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蹦、草上飞。
只见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侧身贴着城墙,扎起马步,双手交叉合拢。
另外几人则是箭步冲出,踩着两人掌心,借着那股反震之力,纵身一跃而起,三两步便窜到了楼顶。
等到落定,从腰间快速取出短刀。
随着一道道寒光掠过。
勒住尸体脖子上的绳索便被斩断。
而后是嘭嘭不绝的落地声。
砸得烟尘四起。
守在下方的花玛拐几人,则是迅速上前。
只是还没等他们动手,一道冷喝声便在夜色中传彻。
“急什么?”
“这些人死得如此蹊跷,双瞳泛乌嘴唇青紫,极有可能是身中剧毒。”
“贸然摸尸,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玉楼眉宇间透着几分阴翳。
脑海里满是胡八一等人进入此城时,郝爱国就是因为大发善心,不忍见到曝尸荒野,主动提出找个地方埋葬。
结果……
被藏在尸身上的黑蛇瞬间杀死。
此刻虽然神识扫过,似乎并无凶险,但净见阿含本身就不能以常理而论。
“这,掌柜的?”
“陈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闻言。
周围几人一下紧张起来。
杨方和老洋人更是各自握住了打神鞭与蛟射弓。
目光如刀般扫过横在地上那一具具干尸。
但面对众人疑惑,陈玉楼却并未解释太多,只是瞥了眼身侧的昆仑,2轻声道,“火!”
“好,掌柜的。”
不敢有半点迟疑。
昆仑立刻将手中火把递了过去。
举着火把,气贯周身,护住周身十多处死脉,但即便如此,陈玉楼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又凝聚灵气,在身外筑起一道无形的盾。
就像是撑开了一把金刚伞。
即便那些怪蛇速度快若雷霆,欺身之间,也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如此之下,他这才举着火把,越过怔在原地的花玛拐一行人,径直靠近尸堆外。
摇曳的火光,驱散断墙下的阴影。
一下将那十多具死尸彻底照清。
随着火光划过,一张张满是骇然、不甘以及恐惧到骨子里的脸,清楚浮现在众人视线中。
“真是……”
花玛拐越看,心思越是沉入谷底。
他一心只想着尽快找出这些人的来头,还真没想过这些。
此刻借着那盏风灯细细看去。
才发现果然如同掌柜的所言。
那些死尸瞪大的眼睛瞳孔,确实不太对劲。
他自小看父亲验尸,耳濡目染,还是学到了些真东西。
“再看这里。”
没有理会众人神态各异的脸色,陈玉楼又将火把往前一伸。
火光停留在一具尸体肩颈上。
那里……分明留着两道细小的洞口。
黑色的血水早已经凝结成痂。
此刻夜色如墨,不仔细看的话,极为容易被人忽略。
“是……蛇牙?!”
看着那两道伤痕,花玛拐一下反应过来。
前几日在姑墨州那口古井下,他就差点死于那种诡异黑蛇之口。
也正因如此,让他对毒蛇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毕竟连黄沙、石砖都能轻易腐蚀的毒液,不是掌柜及时出手救命,当时的他怕是一瞬间就化作了一堆血水。
“错不了。”
“这种牙印,除了蛇,就只可能是婴尸!”
见识过人的鹧鸪哨。
也打破了沉默。
而他之所以提及到婴尸,是因为当年跟随师傅在邙山倒斗时,曾无意闯入一座明代大墓,墓主人并非王侯,而是一个才三四岁的婴儿。
或许是心存忏悔。
为他下葬之人,请了高人,将他葬入一条阴脉之上。
又用邪门巫术封住他的肉身。
没想到,几百年时间里,那婴尸竟是修炼成煞。
师徒两人下斗,开棺的一刹那,婴尸从中骤然偷袭,尖利的牙齿一下咬在师傅手臂上。
那道牙印他太熟悉了。
以至于刚才看到伤口的一刹那,恍惚间,他竟是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
也就是搬山一脉秘术众多。
强行拔除了尸毒,否则当时就会毒发身亡。
不过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保住了一条手臂,残余的毒液还是对他身体造成了难以回转的伤害,以至于鬼咒提前。
“小心……”
几乎是话音才落。
鹧鸪哨脑海里还在回忆当年之事。
忽然间,一道强烈的心悸感猛然而起,余光扫过,一道黑影闪电般射出,直奔提着火把的陈玉楼而去。
与当日花玛拐遇袭几乎一模一样。
下意识一声提醒。
鹧鸪哨反手拔出腰间二十响镜面匣子。
但……
面对凶险临身的陈玉楼,却是凌然不惧,甚至眼底透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以身为饵,就是要将它钓出来。
不得不说。
净见阿含确实非同凡物,即便以神识扫过,竟是半点察觉不到气息存在,就如一件死物,毫无波动。
也难怪它们被称作鬼洞的守护神。
“破!”
瞳孔中那道黑影愈发清晰。
丑陋骇人的黑蛇,头顶一双巨瞳,眼睛里殷殷渗血,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冲天的邪煞之气。
速度快如光影,瞬息之间,便从地上一跃出现在了身外一尺之内。
只是……
再近前欺身时。
它却像是撞上了一面墙。
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瞳孔里闪烁着古怪的光,似乎在惊诧于为何如此。
但陈玉楼却没有给它机会。
一字落下,如同敕令。
灵气凝聚的盾牌散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凭空流转,散而重聚,凝成一道天书破邪符!
嘭——
几乎是破字声落下的一刹那。
还未落地的黑蛇,从里向外瞬间破碎,化作一堆黑血洒落。
陈玉楼则是向后退了几步。
堪堪避开黑血洒落的范围。
黄沙上刺啦的烧灼声不断响彻,只一刹那的功夫,城外地面上就被毒液侵蚀出一座深坑。
其中两具尸体运气不太好,也被溅上了一点。
近乎风化的干尸一下被溶化殆尽。
“又是它!”
“井下的黑蛇!”
“他娘的,不会一路跟到了这里吧?”
看到这一幕,几人来不及震撼于陈玉楼的手段,盯着地上那口深坑,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
当日种种,与眼前重合。
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至于周围那些伙计,则是一脸错愕,当日姑墨州城中,除了陈玉楼几人,他们并未见到怪蛇袭人的情形。
倒是这一路扎营,被要求倾洒雄黄颇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