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13节

  “我倒很好奇,像你们谷地人为什么能够接受拉赫洛那一套.东西。”索罗斯思索片刻,给出这个形容,掀起自己的红色长袖,尽管颜色有些褪却,似乎神色里有些郑重吗。

  阿提斯欣赏地看了一眼这个红袍僧,开口说:“我们谷地人与其说封闭保守,不如说是重视传统和尊重先祖,谷地人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因循守旧,只是更有原则。”

  “高如荣耀?”索罗斯显然做了功课。

  “荣耀是基底,是原则,在其之上,我更愿意.唯才是举,所以有时,需要变通。”阿提斯把酒杯举到嘴边,轻嗅其中的酒香。

  索罗斯想到了没用野火涂抹便出现的火焰剑,大概阿提斯公爵所指的“唯才是举”就是这个意思。

  红袍女.索罗斯沉吟不语,他轻碰酒杯,“我来赫伦堡的路上,遇到一群.七神的信徒,额,不一般的信徒,似乎心中的执念很.很深。”

  “怎么说?”阿提斯问。

  “不妙的感觉,他们提到你的时候,似乎用词并不好.这群信徒也在来赫伦堡的路上。”索罗斯回答道。

  阿提斯想到了张扬的红袍女和之前就此示警的威玛,略微颔首,“我会注意的。”

  索罗斯深呼口气,流民毕竟只是流民,有了信仰至少有了些活下去的执念,“河间地因为之前的.战火损失太重,死在骑士刀剑下的平民不计其数,您是新的三叉戟河总督,我”

  “我会给他们和平和安宁,”阿提斯略微一笑,“相信我,他们暂时还需要峡谷骑士的保护。”

  索罗斯不再言语,只是再次张口将鲜肉含在嘴里嚼碎。

  天色微亮,赫伦堡便陷入了忙碌之中。

  黝黑的城墙上挂上了巨大的旗帜,蓝白交间的新月猎鹰旗帜高居未建成的看台上方,最上面是借助塔楼的钢环连接,五颜六色的小旗子在每一处城垛上“哗啦啦”飘荡。

  泥瓦匠翻修着败坏的铁门、木门乃至于庭院的墙壁,绿油油攀上院墙的藤蔓也被清理,分布在边边角角的杂草被移植到中央的土壤,照料花草的花匠在花园里穿行,忙忙碌碌。

  疯王时期遗留下的用于团战比武的圆木台才刚刚翻修好,威玛·罗伊斯,罗拔·罗伊斯以及哈罗德·哈顿等一众谷地骑士便纷纷走上去切磋,待阿提斯经过时,威玛刚好被米歇尔·雷德佛挑翻倒地,差点滚落到圆台下面。

  威玛不免尴尬地冲阿提斯一笑,随即爬起身,“来,雷德佛家的小孩!”他耍了个华丽的剑花,对准立于前方的米歇尔·雷德佛。

  林恩·科布瑞的侍从阿提斯注视着米歇尔,心里喃喃道。

  林恩被科布瑞伯爵拘押进地牢的消息很早便传到了赫伦堡,阿提斯清楚米歇尔·雷德佛早已听闻,但并不知道这对他是否有影响。

  米歇尔瞥见公爵在盯着自己,深吸口气,公爵在注视着自己,那可绝对不能输。

  他虚晃一剑,箭步用剑砍向威玛的左侧。

  威玛感受到剑锋的迅猛,连忙扬剑招架,却没曾想米歇尔用的力气之大,自己紧握的长剑差点脱手。

  “该死,你怎么突然认真起来?”威玛接连后退,米歇尔的剑招却越发迅捷,让人看不出是披着一层层厚厚的铁罐头使剑。

  阿提斯看着动作愈发凶猛的米歇尔,没有多想便向远处走去。

  长剑碰撞的声音渐渐远离,阿提斯略微扭动着身上的骨骼,安盖为他牵来战马,在书房忙活了太久,骑士技艺荒废了不少,比武大会准备在即,自己也可趁早训练训练。

  可似乎诸神并不愿给他这个机会,阿提斯刚刚翻身上马便看见自己的蓝袍子亲卫纵马飞奔过来。

  “阿提斯公爵!”蓝袍子亲卫勒住缰绳,停在阿提斯前面,“有群流民,数量不少,沿着国王大道向这里涌过来,口中一直念着‘罪恶’,我怕事情不简单,向您禀报。”

  “流民?”阿提斯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开口询问道,“有多少人,从哪里过来?”

  “接近百人,但成群结队,衣衫都很简陋,行进甚至有些军队的纪律性。”蓝袍子亲卫斩钉截铁地说。

  阿提斯略微皱眉,他想起索罗斯昨晚的话语。

  “带多点人,去城门维持纪律,只有登记的工匠才能入城,”阿提斯清楚河间地的工匠都是一个个小团体,很少有人能脱离这些职业的团体而单独掌握技艺,“若是没有城内的匠人认识,不允许入城。”

  “是!”蓝袍子亲卫应声答道,纵马离去。

  “罪过!”

  信徒齐声喊道,引得围观的人群瞩目。

  “铛铛!”

  修女模样的女子敲着铁器,走在队伍的两侧。

  “罪过!”

  信徒结着队伍,向面前高耸的赫伦堡走去。

194.第190章 麻雀

  194.

  “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城!”蓝袍子亲卫纵马疾驰到这群高声齐呼“罪过”的信徒身前,“艾林公爵有令,你们只允许在城外逗留,有手艺的匠人要等身份核实后才能进入!”

  为首的修士面不改色,他看了一眼身披蓝袍,手握长剑的艾林亲卫,继续向前挪着步子,口中轻声喊道:“罪过。”

  信徒的队伍整齐划一,跟随着修士的步伐,“罪过!”

  “铛铛!”修女在队伍两侧敲击着铁器,目光始终放在最前面,无视了想要阻止他们前进的蓝袍子亲卫。

  “该死!”蓝袍子亲卫抽出长剑,身后数名骑兵齐齐亮出武器,轻划剑鞘的声音顿时盖过了这群信徒诅咒般的齐声。

  修士停顿在原地,木讷地抬首看了一眼亲卫手里的长剑,略微鞠躬,“您是七国忠勇的骑士,是七神麾下的战士。”

  “不许入城,否则你这群流民就只有惨死剑下的份。”亲卫毫不动容,出声警告。

  修士面露怜悯之色,“七神加冕的骑士,涂抹圣油的勇士,竟也如此堕落。”

  “别给我废话,”亲卫被他神神叨叨的话语惹恼,“要让我再看见你的这些人口里喊着罪过,强闯赫伦堡,就别逼我用剑砍下伱的脑袋吊在城门上!”

  亲卫扭转马头,向城内奔去。

  修士干裂的嘴唇微张,取下挂在肩上的水囊,略带苦涩的滋味充溢在嘴里,水囊里是渗杂着河间地麦酒的清水。

  他递给一旁的信徒,这群衣衫褴褛的信徒仿佛在做信仰的接续一般将水囊接连传递到第二个人手里。

  修士带头牵住信徒的手,转身对信众们高声说道:“七神圣油涂抹的是骑士的身体,不是骑士的心灵。”

  他扭头瞥了眼远走的蓝袍亲卫,声音又上扬了几分,“神圣的信仰被世俗的污秽玷污,骑士的信条沦为卑贱者藉以卑贱的借口,天父的威严成了强权暴虐的威势,圣母的慈悲成了欺瞒众生的虚伪,战士赐予他们的无畏与武艺成了异端肆虐的推手!”

  “愿陌客骑着苍白母马早日到达蛊惑者的身旁,驱散骑士的矇昧!”修士高声喊道,他的眼前一众信徒齐齐伸手,像是在触摸神圣。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十七年前的场景,疯王的军队与篡夺者的军队在红宝石滩激战,自己的领主奸污了妹妹,反而诬陷他是强奸犯,强行对自己实施了阉刑,妹妹也失了疯,跳入三叉戟河自杀,等找到尸首时仅留下蜥狮吃剩下的血肉。

  哈罗威塔的修士收留了自己,小镇里的人都叫他“太监修士”瓦尔特,不过他并不在乎,七神指引他走出迷雾,牵进救赎的道路,瓦尔特注定一生毫无意义的死去。

  “七神所造诸业,人人能得其所。”瓦尔特默念道,传教七神,庇佑居民,驱散矇昧与罪孽,便是他这生的意义。

  遇到大麻雀之后,他才觉得七神赐予他的使命能够实现。

  “罪过!”信徒齐声喊道。

  修士略微招手,信徒们纷纷拆散原本整齐的队伍,选择将瓦尔特簇拥在中间,一如传教士宣扬教义的场景。

  “维斯特洛的圣洁之光还未庇佑七国的民众,拉赫洛异端的邪火就已经弥漫到七星圣战登陆之地!”瓦尔特十分清楚安达尔人登陆的历史,也对当初艾林家族先祖阿提斯·艾林奠定胜局的七星之战略知一二,谷地可是七神信仰的腹地,作为修士,他总要了解。

  瓦尔特伸出手指,指向前方的赫伦堡,看向逐渐围观的民众,“红袍女梅丽珊卓,卑劣的拉赫洛信徒,用女巫的美艳迷惑了艾林谷的主人,借谷地的强权宣扬东大陆的异端邪说,企图玷污神圣的七神幸地!”

  信徒高声应和,“罪恶!”

  围观的民众叽叽喳喳,不停地议论,瓦尔特听不清,但也并未太过在意,凭借自己多年的传教经验,这种传教只需给领民一个最基本的印象就行。

  红袍女是女巫异端,艾林公爵被红袍女蛊惑,这就是一个最基本的印象。

  领民自己会去联想

  瓦尔特手臂挥舞着,神情很是激动,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红女巫的卑贱和蛊惑人心的手段。

  民众似乎对表演都很感兴趣,尤其是身临其中,不自不觉就陷入了瓦尔特用语言构造的情境之中。

  渐渐的,也有围观的领民出声应和,瓦尔特手舞足蹈,纵情着宣泄着内心的愤懑和不平,这些情绪也弥漫在群众中间。

  “愿陌客骑着苍白母马早日接走罪孽!”瓦尔特高声呼唤,他总以这句话做结尾,很显然,是学着大麻雀传教的套路。

  阿提斯坐在原地,听着赫伦堡的学士给自己复诵在城堡外的修士传教的内容。

  约恩·罗伊斯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岂有此理,侮辱至极!”他直接打断学士的复诵,看向阿提斯,“阿提斯公爵,我这就带人把这群造谣生事的混球给统统关进赫伦堡的地牢里,和赫伦堡的鬼魂待上一辈子!”

  尤斯塔斯·杭特神情凝重地看着阿提斯,环视周围被阿提斯叫入主厅的骑士。

  青铜约恩和罗伊斯家的三个儿子,与自己一直并肩作战的克雷顿·雷德佛和他的弟弟米歇尔,阿提斯公爵曾经的贴身护卫马文·贝尔摩,以及两个冷水城的骑士.

  都是谷地的先民家族,都是信仰旧神的谷地骑士.

  只有哈罗德·哈顿一人是祖祖辈辈的安达尔人,但他又是阿提斯公爵的亲戚,谷地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他看向神色平静的阿提斯公爵,明白公爵的意思,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污蔑和诽谤领主,按律应该斩首或披上黑衣,律法的规定,无可指摘。”

  哈罗德扭头看向阿提斯,“这肯定是那个修士一人的举动,与当地的教会无关。”

  阿提斯略微颔首,开口说:“这是件小事,马文爵士,由你解决,将这些犯法的平民拘押。”

  马文·贝尔摩轻轻点头,在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执行律法而已。

  “散吧。”阿提斯的话语轻飘飘落下,围聚的众人纷纷散去。

  “驱散罪孽是每一位信徒的责任与担当!”瓦尔特高声呼喊,高举着双手,撕心裂肺的言语好像在下咒,只是嗓音里透着一股女人的尖细,惹得围观群众中间时不时发出笑声。

  但是这种和谐很快被骚动打破。

  “逮捕污蔑公爵的犯人,闲杂人等都给我闪开!”马文·贝尔摩纵马前来,身后是数十名谷地骑兵。

  聚拢的平民很快乱作一团,地上到处是他们携带的锅碗瓢盆的残渣碎片,踩踏、挤压、推搡处处都是。

  瓦尔特的手被一旁的信徒抓住,向外狠狠拖拽,但还是被谷地骑士的长棍抡到,肉体的酸痛很快传至全身,瓦尔特痉挛地蜷缩在地,抬头便是围聚的谷地骑兵。

  “抓起来。”马文冷漠地下令。

  再醒来时,瓦尔特视线所见,是抬眼不见深底的黑暗和背后触感龟裂的墙壁。

  今天特殊,只更一章

195.第191章 火焰里的画面

  195.

  “谁是主使,你背后是谁?”审讯人的声音响起,水桶被拎起时扑腾的水声传入修士的耳中。

  凉水再次浸透自己的衣衫,微弱的烛光下瓦尔特修士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汗毛受冷竖立。

  审讯自己的人隐藏在暗处,烛光跳跃,他的脸在光影间来回切换。

  瓦尔特一哆嗦,颤抖的身子抽搐到脖颈下的伤痕,疼得他直咬牙关,蜷缩在地。

  “愿陌客骑着苍白母马到达造孽者的身边”他轻声念道,紧闭双眼。

  沉默笼罩在他的周围,审讯者的脚步忽地响起,渐渐远离。

  瓦尔特艰难地撑开双眼,望向远处稍纵即逝的光亮,封闭的牢门一开一合,酒红色的长发映入他的眼底。

  修士张开嘴,双手强撑着地面,上身倚靠在身后的厚重墙壁,屏住呼吸望着前方。

  “死亡不是陌客的特权,人人的终局都是地上的枯骨,七神的修士。”女人的嗓音传了过来,红袍女举起火把,艳丽的面庞出现在深黑的地牢里。

  “该死的异教徒!”瓦尔特尖细的声音响彻地牢,惹得一阵回响,“我诅咒你,诅咒你死后被挫骨扬灰,诅咒伱跌入七层地狱,万劫不复!”

  梅丽珊卓眨巴着她的酒红色眼眸,怜悯地望着尖叫的瓦尔特。

  “可怜的修士,”梅丽珊卓蹲下身子,抬着头看向被锁链拴住的修士,“瞧瞧你孱弱干柴的身体,七神只给了你悲惨的经历与命运,甚至连个完整的躯壳都没给你,一辈子只能待在肮脏的角落,仰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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