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称呼都有。
陈玉楼也不见怪,而是点点一一回应。
“快要秋收了。”
“今年日子应该比往年稍微好过点。”
前几天社日时。
他特地和鱼叔问了下。
说是今年虽然干旱了点,许久不曾下雨,但田间地头的阡井里存水足够。
庄户天天浇灌。
庄稼受损不算严重。
甚至比往年收车可能还要更好一些。
“是啊,我这一路回来,碰到好些人,都说感谢掌柜的您给一口饭吃。”
拐子笑着接话道。
他虽然心思大部分都在山上。
但陈家庄这边,也都一直盯着。
毕竟几万人等着吃饭。
外边粮食一天一个价格,就指着这一千多亩田地的收成。
“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
“多劳多得,不劳动者不得食,自古皆然。”
陈玉楼挑了挑眉道。
这些庄户靠天靠几,他顶多也就是收留之功。
能活命,是他们辛勤劳作而来。
“是。”
听出他的弦外之意。
花玛拐认真点了点头。
一旁的红姑娘,心神打大都沉浸在修行里。
对此并无太多感悟。
“走了。”
陈玉楼摆摆手。
循着小巷,一路左拐右绕,直奔老齐头家而去。
不多时。
一栋熟悉的小院出现在视线中。
院内外挂满了各色灯笼。
有逢年过节用的花灯,也有寻常人家用的竹灯。
再过段时日,就是中秋,这也是在提前准备。
不过。
这两天老齐头把手头的活全放下了。
一门心思琢磨掌柜交代的任务。
眼下三人一进门,远远就看到老齐头他们父子三人忙碌个不停。
成堆的竹篾,灯盏、灯芯以及薄纸。
身边已经放了几盏灯。
不过看样子并未达到要求,被丢弃在一边。
“爹,俺觉着不能一味做的大,得从骨架和灯火上着手。”
一个眉眼与老齐头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半蹲在地上,认真的道。
作为家里长子,他也学过几年手艺。
只不过逃难来这边后,租了五六亩水田,整天在田间地头忙碌,哪有功夫扎纸,只不过老爹闲不住,想着捡起来补贴家用。
“不大,咋个能上天?”
老齐头眉头紧皱,嘴里叼着根旱烟杆,不过却没点火。
家里到处都是灯笼。
加上这周围邻里住的都是木楼。
稍不小心,一个火星子溅出去就得出大事。
“大可以,但不能太大。”
老大耐心解释着。
至于老幺,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不过他纯粹就是被老爹抓了壮丁,对这些一窍不通,过来打打下手。
眼下见老爹和大哥又争了起来。
他不禁有些烦躁,无聊的踢着地上的竹叶,忽然间,眼角余光里瞥见了几道身影。
以为是有人来订货。
他下意识想着开口婉拒。
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是先忙庄主吩咐的活,其他人能推就推,实在推不过去也只能往后尽可能的拖延。
只是。
等他抬头看去。
当头一人,身穿青色长衫,目光清澈,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好像在哪见过。
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等等……庄主?”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忽然想到了。
远处那个人,不就是社日那天,在戏台外见到的那一位?
至于他身后跟着的,也都是庄子里的大人物。
“爹……爹,别争了。”
“庄主来了。”
他一下紧张起来,拉了拉老爹的衣角提醒道。
“你小子要是没事就砍竹子去……谁?谁来了?”
老齐头这几天为孔明灯的事,愁得茶饭不思。
毕竟是陈掌柜亲自交代的事,临走前更是直接放了一块大洋作为定金。
他哪敢轻视?
只是,一两斤的东西倒是还行。
但一过三斤,就像是个迈步过去的坎。
连着尝试了好几次,这一早起来做得孔明灯都快大如磨盘了,好不容易上天,但都不到两米,就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老齐头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做了一辈子的孔明灯,竟然还能落下来,简直就是见了鬼。
他和老大来回琢磨。
也没得出个结论。
眼下正是犯愁的时候,见老幺忙帮不上忙,还在那拽自己的衣服,气得他忍不住骂道。
但……
一句话还没说完。
他就察觉到了什么。
脸色一变,下意识转身望去。
站在院子里的不是陈掌柜还能是谁?
“陈掌柜……”
“您啥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老齐头瞪了幺儿一眼,这才惴惴的招呼道。
这都好几天了。
灯笼还没做出来,说实话,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不仅仅是觉着埋没了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更是对不住陈掌柜的信任。
“才到。”
“不用忙了,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
眼看老齐招呼两个儿子去端茶倒水,陈玉楼摆摆手。
“是不是进展不太顺利?”
“是……”
一听这话,老齐头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位是?”
陈玉楼却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眉眼和他几分像的男人。
“哦,这是俺大儿子,叫齐虎。”
“愣着干啥,也不知道叫人。”
说着,老齐头一拍他后脑勺骂道。
齐虎这才拱了拱手,哂笑着开口,“见过陈掌柜。”
“刚在院里听了一会,我倒是觉着齐虎说的挺有道理,老齐叔要不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