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想好了吗小伙子？”波莉桀桀地笑着，声音从镜子里面传了出来。
罗恩主动与她沟通，这就意味着他已经想好了。同时也意味着，她的复仇大计可以开始了！
当罗恩等人顺着原路返回鬼婆的小屋时，一路上的蛇蝎虫豸纷纷为他们让路，就像是受到了某个主人的指示一般。两条身躯巨大的漆黑猎犬在门口冲着他们呲牙低吼，而在它们的身后，腐烂的波莉站在门口台阶上，面带微笑地迎接着一行人。
“乖孩子，乖！”波莉抚摸着两头猎犬，禁止它们扑向自己的客人，她抬起头来，当罗恩等人靠近的时候，她的手上多出了好几张面具。
“来吧，把这些带上，这是必要的伪装——我没有施加法术，这是个空壳面具而已。”
这些面具里面有一个显然是特制的，为了给“黑龙幼龙”戴在脸上。
“你先。”罗恩把面具递给了“黑龙幼龙”，当它将鬼婆的面具戴在脸上的时候，身上的鳞片立刻亮起了一段防护邪恶的铭文。
“呃，这个、这个是我忘了！”鬼婆果然不老实，当见到自己的把戏被拆穿后，她连忙抢回了罗恩手里的其他面具，挨个解除了上面的魔法，“这回你们放心戴上吧——唉，你们会怀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坏心眼儿吗？”
“本来我是不怀疑的，但现在就不好说了，”瑟拉嘟囔着，最后一个戴上了面具，“伱最好别再耍花样，不然我的大剑就会代替你的脊梁骨插在你腔子里！”
野蛮人的威胁总是如此简单粗暴，波莉脸色一沉，但却没再说什么。
“走吧，”她带着两头猎狗在前面引路，“我带你们去集会的场所，离我家会有点儿远。”
“夜嘶猎犬，”“艾克苏瑞”小声跟罗恩道，“这种精类生来就是为了服侍主人而存在的，当原主人死去后，它们会去寻找一个新的邪恶主人，比如吸血鬼、死灵法师或是鬼婆。”
“它们不能在阳光下出现，当长时间暴露在外面的时候会本能地畏惧并逃回到以太位面，而其主人只有在日落后才能重新唤回它们。”
“小龙崽子知道的倒是不少，”波莉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可惜这两头猎犬是‘阿姨’从它们族群中分离出来赠送给我的‘礼物’，如果这次能够成功的话，我就可以拥有它们的全部了。”
“你野心倒是不小，”金龙注视着鬼婆的背影，“但我劝你还是应该将这些力量用于正道。”
“你一头黑龙，有资格教训我？”波莉不忿地哼了一声，“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这回事。”
“你不过是一头被人类驯养的小狗崽而已，提亚马特的尊严早已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现在信仰谁？阿丝忒瑞亚？塔玛拉？”
“总不会是巴哈姆特那个伪君子吧？”
鬼婆不信奉神明，因此在提到祂们的时候也毫无敬意，但出乎罗恩意料的是，金龙此刻却显示出了惊人的忍耐力，即便波莉如此奚落，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在月光的照耀下，波莉带着罗恩他们穿越了荒野、沼泽和丛林，最终在一处林间的空地外停了下来。
透过树林的缝隙，罗恩能够看到隐约有两个高大佝偻的身影在黑暗中摇摆不定，想必就是波莉所属集会上的另外两个黑暗姐妹了。
“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当波莉走近的时候，一个跟她有七八分相似的鬼婆斜视着她，“我亲爱的姐姐，看来你也没有落得什么好，不是吗？”
“告密者一样会遭到惩罚。”
“这么说来，‘阿姨’也没有放过你？”波莉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你居然还能活下来！”
“妄想地的好心人总是有很多，”她的妹妹怪叫了两声，“你不也是一样吗？他们明明救了你的命，你却依然将其制成了奴仆。”
“好了，你们两个叛徒就少逞口舌之利了，”那个最大也最丑陋的鬼婆开口阻止了这对姐妹的拌嘴，“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诚意，然后决定是否要赦免你们其中一人的罪过。”
“其中一人？”波莉和萨丽同时一愣，“您是说，不，您该不会是说——”
“叛徒必须要付出代价，”“阿姨”的口吻威严且不容置疑，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恩似乎听出了重音，好像其体内还有另外一个鬼婆也在说话似的，“你们两个只能活下来一个，诚意不足的那个人必须在两种代价中选择一种。”
“在将‘诚意’补足后从此离开妄想地，再也不准回来；或者付出生命的代价。”
波莉和萨丽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那必然是我的赔礼最有诚意，‘阿姨’！”
“我带来了整整七个仆役，人类、半精灵、吸血裔还有一头黑龙幼崽，还有呃，一只地精！”波莉恭恭敬敬地道，“我还带来了您之前送给我的猎犬，我自知深感不配这种礼遇，因此奉还给您。”
萨丽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姐姐身后的罗恩一行：“一只地精？你可真拿的出手啊，我们难道还需要一只地精吗？”
“‘阿姨’，我虽然只带来了一个仆役，但我保证他对您的意义绝对重大！”说着，这只鬼婆从身后牵出了一个男性精灵出来，“他有着显赫的背景身世和传奇的经历！他知道那个覆灭的精灵镇子里发生的一切！他是那个精灵帝国的孑遗！”
“请允许我将他奉献给我最亲爱的阿姨和母亲，他的母姓是显贵的冯·里希特霍芬，而他本人则叫做：明达提斯·莱恩！”
罗恩：“啊？”
第141章 混战
2024-07-13
当萨丽将她的那个奴仆献给“阿姨”的时候，波莉身后面的罗恩等人都傻眼了。
尽管这个精灵带着跟他们同款的面具看不清楚样貌，但看身材、看装束、看发型，不管怎么看，这都毫无疑问地是那个明达提斯！
只不过这个精灵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他魂不守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俘虏了他的鬼婆，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任凭对方摆布。
他们可是在演戏，这边这个该不会是……真的上了鬼婆的当了吧？！
“要不要现在就办了他？”瑟拉显然也认出来了那个精灵，她扯了扯罗恩，低声问道。
按着她的脾气，应该是直接冲上去就把这仨鬼婆连带着明达提斯给一锅烩了，这才叫快刀斩乱麻。
但罗恩却示意她先不着急，因为波莉之前说过，这个看似标准的三人鬼婆集会其实是有四个——这对双胞胎的母亲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贸然打草惊蛇反而会增加难度，毕竟他们不是进山剿匪来了，而是想要从那两个上一代集会的鬼婆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虽然我献上的礼物不够多，但肯定比那七个更加符合您的胃口！”萨丽得意地看了自己的姐妹一眼，“你就乖乖地滚出去吧！”
“嗯……”“阿姨”沉吟了起来，她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对这个活过更悠久岁月的鬼婆而言，仆役的数量确实没有那么重要。
“不，‘阿姨’，您该不会真的……”波莉也被萨丽这一手搞得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被区区一个精灵的筹码给说动，这怎么可能？
“不，不行、可以、不行！”“阿姨”内心中似乎在经历激烈的斗争，她几次改口，以至于面目显得更加地狰狞。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最终占据了上风，“阿姨”猛地一挥手，尖锐的利爪在树干上留下了四道甚深的划痕：“不行！不管这个精灵曾经是什么，他现在只会是我的奴仆，根本不足以相提并论！”
“波莉，你才是我唯一的甜心；至于你，‘阴郁的萨丽’，伱必须在两种选择中选择：补足你的诚意，或者去死！”
萨丽那本来稳操胜券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不，不该是这样的，您明明就说过要……我明白了！”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了起来，让这个怪物变得更加贴近于一头野兽而非类人生物；“我明白了，母亲！是你在暗中捣鬼吧？！”
“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但是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会再受你摆布的！”
“选择、选择？你们从来都不曾给过我选择！我跟你们拼了！”
这头鬼婆解开了腰间的一只布袋，奋力向着“阿姨”抛了过去，里面的数枚种子刚刚脱手便已经挣破了布袋，化作数条粗壮的荆棘藤蔓向着“阿姨”捆缚而去，而萨丽则立刻又拿出了一套研钵和药杵，一边往里面加入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边研磨一边念念有词了起来。
“你胆敢反抗我？！”“阿姨”狞笑着，她双掌抬起，一大团虫群从她的两腋之下喷涌而出，瞬间便将那些藤蔓啃噬殆尽，“你的那些小把戏不知道有多少是从我这里学去的，你居然胆敢反抗我？！”
“阿姨”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重影，这个重影虽然长得跟她一点儿都不一样，但在“两个鬼婆”的同时施法之下，原本就要弱上一筹的萨丽顿时便陷入了绝境，在对方的怪诞法术中险象环生！
“姐姐！”鬼婆发出凄厉的嘶吼，“你不会以为我死之后，她们就会真把你当作甜心吧！快来救我！”
这一声吼叫成功分散了“阿姨”的注意力，让萨丽逃过了必死的一击。但同时却也将波莉暴露了出来——这个鬼婆根本也没打算和“阿姨”和解，从刚才开始就准备要偷袭“阿姨”，而且她几乎就要成功了！
“你这个鼠目寸光、婊子养的蛆虫！”波莉怒骂了一声，“你不要拿黄蜂群试图干扰她，这根本不可能有效果！”
“看得出来是亲姐妹，”艾薇低声吐槽，“这肯定是一个妈教出来的。”
本来两个人加在一起也就是堪堪跟“阿姨”打个平手，现在鬼婆们还都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互相明里暗里地使绊子，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我的心肝儿，快来救我！”
萨丽见势不妙，连忙操纵起了还在原地呆呆发愣的明达提斯，精灵如同木偶泥塑一般应了一声，挺剑与萨丽夹击“阿姨”。
“你们也别干看着了，快来帮忙！”波莉也同时摇人，但罗恩等人又不是真的傀儡，就只有两头夜嘶猎犬应声而起，扑向了它们的前主人。
“不对劲，”西尔维娅没有动，面具后的她声音里有些困惑，“你们之前给明达提斯交过手吧？”
“不止一次，怎么了？”罗恩一愣，难道说明达提斯也是假装被操控？这演得原来可以这么像？
“他一直都是用的细剑？”
“对啊。”
西尔维娅越发不解了：“一个以细剑作为自己主要武器的人，会不懂得怎么用剑吗？怎么看着他的手法这么别扭呢？”
不同于没接受过相关训练的罗恩，西尔维娅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明达提斯用剑的手法明显不是老手，如果是人类倒也能理解，但一个精灵？
那么漫长的寿命不够他熟练一把最常用的武器吗？
“也许是因为被操控了？”
“别管那个精灵了，”披着艾克苏瑞马甲的金龙忽然打断了他们，“我追踪到那个鬼婆的位置了，就在离这里不远的一片洼地里。”
“在那里还有十来只夜嘶猎犬，其本体则接近沉睡的状态，或许这就是她可以以虚影的形态出现在‘阿姨’背后的原因。”
“擒贼先擒王！”
就在金龙刚刚将那个位置标识在罗恩等人的脑海中后，压抑了许久的瑟拉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战意，咆哮着冲了出去！
第142章 火焰吐息
2024-07-13
那个鬼婆的法术可能有距离限制，因此其本体离得并不是很远。当罗恩等人非但没有加入混战，反而冲着她的位置冲过去的时候，“阿姨”身后那道装神弄鬼的虚影顿时就慌了。
虚影甩开利爪将波莉挠了个满脸刮花，然后迅速消失在了空气当中。而当瑟拉奔袭到这个鬼婆跟前的时候，那双漆黑无光的小眼睛顿时睁开！
“怎么回事？！”瑟拉的身形顿时停滞在了原地，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挪动半步，“该死，我动不了了！”
“给我放开她！”艾薇将塔盾挡在自己的身前，合身撞向了那鬼婆。全身甲加上一面塔盾，纵然是身高两米有余的健硕怪物在正面接下这势大力沉的冲撞之后也难免向后倒退了数步，将瑟拉从法术的控制中解放了出来。
“你们这群讨厌的苍蝇！”事到如今，这只鬼婆还哪里猜不出罗恩等人根本没受到波莉的控制？盛怒之下，数道黄绿色的射线从她的指尖射出，将六人一龙尽数笼罩在了她法术的范围之内！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居然敢来我们的集会上闹事？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德莱弗多大叫了一声，两发暗箭从其藏身处射出，带着附着的强酸魔法直奔鬼婆的双目而去。
“啊，多谢伱的提醒！”鬼婆发出一连串的怪笑，一层魔法护甲从她的身上浮现出来，将德莱弗多的冷箭弹开，而她则不慌不忙地捏爆了手中的一只蟾蜍，一层黄绿色的屏障顿时在她的面前铺展开来。
“我要谢谢你地精，不然我还真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会吐酸水的蜥蜴崽子，是不是啊？”
鬼婆的近战手段只比她那诡变多端的法术略逊一筹，即便是同时应对罗恩一整个小队也丝毫不怵，一面施展大量的怪诞魔法压制罗恩和西尔维娅，一面还能与艾薇和瑟拉缠斗而丝毫不落下风。
“热身差不多，也该送你们去死了！”鬼婆突然一脚踢在了瑟拉的腹部，将野蛮人踹了出去，“来见见我的姐妹！替我向她问好！”
趁着暂时没有人能干扰她的空隙，鬼婆回手召唤出了一只巨大的鬼婆幻影，这只被扭曲而显得无比恐怖的鬼婆不同于她和“阿姨”中的任何一个，但实力看起来却远胜于波莉和萨丽姐妹，当她出现的瞬间，便立刻向众人展开了疯狂的攻击！
“我的妈呀！”德莱弗多瞪大了眼睛，“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是一个地精，也能闻到这幻影里面散发出的污邪恶毒的气息！
“该死的，这怪物已经不是鬼婆了！”“艾克苏瑞”同样也是一惊，“这种东西绝对不能让她继续存在于世界上！”
“里希特霍芬黑暗术——枯萎！”西尔维娅操控手杖，用其上附带的枯萎术将鬼婆释放的大量荆棘尽数摧毁，“那她是什么？我不觉得她和那三个有什么区别？”
“因为她原本的确是一个鬼婆！”直到刚刚，金龙都没怎么施展进攻的能力，而是一直作为施法者为罗恩他们施加各种法术，“但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怪物要更疯狂一些？”
“完全没有！”罗恩艰难地将一颗炽焰法球糊在鬼婆的脸上，“在我看来她们都差不多疯！”
“那是你见的少了！”“艾克苏瑞”跟那个虚影对拼了一爪，却没有讨得什么便宜，“它已经脱离了鬼婆的范畴，蜕生为了另一种生物，我们一般称其为妖婆！”
“大难临头之时，鬼婆们可能会集结成强大的集会来通过引导强力的魔法来对抗外来的威胁。但当危险消失，这些集会通常会从内部因自相残杀而分崩离析——一个鬼婆会变得比其他姐妹强大太多，她会杀死自己的亲族并同时吸取她们的魔法力量！”
“在被她据为己有的力量，以及纵情杀戮之后的孤独代价驱使之下，陷入疯狂的鬼婆会化作妖婆！她会更加强大，也更加疯狂！”
“你这怪物！你之前集会的姊妹并非是被什么邪恶预言反噬，而是被你亲手杀害的吧？！”
“桀桀桀桀！”鬼婆、或者说妖婆阴险地笑了起来，“你是听说的？我那两个乖巧的女儿之一？看来她居然还真敢押宝在一群外人的身上啊！”
“不过无所谓了——你们这群小东西有点儿意思，对付普通的姐妹或许还真就让你们得胜了，但可惜，你们从头到尾都被耍了！”
“孩子们，给我上！妈咪我要让他们统统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