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08节

  他不由得裹紧手套,强压下内心的紧张,风息堡的巨大城门紧紧闭着,而他却焦躁地想把这座城门打开,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他已经迫不及待。

  艾德瑞克·风暴照常爬上城楼,向庞洛斯爵士的卧室走去,他的手上端着餐盘,麦片粥泛起的香甜气味钻进他的口鼻,惹得他嘴馋的不得了。

  每当厨子做好他喜爱的食物时,艾德瑞克递餐的积极心就被前所未有地激起,因为他知道,庞洛斯爵士一定会把他喜爱的食物分点给他,他在风息堡的十几年里庞洛斯爵士一直如此,几乎已经形成了他俩之间的惯例。

  他有些兴奋地在阶梯上蹦跳,身子很稳,餐盘上的麦片粥面甚至没有明显晃动的痕迹。

  艾德瑞克转过一个拐角,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略微皱眉,庞洛斯爵士的护卫在哪里?

  他轻敲房门,“庞洛斯大人?”

  没人回应。

  艾德瑞克轻轻推开房门,浓厚的熏香味差点让他呛得咳嗽。

  他连忙朝房间望去,白蜡依旧燃烧,黑色的余烬很是醒目,油滴淌在桌面上,汇聚成不大的圆块,清澈透底。

  艾德瑞克愣在原地,匕首掺着血插在科塔奈·庞洛斯的胸前,他闭着双眼,还保持着熟睡的模样,右手低垂在床边,无声无息。

  “怦咚!”

  餐盘掉落在地面上,麦片粥洒落一团。

  庞洛斯大人.黑色的漩涡在艾德瑞克视线里盘旋,惹得他一阵眩目,脑后忽地一黑,他跌落在地。

  这几天大家可以养养书,过年之前恐怕最多就是这样的更新量,不能熬了

182.第180章 孪河城变故

  182.

  辽阔的蓝天里,三只黑色的渡鸦盘旋在空中,俯瞰着横跨绿叉河的长桥和城垣。

  三只渡鸦分别被送往心宿城,君临和赫伦堡,传递同样的事故,不同的讯息。

  孪河城东西两堡的城墙上,除了新月猎鹰的蓝白旗帜以及佛雷家族的蔚蓝双塔旗帜之外,象征着科布瑞家族的白底飞鸦旗帜也多了起来,科布瑞伯爵率领的数千心宿城军队自进驻孪河城以来,便再无南下的动静。

  琼恩·格拉夫森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盘旋鸣叫的三只渡鸦,疑惑爬上他的面额。

  自从上次在迎接大军的宴会上见了莱昂诺·科布瑞伯爵一面之后,这位心宿城伯爵就一直待在林恩·科布瑞镇守的东堡,心宿城接近六千人的大军也没有挪动半分,只是不断地依靠斥候骑兵去袭扰河间地的北部诸侯,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这带来的效果他是后知后觉,心宿城的军队之所以这样做,恐怕很大的缘故是为了牵制河间地北部诸侯的军队,让他们不敢南下腾石河,支援布莱伍德乃至奔流城。

  直到红叉河战役结束,阿提斯·艾林公爵彻底击败少狼主的北境大军,河间地北部贵族纷纷屈膝,向铁王座,实际上是向鹰巢城臣服。

  短短不到数月,谷地的势力便扩张到前无古人的地步,将整个三叉戟河流域掌握在手中,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军事上。

  阿提斯公爵的威望,至少在琼恩·格拉夫森心中,已经盖过了谷地历史上的任何一位封君,无论是何种时期的称呼,山谷之王或是东境守护,都无法与他媲美。

  也许自己的封君真的是当年安达尔人登陆时的飞翼骑士阿提斯·艾林转世,注定要带领谷地登上荣耀的最高处。

  他站在窗前,注视着渡鸦,原本常常在西堡服务于自己的本涅特学士现在则常常跑去东堡,而将西堡管理渡鸦和书籍的重任交由了他的一个小学徒,这个小学徒办事效率低得离谱,让琼恩·格拉夫森头疼不已。

  似乎科布瑞伯爵常常用渡鸦与外界联系,并从不与自己商量,这对以后在孪河城的共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琼恩·格拉夫森抓挠着头皮,有些苦恼地想,原本林恩·科布瑞在时自己还可以与他平起平坐,两人都是继承人的身份。

  但莱昂诺伯爵来到孪河城之后情况就大有改变,自己虽说是阿提斯公爵钦点的西堡话事人,但毕竟只是个骑士,顶多以格拉夫森家族继承人的身份抬高些身位,但莱昂诺·科布瑞毕竟是心宿城的伯爵,是谷地一线的大贵族,原本的两堡共治的局面瞬间变成了以莱昂诺伯爵为中心的局面。

  他揉揉眉心,端详着手中的账本,这些天要过长桥的北境人可不少,但该拿的利益一点不会少,在他看来,北方人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

  油墨水已经接近瓶底,琼恩·格拉夫森甩了甩笔尖,对房外的侍从高声喊道:“拿一瓶墨水过来!”

  侍从的脚步声远离,琼恩仰头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过了些许时间,侍从的脚步声接近,琼恩·格拉夫森睁开眼,“墨水瓶拿来了?”他询问道。

  “大人,”侍从推开房门,“东堡的消息,科布瑞伯爵邀请您去东堡,有要事商谈。”

  琼恩·格拉夫森皱着眉头,“要事?卢斯·波顿的军队我记得还没到吧”他有些犹豫地点点头,“替我备马吧。”

  莱昂诺·科布瑞抚摸着红宝石,它镶在“空寂女士”瓦雷利亚钢剑的剑柄末端,摸起来有着抚摸果肉颗粒的触感。

  他深深喘息着,将“空寂女士”拥在怀中,双眼紧闭,侍奉一旁的仆人若是眼细,一定会看到伯爵的眼眶里带着湿润。

  “我应得的祖传宝剑,”莱昂诺念念有词,“这是我应得的权利。”他睁开眼,用手擦拭去眼角的湿润,“空寂女士”瓦雷利亚钢剑银亮的剑身光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群翻越城墙的匪徒,有部分人招供了,的确是林恩的部署,”高座下的护卫对莱昂诺伯爵说,“艾林公爵的授意果然有他的道理。”

  “若没有接应,这群没经受过什么正规训练的土匪强盗怎么可能仿照我们谷地骑士的战术,进入孪河城?”莱昂诺嗤之以鼻,语气里满是不屑,自家的精锐都要靠内部的接应才能悄无声息进入长桥,这群土匪,若无内应怎么可能做到,简直笑话。

  他把“空寂女士”收回剑鞘,恋恋不舍地放在长桌上,又拿起,再放下,最终还是紧握在手心,提在手中,片刻不想让她离身。

  “呼!~”莱昂诺长吁一口气,“等卢斯·波顿的北军回到过了颈泽,我们心宿城的军队也该回到谷地,心宿城麾下的骑士在绿叉河分到了不少封地,也给消化消化,让他们放手一搏吧。”

  护卫嘴角不禁露出笑容,自己的弟弟在三河的战争中得到了赏识,在绿叉河上游分得一块不错的土地,足以让他们家族以之为荣,而自己也可以安心跟着莱昂诺伯爵回到心宿城,勤恳服务于科布瑞家。

  而在东堡的牢狱里,曾经老瓦德·佛雷拘禁的牢房,林恩·科布瑞将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指甲深深陷进胳膊处的软肉,掐出淤青,但依旧没有松手,直到皮肉破碎,淤血流出表皮。

  他的全身,这样的淤青和伤痕到处都有,但并不是遭受了旁人的虐待,而只是林恩·科布瑞一人所为。

  林恩的眼中带着狠戾和不甘,筋肉似乎总是紧绷着。

  剑柄敲击着狱门,沙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吃饭。”

  狱卒撂下简短的一句话,面无表情递来餐盘。

  林恩看向他,见他没有任何表示,说:“你得帮我出去,别忘了你的身份。”

  狱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今天还有肉,下回就未必有了,”他把餐盘又向更里处递去,“还有,”他看向林恩,胳膊上的淤痕触目惊心,“你可别死在自己手里。”

  “伱是我花钱雇来的,你是个佣兵强盗,若是我把你的身份供出去,你没有好下场!”林恩猛地向狱门窜去,两手忽地抓住狱卒的脖子,死死掐住,“是我把你安排成狱卒,乔装打扮,不然你早就死在我的手里。”

  狱卒的脸憋得通红,两手胡乱抓挠着空气,双脚不停地打颤。

  “明白.”

  林恩盯着狱卒的嘴形吐露的单词,松开手。

  狱卒瘫软在地,满脸涨红,剧烈地咳嗽。

  “咳!咳咳!”狱卒扭头看向林恩,“我们需要个时机才能出去”

  “那就快点把那个时机给我找到。”林恩的语气里充溢着愠怒,他不想因为计划的暴露而丢掉性命,也不愿意就此罢休,前往能把人冻成渣子的长城,他只想逃离,逃离出维斯特洛,去东大陆做个自由佣兵,该死,凭借他的武艺,绝对可以混出名堂来。

  狱卒捂着脖子,连忙点头,朝外跑去。

  林恩用手奋力砸在狱门上,“哐当”的声音在牢狱里回响,狱门震的他手掌发麻。

  “林恩策划的夜袭?”

  琼恩·格拉夫森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莱昂诺·科布瑞伯爵,“没有道理,他为什么.”

  “若没有人在内部策应,仅仅凭借这群匪徒,不可能闯入孪河城,”莱昂诺沉声说道,他爱恋般地摩挲着手中的“空寂女士”长剑,“只是,皮雅夫人和他的关系让我疑惑不解,为何一直在维护这个小子?”

  琼恩·格拉夫森紧紧皱着眉头,即便思维再迟钝,他也清楚莱昂诺意指何为,皮雅·佛雷现如今是孪河城的伯爵夫人,谁能娶到她自然就是孪河城未来的主人,而林恩·科布瑞与皮雅·佛雷关系不浅。

  见琼恩没有答话,莱昂诺继续说:“我已经将情况上报赫伦堡,阿提斯·艾林公爵的意思也很明白,处死,绝无可能饶恕。”

  琼恩·格拉夫森心头一惊,“处死?林恩·科布瑞他”他欲言又止,林恩毕竟与他并肩作战许久,琼恩·格拉夫森很赏识他的能力,但佛雷近乎在夜袭中统统殒命这事实在骇人听闻,无论是铁王座还是鹰巢城,恐怕都不会允许这种罪行被轻易处置,他咽了咽口水,“我明白了.”

  看到琼恩没有其他的意见,莱昂诺深吸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恩·科布瑞是我的弟弟,但也是阿提斯公爵的封臣,有些私心是件常事”他长叹一口气,“林恩·科布瑞犯下大罪,铁王座和鹰巢城都不会放过他,这种罪行,恐怕长城都容不下他!”

  琼恩·格拉夫森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松动,这就意味着林恩甚至连去长城抵罪的路子都被他的亲兄长给堵住,丝毫不给任何存活的机会。

  “我不会弑亲,”莱昂诺长吁一口气,他松开放在琼恩肩膀上的手,“幸亏我们安达尔人没有先民那样的传统,像罗伊斯家那种,要亲手斩去死刑犯的头颅,不过艾林公爵这点受青铜约恩影响很大”

  “我会找上个合适的刽子手,也许徒利的家臣有合适的人选,”莱昂诺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某种抱怨,“我真该把心宿城的行刑官带来,只可惜”伯爵看向琼恩·格拉夫森,“爵士,您待在这里很久,为我物色个人选吧”

  琼恩·格拉夫森默然地点点头。

  孪河城的长桥灯火通明,即便夜色已深,但对于每一个驻守长桥的谷地士兵而言,就宛若伫立于白昼中一般。

  吸取了孪河城之战和匪徒夜袭的教训之后,长桥上的哨位很显然变多,卫河塔上的守兵也接着火把和灯光盯防宽敞的绿叉河面,一丝风吹草动都吸纳眼底。

  狱卒趁着夜色,摸索着走进牢房。

  林恩·科布瑞的双眼猛地睁开,狱卒从衣物里掏出钥匙,边解着牢房的铁链边称赞着林恩,“没想到大人您对孪河城这么熟悉,东堡的神木林果然藏着牢狱的密道。”

  林恩冷哼一句,“不然你认为黑瓦德凭什么能和孪河城那么多情妇通奸?”他摆摆手,“快点,不要废话。”

  狱卒连忙点头,铁链很快解开,林恩蹑手蹑脚推开狱门,扭头问狱卒,“神木林没有人吧?”

  “只有几个妇人在祈祷,很容易避开。”狱卒回答道。

  林恩松了口气,他在黑暗的狱房走廊里摸索着前进,他的双手紧贴着走廊湿滑的墙壁,倾听着上方的虫鸣声。

  “就在这里,您看。”狱卒用手指了指上面敞开的井盖。

  林恩猛地发力,双手抓住井盖的边缘,用力将身子拉上去。

  神木林的虫鸣声环绕耳边,他长吁口气,有些快意地看向神木林的另一边,只要再穿过那层城墙,乔装打扮,假扮成商贩,也许就有一丝生机.

  “林恩!”

  尖细的女声在一旁炸起,仿佛一根钢针扎进他的脑膜一般。

  皮雅两手提着裙子,小步奔来,“林恩,是你,我的骑士,你怎么在这?”她的语气里满是欣喜和急切。

  “我”

  林恩斜眼看向树丛的另一侧,一些女眷好奇地望向被掩盖的树丛这里。

  “告诉我,快告诉我.”皮雅还未完全出声,便被林恩用手捂住。

  “听着,皮雅,我需要走,我需要离开这里。”林恩无心解释,只是挣脱开皮雅,站起身想要离开。

  “不,不,你该和我一起,你该和我一起!”皮雅抚摸林恩的脸庞,面露微笑,“放心好了,我是孪河城的女主人,这里我说的算,我会和莱昂诺大人说情,他会听我的。”

  若是别人,林恩也许就相信了皮雅的一面之词。

  林恩勉强挤出微笑,双手缓缓抚摸着皮雅的腰,胸脯,再到光滑的脖颈。

  皮雅闭上眼,她享受着爱人的抚弄。

  脖颈忽地被掐住,皮雅瞬间感到一阵窒息,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掐住她脖子的林恩。

  林恩看着她的眼睛,悲伤和惊惧浓缩于其中,只有短短的几瞬。

  女人的身体瘫软在林恩的怀里,无声无息。

  他将尸体放在草丛里,环望四周并无人探视,长吁口气,起身朝着城墙跑去。

  而在树丛的另一侧,萝丝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悄无声息地瘫坐在草丛里,林恩掐死皮雅的全过程她都尽收眼底。

  萝丝琳匆忙走到皮雅的身旁,右手触碰她的鼻息,没有一丝生的迹象。

  她的左手扶住微隆的肚子,看着没了呼吸的皮雅,恐惧的神色里竟隐隐多了份欣喜。

  她微微呼出一口浊气,调整下嗓子,“皮雅夫人!”萝丝琳高声喊道。

  林恩也在远处听到这声高喊,他知道时间并不多了

  正当他想伸手攀住城墙处的犄角,一支箭矢射中他的肩膀,透出鲜血。

  修夫冷冷地看向摔倒在地的林恩,缓缓靠近,再补一箭。

  林恩最后所见的画面是高耸的孪河城城墙,他嘴角轻轻上扬,他真是高看自己,这种高度,他怎么可能攀得上呢.

  黑暗裹住他的目光,陌客在他耳边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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