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蒂娜好奇地问。
这个世界倒不是没有类似的食物，面包夹肉也不奇怪，至于可乐……看上去就像是某种深色的果汁。
只是她觉得既然是罗德特地向苏赫纳祈祷来的食物，大概会有什么不同之处。
“是好吃的。”
罗德把那个汉堡塞给蒂娜，自己捏了一根薯条放进嘴里，咬下去的时候，那股熟悉而又久违的口感，差点让他眼泪都下来了。
——早知道该要番茄酱的……
这个世界也有土豆，但之前也说了，只是性质相似，不管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有所差别。
倒不是说谁优谁劣，这玩意就像吃童年零食一样，主要吃的是个念想。
可乐则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毕竟这个世界是没有气泡饮料的，会冒泡的饮品只有酒……在有了毒抗性之后，大部分酒的味道在罗德鼻子里就像是喝大了之后的呕吐物，实在是不能接受。
而且这袋子可乐还是他最爱的红色包装的味道，和蓝色包装的洁厕灵完全不同。
甚至红烧牛肉面里那股熟悉的味精和喇嗓子的调味料口感也一模一样，差点让罗德梦回上辈子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交不起押三付一的房租只能每天吃方便面的日子。
汉堡罗德没吃，不过看蒂娜惊喜的表情，味道也不差。
在蒂娜起身继续摘东西吃的时候，罗德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件怎么想都有些荒诞的事情背后的原因。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向苏赫纳祈祷得到的食物，味道是和发出祈祷的人想象中一模一样的……毕竟在描述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味道描述地那么精确。
更别说当时罗德说出口的只有这些食物的名字，同时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印象里这些食物的外形和味道。
可以猜测，应该是当时苏赫纳用某种方式读了自己的思想，然后再重现出来。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发现，意识进入到苏赫纳体内这本身就是一种读心的行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罗德没想到的是它能将味道复现得如此精准。
更重要的是，罗德不明白这些食物到底是怎么来的。
目前来看，虽然这个世界各种职业者一个个又强又猛，魔法也很神奇，但实际上还是遵循物质守恒的——就算是在深渊里，那些深渊道具也不是凭空就那么出现的，更像是思维啊灵魂啊之类的东西和深渊以太混合而成的结果。
所以理论上来说，这些食物应该不会是凭空就这么长出来，总得有个什么东西来提供原材料。
“对了，之前有听瑞伊说过……”
他突然想到瑞伊说过，这些树的根部其实都是连接着苏赫纳的。
如果原材料是经过根系传输到树干里，然后再长成需要的样子……倒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说起来，这些个东西，它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叉着腰站起来，看着面前这棵黑漆漆的树，此时此刻真想一铲子把这玩意铲开，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那个黑影也很奇怪，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难不成其实这东西里面还住着人？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阵非常细微的脚步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他们立刻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紧接着就见到瑞伊从旁边的黑暗中走出来，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出来看看……你们怎么在这里？”
“饿了。”
罗德自然地展示了一下手里刚吃一半的面包夹肉，突然想到瑞伊作为在这地方住了五十年的老住户，说不定知道什么。
“对了，我们刚刚看到一个黑咕隆咚的人在这旁边，突然一下就不见了，好像是钻进墙里面去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随着罗德的话音落下，瑞伊面上刹那间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你们见到苏赫纳的使徒了？”
第229章 天脉
“什么苏赫纳使徒……你们不是吗？”
“我们是信徒。”瑞伊纠正了罗德的说法。
“使徒大人只会在我们迫切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为我们带来食物和水……这些神树的出现往往也伴随着使徒大人的到来。”
“那它现在又出现了是为什么，为了给我送吃的？”
罗德咬了一口手里的汉堡，炸鸡外面的那层脆皮在嘴里嘎吱作响。
“为什么它见到我们就跑，这么怕生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瑞伊也摇摇头，“使徒大人从前也只在夜间出现，偶尔有村民远远地见过，目前还从未有人与它交流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这样啊……”
罗德有些头疼了。
比起一个死了的自称神的东西，一个会跑会跳的神的使徒明显要更麻烦些。
而且看瑞伊的意思，连他们在这里住了五十年的都很少见到这个被他们称为“苏赫纳使徒”的东西，要么这个黑漆漆的人影其实是经常晚上出来逛但是因为太黑了都没见到，要么是它确实很少出现，这次罗德一来就见到是撞大运了。
罗德倒是希望是前者，等找个时间再蹲一波……看这样子这个黑影对普通人应该没什么敌意，说不定能聊聊。
罗德现在对苏赫纳的存在，还有之前验证时候出现的那两个检测有很大的疑惑。
更重要的是，目前看来只有自己通过了这些检测，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感觉就像全班体检之后，班主任单独把你叫了出去给你送了个小礼品，你都不知道这是说你身体特别健康的奖励呢，还是你快完蛋了让你在最后稍微开心一下。
对此，瑞伊也是摇摇头：“在此之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一种文字……”
在村民们从苏赫纳那儿看到的各种影像作品中，其实偶尔会一些类似的图案出现，但村民们只是认为这些图案就是图案，因为形式与大陆上现有的各种语言都完全不同，根本没有人往这些图案可能是一种文字这方面去想。
倒是有人想过要解读出这些图案的意思，比如瑞伊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很可惜，没有任何结果。
“啊对了，你是博物学者来着……”
罗德挠挠头，这才想起虽然是以要找一名博物学者的名义来找的瑞伊，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展现出多少这方面的能力。
直到她提起自己这些年其实一直都是在对苏赫纳及周边的这些现象进行研究，才对她的专业性有了这么点直观的感觉。
“那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研究出结果的吗？”
“……有。”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遇到对这些事情有兴趣的人，瑞伊并没有多少犹豫，便向罗德介绍起来。
“我之前研究过关于外面那一层暴风壁的形成，发现那不应该说是地脉断流的结果……”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罗德常做的那样，随手就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以太在万物之间按照固定的流向进行流动，以一年为一个周期，上半年从北方流向南方，下半年则从南方流回北方。从前的主流看法是认为绝大多数以太都是通过地脉流动，大地之上的以太则是从各个地脉节点和【以太泉】中喷涌出来，溢散到万物之中。”
她随手就画出了一个大陆的形状，连边缘各个突起和凹陷出来的地方都画了出来，这种本事让罗德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地理老师。
“但是这种说法一直有一个问题，就是解释不了【以太风】的存在。以太风会周期性地吹过大陆，这个过程和地脉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其中所蕴含的庞大以太量却远远超过了地脉所能运输的数量……从前以太学者们通常是认为在世界的最南边和最北边分别有两个极其巨大的以太泉，分别被称为【南极点】和【北极点】，地脉中的以太经过一年的流动，最后在两个点中喷出，化作以太风吹往世界的另一端。”
“但是在近两百年间，随着大裂隙的出现，学者们发现深渊之中储存着数量更加庞大甚至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渊以太，这使得原本的地脉学说几乎被完全推翻——深渊很显然在以太流动中有着关键作用，这代表着原本看起来很完善的地脉学说中间是有巨大漏洞的，在深渊和地脉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参与到以太流动中的现象。”
“于是精灵族的学者花费了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建造了……某个设施，成功观测到了在我们认为是【以太真空层】的离地两万米的高天之上，还有另一条以太流动的路径。”
“那些以太像是网的丝线一般密密麻麻地遍布天空，我们将其称为天脉，也有人称其为魔网。”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荒漠的两万米天空上……天脉破了一个大洞。”
第230章 解剖失败
【……▇▇遭遇▇▇……成功穿越▇垒……迫降成功……】
罗德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在苏赫纳体内看到的这么一段话。
这上面提到他（们？）穿过了某种壁垒，然后迫降在这里。
难不成瑞伊说的天脉上的洞，就是当时撞出来的？
他没有立刻问出问题，而是等瑞伊继续说下去。
“由于暴风壁的存在，精灵学者们也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却能看到死寂荒漠周围的天脉发生的形变，与其他地方的规整完全不同。而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不仅仅是天脉……这里的地脉也并非断流，而是与天脉一样改变了流向，环绕着荒漠的边缘流动，由于地脉和天脉过于密集，才形成了这一片暴风壁。”
瑞伊在地上画了个网的形状，然后在里面画了个圈，然后将中间那些交叉的网都抹掉。
这种形状让罗德想到了以前小时候，用手伸进渔网里把那些网洞撑大的样子。
蒂娜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在这时候也说道：“这看起来像是从里面撑大的。”
“对。”
瑞伊点了点头。
“我认为这个大洞的形成一定和苏赫纳有关系，如果能将这个洞补上，那么不管是死寂荒漠还是沙原，说不定都有可能可以变回很久以前，传说中碧草如茵的景象……所以我才一直留在这里对苏赫纳进行研究。”
“那你对这方面的研究……”
“……目前没有结果。”
这位精灵学者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精灵的以太观测设备中的符文在这种以太匮乏的环境里没有办法正常运作，我个人的魔力没法驱动太大的魔法道具，小型魔法设备的效果又有限……到现在连苏赫纳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
罗德想了想，试探着问：“那你有没有试过……把它的外面切开，看看里面？”
“试过了。”
她神态自若地说出了对于信徒们大逆不道的话。
“普通的利器根本无法在它的表面上留下任何痕迹，附魔武器倒是可以造成一定的损害，但没切进去多少，我的魔力就用完了……而且造成的切口很快就会恢复。”
“真的？”罗德跃跃欲试。
“想试就试。”
瑞伊倒是无所谓别人做白费力气的事……而且要真能砍开来也没关系，苏赫纳体长几十公里，也不差这一刀，反而她也比较好奇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罗德说做就做，拍拍屁股上的土，转头就跑回了营帐把寒焰取了过来，这把比他人还长点的刀扛在肩上，瑞伊看着都吓了一下。
他也没废话，抓着刀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就往苏赫纳身上砍过去——
嗤。
只有刀尖没入了一些，罗德再用力也只能稍微往里进去一点。
“这玩意是有多硬？”
他突然理解瑞伊放弃解剖的想法了。
寒焰光是自然落下就可以把岩石劈成两半，现在却像在用一把破菜刀砍冻肉一样，罗德真怀疑会不会把刀口给崩了。
“你们离远点，我再试试。”
罗德示意蒂娜和瑞伊站开，深吸一口气，直接召唤出火精灵附体……完全没有在外面全身赤红火焰爆燃的威势，只有皮肤上冒出的一点点火苗。
属性的增加也直接对半砍，平均每项属性只增加了20点左右。
突然就感觉提不起劲了。
罗德改为平举着长刀，尝试刺击——这次刺得更深一点，大概是刺进去了半米。
但是紧接着他就扑通一下，面朝地倒在了下去。
“这里的魔力消耗也太大了……”蒂娜把他搬到一棵黑树旁边歇了好一段时间，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死寂荒漠这地方真不是适合活动的地方，罗德这本身就挺累的了，只是活动量不大还能撑住，但这一附体，魔力消耗激增，一下子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