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特回头看着留在原地的塞拉，点了点头。
塞拉从旁边砍倒一块石头，削了一块简易的墓碑，立在了平整的地面上。
“肯特与珍妮之墓，愿死去的人灵魂能得以安息。”
班尼特就在一边看着，没有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
就好像死的人和班尼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塞拉看着班尼特那灰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她见过，她也知道，班尼特不是无情之人。
他的感情已经封闭了，魔力还一直侵染着他的神经，大脑为了保护自身，选择屏蔽某种感情，但这是不可靠的，未来的爆发只会更猛烈。
班尼特这个样子，塞拉也没什么办法。
灰色的眼光冷冽诡异，符文闪过，手里的信化作光点消散。
“走吧，塞拉，我想先去看看那群兽人去哪了？”
塞拉走到班尼特的旁边，将月季附在身前。
“我背你吧。”
“不用。”
声音没有多少感情，蓝色的符文包裹着班尼特。
重力被魔力强行改变，双脚离地，班尼特短暂的适应平衡后，背上再次浮现一个符文，一阵风带着他向南冲去。
塞拉将月季重新附到背上，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跟在班尼特的后面。
拉兹兰已经成了一片沙地，只有中心位置还留有一个法师塔的基座。
班尼特停了下来，现在的他杀不死默文，但也不怕默文，毕竟天灾符文的强度摆在那，已将是量变引起质变了。
班尼特从天空缓缓落地，精神力感知下，一切都无可遁形。
地面上还有着残留的符文痕迹，班尼特默默记下了符文的排序，他还对空间法术没有了解，但记下这个总没错。
半径50公里的精神力扫描，已经覆盖了拉兹兰所有的地方，还有一处符文的痕迹。
班尼特上前查看，发现默文在这里埋过什么东西。
符文闪过，地面下的东西被翻了出来。
是领主，年轻时的领主。
那头金发在地下埋了这么长时间，出来的一刻依旧是那么耀眼。
他的口鼻里全是泥土，看来死前在地下剧烈挣扎过。
这时塞拉也赶了过来。
“这是……领主？”
“是的，看来他在临死前突破了。”
地上的符文闪过，领主再次被埋到土里。
塞拉这次没有提出要立碑了，她并不关心领主。
“走吧，我们去山里看看。”
“嗯。”
并不高大的山，茂密的原始树林里，兽人的营地坐落其中，在汉尼拔的命令下，大部分兽人都已经撤离，但还是留了一个部落来处理部队撤离的痕迹。
“塞拉，你先去附近的城市吧。”
“你自己……”
“没人能杀死现在的我，前面有一个兽人营地，我想去看看。”
塞拉看着班尼特灰色的眼睛，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城市，交给班尼特后，一道红色的闪电远离了树林。
塞拉离开感知范围后，班尼特直接闯入了兽人的营地。
一位兽人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提起斧子就向班尼特走来。
“你们的大酋长在哪？”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听不懂，班尼特扫描附近，没有发现部队移动的痕迹。
那么这些兽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到了近前，兽人终于看清了班尼特发光的眼睛，冷汗冒出，打了个手势，附近的兽人全部向外围跑去。
“跑得了吗？”
第3章 破碎（2）
天灾法术不是那么容易发动的，班尼特有天灾符文都蓄力了很长时间。
可惜，如果这个时候兽人来袭，那么法术就不会发动了。
兽人对法师的恐惧已经被刻在骨子里，没有一个兽人回头反击的。
就这样，半个山头没有了，班尼特没办法控制这枚强大的符文，破坏是它唯一擅长的事。
那些兽人没有逃脱，全部被火焰杀死了。
冲天而起的蘑菇云，地面的震动，塞拉遥望那片天空，那片林子里的兽人完了，连山都没了。
班尼特漂浮在一片熔岩的上面，他的头发再次白了一缕。
没什么情绪波动。
杀死这些兽人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班尼特只是想罢了。
一阵飓风吹过，灰色的眼睛开始泛起黑光，班尼特向塞拉离开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所有的魔兽都头颅爆裂而亡。
杀戮可以发泄，可惜也只能用来发泄。
小镇前，班尼特缓缓落下，灰色的眼睛黑影已经相当明显了，塞拉已经安排好了旅店。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两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各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没有住在一起，塞拉独自蒙着被子哭。
班尼特，他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今晚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晚，旅店下面的酒馆几乎一直在狂欢，拉兹兰的覆灭没有影响到其他城市，或者是，这里的领主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眼睛浮肿的塞拉过来叫班尼特起床，推开门，班尼特独坐在在窗前，一双灰黑色的眼睛不断的冒着恐怖的光芒，白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
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和他的发色完全融和在一起。
塞拉默默退出房间，班尼特的状态不正常，再这么下去，他估计会直接疯掉。
塞拉关上门深呼吸，今天是这个世界的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带班尼特出去散散心是个好主意。
顶着红色的眼眶，塞拉从楼下酒馆端来了早餐，酒馆没有烤肠，多少让塞拉有些失望。
推开房门，班尼特依旧在窗前。
将早餐放下，塞拉来到班尼特的身后，朝班尼特看的方向望去。
一对父子正在嬉闹。
大约7岁的孩子被强壮的父亲高高举起，然后骑在了父亲的脖子上。
“我和父亲肯特从来没有这样过。”
班尼特语气非常冷淡，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我五岁后就天天待在城外的树下，10岁前几乎每天都在那里看书。”
雪花依旧在不停的落下，外面的父亲高举着孩子，孩子开心的在空中摆动着手臂。
“那个孩子在扮演小鸟吧。”
外面的那对父子的笑声很开朗，可惜欢快的气氛传不进这阴冷的房间。
班尼特不知道他为什么想看这个，当父子两离开了视线，塞拉和班尼特才缓缓醒来。
“当年我也那么抱过你，当时的你还只是小小的一点。”
“是吗？我不记得了。”
塞拉尴尬的抿了一下嘴唇。
“我们先吃饭吧，肉都要凉了。”
肉不是快要凉了，肉早就冰透了。
“你来热一下吧，班尼特。”
“好。”
一阵符文闪过，肉又重新有了热气。
两人面对面坐下，塞拉尝了一口，有点烫，抬头看向班尼特，他吃的狼吞虎咽。
没几秒，一块肉排被班尼特吞到了肚子里，食物划过喉咙可以带来快感，但无法带来快乐。
塞拉和班尼特好像互换了一样，今天塞拉吃的反而斯文起来。
“班尼特，我们一会去外面逛逛吧，今天外面可热闹了。”
“不了，我们直接去王都。”
“我们去逛逛吧！我们……”
“去王都！！！”
灰黑的眼光暴起。
魔力瞬间暴动，狂暴的精神力不断下压，酒馆里的人，脑子像被巨锤砸了一样，所有人瞬间晕厥。
楼下一个趴着的老酒鬼被惊醒，捂着发痛的脑壳，一脸绝望的说道：“好嘛，这他妈还有个发疯的天灾，这鬼世道，还有个好没？”
塞拉身为神赐还是有些抵抗力的，没有被班尼特暴动的魔力影响到。
“好，好，我们去王都。”
班尼特快要疯了，这是肯定的，他的理智已经无法和魔力的侵染对抗。
一位天灾的发疯，第一个毁灭的是山头和兽人，第二个毁灭的是森林里无辜的魔兽，第三个毁灭的会是什么。
默文已经屠了两个城市了，他还是理智的疯掉。
天灾，天灾，只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天灾吗？
每一位天灾法师都是一场行走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