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鼠狼的残魂被公鸡啄出了王捕快的身体之后,陈云就把他甩在一边,也不去管那只公鸡,而是直接扑向了跟着老头纠缠在一起的李捕头。
老头毕竟是老了,过了七十,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罕见。
就算他吃了被烹煮过的妖丹补全了身体的暗伤,恢复了一些年轻的身体机能,也不能无视岁月。
所以在跟年轻力壮的李捕头身体对抗时,他完全是处于下风的,如果不是靠着经验丰富,他也牵制不住李捕头。
幸好现在陈云来了。
另外附身在李捕头身上的那缕离魂,也看见了另一只黄鼠狼残魂的惨痛遭遇,瞬间惊恐大叫:“这是什么公鸡,怎么把我孩儿的魂魄给吃了?”
没有人回答它的问题,反倒是左老头把它附身的李捕头抱的更紧了,陈云直接把腰间的杀猪刀给解下来,一只手按住李捕头,另一只手把杀猪刀连着皮套一起按在他的额头上。
杀猪刀在接触到李捕头的额头瞬间寒冷如冰,直接就在陈云的手上结起了霜花,在这股寒气下,李捕头整个脸面也都有了霜花,两条眉毛差点就变成了雪白。
“啊!这煞气……”
话没说完,就看到一股带着白霜的黄烟从李捕头的顶门飞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了妖邪,手中的杀猪刀也从寒冰状态,慢慢恢复到平常状态。
左老头和陈云这才松了口气,俩人同时瘫倒在地。
“啊!”
李捕头像被噩梦惊醒一样,大叫一声,在地上坐了起来,那样子就像真的是在床上睡觉,然后被大梦惊醒一样。
就跟人熟睡的时候,无意识猛的一蹬腿就砸在床板上,那其实也是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在抗拒某种邪魅的入侵。
但其实他是清楚的,从一开始捡到金银之后被附体,他都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个附体的妖怪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做出来一步接一步的事情。
也看到了左老头跟陈云帮王捕快和自己驱离身上妖怪的魂魄。
但此刻他是一动都不想动,因为本源消耗太大了。
就跟扶乩一样的,神打请神上身,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的,身体稍弱的人,被鬼神上身之后,半条命也就去了,所以乩童一般都必须将身体锻炼到一定程度才去接这个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都很短,从九姑娘把公鸡放出鸡笼,再到陈云用刀的煞气把黄鼠狼妖的离魂从李捕头身上给赶走,这一切的发生旨在那短短的眨眼间。
等到那股带着冰霜寒气的黄烟飞出院落,九姑娘才收起惊慌,赶紧过来扶起已经累得瘫软在地的左老头。
“叔公,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左老头喘着粗气爬了起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九姑娘正想过来扶陈云,他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刘二叔和一众人等,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屋里探出头,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出来。
消息灵通的刘二叔,更是知道有妖怪肆虐的地方,通常都是尸横遍野。
甚至有一个地方连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没了,不由得他不心惊,这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够参与的范畴了。
李捕头拖着疲软的身子爬起来,至于王捕快则差了许多,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这可能也是本原损耗太多,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感谢两位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两位,怕是李某人这番要交代在这了!”
左老头喘着粗气,狠狠的深呼吸了两把,这才把气息给调匀,方才说道:“李捕头,按说你身上有皇朝气运,不应该有妖物能附得了你身。
但是,对方利用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金银珠宝,以死气破了你身上的皇朝气运。
以后走在荒郊野岭,看到地上的金银就不要捡了!”
李捕头羞愧不已:“不敢了,不敢了!”
左老头继续说道:“你二位元气大伤,今天怕是回不去的,今晚就在村中歇息吧!
等明日,身体恢复了些,再走也不迟!
你二人的皇朝气运已经荡然无存,在走夜路恐遇鬼魅!”
这么一说,李捕头更不敢走了,再加上王捕快还瘫软在一旁晕了,这咋走?
幸好村长刘二叔家还有空的房间,就帮着把王捕快搬他家去了,一日风波终于平息,而婚礼也在风波中结束。
左老头对今日九姑娘的表现很满意:“在村子里,老头我也是把你从小看着长大,却没想到一介女流,胆气竟如此之足。
若不是你放出公鸡,今天怕是我跟陈云都要交代在这了。
不错!”
陈云也点头,不愧是从小把自己和弟弟拉扯大能护住那几亩薄田的女孩,比一般人性情还要胆大坚韧许多。
本来还觉得,只是帮人的一场假结婚,现在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顺眼,还假个屁!
刚才她眼神中的惊慌是掩饰不住的,但纵然是惊慌,也依然举着柴刀冲了上来。
并且,在关键时刻,可以冷静的听自己指挥。
这样的女子,如果放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那就在这里有个家,又何妨?
夜幕降临时,土地庙里,一阵黑烟滚滚。
“废物,都是废物!”
今日李捕头连惊带吓,夜晚连灌了小一斤醪糟,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才敢睡下,但睡觉时,连油灯都不敢吹熄。
正睡着,他突然听到敲门,还有一个妇人的声音:“李捕头,开开门,我给你屋里添点灯油!”
这声音有点熟悉,这不就是村长刘二媳妇儿,半夜添灯油?
第24章 去土地庙看看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捕头今天因为路上捡金银这种事儿被黄鼠狼给上了身,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现在,大晚上的半夜三更,刘二的女人要进屋给他们添些灯油,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一个女人怎么能在半夜去客人屋里添灯油,这更不合理。
而且像灯这种东西,油贵的很,像刘二他们家又不是有钱人。
再说就算是有钱人,难道不能是刘二自己来加灯油吗?
越想越不对,李捕头也不敢开门,只能谨慎的对门外说了一声:“不用麻烦了,灯油还够,不用加。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门外,真的是刘二叔他婆娘的样子,只是更为阴郁了些,见李捕头真的不开门,她便脸色难看的化为一缕黑烟往院外飘去。
其实刘二叔已经醒了,他的房间跟李捕头睡的房间相差的并不远,毕竟他家里也不是有多大的地方。
在自己女人声音在门外响起时,他就已经醒来了,爬起来一看,女人还在身边,几岁大的孩子还好端端的睡在他俩中间。
那如果自己的女人还在身边,门外用自己女人声音说话的又是什么人?
为了谨慎起见,刘二叔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木牌,轻轻的按在自家婆娘脑门上,看到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悄悄的爬下床,手里握着这块有点乌黑的木牌,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走向门口。
在门缝处往外看,果然,有一个跟自己婆娘一模一样的女子在李捕头和王捕快睡的那间客房门外,敲门并且用自家婆娘的声音说要去添点灯油。
刘二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李捕头是不是会开门,但他希望不要开。
他不知道如果李捕头真的开门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出去的。
因为他手中的木牌,此时散发着一股灼热,提醒着他,门外的那个跟自己婆娘一模一样的女人不是善类。
但幸好李捕头没敢出来,相信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和不对劲。
而那个化成了自己婆娘一模一样的不知是妖还是鬼的东西,在李捕头不敢开门的情况下,居然也不能进门,最后只能悻悻的化为黑烟离开。
这发生的一切,让刘二叔大气的不敢喘一声,就这么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木牌,守在门口,不敢挪动哪怕一步,直到天亮。
一直到天光大亮,雄鸡报晓,日出东方那一刻,他紧张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全身瘫软坐在地上。
“当家的,你怎么了?”
刘二婶醒过来就看到自己当家的瘫软在房门前,赶紧爬起来,披上衣服去扶自己男人。
刘二叔被吓得一激灵,马上回过神,对刘二婶吩咐道:“快,叫醒孩子,我去看看李捕头他们起了没有!”
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门缝往外看,确定外面没人之后,才拉开门栓打开门。
再次确定外面没有东西,才敢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到李捕头所在的房间门口,拍门。
“李捕头王捕爷,天亮了,快开门!”
经过一夜的休养,李捕头的精力恢复了许多,王捕快也从昏迷中醒来,虽然身子有些发软,但是能行走自如了。
听到外面村长刘二的叫声,王捕快就想把门打开,但却被李捕头一把拉住了。
“慢着!”
李捕头手里握着衙役捕快配发的长刀,站在前面,手放在随时可以拔刀的位置。
做好了一切准备,才冲王捕快说了声:“可以开门!”
王捕快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但是看到了李捕头这个神态之后,也才回忆起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然后脸色大变。
“捕头,难道现在外面的也是那个东西?”
王捕快惊恐的问道。
李捕头也是一脸的难看:“我也不清楚,昨夜半夜时分,有人来敲门要给加灯油,当时没有开门,现在天亮,不知外面是人还是妖!”
他俩人身上没有皇朝气运,有鬼物妖怪想要附身他们,比附身一般老百姓要容易的多。
毕竟除了奴隶和一些特别倒霉的孩子,基本上的平民百姓身上都有点皇朝气运庇护,除非像他们这样自己作死,把皇朝气运给作没了。
正因为他们的皇朝气运没了,所以李捕头现在不敢贸贸然的开门。
就连让王捕快开门都做好了拔刀的准备。
门外刘二叔当然听到了他们的话,于是开口说道:“二位,是我,是我刘二。
再不开门出来我便要走了,我要去叔公家!
昨晚那个东西我看到了,家里我也不敢再呆,先去叔公家里讨个对策再说!
你们不出来,那我就走了!”
说完刘二叔也不磨叽,回身抱起自家孩子,带着婆娘就往院外走去。
他实在不敢冒险,再拖下去,万一叔公又进山采药晚上若不回来,陈云如果不知道怎么应对,那就麻烦大发了。
农村人起的都早,大多数天大亮时都已经快出门了。
这都是打算趁着太阳没出来,多干点活,太阳大了的时候,日上中天了就该回家歇着,等太阳西斜没那么热了再出去干半天。
所以他担心叔公上山采药也这样,赶紧抱了孩子,领了婆娘,就出了门。
“哎,等等,一起去!”
房间里的李捕头一看,也急急忙忙领的王捕快跟上。
刘二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早上自己当家的瘫软在地,然后马上让她带着孩子一起去找叔公,就知道出大事了。
再加上李捕头和王捕快现在的脸上的带着恐惧的神情。
一边走,李捕头就一边问:“刘二哥,昨夜你见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