仆人笑眯眯道。
“不行!刚才那女人抢了我们的东西!你快让我们进去!”一个书生焦急道。
“你说刚才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