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苗人终于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来,一把扔掉手里的烟筒,几乎是嘶吼的语气大声骂道。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
背靠着陈玉楼的几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的纷纷回头。
只是……
还没等他们看清身后。
一道惊人的白光,便映彻了整个眼帘。
刷刷刷——
凌厉的剑气充斥夜色之中。
几个人拼命去捂喉咙,温热刺鼻的鲜血却怎么都挡不住,从指缝里疯狂往外涌出,眨眼的功夫,就将身上衣衫染得血红一片。
死亡笼罩下来。
在最后时刻。
几个人终于看清了城外。
那竟然是一道握剑凭空的青衫身影。
“不是鬼……是仙人!”
随着血水汩汩,含糊的惊愕声也被压下。
七人再支撑不住,嘭嘭嘭倒了一地。
与此同时。
西北两侧的夜色中,也传来一阵犹如狂风骤雨般的枪声。
来得快。
取得更快。
前后只持续了两分钟不到,老司城便再度恢复寂静。
陈玉楼飘然落在门楼之上。
夜风中,隐隐还能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抬头举目望去,他一双夜眼仿佛能够看到城内最深处,那座繁华惊人的土司府。
“安逸太久。”
“也该吃点苦头了。”
第189章 破城生擒末代土司
西门。
随着城楼上驻守兵卒被一一斩杀。
登楼的几个伙计来不及多想,迅速沿着内墙石阶下楼,将紧闭的大门缓缓拉开。
看着门洞大开。
留在门外的卸岭盗众。
只觉得一身热血沸腾。
看向楼顶那道高大清瘦身影的目光里,更是难掩震撼。
放在任何时候。
攻城都是难如登天。
但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却是完全超乎了他们的认知。
抵达城下后。
搬山一脉师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取出钻天索,踩着城墙破开夜色,倒悬而上、
甚至连破空声都没起。
便已经悄然登楼。
之后动作更是凌厉。
两人一个手持苗刀,一个反握金刚橛,瞬杀五人。
等巡夜归来的队伍有所察觉。
鹧鸪哨更是手握双枪盒子炮,连开十几枪,弹无虚发,队伍十多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尽数射杀。
能够被挑中随行滇南。
本身就足够说明了他们的实力。
他们一行人中,上山最少的也有五六年,跟着总把头走南闯北,倒斗淘沙。
也曾攻城拔寨。
双手沾血。
但就算只是一座几十号人的山寨,凭借地势天险,想要攻下也殊为不易。
以往攻山,大都是借常胜山人多的天大优势,强行一路碾压过去、
哪像今夜如此迅猛。
几个身手也算矫捷跟随登楼的伙计,甚至都来不及出手,守门士卒便被尽数解决。
“咕咚——”
此刻看着头顶那道身影。
有人忍不住暗暗吞咽了下口水。
掌柜的一路斩妖伏魔,在他们看来,那已经超越了人之极限,几近传闻中的剑仙之流,纵是站在泰山顶也难以望其项背。
但鹧鸪哨不同。
与掌柜的洒脱肆意不同。
他纯粹是将武道发挥到了极致。
身手、功夫、枪法。
本以为都是江湖手段,就算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也不该有太大差距。
而今亲眼见识过,他们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以大到让他们绝望!
“走,进城!”
张云桥提着长枪,一派马背,沉声喝道。
闻言。
众人再不敢耽误。
迅速提马起步,快速穿过西门。
只是……
刚一入门。
远处的长街上,忽然掀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和脚步声。
见此情形。
众人迅速贴到城墙下,借着城门洞以及内墙的阴影隐藏身形。
身下马匹,在出发前便带了嘴套。
此刻并未发出太多声响。
“府兵?”
“不太对,似乎是换防的巡防营。”
登高望远。
站在城门楼上的鹧鸪哨两人,比起楼下盗众看得更为清晰。
此刻从巷道中赶来的队伍。
与之前被杀的那些士卒相差无几。
除了长枪苗刀,身上连件皮甲都没有。
比起当日在城外山上,远眺追至河边码头的那些土司府府兵之间,相隔天差地远。
巡防营负责驻守城门巡视四方。
府兵则是拱卫土司府。
也算是各司其职。
眼下才入夜不久,这些人来势如此之快,大概率是被之前的枪声惊动,前来查看情况。
一瞬间的功夫。
鹧鸪哨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先别急着动手。”
“把人放进百步之内。”
原本都已经在摸箭的老洋人,闻言不禁一怔,点了点头,缓缓收回右手。
伏低身影。
死死盯着远处来人。
和守城士卒一样,巡防营众人也是枭狂无比,即便是闻讯而至,却半点也没有警示小心的意思,大步招摇赶来。
“什么情况?”
“谁他娘放的枪?”
巡防营官骑在马背上,还未靠近城门,便大声骂道。
按照以往的规矩。
入夜之后,各处有三次换防。
但如今距离第一次换防,少说还有三個钟头。
本来打骨牌输了不少,心情就颇为不爽,又被枪声惊动不得不赶来查看,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
老司城前后八百年。
就没听过有被破城的时候。
至于安家,城内上下也从未将他们视为对手,水城才多少年,无论实力还是底蕴,给彭氏土司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