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159节

  君临的上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伊林·派恩低着头,用脚挪了挪脑袋,脑袋上的面孔狰狞着,张着口。

  一阵刺痛从头顶的皮下渗入脑部,极少有这幅场面能让伊林如此失色,他深邃的眼睛瞪得几乎凸起,嘴唇颤抖着,没了舌头也依然一副嚼着舌根的样子。

  他看向公爵,看向国王,指着地上掉落的脑袋。

  这颗脑袋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是史坦尼斯!

  “领主傲然质问你~汝何德何能,想让我俯首称臣~(And who are you the proud lord said, That I must bow so low~)”

  “怎么会!~”教士失声道,指着脑袋。

  “快救我父亲!”瑟曦尖叫着。

  “同为狮子不过外袍不同,金狮红狮~同为狮家都有爪!(Only a cat of a different coat. That’s all the truth I know in a coat of gold or a coat of red~A lion still has claws!)”歌手的声音雄厚异常,在广场中央传唱。

  泰温捂着喉咙,跌倒在地,紫青色的血管膨胀着,在面部皮肤上凸出。

  乔佛里微笑看着眼前的民众,绿色眼睛真像翡翠一样嵌在里面,没有一丝神情,像是个木偶。

  “史坦尼斯国王万岁!~”

  熙攘的人群里,像是一股蒸汽喷了出来,部分人突然暴起,就像是黑水河大战时的鹿角民重现在人群里叫嚷一样。

  箭矢如夏日的飞蚊,虽不致命,但很是烦人。

  兰尼斯特亲卫的盾牌纷纷起势,飞矢多数只是擦边而中,毫无威胁。

  金袍子窜进人群,铁剑长矛围追暴民。

  人头攒动,推搡者踩踏者不计其数。

  “我之爪牙,比领主您分毫也不差~(As long and sharp as yours~)”戏班子的人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不许唱了!”瑟曦尖叫着,詹姆抽出长剑,一剑劈砍向戏台。

  金袍子合力推搡过去,戏台跌得粉碎,戏子非死即伤。

  猎狗暴怒地挡住暴民的流矢,朝下方怒吼着。巴利斯坦高声指挥着,白胡子抖了又抖。詹姆看见蹿入人群的奥雷恩·维水,顺手就是一剑刺向后脊,第一时间竟不是察看父亲的情况。乔佛里平视地看着前方。瑟曦在尖叫,声音刺耳。玛格丽和一众女眷手足无措地呆望。珊莎贴住猎狗铁甲的后背,一动不动。民众喧哗着,有惊恐,有幸灾乐祸的笑。

  “臭虫,”瓦里斯问待在他身旁的小女孩,“谁在这君临城最该死?”

  小女孩犹豫了几秒,“太多了,数不清。”

  “泰温公爵绝不能死,他要和阿提斯·艾林一起死。”瓦里斯自顾自地说

  小女孩“嗯”了一声,不再多管,看着身前许许多多的同伴,小心翼翼地搬运着这些陶罐,装着龙焰的陶罐。

  瓦里斯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该分别了臭虫。”

  小女孩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头。

  “我答应伱的会做到,而且是你亲自做,”瓦里斯像个父亲,温柔地看着小女孩,“让你和这座带来痛苦的城市,一同埋葬。”

  米利唐打量着剑,没管眼前扭曲身体的小男孩。

  他挣扎了好几天,该歇息了米利唐心里想。

  “我!我是国王!”小男孩叫骂着,“我命令你,放我出去!”

第262章 破碎的蛛网

  二百六十一、破碎的蛛网

  赫伦堡刚刚经历了场大雨。

  阿提斯抚摸着城墙,仿若置身在被狂风包裹的悬崖峭壁上,黑心赫伦最后想要依仗城堡对抗龙焰的狂妄仿佛就化作这几座扭曲畸形的高耸塔楼,如同赫伦伸出的手掌触碰这乌蒙蒙的天幕,诉说非人事能为的不甘。

  他远眺着南方,那是君临的方向。

  河间地一片坦荡,即便是谷地的重骑,来往奔袭也不需太长时日。

  他先于军队主力到达,在暂时解决与北境之间的问题后,君临的形势当属重中之重。

  “雨恐怕还要下,大人。”哈罗德·哈顿的声音在身旁出现,盖过了风声。

  赫伦堡塔楼与塔楼的墙垒间已陆陆续续出现了火光,湿乎乎的锁甲和头盔依稀还能见着它们反射出的暗淡光线。

  天色过于阴冷了。

  公爵没有言语,走下了城楼,哈罗德跟在后面,庞大的旋转楼梯环绕着塔楼,这中间除了二人的脚步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直到两人踩上城墙下褴褛的草地,寂静才被雨声风声和草地的哗哗声彻底打破。

  “这股风是来自北方,盘踞在赫伦堡的头上许久,继续向南的。”阿提斯说。

  哈罗德皱着眉张望着天,“这雨恐怕还得下呢,大人。”

  公爵却张开臂膀,“赫伦堡天空的阴霾,不知道给君临添了多少阴雨。”

  君临城乱成了一锅粥,这雨来得真巧。

  积水“滴答滴答”,从密道的缝隙里向外流淌。瓦里斯抽搐着鼻子,手扶着墙壁,掌心传来一抹毛毛糙糙的粘稠,石砾和泥土混匀着水粘在手上,好不恶心。

  珊莎这孩子,终究是慢了一步,他心里叹息道。

  预先设计的地点没有史塔克家女孩的身影,他只能让自己的小小鸟多停留一日,自己的步伐还未必赶得过形势的变化。

  乔佛里怎么没死?乔佛里怎么没死?乔佛里怎么没死!

  瓦里斯掀起自己的长袍,在密道里积深的水前行,额头上还沾上了水草,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水草。

  他喘着气,擦去头顶的水,就是不知是屎尿、雨水还是汗渍,亦或者这些混杂到一起。

  水涨得已经及至小腿,君临城的恶臭似乎全都藏在这些翻滚的水泡里,瓦里斯卖力地迈着小腿,沿着熟悉的路线奔跑。

  木梯,闯入了视线,瓦里斯停下脚步,深重的喘息声也在此时渐渐平息。他走近木梯,抬头看着隔板缝隙滴下的水,剧烈的心跳慢慢变缓。

  他讨厌这种超出掌控引致的不安,大麻雀暗地里的那些动静,遍布君临的小小鸟几乎瞬时间就能顺着蛛网把消息传到他的手里,他并不担心。

  藏匿毒药的是大麻雀安排的教士,下毒的也是大麻雀的手笔,自己不过是借着多年耕耘君临的底蕴顺手推舟卖给他毒药。

  最后招致兰尼斯特狮子怒吼的只能是那群乌合之众,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

  可为什么.乔佛里没有死?

  瓦里斯熟练地伸手抓住木梯的中部,轻轻搬起,靠在墙上。

  看着破旧的隔板上经年累月积攒的灰尘,瓦里斯贴心地用袖子抹了抹,这在他眼里可是崭新的。

  逃生的地点是他新近布置的,就是为了防止红堡的密道被兰尼斯特的眼线全都发现。

  君临城的地道,红堡最密,就像蛛网的中心向外张罗,渐渐稀疏。

  他清楚君临港早已被封锁,暂时还未开放,里里外外都被都城守备队的爪牙看着,出城风险很大。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的旧交恐怕都要死于那象征神圣的贝勒大教堂,但那句他期望的“为了艾林,阿提斯公爵万岁”的字眼却未出现,反而是“史坦尼斯万岁”回荡在广场久久不停息。

  瓦里斯清楚这里面喊的有不少是不明情况胡乱跟风的民众,但源头是谁自己不得而知,哪怕心里有猜疑也很难断定。

  他双手抵住隔板,用力向外推,沉重的隔板上堆积着泥土,并不容易一下子推开,何况自己的双臂也在亡命中力竭。

  又一次用力推,隔板略微上移了几分。

  瓦里斯擦擦汗,他亲眼目睹泰温捂住喉咙倒下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这君临城该死的人何其之多,但兰尼斯特和艾林必须共同埋葬在残破的城垣和燃烧的火焰下。

  这样才真正算是除掉心腹大患。

  可若是只有泰温死,维斯特洛大陆便无一人能制衡艾林,

  瓦里斯用力一推,隔板忽地打开,新鲜的空气和忽降的雨一股脑涌到他的脸上。

  没有泰温的君临在阿提斯眼里是什么样呢,是势在必得的肥肉,还是香喷喷的蛋糕?

  瓦里斯臃肿的身躯冒出来,两手抵着地面软乎乎的土壤。

  恐怕这时,罗拔·罗伊斯爵士的身边会多一份关于野火位置的图纸,这当然不是全部。

  想让鹰隼收拢翅膀,栖息这龙的巢穴,不放点血腥味怎么成?

  瓦里斯钻出密道,长吁了口气,这是他最后的赌博。

  该走了.他该离开君临了.

  没有泰温的兰尼斯特就像失了疯的狮子,摸爬滚打间都会给自己来个遍体鳞伤。

  鹰隼只要进入君临,野火就可在这座城里肆无忌惮的奔涌蔓延。

  失了疯的狮子和骄傲自满的鹰隼,只会是同归于尽的结果。

  他笑了,雨水打在脸上,绽放出胜利的水花。

  明晃晃的剑光也借着水花折射到他的眼里。

  “终于见面了,藏在角落里的八爪蜘蛛,久仰。”

  瓦里斯僵硬地抬头,金色的新月猎鹰徽章映入眼底。

  应该没人知道自己的逃生处,怎么会.

  八爪蜘蛛想起了食言的史塔克家女孩。

  “首相原本不会死,”科本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念诵经文,詹姆是一字一句也听不下去。这个古怪的无链学士踢了踢圣堂内教士的尸体,“您也清楚.”

  詹姆的注意力却只在父亲身上,他认不清那团模糊的血肉。

  “只要及时处理,用些学城同仁不愿意相信甚至提及的技巧。”科本的话环绕在耳旁,犹如风过。

  派席尔瘫坐在地,愣愣地盯着首相的那团血肉。

  这血肉没有头颅。

  “但任谁也想象不到圣堂里会冒出来一条狼。”科本摇摇头,很是难以置信。

  “珊莎在哪!珊莎在哪!珊莎在哪?!”

  瑟曦的尖叫多少带了点歇斯底里。

  “一口咬下首相的头.头颅不见踪影真是”科本唯唯诺诺地低语,不敢多言。

  詹姆看着地板上一处不大不小的缺口,那头狼正是从里面冒了出来。

  巴利斯坦就像是风中飘零的枯树一样站在原地不语,“至少麻雀”他还未说罢就在叹息。

  麻雀倒是一网打尽,至少从河间地跑到君临城的麻雀基本非死即伤。

  “大麻雀没抓到,只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有什么作用?”质问声从詹姆嘴里不由得地就窜了出来。

  无人回应。

  “猎狗也失踪了,”马林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国王,“和那个史塔克女孩一起失踪,这是最蹊跷的事。”

  鉴于我父亲的情况,最蹊跷的事恐怕还要往后放放。詹姆心想,若是提利昂在这里,一定会这么说,他差点笑出声来。

  桑铎·克里冈感受着怀中少女的体温,从下身升起的燥热就不断侵扰着他。

  自己怎么敢.猎狗回头望了望君临城,雨幕稍稍停了,夜幕悄然低垂。

首节 上一节 159/172下一节 尾节 目录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