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女孩是不是也做着一样的梦。
第11章 晚宴前夕
订婚晚宴就在今天晚上，领地的人民依旧在街上忙前忙后，虽然这对班尼特和艾梅来说这是一件大事，但对于世界的其他人来说好像根本就没这回事，如果不是仆人们的小声议论，班尼特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呢。
因为今天的艾梅必须要盛装出席，所以塞拉这几天没有给艾梅安排训练，吃过早饭后，两人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秋天的景色总是有些萧瑟，领主的花园也是，仆人们早已将一侧枯死的花草移去，庭院还剩另一侧的枫树林在不停的掉叶子，仆人们也没去打扫，领主夫人说过她喜欢枫叶落满土地的样子，确实好看，整片院子宛若一大团燃烧的火焰，微风吹过，火焰便旋转着升起。
艾梅也喜欢这样的场景，昨晚过后艾梅就再也没有缠着班尼特讲故事了，她好像一下子就文静了许多，除了睡姿依旧狂野，半夜的时候还会打呼噜抢被子。
现在她就站在这火焰里，一身红色的长裙托着她白皙的脸颊，她不断的踩着树叶，咔滋咔滋，偶然还会拿起一片放在手心观察，班尼特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行为，不过看见她眼角的笑意，也就不打算做多余的事。
“小的时候，都是姐姐陪我来这里捉迷藏的，我喜欢穿一身红藏在枫叶堆里，小的时候我以为是她找不到我，后来我发现是她在逗我玩罢了。”
“她出嫁那天我们最后一次玩捉迷藏，那次是我找她，她也是一身红裙躲在枫叶里，我一眼就找到了她，她并没有像平时的我一样继续躲藏，而是直接跪在地上哭了，她说她想在里面藏一辈子。”
“我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晚宴上，那个老头亲了姐姐，我才知道我要永远失去她了，那晚她的眼里只有惊恐，父亲和母亲却在微笑，大家都在微笑。”
班尼特的心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上前抱了一下女孩，女孩朝班尼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害怕极了，我也怕父亲和母亲一脸微笑的将我嫁给一位老头。后来有一天父亲告诉我，你未来的丈夫来了，我躲在被子不敢出来，是母亲将我拉了出来，让仆人将我收拾干净，当时我只知道我要嫁给一位叫班尼特的。”
“当我看见你时，我高兴坏了，但你把当小孩子，我又有些害怕，我并没和你订婚，也没有和姐姐一样直接参加婚礼，我真的怕你不要我。”
班尼特拉过女孩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枫叶，这片枫叶还很柔软，一半金黄色，一半火红色。
“一切都过去了。”看着满院的枫叶，班尼特感叹命运对史塔克家女孩的残酷，女孩的红裙和地上的枫叶链接在一起，心里一动，说道：“要不你再藏一次，看我能不能找到你。”
“不用了，昨晚过后，我就再也不用躲藏了。”艾梅放开班尼特的手，开心的说道：“那片枫叶你留着做书签吧，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里了，等我们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们就盖一处新的庄园，再也不让他们躲在角落里哭泣了。”
“好，不过我估计我们会住在法师塔里。”
“那好像也不错。”
“班尼特，我还没看过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呢。”
“走，我带你去看看。”
拉着女孩的手，班尼特带她跑出了庄园。
来到班尼特的家，和领主的庄园比，这比普通平民大的多的庭院小的可怜，但每一处都是生活的气息，保姆把房间打扫的很干净，看见班尼特回来还开心的打招呼，祝福这班尼特和艾梅的订婚。
艾梅也有些兴奋，那个疯丫头也回来了，她到厨房和保姆聊天，在班尼特的卧室打滚，在客厅玩抱枕大战，在浴室的浴缸里朝班尼特泼冷水(两人是穿着衣服的，想歪的小伙伴自觉去面壁。)班尼特从来没见艾梅这么开心过，也不嫌烦，而是陪着她一起疯，最后在保姆的怒吼声中躲进了班尼特的小房间。
班尼特这时有些想父母了，他们已经出去一个月了，他们每年都会和商队在外两三个月，班尼特刚开始还会担心，但几年过后，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参加他的订婚宴了。
艾梅安静了一会，从班尼特的书桌上拿出两本书，翻了几页，对班尼特说：“我们去你平时看书的地方吧。”
班尼特想起那晚翻滚着向主城涌去的火浪，也想去看看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了。
“走。”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艾梅抱着两本书，跟着班尼特向城外跑去。
又是熟悉的地方，那本被烧毁的书还有些残渣在原地，附近的土地焦黑开裂，那棵老树也已经死去了，远处的田地已经被农民翻过土了，只能看到一片黄土，已经没有那晚的凄惨样，只有近处焦土记录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史诗中才会出现的屠龙之战，只有班尼特记得那晚法师宛若神明的强大法术。
艾梅并没有被眼前的破败焦土影响心情，反而躺在那棵烧焦的死树底下，看着对面的云彩。
“原来你眼中的天空是这个样子的。”
班尼特也并排躺了下来，看着艾梅眼里的云彩。
“等来年我们也一起到这来读书吧，到时候肯定已经到处青草，远程也是绿油油的麦田，肯定比庄园的花草好看多了。”
班尼特伸手在艾梅的鼻子上抹了一把灰，笑着说道：“你还是去和塞拉说吧，看她会不会给你放假。”
艾梅看着班尼特满是灰的双手，用胳膊擦了擦鼻子，越擦越花，没几下就变成了小黑脸。
看着班尼特干净的脸，张牙舞爪的要给班尼特好看，上前捉住不锻炼身体的弱小男孩，抓起地上的土就给他了一脸。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城内人民的欢呼，东面城门的城头前挂上了巨龙死去的头骨，班尼特和艾梅知道该回去了，两个孩子看着彼此黑乎乎的脸，都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牵着手向城内走去。
夕阳下的人们在广场的篝火旁载歌载舞，领主在广场上免费发放啤酒，早上人们还完全不把班尼特和艾梅的订婚宴当回事，晚上人们因为一杯啤酒而全城欢唱两人的爱情故事，但两人从人群经过却又没有一人认出他们两。
第12章 血色晚宴(上)
太阳落山了，一辆辆精致的马车从东城门进入领地，望着那狰狞的巨龙头骨，贵族们都有些沉默、有些嗤之以鼻，有些则惶恐不安，邀请他们的是一位有实力猎杀巨龙的军功伯爵，今晚的宴会明显不是一场简单的庆祝。
贵族们被仆人们引进舞会大厅，大厅两侧的长桌上摆满了点心美酒，最前方的舞台上有乐队在弹奏舞曲，去年他们也来过一次，那时他们拉着女伴载歌载舞，现在他们三五成群，面色凝重。
班尼特和艾梅待在角落吃点心，艾梅一身华丽的千层裙，肩上是巨狼纹的金丝披肩，班尼特长摆风衣、棕色马裤，鹿皮短靴，按照仪式一会领主会把巨狼纹的徽章交给他。
两人衣着华丽本该是现场的主角，现实是两人在角落毫无存在感，这次宴会他们不是重点。
艾梅的脸忽然阴沉下来，班尼特顺着艾梅的目光看去，一位头戴假发，满身肥肉的老头，华丽的晚礼服紧箍着他的肚腩，脚步虚浮，搂着旁边的女伴。
“他就是姐姐嫁的人，可他旁边的女伴不是姐姐。”
现在他们俩的身份可没有质问伯爵的权力，两人只能看领主的态度。
周围魔气在向一个方向涌动，一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大厅，他衣服上有狮子的章纹。
大厅里的贵族们仿佛都有了主心骨，纷纷围在男人的身旁，他们的脸上满是欣喜，狮子是国王的象征，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位王国骑士，一位神赐骑士。
领主和领主夫人来了。
“史塔克伯爵，好久不见。”
“艾伦骑士，很荣幸您还记的我。”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记得你的战绩，罗德.史塔克，当时的你还那么年轻，现在都是一位智慧且强大的领主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啊，倒是您，越来越年轻了，而且我不止是一位领主，我还是三位孩子的父亲。”
艾伦骑士拍了拍领主的肩膀，走到一边喝酒去了，领主走到那位胖伯爵的面前，胖伯爵偷偷看了一眼一边的艾伦骑士，搂紧身旁的女伴，神情冷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吗，史塔克伯爵。”
“达希没来吗？”
“她身体不舒服。”
领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班尼特和艾梅的身边。
“恭喜你们。”
“谢谢父亲(领主)。”
领主和夫人点了点头，去和其他贵族一一打招呼去了。
一旁的贵族小声议论道：
“为什么宴会还不开始。”
“可能还在等什么人吧。”
“听说那位法师回来了。”
“他不是失踪了吗？”
“今天订婚的就是法师的小徒弟。”
“我看见了，眼睛发光的那位，这么年轻的法师。”
“不可能的，估计是其他法师的小把戏，十岁的法师，十岁看的懂那些奇怪的知识吗？装神弄鬼罢了。”
“如果法师没回来，巨龙的头颅是怎么回事。”
“那头骨估计也是假的，哪有骨头那么亮的。”
……
“你老师在干什么，宴会就缺他了。”
“估计又在看书吧，他老人家的想法我也不清楚。”
大厅里的人明显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大厅里面越来越嘈杂，这时大厅的门口出现一位身穿黑色法师袍的男人，领主上前的问候让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默文法师，你来晚了。”
刚才热闹的场景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人们注视着门口的男人，默文走到领主面前，回道：“好戏不怕多等。”
领主眼神看向那位胖伯爵，胖伯爵脸上的肉瞬间抖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他赶忙看向旁边的艾伦骑士，好像又找到了主心骨，擦了擦汗，反而向领主瞪了回去。
默文不仅看到了这一幕，他还看到胖伯爵身边的女伴，法师眼里的蓝光瞬间暴涨，班尼特现在觉得浑身不舒服，周围的魔气不再向艾伦骑士涌去，而是像开水一样沸腾了。
魔力无法直接作用于任何物体，所以现场的普通人也感受不到法师的愤怒，但有超凡力量的肯定能感受到，有几位贵族瞬间就口吐白沫的倒地了。
班尼特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个夜晚，焦黑的土地，冷冽的月光，巨龙掉下的头颅和法师眼里的寒光。
“呕。”
“班尼特，你怎么了。”
艾梅手忙脚乱的帮班尼特拍背，魔力的暴动像海浪一样冲击这班尼特的灵魂，这让他头晕目眩，好在翻滚的魔力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没事，艾梅。”
艾梅现在还是个普通人，她感受不到魔力的暴动，但法师那发冷的面容和周围爬起的身影已经说明了一切，艾梅帮班尼特整理了一下衣服，满脸担心的看着现场。
领主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他满脸的平静，艾伦骑士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法师的愤怒他肯定是知道的，国王让他来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他缓步走向默文，打算说些什么，可惜默文并没有搭理他，直接从他的身边经过。
那位胖伯爵再一次看了艾伦骑士，虽然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艾伦骑士的到来就说明了很多东西，国王的态度早就明确了，现在的他有恃无恐。
默文终是来到了胖伯爵的身前。
“你是哪位伯爵。”
“黄金领的罗格.爱德华，狮子的后人。”
罗格的神情冷淡，语气不卑不亢，如果他的腿没有抖的话，就更完美了。
“达希最近怎么样了？”
“她病了。”
默文看向他的女伴，贵族养情人这事大家都是默认的，连领主都和几位仆人有染，但今天对于罗格是不一样的，他的妻子是此地主人的女儿，他却在这里和情人亲亲我我，而且他还有杀死妻子的黑历史，不止一次。
“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领地商人之女。”
周围已经有人笑出了声，在比自己小的岳父面前玩情妇，罗格的莫名勇敢给了不少蠢货新的勇气。
“看来你很喜欢她。”
罗格搂紧身边的美女，打算好好炫耀一下女人献给他的财宝，那女人还朝默文笑了笑。
“她家可是给我送了……”
“嘭！”
权利是个好东西，贵族的权利更是好东西，可这东西容易迷人的眼睛，就像糊在罗格脸上的脑浆一样，他的眼前一定一片黑暗，女人无头的尸体软倒在罗格身上，又从他的身上滑下。
女人的脑袋爆开了。
红的、白的、红白相间的、血浆、脑浆、骨骼碎片上还挂着血肉，周围的贵族身上到处是这些东西的混合物。
尸体倒在地上还在往外喷血，尸体周围的时间却好像停止了。
“我还是想知道达希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