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不胜数的灵位无不是曾经的一位位先烈前辈,他们虽然已经离去,但他们英魂所留下的传承意志却留在了这里,如此庄严而肃穆,如此神圣不可侵犯。
高堂之上,三师灵位之后,则悬有一副开山祖师阴翁的画像。
画中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左手捏着酒葫芦,右手边搁置阴阳八卦盘,面前则是围棋盘,黑白子落成残局,但在棋盘对面却不见另一位对弈的棋手,他眉宇神情似是有些愁苦忧思,对于棋盘上的残局专注而出神,仿若正在苦思破解之道。
高堂之下,六派祖师灵位之下,则空置有六把太师椅。
置身于这祖师殿中,便能够明显感应到无数道审视目光聚集而来,仿佛在无声拷问着己身元神,那份恐怖的威压感令人油然而生恭敬之心。
经过许多日子的辛苦建设,如今祖师殿外已布置下法阵结界,拢于此地化为无形。
齐仲良正在一步步扩建着法阵结界,想要将整个清肃宫都纳入结界的保护之下,如此既可避免世俗烦扰,又可让清肃宫彻底大隐于市中,而今这件事则由万宝华负责主持,因为齐仲良身肩守护天门之境的重任,实在无暇再顾及更多。
之前那一跺脚,正是扰动了此处地气结界,这才显露出了祖师殿的方位。
来人前脚刚进入祖师殿,六派清肃者便也紧随其后跟来。
空置的六把太师椅,此刻已然坐上了六人虚影,他们形神缥缈不见形貌,宛如鬼魅却丝毫未有阴邪之气,他们的目光淡漠而具有仿若实质般的压迫感,更好似能够看穿人的眼睛直击心神。
“行人派弟子齐仲良……”
“走阴派弟子岳白曼……”
“灵媒派弟子陆乔木……”
“折纸门弟子马柏丁……”
“斩妖门弟子万宝华……”
“煞鬼门弟子钟艺……”
“叩见……祖师圣灵!”
六派清肃者来到太师椅前,纷纷俯身叩拜行以拜奉祖师之大礼。
祖师们见此,无不是流露出满意神色目光,阴门传承经历过数百年的动荡飘摇,从几近传承断绝到如今浴火重生,不知经历了几多艰辛,而今得见传承渐渐开枝散叶,六派祖师无不是很欣慰,尤其是以面前的这些弟子们,他们乃都是如今翘楚,未来亦可给予传承厚望。
“起身吧!”
“今日之事,与你们这些后辈弟子无关,旁听即可。”
淡淡话语,却饱含关切意;
这句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祖师们无意让这些后辈的孩子们卷入这场纷争中,旁听的安排更意为告诫,这些事既与他们无关也无需插手。
六人稍皱眉头,彼此以眼神交流担忧之情,但还是听令侍立于一旁。
“阴门如今真是家大业大啊!”
“端的是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呢!”
走进祖师殿的那个女人,说话仍旧是不依不饶的刺耳难听,冷嘲热讽。
“这位仙友……”
“请切莫再逞口舌之利,有事便说事嘛!”
行人祖师看向她,语气很是委婉客气,似乎也拿这女人头疼和没有办法。
“好!”
“你不想多说,我也懒得多问,世间因果自有世间人自取!”
那女人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六派清肃者,随后开门见山又道:“单就说说你阴门弟子楚天,你们即为楚天的阴门祖师,怎能有放任这兔崽子肆意行凶为祸而不管不问的道理?谁家的人谁带走,谁家的狗谁牵走,真以为撒了缰绳,你们就全然没了责任!?”
话一开口,便又是一句得理不饶人,骂的更是无比难听。
齐仲良、岳白曼他们当即面露咬牙切齿的怒意,是可忍孰不可忍,被人指着鼻子骂到家门口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怎能再继续容他放肆!
而这时——
走阴祖师渐渐起身,凭空顿起恐怖骇然无形之力,禁锢束缚六派清肃者的形神,令他们动弹不得更无法开口说话。
“妹子……”
“你要说来讲道理呢,老哥儿们就陪你掰扯掰扯,孰是孰非自有公允。”
“你要是来骂仗呢,那可不好意思了。”
“阴门自不似市井泼妇,更不是菜市口那种可以骂仗的地方,若你实在没什么好话可说,老哥儿们可就不奉陪了。”
(本章完)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禁足
几个大男人自不会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什么,更不会像她一样全然没了仙家风范,什么话糙就说什么。
那言下之意,便就要送客了。
走阴祖师的淡淡话语,不但禁锢了六派清肃者的形神,更打断了目光阴沉的行人祖师本想开口说的话,那女人实在是骂的难听,换做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发脾气,而走阴祖师似乎并不想要激化矛盾,更懒得同她多作计较,招惹不起还能躲不起?
“我就问你们,楚天那兔崽子的事你们到底管是不管!?”
那个女人稍稍收敛,开门见山道。
“管什么?”
“如何管?”
“你言及问罪而来,可楚天他又何罪之有?”
行人祖师沉声道。
“何罪之有?”
“哟哟……”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儿跟我装糊涂?”
那女人冷眼看过去,语气略带讥讽:“瑶池归于天境,天人之乱已起端倪,下界者不知几许,那边都要乱成一锅粥了,你们家楚天可倒好,竟然对我男人动了杀心,和常羲那邪神搅合在一起,勾勾搭搭、纠缠不清,几次三番的暗中出手,甚不惜用以遣鬼灵凶邪殃及无辜凡人的方式来逼迫我男人现身。”
“锦华真君以化身力出面劝阻,现今都已被楚天和常羲给斩灭了!”
“你竟然还问他何罪之有!?”
一声喝问,顿时惊的六派祖师纷纷从太师椅上起身,他们的目光视线甚为难以置信,竟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的获悉了详细内情。
而六位清肃者更是心神骇然,堂堂一位仙人的化身力,竟被金翁祖师给诛灭了?
他们前脚才刚离开,KM市竟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妹子……”
“你可别跟老哥们开玩笑,这件事也玩笑不得!”
“你说的是真的?”
走阴祖师语气凝重再次确认。
“开玩笑?”
“哼!”
“今天也就是我来了,否则换作锦华真君及妙法门弟子,他们可就要来寻仇了!”
那个女人哼哼冷笑,接着又冷嘲热讽言道:“置身事外躲在上界逍遥,你们可真是心大啊!……不怕天人之乱波及世间吗?不怕天人之乱波及到阴门吗?锦华真君势必要报此仇,你们家这六个后辈届时也势必会卷入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阴门传承……怕是也快走到头了。”
“楚天他为何要这样做?”行人祖师语气阴沉,问道。
那个女人冷冷道:“这话你难道不应该去问你的宝贝徒弟楚天吗?谁知道他脑子抽的什么风,良心都快被狗给吃了!”
“这其间……”
“想必有着什么误会吧?”
煞鬼祖师沉吟开口,目光却是望向其他几人。
而其他几位祖师凝重摇头,眼下尚不知内情详细,谁又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管!”
“总之……”
“楚天是你阴门的弟子,他闯了祸,你阴门就难辞其咎,这件事你们应当给我个交代说法来!”
那个女人得理不饶人的诘问道。
“仙友,阴门并无推脱敷衍之意,若楚天他果真铸下了大错,阴门也绝不会法外留情。”
“这件事我等既已获悉,自然要管,还请仙友放心便是。”
灵媒祖师叹了叹,客气言道。
“哼!”
“你们最好可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走了!”
“不用送!”
道完这番话之后,那个女人气势汹汹而来,又气势汹汹离去,全程都没给任何人留面子。
骂也骂了;
罪也问了;
可她却丝毫没有解气的样子!
似乎,若是阴门推脱敷衍,她也不会再这么客气!
“楚天那孩子……”
“真是好个惹祸精啊!”
斩妖祖师摇头而笑,语气颇为无奈。
“事主问罪上门,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够再放任不管!……早就说了,对于楚天应该及早插手管教,你们偏不肯言听,那二十多年前因何而自斩的教训,他根本就没有记在心里,如今可倒好,又要重蹈覆辙了。”走阴祖师气恼道。
行人祖师却道:“事情尚未明了,你别急着下定论,孰是孰非可还不好说。”
“事已至此,你竟还要维护?”走阴祖师怒道。
行人祖师则道:“这并非是维护,而是就事论事,楚天那孩子因为什么找在世仙人的麻烦,你心知肚明,作为祖师,我并不觉这样有错!”
“所以他就能遣鬼灵凶邪作恶为祸,裹挟无辜凡人性命!?”走音祖师沉声反问。
“行了!”
“吵什么吵,有什么好吵的?”
“当着后辈弟子的面,你们还有半分祖师威仪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折纸祖师站了出来,沉声喝罢,他左右各看一眼,言道:“行人不必再维护,走阴也莫恶意揣测,这件事既因楚天而起,找他去问个仔细明白便是!……师尊阴翁早有明令,阴门乃属世间之阴门,不得插手天人之乱,当务之急防止被牵连其中才是首要。”
行人祖师、走阴祖师闻听此言,暂休了无谓争吵,此时作意气之争反倒不如快些去找人才是要紧。
“如何避免被天人之乱所波及,关键还不在于楚天,而在于他们。”
斩妖祖师看向六派清肃者,其它五位祖师的目光也纷纷看来,那稍显深沉的眼神令人禁不住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