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舱门，杰克就发现舱门就自动上了锁，只有感应到舱室主人到来后才会自动打开，这意味着智能系统已经让舱室登记了自己的信息。
这让杰克感到了由衷地满足——总算没人会在自己出去的时候来到她的卧室翻这翻那的了。
不过她不傻，即使老托马斯不说，在一种情况下，即使是再私人的舱室也不可能完全地隐私——也就是确认犯了事的时候。
等到自己出来按原路来到电梯的时候，一路上并没有见到托马斯。不过在进入了电梯后，随着自己按下了上升键，闪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在转移到自己的脸上注视些许后，变成了绿光。
“嗡！”电梯开始上升。
看来老托马斯说的是真的。杰克在心里想到，有些人确实只需要靠脸就能直接坐电梯上下。
“噹！”随着杰克来到了上层甲板，此刻清早的金属通道已经挤满了人。
一部分人在刷洗着金属甬道的灰尘，更多的人还在金属舱壁和地面上做着保养。
而当他们在看到了杰克穿着一身带着金色骷髅头的藏蓝色长袍后，马上就用低下的头表示了恭敬。
杰克也没有理会他们，自从昨天的谈话后，她已经知道这艘船都是属于拉格娜的。
也就是说除了拉格娜，最多就是照料她起居的托马斯，以后可能还有哪个要教她本事的属于拉格娜的亲信外，其他人暂时没有认识和交流的必要。
或者说，除了少数人以外，她会默默地观察他们，但不用与他们沟通。
作为一个异能者大脑也算是经过开发的，所以杰克昨天经过的路，今天还能清楚地找到。
不过她没料到的是，谢庸已经在那里了。
只见谢庸穿着一身庞大的，黑色涂装的动力甲，双手抱胸地看着远方，很快也看到了自己，向自己伸出指头示意过来。
“我迟到了吗？”看着谢庸已经披挂完毕等着自己，杰克有些迷茫又有些犯错的惊慌。
集合时间不是六点半吗？自己还提前十分钟赶到了集合地，哪想到谢庸就已经在这里了。
“没有，主要是我自己有早来的习惯。”谢庸安抚一下学徒的惊慌情绪，“我难得干完过去积压的工作，新的工作还得等我到星堡后才会明了，所以就早早地过来了。”
“我记得……你好像在血星号和泰尔庭上也是呆着写文书的时候多，这个工作不用出外勤的吗？”杰克有些不解谢庸的工作状态。
“那你搞错了，或者说你见到我呆着写文书的时候，是因为任务需要我呆着，于是我可以把时间放在积压的文书问题上。”
谢庸一边回答一边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光脑袋，杰克还想避开，结果反应既没有一个三米巨人快，而且没想象中那种巨力，倒是像一种真正的轻抚。
“但当我陷入任务中的时候，那就是永远没时间写文书了，大多数的文书都是使用口述录音，然后再用沉思者根据语音生成文字报告。”
说着谢庸洒然一笑：“这也是你以后的工作常态：要么在任务和行动中战死，或者在无尽的文书中累死。”
“就没有一个可以活着退休的结局吗？”杰克对着谢庸白了一眼。
但谢庸的表情显得很遗憾：“那得帝皇垂怜了，何况活着退休？那更惨，不知道幽灵特工退休后怎么样，反正我不知道哪个退休审判官不是活得像个酒鬼，就是个药虫。”
正在说着话时，两人已经走进了瓦尔基里穿梭机，一人各坐一边。
“轰隆！”随着女武神引擎剧烈的轰鸣声，这个厚重的铁罐头开始拔地而起，冲出了格纳库。
“遵守了一辈子规章制度，结果临到老可以放肆吗？”虽然耳边的引擎轰鸣吵得把杰克耳朵震麻了，但她还是将声音问出来了。
“哼，遵纪守法嘛？”谢庸闻言不由一阵失笑，“要真的是临老想要放纵一下就好了——原因可能更加悲惨。”
“那是什么原因？”杰克还是有些好奇。
“等你能当上审判官再说吧！”谢庸不耐烦地敷衍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你的头衔从侍僧到王座代行是个坎，而从王座代行到审讯者又是一个坎。”
“这还是在我能控制的体制范围内，只是需要你通过大量的任务证明了自己。之后这些头衔都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看着杰克惊喜的目光，谢庸却没她这么兴奋：“毕竟我现在，就你一个人是我行动组的侍僧，哪怕未来其他人进入我的队伍，你的年限优势还在这里。”
“但从审讯者到正式的审判官之间又是一个坎，因为想要被审讯者提拔成审判官，必须要有至少三个审判官的综合审核后才能担任——而这三个里面暂时不包括我。”
杰克马上就被这个考核标准给呆住了，半晌，她泄气地说道：“那我岂不是最多只能担任审讯者。”
“嗬——审讯者已经是见习审判官的资格了，而且你能不能十年成为一个王座代行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谢庸嗤笑一声。
看着杰克不服气的眼神，谢庸只能轻轻地打击一下：“十年内你要是没有胆子参与行动任务自然当不上；当然，要是你参与了一场行动，然后被人干掉了，那是不可能晋升的；但最有可能的是，你获得了一次难以忘怀的任务结果，对于出外勤产生了巨大的阴影，那自然也只能原地踏步了。”
杰克却对此不服输：“我的运气没那么差！”
“这不是运气，”谢庸摇摇头，“这是面对任务的心性。”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杰克对此依旧不服输。
“你会有证明的机会的。”谢庸倒是不否认这一点，“在不远的未来，数不尽的任务会被放出来，做到你吐为止。”
“会出什么事？”杰克起了好奇心。
但谢庸只是摇了摇头：“今天我给你的第一个课程就是在你做到审判官以前，一定要永远记住一个need to know规则：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千万不要产生危险的好奇心。”
“做到审判官就可以百无禁忌了？”杰克不忿地反驳道。
“不，只是那时候你要作死的时候我可能来不及救你了。”谢庸直接给杰克一个令她哑然的回答，“因为以审判官权限，真的要一个审判官死就代表该审判官做了一个谁都保不住的死。”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行程两个人相顾无言，不过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瓦尔基里穿梭机的震动对于这个才第二次乘坐帝国交通工具的杰克而言感到苦不堪言。
“呃……浑身疼……我们没有办法给这台穿梭机一个合适的避震阻尼吗？”下了穿梭机，踏上了星堡的合金地面后，浑身难受的杰克揉着肩膀不满地对谢庸抱怨道。
“有好的穿梭机——比如只能荷载7人的天鹰穿梭机，”谢庸给杰克解释了一句，但脸上的无奈显而易见，“可是那玩意贵，一旦损毁了，再换起来挺艰难的。”
“交通工具哪有这么容易损毁的？”杰克感觉自己的导师多虑。
然后就看到谢庸那一副尴尬而微妙的笑容。
“呃……好吧，既然如此还是要换个便宜不怕摔的。”杰克对此赞同了。
谢庸开始一边为杰克带路，一边给杰克指了指附近机库用红色涂装的箱式穿梭机：“如果你想要用一款更坚固，更快速的穿梭机，可以打申请要一艘阿维鲁斯运输船。”
“红色的涂装……那不就是属于机械修会的船嘛……”一看到机械教，杰克就犯怵，“算了，我觉得瓦尔基里还是挺好的，至少名字挺好听。”
然后就在杰克跟着谢庸，逐渐要离开机库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血星号怎么不在这里？”
谢庸停下脚步，扫视了一眼机库，无所谓地说道：“有没有可能，星际战士让崔佛带着他们一部分人去试航了呢？”
“要知道，直到今天加上血星号，也不过才六艘飞船而已，估计好多人刚刚完成训练，还没上舰去外面看过呢！”
“可……”杰克目瞪口呆地指了指机库的大型时钟，“昨天全员下舰距离现在……还没到16个小时呢！”
“那帮人上舰了吗？”
“不可能，马鲁姆说16个小时不想见到他们，大家就一定保证16个小时不会叨扰到他。”谢庸断然肯定道。
“不够人的话，一艘舰怎么可能开动啊？！”杰克直接感觉到匪夷所思。
“你太小瞧机械修会那些技术神甫的本事了。”谢庸用手指了指杰克，“有没有可能他们在执行必要程序前还会导出所有人的记忆，然后根据所有人的记忆汇总后形成一个《私掠船操作手册》呢？”
“啊……还能这么干？！”杰克又一次被机械教的能力和奇葩行为刷新了三观，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那…那谁来操作那些船啊？”
“那些星际战士新兵就足以胜任了！”谢庸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你以为塞伯鲁斯为啥也这么青睐帝国的死亡天使啊？”
“就是因为他们不仅能力强大，可以量产，更可以快速学习，迅速掌握理论知识。”
见杰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谢庸轻轻地拍了拍杰克的肩膀安抚一句：“好了，我们先完成入职体检，然后吃饭的时候过来看看，说不定他们就回来了呢。”
一听到“入职体检”这个词，杰克的脸苦得像幼儿园小孩子听到要打针一样难受。
泰勒玛现在工作的区域是一个叫药剂部的机密区域。这算是一种先进的医疗设施，用作医院、研究所和生物实验室。
经过外科手术后，这些被选中的志愿者将成为“超人”般的星际战士。
资深的医务人员在药剂部上方拥有私人住所，而仆人和护士则共享较低楼层的宿舍。
药剂部现在分为内区和外区，内区由赫斯提亚贤者坐镇，她在这里专门培训战团的药剂师，教会他们如何施加强化手术和攫取死亡星际战士的基因种子。
加上一起跃迁过来的药剂师，赫斯提亚已经通过记忆灌输和实操教学的形式在三个月内速成培训出了四位起始药剂师。再由原来过来的药剂师作为首席药剂师，这下终于凑出了一个完整的药剂师部门了。
当然教学还在继续，而且药剂部本身就是一个战团最私密的部分，所以内层设置了重重机关。
赫斯提亚，马鲁姆，还有一连的三名老兵，都是有资格进入这里的，其他人都是临时通行证，一旦激活就会失去作用。
是的，就连谢庸也没有职权在这个战团的机密区域自由进出了。
好在外围作为泰勒玛主管的区域暂时对谢庸没有任何权限要求——这里算是整个星堡的高级医疗中心，所有的凡人高级军官，和并未受到致命伤害的星际战士会在这里接受治疗。
由于现在暂时未处于紧急战争状态，所以高级医疗中心既没有什么病人，也没有什么医生。
但不要误会，他们可没有休假，而是分散在星堡四周，组成流动医疗小组给星界军、后勤服务的氏族进行防疫检验和初级医疗教育。
这是帝国防备混沌，尤其是防备纳垢魔军的习惯，在能够管辖的要害区域定期进行防疫检查有助于减少纳垢的腐化——也许没有起到百分百作用，但聊胜于无。
而初级医疗教育的用处则是为了一旦战端开启，当星堡变成战场的时候就能在各处组成初级医疗站分级安置受伤的人，减少总部医疗部门的救伤压力。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医疗排查还有个目的——检查是否有基因窃取者的存在。
因为根据机械方舟梅塔利卡号传来的消息，数十个可以采矿兼初步冶炼的机械构造体已经完成了。
现在需要将这些可以住人的构造体安置在各个星球的矿藏点上，同时安排氏族永久驻扎在构造体上进行殖民和对构造体的维护。
简而言之，需要把星堡、护卫舰上孽生的人口清理出来一批跟着构造体在星球上落地安置。
至于被清理出来后，会不会让舰船和星堡的运营人手暂时出现短缺？
完全没可能——这就是帝国在一艘哪怕是核准两万六千人的剑级护卫舰上会发现整整五万人口的原因。
这巨大的人口基数，只要不使关键知识失传，哪怕去掉一批人都能让舰船和星堡安稳运行，而且效果更胜往昔。
随着冰冷的合金舱门在感应到谢庸玫瑰结的符号而无声滑开后，一股混合着消毒液、防腐剂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属于活体组织的甜腥气息扑面而来。
第607章 “无害研究”与解剖台的诱惑
杰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味道瞬间将她拉回塞伯鲁斯实验室的噩梦深处。
但审判官谢庸庞大的欧格林身躯几乎填满了入口，他率先踏入这片属于泰勒玛·塞勒玛的领域——一个将机械教冰冷逻辑与生物研究诡异狂热完美糅合的移动实验室。
而接下来，杰克才走进来，看到了里面的全貌。
仪器的嗡鸣是背景音，各色指示灯在幽暗中闪烁，如同窥伺的眼睛。玻璃罐中悬浮着形态诡异的组织样本，几台泛着寒光的多功能手术台静静矗立。
实验室的中心，一个窈窕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专注地调试着一台发出低沉轰鸣的全身扫描仪。
深红与墨绿交织的长袍之下，是一对光洁、线条优美的小腿和赤裸的足踝异常醒目，与周遭的钢铁丛林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和其他红衣学者一样，她的身后都背着一个硕大的动力背包，而在背包的两边，则有一条条机械触手在支撑着她的工作。
每一根机械触手狭长，表面质感光滑，看着像一种有智能的合成机械生物一样，虽然这样子就更加恐怖了。
但更让杰克无法忘怀的是，安放在窈窕身影旁边的小推车——那是一个充满液体的透明罐子。
为什么杰克无法忘怀？因为这个罐子里装着的……好像是个人的脑子。
“人带到了，贤者。”谢庸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欧格林特有的喉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
贤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电子质感的声音响起，却比那些全身金属化的神甫多了几分奇异的、属于生命的韵律：“效率尚可，审判官。稍候片刻，这台‘古董’需要校准。你们这些…力量型选手的粗犷操作，总得给它点时间找回‘尊严’。”
她轻哼一声，语调里带着熟悉的、居高临下的刻薄，仿佛谢庸还是那个需要她用破烂设备“拯救”死亡天使的审判官。
她终于转过身，但杰克却失望地发现无论眼前的贤者有一张如何美丽的脸庞，都被一个庞大的呼吸器所覆盖——这鳃式呼吸器直接占据了她半张脸。
其呼吸器的管道两侧似乎连接到了身后，一侧是从身下延伸到身后的背包——这是周围的空气有问题吗？
杰克不解地闻了闻周围——没有啊？为啥一定要带呼吸器呢？
当然，杰克不会忽视的一点就是，虽然她有两只健全的手用红色的弹力布料紧紧包裹，但她的腰间还有一只断手！
这是一个可怕的疯子，甚至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塞伯鲁斯管理者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