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还是有着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尤其是当日在瓶山内。
他曾亲口言说,会助自己得偿所愿。
那时鹧鸪哨并未想太多,只以为是句慰藉罢了,但如今再次回想,他却猛然发觉,陈玉楼说过的每一句话,几乎全都成真。
难不成……
越想,鹧鸪哨心里便愈发惶然。
“破咒自然是头等大事。”
深吸了口气,鹧鸪哨不敢多想,只是沉吟道。
“不过,若是能堪破龙骨天书,自然最好不过。”
“两条路。”
闻言,陈玉楼似乎早有所料,没有半点耽搁,伸出了两根手指。
“哪……两条?”
“第一,在无苦寺,江湖上对周天十六卦了如指掌者,也只有摸金一派。”
听到这话。
鹧鸪哨下意识点了点头。
无苦寺了尘长老,他们之前就有过讨论。
从他身上求问十六字风水秘术,算是在意料之中。
他只是想不明白,这第二条路指的又是什么?
在他犹疑间。
陈玉楼淡淡开口,“道兄可知观山太保?”
只是。
一石激起千层浪。
短短八個字,让鹧鸪哨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明朝观山太保!”
身为搬山道人,又岂会不知几百年前那桩往事。
毁符印以退摸金发丘、弃丹鼎以拒搬山、剿群盗以破卸岭。
因为观山太保献上的绝户计。
差点让四派就此断了传承。
要知道,就算搬山道人是四派中损失最小的一个,但大明一朝近三百年,搬山道人不得不隐姓埋名,避人耳目。
也是那三百年。
寻珠之事,几乎停滞不前。
“陈兄,为何忽然提起那帮人?”
鹧鸪哨强忍着怒火,沉声问道。
“自然是因为龙骨天书,就落在他们身上。”
“什么?!”
看着陈玉楼风轻云淡的身影,鹧鸪哨一脸的不可思议。
观山太保、倒斗四派。
那可是血海深仇。
自明后,四派后人到处寻找观山太保的踪迹,试图报仇雪恨。
只可惜那帮人实在狡诈如狐。
察觉到大明江山将亡,竟是毫不犹豫解甲归田,退隐山林,几百年时间里不出江湖。
到了今日。
往事如烟尘散去。
搬山一脉又忙于寻找丹珠。
哪有心思理会他们?
至于摸金、发丘,也都是渐渐式微,不复以往。
而卸岭一派都是绿林盗匪,聚啸山林,对于此事也不上心。
仔细想想,就是他,都已经好多年没听到过观山太保的名号了。
“既然道兄知晓。”
“就应该听说过,观山一脉起自青溪巫山,盗取悬棺借此发家。”
对于鹧鸪哨的反应。
陈玉楼并未在意。
四派当中,其实最恨观山太保的当属摸金与发丘。
摸金因为清末出了个张三链子,至少还没断了传承。
但发丘中郎将却是一度真正衣钵无传,要不是白遇虎无意得到了天官印与陵谱,发丘早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闻言。
鹧鸪哨点了点头。
但眉宇间的疑惑却是丝毫不减。
只不过,仍旧在耐着性子细听而已。
“那道兄可知,观山封家,最为擅长的是什么?”
陈玉楼话音一转。
终于引出了真正的目的。
“擅长?”
鹧鸪哨眉头微皱。
关于当年之事,他多是从上代搬山道人口中所听。
对此并不如何清楚。
但既然他这么问,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稍稍沉思了下,鹧鸪哨心头忽然一动,猜测道,“天书?”
“不错!”
见他如此神思敏捷。
陈玉楼心中都不禁生出几分惊叹。
“当年封家先辈,就是从悬棺中盗取无数天书异器,从而学得种种方术。”
“这天底下,论对天书了解者,无出观山一脉之右。”
之所以提及观山封家。
自然是因为,原著中胡八一三人从龙岭迷窟中带走的那枚龙骨天书,最终就是孙教授,也就是观山后人封学武破译。
时隔几十年。
一个被过继出去的封家后人。
全凭自学,尚且能够破译天书。
可想而知封家人在天书上的造诣何等之深?
“只是……”
到这一步。
鹧鸪哨哪里还会听不懂他的弦外之意。
分明就是打算请封家人出手,破译这枚龙骨天书。
但……
一边是深仇大恨。
另一边又是龙骨之秘。
鹧鸪哨一下陷入两难抉择。
“要是道兄,无法跨过这一道坎,此事就交给陈某如何?”
说实话。
以他在风水上的造诣。
借由十六墨玉指环,尝试破译龙骨天书,也不算太难。
只是。
鹧鸪哨师兄妹三人可能等不了太久。
与其花费数年功夫,还不如将此事交给封思北,当然,巫山之行,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打探地仙村入口。
“……也好。”
鹧鸪哨犹豫再三。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要不是此事关乎族人身死,他宁可前去无苦寺,拜入了尘长老门下,学得摸金秘术,再逐句推演龙骨天书,也不会与观山太保合作。
须知。
他与卸岭之间互通往来,都已经算是违背了祖训。
更何况观山太保。
只是,如今形势如此,也容不得他多想。
“对了陈兄,要是那封家后人不愿……”
鹧鸪哨犹豫了下,又问了一句。
“道兄尽可放心。”
陈玉楼平静的摆了摆手。
封思北对地仙村的执念,就如搬山道人寻珠一般,他那一脉祖祖辈辈都是如此。
别说他手中那枚观山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