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11节

  罗拔不断后退,长剑格挡也越发吃力,脚步的节奏逐渐散乱。

  哈罗德定神用剑虚晃,罗拔连忙提剑应对,可长剑却如毒蛇的蛇芯一般伸缩自如,在一刹那间右边的小腿发出阵痛,哈罗德的剑背击中罗拔的小腿,他顿时感到腿部疲软酸痛,跌倒在地。

  哈罗德将长剑收回,伸手拉起罗拔。

  一丝懊恼在罗拔的脸上闪过,不过很快他便收敛,“输在臂力上。”

  他露出微笑,笑容略显勉强,谁都不愿在父亲面前出糗,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是青铜约恩,一个对自己孩子教育极为严厉的父亲。

  “啪!啪!”

  约恩走下高台,赞许地看向哈罗德,“出色的骑士,哈罗德”他评价道,“我等着你在比武大会和战场上大放异彩。”

  哈罗德扬起头,看向约恩,轻轻颔首,脸上掩饰不住骄傲的笑意。

  罗拔长吁口气,“在红叉河哈罗德爵士已经证明了自己,”他略微耸肩,“二十七个北方佬死在他的剑下。”

  “真的?”约恩的语气里没有质疑,而是充溢着惊喜,“你迟早会是阿提斯公爵的左膀右臂。”

  “不胜荣幸,”哈罗德骄傲地昂着头颅,看向对他满是欣赏的约恩,“我发誓要成为血门骑士,守卫艾林谷的门户。”

  约恩轻轻颔首,谷地优秀的骑士大有人在,并不惧怕任何的威胁,他再次想到降服一时的高山氏族和不知怎地爬到公爵床上的红袍女,面容变得生硬。

  他并不是七神的信徒,血统上也不属于渡海而来的安达尔人,他们罗伊斯家族一直以来都是旧神的信徒,在许多方面始终遵奉着先民的传统,譬如行刑和婚礼等具有仪式性的礼俗活动依然保持着先民的习惯,但在接受艾林家族数千年统治之下,早在血脉和习俗上融合已久。

  约恩所尊奉的,一直以来都是谷地的传统,对外谷地先民贵族和安达尔人贵族也很少互分彼此,均以谷地贵族示外。

  因此,七神信仰的一些礼仪和习惯实际上也被罗伊斯家所接受,只是约恩向来自傲,一直避讳用宗教的说法来表达,而取而代之用谷地人的传统模糊了宗教的区别,他坚守的,也是谷地的传统,尽管其中多了些七神和安达尔文化的内核。

  更加有趣的是,符石城涂抹七神圣油册封骑士的教堂修得反而最为宏伟,占地很大,许多谷地的侍从都以在符石城受封骑士为荣。罗伊斯家欣然接受了安达尔人文化里的骑士传统,甚至在谷地一枝独秀,在这点上盖过了许多安达尔贵族的风头,历代罗伊斯家主也以此为荣。

  “我们在战场上击败了罗柏·史塔克,”约恩自言自语,口气里带着愠怒,“可那个侮辱我的狼崽依旧躺在赫伦堡的牢狱里好生呆着,赫伦堡的厨房还要单独为他开一杯羹,简直不可理喻。”

  哈罗德略微皱眉,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拥护艾林公爵的决定,“暂时不动少狼主的原因恐怕和简妮·维斯特林有关.”

  “那个西境婊子?”约恩不屑一顾,“商人的子女,注定要带些贱民的习性,尊贵的维斯特林家族注定要因此蒙羞,可悲,我听说他们两个旧神庇佑的人居然在七神的教堂里结婚,真是不顾传统,什么都可以抛下,史塔克公爵的荣誉和责任他是沾不上半点!一场婚礼,亵渎了两个高贵的家族,可耻!先民的悲哀!”

  罗拔看了哈罗德·哈顿一眼,眼色里流露出责备的意味,哈罗德·哈顿自小便被韦伍德夫人送来符石城接受军事贵族教育,与自己的父亲很是亲近,却在这时触碰父亲的一些逆鳞,这并不讨喜。

  他开口道:“罗柏·史塔克不守诺言注定自取灭亡,阿提斯公爵是谷地骑士的翘楚,自然会带头成为谷地人的榜样,该杀少狼主的时候,就自然会杀。”

  约恩的脸色略有缓和,他也相信阿提斯并不会抛却谷地传统的一些理念,高如荣耀的艾林不会不去维护封臣的尊严和荣誉。

  他走下高台,“希望那天早点到,我对符石城上上下下的骑士和侍从承诺过,一定要砍下史塔克的脑袋,挂在符石城上.”

  哈罗德依旧紧皱眉头,罗拔也沉默不语,他清楚阿提斯公爵也许会答应斩首罗柏,但绝不会采用这种侮辱尸体的做法,毕竟都是一方守护,公爵向来坚守荣誉,为谷地荣誉已经打了太多仗。

  而阿提斯仍然待在赫伦堡的塔楼上,书桌上已经堆满各个城堡学士上缴的报告文书和来自鹰巢城的信件。

  安盖静静地待在书房的门外,之前的侍卫队长马文·贝尔摩被公爵安排去镇守赫伦堡的城门,而安盖作为贴身护卫暂时担当了这一职务,这也实至名归,安盖的箭术已经折服了大多以骑士自居的蓝袍子亲卫,且在红叉河战场上的表现也相当不俗。

  至于仍是侍从的身份倒也并不要紧,关键还是要看侍从服务的骑士,就像西境的年轻一辈都期冀能当上弑君者侍从的心理一样,骑士的崇拜在这里起了很大作用。

  而安盖已经当上阿提斯的侍从很久,况且阿提斯也当众承诺过要带他前往明月之枪山峰的最顶端接受骑士受封,这种荣耀足以让其他不必要的非议消失。

  阿提斯挑选蓝袍子亲卫也很讲究,许多贴身护卫都在当初马文·贝尔摩跟随青铜约恩出征时跟随马文调离走了阿提斯身边,因此蓝袍子亲卫队出现了较大的人员空缺,正好当时孪河城聚集了许多接受绿叉河封地的新兴骑士,这些骑士在谷地未立寸功时甚至要为了钱财卖掉祖传的盔甲和马匹,乃至武器,绿叉河战争之后却受封了大量土地,一举成为新贵。

  并且这些骑士与领主情感上的羁绊和崇敬是最深的,谷地大贵族出身的年轻一辈可能只是从战争中夺得荣耀,而这些贵族底层的骑士却不仅得到了荣誉,还实打实获得了土地,是比在谷地的充当边角料的土地更富饶肥沃的田野。

  阿提斯·艾林带给他们荣誉与利益,他们自然会还之以忠诚。

  于是,一些出身并不高的鹰巢城亲卫便组建起来。

  安盖的听力很是灵敏,即便隔着厚实的木门,他依旧能听到书房里翻页的声音,甚至能从中听出公爵的情绪,他发觉阿提斯似乎很是急躁,书卷页翻动的声音很是快速。

  书房里,书卷散乱地堆叠一团,阿提斯扔下书信,揉了揉酸痛的两眼,定睛看向窗外。

  他下令让服务绿叉河城堡的学士将原先城堡的旧主人的信息呈递到赫伦堡,包括姓氏和名字,甚至还要求长相容貌.

  阿提斯尽可能地搜集来自绿叉河旧骑士的情报和信息,但学士们显然带着敷衍了事的态度执行,这些繁杂的资料里并没有太多透露行踪的说法。

  他注意到罗柏的狼鱼军队里绿叉河骑士的存在,但在赫伦堡清点俘虏的过程里却并未发现太多,这证明这些潜在的隐患依然存留在河间地,始终注视着战争中的谷地骑士,待到自身疲态和败相显露,这群人恐怕又会再次奔袭而来。

  其实更大的可能,这些骑士会藏匿在红叉河,腾石河那些自己无暇顾及到的河间地领主的麾下,成为他们的骑士或是家臣,河间地对谷地不满的贵族何其之多,这恐怕不用多说,这样的隐患随时都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领域爆发。

  更何况谷地局势也并不稳当,高山氏族与峡谷骑士数千年的恩恩怨怨不是靠臣服就宣告结束的,这样的冲突也并不利于谷地的维稳。

  一声叹息从阿提斯口中发出,他非常清楚谷地的扩张几乎到达了极限,这是他先祖从未做到的事,根本不能从谷地治理的所谓著作中得到任何的借鉴。

  他必须自己亲手来探索了,阿提斯目光如炬,久久盯着窗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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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张在做矛盾的纾解,为后续阿提斯的布局做准备

190.第186章 无妄之灾(5)

  190.

  “我之挚爱,常伴你身边的愿望被孪河城连绵的雨幕和赫伦堡厚重的石墙给硬生生破灭,内心痛楚难忍,长久未见,甚是想念,写此书信聊表心意”

  阿提斯默念书信上的文字,娟秀飘逸的字体很是养眼,在多数贵族的教育里,出于对贵族女眷义务和职责的要求,未出嫁的小姐自然要在婚礼仪式之前掌握文字书写的技能,而萝丝琳也是如此,很显然她掌握得很好。

  当然,像北境的安柏家族,甚至包括熊岛的莫尔蒙家族,对女眷武艺上的要求却多得多,而在掌握书信技能方面却较少关注涉及。

  书信表面的边缘镶着铂金色的纹章,佛雷家族蔚蓝双塔的标志则占据了纸张的边角,阿提斯轻轻一嗅,淡淡的油墨味传入他的鼻息,洁白的纸面并不光滑,部分表面泛着皱,但却并不影响整体的观感。

  他放下手信,“怀孕”,“孪河城侯爵夫人”的字眼被迅速地捕捉,阿提斯并未想到当初的鱼水之欢会招致这样的结果,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伯爵夫人.孪河城的主人”阿提斯喃喃道,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河间地的地图,孪河城,赫伦堡乃至于奔流城被连接成一条线,连同着三叉戟河的干支流,将整个河间地串通在了一起。

  这种串联很是微弱,阿提斯沉默地翻开此前骑士接收绿叉河领地时遭遇的小规模战报,数量之多让自己一时难以接受,敌人不仅仅是骑士家族留下来的家臣,还包括部分对领主似乎有些归属感情的征召农民,还有些不知死活曾发誓效忠领主的自由骑手。

  这种反扑逼的阿提斯不得不在赫伦堡做出部署,分派多股骑兵充当巡逻队的作用,在绿叉河流域反复地逗留,这不禁让阿提斯想起自己待在君临城指挥金袍子卫队时的履历。

  但绿叉河不是小小的君临城,它是一片河域,消息的闭塞,空间的广大,使得这数股谷地骑兵成了虚设,毫无作用,甚至在复杂难行的地方还遭受过袭击。

  阿提斯率领峡谷骑士打败了徒利,打败了少狼主,他绝不会让自己最重要的精锐陷入到河间地的治安当中。

  但麻烦就在于,这股来自绿叉河有产骑士的反扑显然不是无序杂乱的,阿提斯翻看着琼恩·格拉夫森呈递的战报,眉头紧皱着,逐字逐句分析着当时孪河城面对的情形。

  更为可怕的是,自己压根不清楚这种组织和信息的同步是怎样做到的。

  “艾萨克·斯通爵士前往绿叉河中游的河畔处接收公爵一纸分封指定的骑士领,遭到河间地余孽袭击侵害,治安队迅速行动,奔袭前往,互为支援,余孽迅速逃避,击退来敌,成功帮助艾萨克·斯通爵士接收领地.距孪河城不过数里的国王大道上,河间地余孽近乎与之同时出现,并袭击前去接收领地的马修·石东爵士,治安队难以回防,马修爵士策马返回孪河城躲避.”

  阿提斯合上信封,艾萨克·斯通,马修·石东这两位爵士都是自己最后击垮罗柏·史塔克军队的重骑兵方阵的一员,原本就是军中的佼佼者,否则不可能简单混入多数由谷地贵族子弟组成的重骑兵方阵。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的身体回应着心中的不安,两处的太阳穴隐隐有些胀痛。

  绿叉河被剥夺领地的骑士贵族触碰的是自己作为这一代的谷地统治者不同于历代艾林先祖的最根本的立足之处,那就是这群用战功换取土地的谷地新贵骑士。

  相比于这点,明月山脉高山氏族和谷地骑士的矛盾倒显得无足轻重,只要高山氏族还认自己是红神神选,红袍女还效忠自己,这些矛盾并不会变得过分尖锐以至于危及统治,但绿叉河

  暗中的冷箭最难盯防,一股悔意涌上心头,他此前针对绿叉河的一系列举措终究是遭致了反噬。

  “有债必偿吗”他喃喃说道。

  在不经意间,维斯特洛千年传承的贵族秩序的墙角在阿提斯的一番攻伐下被微微撬动,佛雷家的惨状,绿叉河有产贵族的绝境.这些对于习惯权力游戏的贵族而言,是几乎不可忍受的存在。

  阿提斯默不作声,他并不清楚有多少贵族在城堡的暗角紧紧盯着自己,这种威胁来自人心,来自暗处,是如今谷地的力量无法承受的。

  他提起笔,蘸上墨水,写下书信。

  “史塔克,徒利等铁王座叛徒已悉数剿灭,河间地各家贵族均受罗柏·史塔克及艾德慕·徒利等人蛊惑出兵,皆属无罪。我,铁王座法务大臣,兼三叉戟河总督,鹰巢城公爵,东境守护,艾林家族的阿提斯,在赫伦堡设宴摆场,举办属于河间地和谷地共同的盛宴,促成两境联合,以维护七国和平”

  阿提斯停下笔,细细揣摩着用语,这并不是突发奇想,早在拿下奔流城和俘虏少狼主之后,他便决意要将部分主动归降的河间地贵族纳入自己的决策中枢,以平衡在绿叉河恐怖阴影下难以信任自己的河间地贵族的心理。

  林恩·科布瑞的自作主张让阿提斯格外恼火的缘故也在于此,他原本的确能看得出这个科布瑞家的继承人在搞小动作,但阿提斯并未想到如此过火,这不得不让他和提利昂,或者说铁王座事先达成交涉,再次借助铁王座法理的背书给自己遮上蒙羞的面纱。

  这次,他不能做战争的棋手,而是要回归棋盘上,遵循贵族权力游戏的规矩,紧密谷地与河间地的联系。

  紧密的方式很少很少,无非就是联姻,授权几种。

  阿提斯再次提笔,“宴会举办同时,赫伦堡比武大会也借此机会举办,诚邀贵族女眷,各位夫人小姐入场,心仪骑士献上爱与美王后的花圈”

  笔锋摩挲着纸面,安盖只能听到“沙沙”作响的声音。

  但随即一声大喝让他赶忙收敛了心神,“安盖!”

  他推开房门,冲了进去,“老爷?”

  “这封信让学士抄拟一遍,分别送往孪河城和月门堡,对外广布消息,让城内的每一个骑士去往每一处已知的村庄,把赫伦堡召集木匠、泥瓦匠的消息广布出去,就说艾林公爵要在赫伦堡筹备七国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比武大会,需要很多的匠人,越多越好。”

  阿提斯语速极快,安盖勉强将其记住,连忙点头。

  他坐在软椅上,目视着安盖离开,两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沉吟不语。

  比武大会和宴会,朋友会来,利益角逐者会来,讨好者会来,为荣誉而战的骑士会来.

  阿提斯想起了绿叉河的骑士,口中念念有词:“仇人也会来”

  既然这些被逼上绝路的骑士躲在暗处,以一种阿提斯并不清楚的方式联系在一起,去袭击,去尝试破坏自己在绿叉河的部署和安排,那就将己身当作诱饵,引诱自诩为鱼的敌人上门,主动从暗处游到明处.

  谁是鱼谁是饵并不重要,这与阿提斯都无关系,毕竟,他是鹰。

  今日一更,大概就在后天恢复双更

191.第187章 独行的冲突

  191.

  “你总在亵渎上乘的钢材,用这些野火的把戏”

  索罗斯抚摸着君临城的老铁匠托布·莫特临走前赠送他的钢剑,上面细细的皱纹摸起来手感很是舒服。

  老铁匠的话语就像掠过耳边的轻风,时不时萦绕在索罗斯耳边。

  “你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僧侣,该死!”托布·莫特在君临城满是破烂的铁匠铺里,骂骂咧咧地将特别为他制作的钢剑递到他手里,“握紧了,索罗斯,你这个酒鬼,最不着调的骗子!”

  索罗斯记得自己一言不发,嘴里吹着口哨,将装有双倍价钱的钱袋扔在铁匠铺的木桌上,撞得叮当响,瞅了一眼铺子最里头老铁匠的徒弟,那时他正摆弄着一个壮如牛头的头盔,对自己露出傻傻的憨笑。

  索罗斯裹紧身上的褪色长袍,略微收紧绑在手臂上的护具,深呼口气,将思绪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自己不在熏臭味冲天的君临城,自己在河间地,在国王大道上。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聚集在远处的坡角,索罗斯望过去,不少人正死死盯着他。

  人群中修士模样的人专注于手里的细活,为细绳打结捆绑挑水的木盆,用木棍搅拌碗中的果肉,织布缝衣的针线活这群修士也似乎不在话下。

  索罗斯却在这群人中间品到一丝不妙到意味,他牵着身后的驴,小心翼翼地准备绕过这处坡道,沉默不语。

  他绕到坡后,略微松了口气。

  令他脊背发麻的话却紧接而来,“喂,红袍僧侣,停下!”

  索罗斯转过身,瞅了一眼叫他停下的人。

  瘦骨嶙峋,这人浑身上下像是似乎只剩骨头,简单的一层皮肉挂在上面一般。

  索罗斯与他对视,对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坚定,像是条即将扑食的饿犀狮,正吐着舌心盯着自己这个猎物。

  “有何贵干?”索罗斯握住长剑。

  “肮脏的异教徒!”那人并不畏惧索罗斯的长剑,眼神依旧不改其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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