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完整”的欲魔舔了舔嘴唇：“这个巨牛魔也算是个中层军官，它的武器我就带走了——这可是大笔的战功，别跟我抢，也别想着告密，知道吗？”
“这样的话，我才能在下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忍住不把你大卸八块，‘领主大人’。”
不给罗恩搭话的机会，欲魔脚下的传送阵立刻被激活，那个相对于扛着的巨斧而言娇小婀娜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整个物质位面当中。
“它们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在位面之间旅行，这不公平！”艾克苏瑞低哼一声，“魔鬼到底是谁的造物啊！这世上就不应该有它们存在！”
“只要把它们的宝藏留下了就好了。”幼龙又补充一句。
“这种事情，你大概得问提亚马特，龙母她肯定知道答案——如果她会回应你的话，”法拉玛女王的头颅嘲笑地道。
“哦，你不信提亚马特？正常，你们龙族大多都……你信奉巴哈姆特？！”
罗恩估摸着，这个女王要是和幽那时候的鬼火造型的话，她的下巴一定会惊得掉下来。
不过女王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待久，毕竟不管是金属龙还是色彩龙，甚至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龙族，它们的某一项本性是共通的——这个被恶魔们经营了数百年的迷宫很快就被艾克苏瑞和掏了个干干净净，只要是没有沾染上过多深渊能量的物件，就算是块砖头他都想拿回去装饰自己的巢穴！
“怎么说这也算是古董了！”黑龙幼龙如是对自己的行径辩护道。
在搜刮的过程中，一封从深渊寄来的信件也被众人找了出来，上面阐述了那头六臂蛇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本来预计的是，它是来和罗恩这个妄想地的新领主“交涉”的。
如果罗恩同意同流合污，这里将会作为恶魔们入侵物质世界的一个出入口，深渊将会从这里派出军队来“协助治理领地”；而如果罗恩拒绝的话，这里同样会作为恶魔们的前哨站之一，深渊将会派出更多的部队，以不可辩驳的“真理”来说服妄想地换一任主人。
但很可惜的是，这条蛇魔在迷宫里就被卡奥迦偷袭给宰了，恶魔们的计划也就从此没了下文。罗恩和西尔维娅在这里逗留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将迷宫中的传送点彻底封死，确保深渊在短时间内都无法利用这里。
作为不算强大的施法者，他们自然是不太容易做到这一点的，但所幸的是，这里还有几位顾问可以提供技术方面的指导。
第245章 第二次拜访
2024-07-13
“这样一来，深渊就算想要入侵，也只能‘另寻宝地’了。”一个金龙龙裔站在罗恩和西尔维娅的身边，在两人完成封印之后，又用龙族的魔法再次加固了一遍。
失踪了几日的奥术顾问马萨里诺也出现在这里，在众人的封印外再度加装了一道保险。
“罗恩阁下，我再次对您致以诚挚的歉意，”老法师愧疚地说着这几天来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如果我知道您这边这么凶险的话，我说什么都不会和他去另一个封印地的。”
是的，马萨里诺前些天的消失，是因为金龙邀请他去摧毁另一处封印，以便取出法拉玛女王的躯干部分。他们本以为这可能是最困难的一部分，却没想到罗恩这边才是真正的险地。
如果双方将目标调换一下的话，罗恩应该也就不需要去见一次欧内斯特了。
“金龙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它做什么不需要和我们报备，”西尔维娅用略带责难的眼神看着老法师，“但您既然已经任恩人的顾问了，就应该在行动之前和恩人报备一下，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这次若不是那位伟大存在的介入，事情很有可能会走向无可挽回的地步！”
“是的，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面对着可能能当自己重孙女的吸血裔的责备，马萨里诺也没法反驳什么，只能苦笑着虚心接受批评。
不过，他也对罗恩这一次“死境一分游”的收获感到好奇：“领主大人，听闻您现在可以用武器来辅助施法了？”
“只限戏法，那次的解离术和律令死亡复合而成的奥术我现在是无法重现了，”罗恩接过西尔维娅递来的手杖，随手挥舞之间，手杖上面开始浮现出了一道道嗞啪作响的电弧，“不过有意思的是，虽然我不能释放，织法前言上却记录了完整的法术，等我能够将其模型完全解析出来的那天，那些强大的术法就也能为我所用了。”
说着，罗恩将自己的法术书展示给马萨里诺看，果不其然，上面记录了两个即便在旅法师看来也无比晦涩的复杂奥术，而且还是以通用语写就的。
“这也算是神明恩赐的一部分，”金龙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知识的馈赠是神赐中最常见的一种，只不过直接把奥术誊写到法术书上，这种情况却是少见。”
“但不用担心，欧内斯特被称为‘终法者’是有原因的，这位神明在遥远的过去曾经也拥有过一部分奥术相关的神职，即便是三女神崛起之后，这一部分的力量依然保留在祂那里。”
“因此祂赐予的奥术是非常可靠的，您完全可以信赖祂。”
“据我所知，这个世界的魔法女神们掌管的是‘规律’、‘创造’和‘可知’，那么这位终法者拥有的又是哪方面的权柄？”罗恩想起之前维多利亚曾经说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当即问道。
金龙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施法并不是一个必定成功的行为，在久远的过去，失败才是常态。欧内斯特掌管的就是‘失败’和‘无效’。”
“据说这是由其主要的神职延伸出来的，施法的失败就相当于是法术的死亡，而祂是死神，所以这个归祂管。”
金龙谈论起这方面的时候没有太多的避讳，毕竟他上头的那位虽然顶着个“弱等神力”的幌子，但在绝大多数世界里都享有崇高的地位，一个影响力仅限于单个位面的神明无论如何都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放心，有神明注视着你不算是件坏事，”旅法师友善地拍了拍罗恩的肩膀，“你看看我，我实际活过的岁月早就超出了凡人应有的寿命，就算我的女神对我不甚满意，我也依然可以在众多世界中不断穿梭旅行。”
“而你现在至少已经被一个魔鬼大公和一位神祇所关注，两个强大的存在伺候伱一个人，这福气还能小得了吗？”
“那可说不准……”罗恩撇了撇嘴，不过对于这点，他现在却也没什么能力改善。但他却可以从改变自身做起，尽量让自己在以后可能遇到的危险中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罗恩看了看手中的手杖，也许，作为一个施法者，学习些近战技巧是个好主意？
他的身边并不缺能教导他的人。
“左、右！左边左边！”
一个月之后，在这段时间贸易站的训练场里，多了罗恩的身影，作为这里的首领，他想要接受训练自然是得到了超规格的待遇，具体来说，就是比其他人高出好几倍的训练强度。
“啪！”罗恩松开弓弦，上面附带着的幽灵骨爪精准地按在了靶心之上，一个来月的实践证明，罗恩在弓箭方面确实是有些天赋的，虽然离德莱弗多这种老猎手的水平还差得远，但在魔法的加持之下，他已经做得比康斯坦丝和卡洛斯这些玫瑰城来的青年男女要好了。
“你家祖上八成是有什么游牧民之类的基因，再不就是猎人，”艾薇坐在休息区里，指挥着罗恩再次对场内的移动靶进行射击，“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
“所谓的‘血脉传承’真的会有效果吗？”打过一轮后，罗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同时操持弓箭射击和释放魔法对他来说是进行单独一项是双倍到三倍的运动量，想要持久是非常困难的，“你非要追溯我们家的渊源的话，早在一两百年前我的祖先们就不靠这个讨生活了。”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艾薇笑了笑，她抬头看了一眼训练场里那块青年们从玫瑰城运过来的钟表，“时候差不多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刚才你的‘行政顾问’让她的秘书来汇报说有外宾来访，你最好是在晚餐的时候抽空接待一下——尽管现在领地上的绝大多数事务都交给了她，但有些事却是不能代劳的。”
“外宾？哪里的外宾？”罗恩放下手中的弓箭，疑惑地道，“而且话说回来，我可不记得有批准咱们的那位‘亡国之君’招收什么秘书。”
“人家现在只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让她跑前跑后也太难为人了些，”半精灵促狭地笑了起来，“只要你还不打算把完整的她还给格莱西雅大公，那就只能先这么凑合用着。”
“至于那个访客，之前倒也曾经来过一次，个子不高，一副老古董派头的那个。”
第246章 埃尔登院长
2024-07-13
“个子不高……那个侏儒？”
罗恩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管那个什么什么院长有多么崇高的声望和资历，都不耽误他对这个患有褪色症的侏儒没有任何好感。
“他来做什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艾薇耸了耸肩，“顺便一提，他的那个商人学生这次没有跟过来，只是写了一封信函，希望我们能为他的老师和两个学弟提供帮助。”
“我们很熟么？”罗恩摇着头向外面走去，“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没必要见他们了——只要这些人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正常接待倒是没问题，特殊的优待则是半点儿没有。”
“呃，关于这个，我建议还是考虑一下的好，”艾薇有些哭笑不得地跟了上来，“他拿出了一份文件，声明你是埃尔登学生，理应为他提供一些便利。”
“顺带一提，那份文件就是之前他当着你面撕掉的那份，被他们重新粘了起来。”
罗恩无语地停住了脚步，虽然那位“行政顾问”的办公室离训练场只有几步路，但他真是一万个不情愿地拒绝去见那几个家伙：“……艾薇，你是认真的吗？就因为这个伱就要我去见他？”
“你别着急嘛，”半精灵摊开了双手，“这个是个由头：因为他们认定了你是学院的学生，而鉴于你、咱们这段时间搞出的动作，那位埃尔登院长给你评了一份‘奖学金’。”
“东西倒也不算多，二十来张卷轴，加上装满了一辆牛车的奥术典籍罢了——还有五千枚金币，他们声明说这是什么补贴。”
倒不是罗恩贪图钱财，区区五千枚金币而已，小半年前他还觉得是一笔巨款，现在却算不上什么。就是作为施法者的他实在是见不得那些典籍和卷轴白来一趟。
一念及此，法师罗恩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安排一下晚上的伙食吧，规格匹配埃尔登院长的身份，但不用太豪华。”
“明白了。”艾薇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从另一边离开，去安排人手进行准备，而罗恩则自行回到自己房间——自己现在身上的这套训练服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合接见客人的。
在稍后的晚饭时分，贸易站的大厅里点亮了灯光，那个深受褪色症所苦的侏儒，埃尔登院长在两名身着制式深蓝色法袍的年轻男女的簇拥下，坐在客位上，用古板而严肃的眼神扫过宴席上的每一部分构成。
“看起来，你们这里终于有了些文明人了，”侏儒意有所指地说着，目光在康斯坦丝的身上略作些许的停留，“舒克一定要我来找你，看来的确是明智的建议。”
“但是院长……”坐在埃尔登右手边的那个女学生拿起手帕，借着手帕的掩护向埃尔登提出了疑问，“这里并没有提供银制的餐具和与您身份相称的酒饮……”
女学生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五六度，但在座的又不是“小龙虾”，这种嘀咕怎么可能逃得过罗恩他们的耳朵？罗恩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回应，坐在旁边的西尔维娅却是立刻放下了餐具，面色不善地注视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希瓦，别说了……”埃尔登左手边的男学生是个机灵的，一见桌上的氛围不对，连忙就试图阻止同窗的冒犯行为。但埃尔登却坐在被加高了的椅子上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这就是我带你们走出学院进行实践的目的，”灰白的侏儒看了一眼罗恩，“在学院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贴合规矩而准备的，一切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但在学院之外，则很难有那般完善的规划，有心无力才是常态。”
“就拿这里来说，他们中的大多数本质上不过是难民和奴隶，这里也才建立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在资源、人力和时间都有限的情况下，想要筹备对标学院的晚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结合这样的实际情况，对他们过分苛责是不合理的，明白吗？”
“与之相反，”埃尔登为自己的学生挨个点出由来自玫瑰城的众人布置的每一处细节，“看到这些烛台的摆放位置了吗？还有花卉的颜色、菜品的种类的数量，这些都是显然都是经过考量的——这已经足以说明这里的领主对待我们的诚意了。”
“院长阁下身上的颜色看起来倒是回来了不少，”罗恩轻笑一声，用叉子卷起面前的面条，“要是放在上次见面的时候，您肯定不会这么说。”
“那次之后，我跟着舒克的商队做了一些考察，确实有些效……”
埃尔登院长说到一半，正看见罗恩的动作，整张脸顿时又皱了起来，“但如果是为了看见堂堂一位领主这么用餐具，我倒宁可少活这十年！”
“你刚才不也说了么，我本质上就是个难民，”罗恩一副“我蛮夷也”的态度，“院长阁下要是为了图个舒心，还是在学院里面待着比较好。”
埃尔登叹了口气：“等你有时间了，就来我们学院看一看。至少在饮食和奥术这两方面，埃尔登学院还是具备完善的体系的。”
“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学院的学生，了解一下我们的传统总不算过分。”
“埃尔登学院有着整个城邦联盟里最豪华的晚宴。”见罗恩等人好奇为什么埃尔登会将饮食和奥术给并列在一起，陪席的卡洛斯解释道。
“我们培养出了很多精英，商人、学者……学院宴会的花费由专项的基金支持，而这项基金正是有赖于他们的赞助，”埃尔登颔首，“不过这项基金最近只怕要取消了。”
“取消，为什么？”罗恩发现这个侏儒的视线正在席间搜寻着某人。
“因为大人您前段时间的活动，”那位叫希瓦的女学生瘪了瘪嘴，说道，“在您手下的地精军团对卡罗来纳城邦展开的攻袭当中，我们的一位校友不幸罹难。他正是这份基金近年来最主要的赞助人。”
“主要经营的业务是奴隶贸易吧。”西尔维娅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第247章 文献的时效
2024-07-13
“我们没权利去干涉学员家族产业，”吃得八分饱的埃尔登放下了餐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上好的雪茄点燃，“战争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与此无关。和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院最新一期学员中成绩最优异的两个：希瓦和戈登。”
“按照我们的培养计划，每期学员中最出色的前十名将会在暑假中得到外出实践的机会，以辅助导师们完成课题。这一批学员中的第一和第二便是由我来带队，实践的地点选择在了妄想地。”
埃尔登说着，取出一沓文件递了过来：“这是我们请求许可的申请、课题的具体内容和计划流程，还有最终的评判标准。”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次实践结束后，在文件第七页‘匿名评价’一栏填上你对他们的评价和意见。”
“匿名……”罗恩看了看女学生希瓦，又看看那个男生戈登——这都坐在一个桌上吃饭了，还怎么匿名？
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妄想地领主罗恩先生？
而且这个课题……罗恩的目光转移到埃尔登的身上，试图从这个面无表情的侏儒脸上看出一些开玩笑的意思。
“你们准备研究的目标是鬼婆？！”
“正是，”埃尔登狐疑地看了罗恩一眼，“阁下作为这里的领主，应该和这种生物多少打过一些交道吧？”
“在新近几年发表的论文中，我发现妄想地这边可能存在一个鬼婆集会——就是由三个鬼婆组成的小团体组织——她们在这些年变得比较活跃，我希望能够在阁下的帮助下，对她们进行一些研究。”
“我想这应该不会太困难，因为我们并不准备和鬼婆们交易或者对她们进行解剖。只是远距离观察和简单交流的话，应该不会太危险吧？”
“伱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埃尔登或许是个很古板僵化的侏儒，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懂得察言观色，眼见着罗恩和其同伴们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不由得埃尔登不问个清楚。
“你该不会……聘请了她们当你的顾问吧？”
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和一群地精打得火热，侏儒隐隐有了些不妙的预感，连忙补充道：“不用担心，你可以仔细看我们的计划书和其他文件：我们绝对没有任何伤害她们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把她们招入了麾下，我们可以额外支付一笔费用……”
“这位院长先生，这不是钱的问题，“艾薇搭了话茬，面有难色，“只是你们找的这个鬼婆，她们可能……不在了。”
“不在了？”
希瓦立刻提出了质疑：“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鬼婆虽然会转变自身的生命形态以适配环境，或者基于想要转变的形态而转移位置，但一般仍然会在固定的地方住上上百年甚至更久，以积攒下一次转变所需的材料！”
“而那片文献是前年一位学者的，无论如何鬼婆也不可能在两年之内就离开，更别提还是一整个鬼婆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