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这个人？
念端在医术上面可以说出神入化，纵使说不上活死人肉白骨，可只要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还有一口气，都不可能在她的面前死掉。
可一旦涉及感情方面的问题之后，念端本质上和一个普通人没区别，患得患失，害怕被欺骗的同时，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对方。
之所以医者不自医，主要是因为心病还需心药医。
天就是念端的心药，她发现自己已经断不了心药。
虽然天很多时候不像是一国君王，百越各部族共尊的共主，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大男孩。
但不得不说，就是因为天的不着调，再加上他那温暖如同太阳一般的气质，让她重获新生。
另一边。
天已经坐到了惊鲵身边，看着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神，轻声道：“最多十天半个月，你肚子里面那个孩子，就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了。”
“我希望你，可以成为我手里面最强的剑，但我对杀戮之剑不感兴趣，我希望你就像是守护你的孩子一样，守护好自己珍重的一切。”
天不知道现在的秦王政，未来的秦始皇，是怎么把未来的剑圣盖聂逼走的。
但他有信心，从头到尾，一直把惊鲵母女攥在手里，让她们成为自己的人。
如果惊鲵未来在剑道上有希望更进一步。
她必然可以成为天身边最强的守护之剑。
而觉醒了人性的她。
不再是背刺的杀手。
“我....会的。”
听到守护这两个字后，惊鲵平静无波的眼神，泛起了如同茫茫大海一般深邃的光芒，摆放在一旁的惊鲵剑，也泛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威压。
相传在铸造惊鲵时，曾以白牛白马祭祀传说中的昆吾山神，剑成之日，锋芒未露，海兽惊惶，剑身入海时，其剑意如深海巨兽般威压摄魂。
昆吾山神就是陆吾。
虎身九尾，人面虎爪。
身躯庞大，如同山岳。
作为昆吾山神，陆吾又名开明兽，不仅是祥瑞神兽，也是守护之兽，传说曾相助大禹对抗水神共工，最终合力斩杀共工手下凶神相柳。
换做一般世界，可能也就是一个传说，但明确出现过九天玄女和貔貅的这个世界，陆吾存在与否不好说，祭祀说不定也真的有些作用。
其实总结下来。
惊鲵剑可能不是一柄天生的杀戮之剑。
毕竟惊鲵剑祭祀的是守护的昆吾山神。
如今在天的引导下，惊鲵从过往无数的杀戮之中明悟了守护。
惊鲵剑从单纯的快，很快，非常快，变成一柄真正有灵之剑。
虽然还比不上韩非那把会自动护主的剑。
但此刻惊鲵剑也发生了真正意义的质变。
最起码。
哪怕面对曾经的无名剑客，以及未来的剑圣盖聂，惊鲵不至于被对方一招秒。
一步踏出，海阔天空，惊鲵正在一点点蜕变重生，从杀戮之剑变成守护之剑。
“剑客都是疯子，你最好小心点！”
念端本来还在思考自己和天的关系，结果发现惊鲵因为天几句话，就莫名其妙的顿悟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念端没有什么思考的心情了，同时也懒得看下去了，当即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
念端很想看到惊鲵再一次背刺，不伤及性命的那种背刺，让他清楚剑客没一个好东西，但奈何天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实在是让有心人根本找不到漏洞。
身边人不说个个对他死心塌地，但基上本也没什么恶意，无论男女，无论阶层，哪怕是一个马夫，天都能和对方闲扯一会，顺便把对方哄得找不着北。
如此强大的人格魅力。
再加上天又礼贤下士。
导致天现在虽然只是百越各部族的共主。
但实际上他的权力和大一统皇帝没区别。
军队听他的。
官员听他的。
再加上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去百越各部族溜达。
亲自接见那些从未有人真正在乎过的底层黔首。
故此。
身边的人，不论权贵，哪怕只是一个马夫，侍女，都有随时为其牺牲的觉悟。
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他们有功劳，天不会亏待他们，也不会亏待他们家人。
因为。
天不是一直囚禁在深宫之中的天子。
对于天下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清楚。
看似尊贵。
实则傀儡。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情瞒得了来去自由的天。
哪怕远在千里之外的三阁九部百越官员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青鸾来去无踪。
而天就在头顶。
“她说所有剑客都是疯子，其实有些方面也没说错，反正我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想杀死自己的杀手，毅然决然放弃自己的性命和家人。”
天无法理解无名剑客的想法，也无法感同身受，或许无名剑客有自己的忠义，自己的家国大义，但天终究是做不到那么无私和大爱。
而且理论上。
无名剑客的自我牺牲，虽然唤醒了惊鲵的人性，但没有从根本意义上解救惊鲵，因为无名剑客死了，还是逃脱不了罗网组织的追杀。
从结果上看，罗网要的是他们两个人同归于尽，顺便收回含光剑和惊鲵剑，死一个和都没死，都不符合罗网高层一开始定下的目标。
只是罗网组织看轻了无名剑客。
惊鲵根本没有同归于尽的能力。
一个照面。
剑架脖颈。
后世继承了自己母亲惊鲵剑的言。
也是这样被剑圣盖聂木剑架脖颈。
不同的时空。
相同的画面。
虽然剑客都是用剑的。
但是剑客的境界不同。
尚且处于利剑境界的剑客，根本无法抗衡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剑圣。
无名剑客，也是无名剑圣，但就是这样的人，却选择了自我抹脖子。
所以天感觉念端倒也不算胡言乱语。
剑客的脑回路有时候确实很难理解。
什么无情剑。
什么有情剑。
天只喜欢情意绵绵剑。
亦或者是眉来眼去刀。
打打杀杀。
终是下策。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借助大势才是最不费力的。
“难道他....是她的....”
惊鲵瞳孔瞬间放大。
她没想到医家传人念端竟然和那个用命救赎她的无名剑客有这种渊源和关系。
第76章 ，火雨双姝
“所以，她对你有所不满很正常，但你放心，她是一个合格的医师，不会因为自身情绪就刻意误诊。”
天不知道念端对惊鲵有没有恨意，反正无名剑客死后，他能上手了，她对于他的排斥也基本没有了。
想来不用多久。
这位被世人尊为医仙的医家传人。
就可以成为他一个人的私人医师。
“我欠她很多。”
惊鲵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名为亏欠的感觉，内心有对不起人的冲动。
自从她成为杀手，第一次学会杀人之后，她从未有过亏欠他人的感觉。
但此刻的惊鲵，感受到了亏欠，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忍不住把整个身子蜷缩到来天的怀里，脑袋也深深迈入了天的胸口。
这是人的良知，也是人的人性，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如果丝毫没有愧疚感，这种人是天生的杀手，因为杀手最没有底线。
“你是我的剑，她是我的药，你欠她的，我帮你还。”
天感受到了惊鲵良知的复苏，心里终于放松了不少。
毕竟这位可是毫不犹豫的背刺了信陵君魏无忌。
天可不敢说自己的人格魅力比信陵君魏无忌强。
“好！”
惊鲵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对方的资格，而她余生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就是做好他手里面的剑，为他抵挡任何类型的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