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来时不纳粮 第94节

  一团团篝火在营地中亮起。

  篝火前的乡民们捧起缀着辣椒片的米果糊,啃着咸鱼,还在有说有笑地谈着教廷笑话。

  “宗教裁判所中的死刑犯问新来的判了什么罚,新人说火刑,死刑犯们问你是巫师吗?

  他说不是,我是无辜的,死刑犯们立刻大喊:别撒谎了,无辜的凡人只会被判处绞刑。”

  “哈哈哈哈。”

  “你听过那个笑话吗……”

  粗狂的笑声盘旋在这山道之中,配上温暖的篝火,居然让原先安静的夜空热闹了不少。

  晚祷时后,按照《横睡教法》与《教皇国军法》,他们该去睡觉休息了。

  在元老们叫喊与军官们的哨子声中,士兵与居民分流,一方走向靠近马车的营地,一方则就地返回帆布帐篷。

  篝火又一次一个接一个地熄灭,整个营地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与沉寂。

  可霍恩躺在帐篷中,翻来覆去,直到午夜都睡不着。

  他干脆披上斗篷,拿起荧石灯,来到了外面。

  巡夜的卫兵们仍在恪尽职守地四处巡查,见到霍恩出现,他们立刻点头捶胸致意。

  把手指竖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别出声,霍恩又将整个营地绕了一遍,才心事重重地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哥,伱也睡不着?”

  霍恩一惊,转过身,却见是让娜。

  她拄着自己的战旗,头发简单地在脑后扎起马尾,笑吟吟地看着他。

  霍恩同样微笑起来:“是啊,我到处逛逛,这一路太安……”

  话说一半,霍恩用余光却看到灌木丛在摇动。

  跳蛛?!

  “让娜!”霍恩大吼道。

  尽管只有一个单词,可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对霍恩喊自己时不同的音调代表了什么意思,让娜早已十分熟悉。

  她轻巧地侧过身,像是转身后摆拳一般,一团刺眼的电光亮起,重重打在那蜘蛛的甲壳上。

  闪电贯穿了那跳蛛的甲壳,它重重摔落在地,八只步足摩擦甲壳,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吱吱声。

  让娜立刻又补了一道闪电。

  浓郁的肌肉香气缓缓飘起,那跳蛛才逐渐不动了。

  用战旗给那跳蛛补了第二刀,让娜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有这一只,哥,你没事吧。”

  霍恩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

  夜风吹拂过山林,在原先的安静中,霍恩却听到了奇异的沙沙声。

  那不是树叶在摇动夜风,而是大地的绿色绒毛在摩擦什么高速移动的东西。

  “不对,不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荧石灯,霍恩将一把石灰粉撒到荧石灯上,向着林地中扔去。

  荧石灯立刻大放光芒,它照在灌木后,树林中,无数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逐渐亮起。

  从左边到右边,视野所及全都是红色的蛛眼,入耳的,全是甲壳的摩擦声。

  当被光芒找到时,他们偶尔会向后退却一两步,或躁动不安地晃动身体。

  那到底是多少只?上百,还是上千?

  螯牙不断开合,流下苍绿色的毒液。

  这一刻,霍恩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吹号,快,吹号!”

  ps还有一章,查资料查入迷了,整的稍微有点晚。

第118章 山的南边,河的旁边,有一座孤儿院

  响彻夜空的号角声,仿佛将粘稠的云层都震得抖动起来。

  “呜呜呜——”

  原先就睡在马车,哦不,装甲战车附近乃至装甲战车中的圣铳连们立即跳起,披上胸甲,戴上头盔。

  他们从帐篷中鱼贯而出,草叶在脚步声中震动着。

  圣铳连们熟练地跳入战车,拿起武器,在事先演练过的位置站好,早于所有人来到战车上就位。

  其余的黑帽军和近卫军则在哨声中集合列队,朝着马车方向跑去。

  在一阵拆卸组装声中,所有的战车上都升起了高高的厚实木墙。

  那橡木装甲和下方的车斗连接在一起,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三米多高,跳蛛顶多跳一人高,无法越过。

  可对于车斗内的士兵却正好到胸口处。

  车厢下方和车轮处的一些缝隙,则用麻袋装着的泥土堵上,防止跳蛛们从下方钻过来。

  至于大车之间,则插下了尖刺木桩,防止跳蛛爬过。

  两名持着半人高大黑木盾的壮实士兵堵在那里,大盾的后面,四根长枪或长矛探出,斜斜指向半空。

  铳手们将发条铳架在橡木装甲的缺口上,辅铳手则立刻拿起一包石弹和铁砂塞入铳口。

  身边的连枷手和长枪手都一一拿起武器,按照原先的位置站好。

  高高举起火把与荧石灯,将一切都照得亮亮堂堂。

  连接大车的铁链晃动着,又逐渐平稳,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

  在忙碌结束后,营地上突然安静下来。

  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好像再没其他声音,不管是敕令连或圣铳连的手上都开始沁出一些汗水。

  风将火把上的火焰拉扯得左摇右晃,它穿过盔甲、头盔和马车的缝隙,将松脂味与油脂味传入森林。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

  一切微小的声音都会放大无数倍,包括远处山泉流动的水声和耳边同伴吞咽口水的声音。

  林子好安静啊,周围也没有嘈杂的鸟雀,和黑骨沼泽差别真大。

  号角声中,巨蛛们同样在躁动。

  它们步足在地面烦躁地划动,身体横着左右晃动,时不时向前一两步,又时不时向后一两步。

  可它们依旧没有进攻,仿佛在等待什么。

  奇异的耳鸣声,让霍恩和让娜都捂住了耳朵,唯有一身板甲从头到脚的嘉莉皱起了眉头。

  可其余的乡民们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牢牢地注视前方。

  “来了!”不知是谁高喊道。

  地面震动起来,草木齐齐晃动,猩红的蛛眼从黑暗中爬行到灯光下。

  它们并没有一股脑涌上来,好像知道那样只会互相干扰。

  “上发条。”霍恩大声吼道。

  阵地之上,齿轮转动的咔吱咔吱声不绝于耳。

  “稳住,不要动!”霍恩站在尖刺木桩和大盾的后面大吼道,“听我指挥!”

  二十法寻,十法寻,五法寻……

  在数百只跳蛛大军中,十来只跳蛛排头兵猛然蹦起。

  “放!”

  在一片爆鸣声中,十杆发条铳的前端爆出了一团黑影,上百发碎弹子从铳管中迸射而出,四散而去。

  立刻就有四五只跳蛛尖叫着被石子与铁砂轰碎了脑袋,恶臭的腥气旋风般爆散开。

  还有两三只则在长枪和连枷的挥舞下被打落在地,甲壳碎裂,吱哇乱叫。

  一时之间,满地都是仰面抽搐挣扎的跳蛛们。

  橡木装甲板上发出嘭嘭的撞击声,剩余的跳蛛全部都撞在了竖起的木墙上。

  一只跳蛛运气好,一只步足扒住了装甲板的边缘,它刚要用力,一把短剑便直接挥下,剁断了那只步足。

  “装填。”鲁迪洛朝着一旁的投矛手喊道,如果辅铳手来不及装填,第一顺位就是一旁的投矛手。

  那投矛手立即俯身,捡起地上铁砂石弹纸包塞入了铳管中,并用木棍将击发杆和石弹一起捅回去。

  “闪开!”鲁迪洛怒吼着,移开了铳管,拔掉了发条钥匙,一团黑影扑出,将高高跳起到天空的跳蛛打落在地。

  鲁迪洛一阵晕眩,他咬着牙让开了位置,辅铳手立刻补位,开始拧动发条匙。

  拿起安神药剂,仰头一饮而尽,晕眩感顿时少了不少。

  咳嗽一声,鲁迪洛敲了敲胸口,拔出短剑又站到了前列,一剑刺穿了一只跳蛛的腹部。

  在他身侧的连接处,两名大盾兵脸色铁青,盾牌上不停地传来嘭嘭的撞击声。

  “别怂啊。”威克多前刺长枪,将一只跳蛛打落,“别忘了鲁迪洛,那个幸运的小子。

  谁杀的巨蛛多,谁就能优先有圣铳啊!”

  装甲战车如长城,那些跳跃而来的跳蛛则如怪物,不断地撞向战车的装甲板。

  跳蛛的惨嚎声,军官的号令声,连枷打碎甲壳的闷响,都被此起彼伏的铳响给压下。

  连接战车的锁链哗啦直响,马车下的车轮车轴则发出了断裂的哀嚎。

  战线上的厮杀比每个人预想的都要激烈。

  “快看,那是什么?”

  当看清这句话所指的生物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地窒息。

  碾过了灌木丛,一只比牛还要大的青灰色巨蛛昂起了上肢。

  小臂粗细的螯牙不断在嘴前碰撞着,仿佛两把长剑在摩擦。

  它这是在向霍恩这群人示威。

  一道闪电顺着他的嘴巴扑了进去,直接将其螯牙劈得裂开,挂在嘴边。

  牛蛛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它仇恨的眼睛立刻盯上了让娜。

  迈开八条比大腿都粗的步足,泥浪翻滚,牛蛛直直地朝着让娜冲去。

  更加耀眼的电光从让娜体表升起,周围的士兵都不得不避让开,因为他们的头发已经根根竖立。

  剧烈的电光闪动,划破夜空,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些小跳蛛都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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