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宕机了,所以对他又扯又拉的活尸渐渐失去了兴趣,逐渐离开去寻找起其他的活物了。
然后死印才在半活跃的状态下慢慢拖着腿,拿着自己的一只断手像个活尸一样混在了活尸中,然后再慢慢地脱离大部队。
恐怖如斯的是,都这样了,还不忘背好自己的狙击枪,一步一步离开了活尸的行动范围。
而直到这时,被横折的脑袋终于在自我修复中复位到了正常形态,并连通了胸腔的能源——死印的独眼也在这个时候亮起来了。
太空死灵的身体是由一种特殊的有机金属构造而成,他们虽然不是太坚硬,却可以自发地完成修复工作。
在脑袋完成了复位后,他终于可以自如地将自己的一条断手跟断开的肘部接上。很快再生金属就开始衔接起断臂并展开微型焊接,手肘连接好后就修复并连接起手腕。
整体的表面虽然被剐蹭得很厉害,但已经不影响战斗力了,只是在他对自己的自检程序中却无奈地发现他的右侧胸骨部位有红色报警。
同时,身上十项的检查程序中也有三项显示处于问题状态。
而他尝试打开口袋纬度空间,“滋滋滋滋”一阵雪花响,纬度空间是被打开了,但极不稳定。
死印的独眼简直不敢相信,于是在关闭了一次纬度空间后,又开启了一次……还是那个老样子。
利用纬度空间进行快速转移的能力短时间就别想了,虽然他怀疑这是他的老板启明者萨拉斯搞的鬼。
不过,等一切修复完毕再说,他抽出自己的神经粉碎枪,在视觉系统上观察着一行人走过的痕迹。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离他有些距离的人在干什么,甚至在说什么。
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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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还是继续先向中心过去。
原因是,虽然知道中心区已经没人了,但是萨坎和克里斯托也需要到达中心区后,根据帝国军队撤退时移动的方向追上残军。
这一点,也是由谢庸坚持向平民们和三个星界军说清楚的,毕竟谢庸也很想让他们获救,但要达到这一点千难万难。
必须要让他们有心理准备,同时也不能完全让他们感到受到了欺瞒,并在漫长的逃生路中感到绝望而逐渐迷失。
队伍由谢庸打头,克里斯托和萨坎在谢庸身后各监视左右两侧,中间就是三个星界军护住四个平民,接下来是牧师,最后就是修女。
“好冷…空虚…不想…”
前头有一个标准装束的星界军活尸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看不见…不能…”
“哆”一颗石头精准而迅疾地打中了这个星界军活尸的额头,巨力甚至震折了他的脖子。
“呃——”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这样仰天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了。
“精准的力道。”克里斯托也不禁为这一击而赞叹。
因为此刻这个活尸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四肢扭折得很厉害,整个人就像在战场上睡着一样。
但萨坎和克里斯托这些手上恶命无数的战争机器们明白,这个星界军活尸在被石头击中后内部的颈椎已经折断而亡了。
但就因为这具死尸毫无伤痕,所以倒在地上就不像个被杀死的,更像是有人让他睡了一觉。
只是对于这具活尸而言,这是一次永眠而已。
所以平民甚至也不用遮住小孩的脸了,因为一点都不可怕,小孩也对其熟视无睹——毕竟谁会对一个睡着的人感到害怕呢?
“没时间浪费了,那个异形狙击手就在我们的身后,想必确实在我们身上放置了未知的信息素”
谢庸头也不回地告知了他们现在的状况:“我们到了中心就必须先安置好他们,同时以防发生可能的遭遇战。我已经发现附近有那种三足的大型太空死灵机甲出现了。”
“希望不要惊动到这个大家伙。”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做好了洗刷耻辱的准备。”克里斯托已经做好觉悟了,他看向萨坎“后背就交给你了,勇气与荣耀,表亲。”
“异形必将受到惩戒,表亲。”萨坎随即念出了战吼,“浴身于战火,铸炼于战砧。”
谢庸倒没有加入念战场口号的行为中,因为审判庭的口号是“无辜不等于无罪”,那不合场景。
但他有点皱眉地撇过头看向了后面:“修女和牧师好像有点……”
“不要管她,修女的姐妹们血洒于此,她有点想不开是正常的。”
克里斯托倒是给丹妮卡进行了开脱:“但都是帝皇的仆人,我想她会想开的。”
“那如果她没有呢?”萨坎直言丹妮卡此刻的极度不稳定。
“那就给她一个同样的帝皇的仁慈。”克里斯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不顾及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
“她认为平民是软弱的,殊不知在她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是软弱的。”
“而且这种软弱危害更大。”
第101章 心病爆发的修女 你的爆弹枪里没有子弹
牧师和修女几乎是并肩而行。
不过牧师还是在这个永眠的星界军面前驻足片刻,似乎在给他做临终关怀。
“快走!”修女对牧师没有一点好气催促道。
在修女的威严之下,神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但走了没一会儿,牧师就忍不住地问起来了:“我们快到撤离点了吗,修女?”
“是的!”修女没好气地怼回去,“只要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我们真有福气啊,不是吗?”牧师还是忍不住跟修女交谈了起来。
哪怕他知道修女现在的状态不对,但还是希望能缓解一点她心中的郁结,“神皇专门降下一名天使为我们指路,而且还让另一位天使为我们保驾护航,最后竟然能见到一位神眷者……”
但修女对此丝毫不觉得他们“有福气”。
“我们的世界化为焦土,从土壤到灵魂皆被玷污,你居然还说我们有福气,牧师?”
“黄金王座啊!”修女恼怒地感叹道,“你为何这般盲目且愚蠢?!”
看着修女一脸疾世愤俗的表情快步走过自己,牧师突然慢下来,鼓起勇气说道:“我们虽然历经艰难,但是希望终将胜出。”
“一切都还没有失去。”
修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但没有再对牧师的话作出回应,而是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走便是。”
两人逐渐落下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经过一处处建筑被炸毁后,留下的甬道,牧师反而成为最后的那个。
但牧师依旧打算尽自己的力量劝慰走在他前方的修女:“战败让你饱受煎熬,修女。我感受到一个信仰动摇的灵魂。”
“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修女不想搭理牧师,“你什么都不知道。”
但牧师很快就说了一句让修女意想不到的话语:“我知道神皇已宽恕了你的罪,丹妮卡修女。”
“你认为我需要赦免的罪是什么?”修女很想冷静地问出这句话,因为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太过激动。
“当然是眼前的罪”
两人恰好在巨大的帝皇塑像下面经过,牧师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因为你败给了异形渣滓之手,因为你未能拯救我们的世界。”
静!
修女也停住了脚步,表情也再也控制不住地愤怒和抽搐。
“你!”
修女转过身,对着牧师破口大骂:“只会蜷缩在阴影里,不肯保卫家园。还敢指责我的失职?”
修女一边输出,一边走向了牧师,因为有着修女的动力甲作为支撑,让其走出一股巨大的气势。
而这股气势甚至只能让牧师嗫嚅地作出解释:“我只是想安抚你。”
但修女根本不接受他的解释:“我的姐妹们已血染了你所谓的圣地。而你却根本没试图去保卫它!”
正说着,修女已经下意识地端起来了手上的爆弹枪。
“我不是士兵!”牧师尽力向修女辩解着,“我尽了我所能。”
但显然,丹妮卡对“尽我所能”这句话很生气。
“你救了那四个可怜虫。把他们拖进阴影里,也不过只能让他们多活几个小时而已!”
“但与此同时,”修女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身体压过去,缩小牧师的退缩空间,“你又抛弃了多少人去死呢,牧师?”
“噗通!”牧师一个不小心,直接跌坐在地上,但他还是胆怯地向后缩着脚退后。
“你!”修女直接认为这个牧师虚有其表,“根本没资格替帝皇发言。”
“你!”修女直接一指指向牧师,“就是个懦弱的渣滓!”
“穿着神圣的教袍却已被恐惧玷污的人,”修女越说情绪就越发地激动,“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信仰或者失职!”
说罢,直接抓起了爆弹枪以腰射的姿势对准了牧师:“更遑论宽恕!”
看着牧师悲伤和害怕的眼神,修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判决词:“神皇不会宽恕任何人!”
“轰!”修女脑海中闪过一道记忆。
在那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独自面对着黑压压的太空死灵部队……
死去的记忆突然回想起来顿时让她瞪大了眼睛。
她还记得有个女性星界军就随侍于她的旁边……
“他说得一针见血,不是吗?”
女星界军突然出现在修女附近,揶揄一样地评论道。
“安静!”修女此刻根本就不想与她的幻象吵嘴。
“你为什么恨他?”女星界军没有理修女,而是自顾自地说话,“是因为他当面揭露了你的恐惧吗?”
“安…静!”修女直接破音了。
“因为你担心他说的是对的?”幻象继续淡漠地看着她。
“住口!”
牧师一脸茫然地看着修女,他已经不说话了,为什么还要闭嘴?
但面对着伸得越来越近的爆弹枪,牧师已经吓得失去了辩解的能力。
但牧师根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修女正在天人交战中。
“他用信仰塑造自我。”幻象在剖析着修女自身,“就像你一样,修女。”
“就像…你一样。”
在修女痛苦的表情中,她的视角又飞向那黑暗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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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住!”修女在敌众我寡的战场局势下依旧坚定要求守备力量死战不退,“寸土不让!”
“修女!”一旁的女性星界军冒着炮火来到了修女旁边,“7号广场已经沦陷,我们仍然可以后撤!”
但戴着头盔修女坚决反对:“不经坎坷,何以成就大业!”
“士兵,”修女甚至希望星界军能够更坚韧一点,“起身奋战!”
“噗!”一束绿光直接击中了旁边一个星界军同僚,连声惨叫都没有,就这么扑倒在地化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