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谷地雄鹰 第47节

  阿提斯微微颔首,他同意约恩的说法,他说:“红宝石滩对于河间地而言是一击致命的存在,孪河城是座坚堡,数百年来无人攻克,徒利家即便看不到骚扰的谷地骑兵,也会认为大军会抢渡红宝石滩。”

  “那岂不是多此一举?”约恩不理解地问。

  “我说了,”阿提斯指向河间地地图上的红宝石滩,“这里是一击致命的地方,我军大部骑兵囤聚在此附近,等待的是一击致命的时机,若是步兵尾随骑兵于后,反而拖累了骑兵的灵活。”

  “时机?”约恩并不清楚其中时机是指什么。

  阿提斯笑了,“河间地能够抽掉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奔流城,负责防守红宝石滩的军队原本归河安家和戴瑞家负责,但两家实力不济,根本承担不起。”

  “奔流城会去支援。”约恩说。

  阿提斯将手指移向金牙城,“此前艾德慕召集封臣时,最先响应的是布莱伍德家以及靠近西境的各家势力,他们都被派往金牙城和奔流城的防线。”

  约恩似乎想到了什么,“后来霍斯特老公爵醒来,紧接着响应的……海疆城的梅斯特利为首的河间地北部诸侯?”

  “是的,”阿提斯赞许地说,“除了一开始就参与金牙城战事的布莱伍德家族,其余的河间地北部诸侯姗姗来迟,若是考虑到河间地贵族的习惯……海疆城的杰森·梅斯特利会总领红宝石滩的防务,前去增援红宝石滩的恐怕也是河间地北部诸侯的军队。”

  “参与红宝石滩防守的主要是河间地北部诸侯?”约恩眼睛逐渐清明,“相比于绿叉河东岸的谷地军队,对奔流城威胁最大的是西境聚拢的上万大军,他们可没有分兵,而此前与西境军队就有过交手的布莱伍德和布雷肯必然会分览河间地西部防务,配合黑鱼行事,尽管两家过节不小。”

  “他们笃定我们过不了河,”阿提斯说,“若是通过孪河城,拿下河间地北部诸侯的老家,主动将消息扩散到绿叉河下游一带,再举全部骑兵抢渡红宝石滩,这才是一击致命的时机。”

  “这么说……”约恩喃喃道,“孪河城必须通过?”

  “孪河城部署的兵力构成主要是佣兵,佛雷家根本没有机会召集封臣,他的封臣主要在绿叉河以东,绿叉河西岸的势力受海疆城影响太大,孪河城的东西两堡互相支应到优势会降低到最低。”阿提斯看向地图上跨越绿叉河的这座城堡,目光锐利如鹰。

  约恩看着阿提斯棱角分明的脸庞,突然萌生一个不确定的感觉,阿提斯似乎并不是只是为了惩罚河间地而发兵,自己的封君,鹰巢城公爵,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目的,更大的野心,阿提斯对孪河城似乎有着一种极致的执着。

  他想到阿提斯出兵的命令,“出血门!杀向奔流城!”直觉告诉约恩,这两句话,似乎只有一句是真。

  青铜约恩的瘦削面庞渐渐柔和,笑意逐渐弥漫开来。

  拿下孪河城,抢渡红宝石滩,两边所花费的成本实际上在约恩看来,攻坚显然成本更高,但阿提斯反其道而行之,谷地人不理解,恐怕河间地人也不会料到。莫非是这座孪河城里,真的有破敌的关键之处。

  “必须通过孪河城,”阿提斯重复了约恩的话,语气更为坚定,“不过,可以先谈判,稳住佛雷。”

  ……

  洛克侧坐在孪河城面向西面的东堡城墙上的城垛,眺望着阻挡他视线,矗立在长桥中央高耸的卫河塔,一座长臂投石车固定在塔上,狰狞地将利爪陷入塔身,长长的臂弓仿佛是时刻准备扑起的猛兽。

  佛雷家的人耀武扬威地站在城墙下的长桥上,颐指气使的神色令多数佣兵都很厌烦,洛克知道那人有个响亮的名字,雷加·佛雷。

  “老大,今夜该我们执勤卫河塔,又是和那混球一样的雷加,又是不眠之夜,该死!”红鼻子佣兵在洛克身旁嘟哝着,嗓音雄厚。

  “是啊。”洛克看向侧面的宽广的绿叉河,长桥真是人类造物里的杰作,听说佛雷家为了造这座桥,整整搭上了三代人。而佛雷家的历史不过一千年。

  “城里面那个叫瓦妲的臭婊子整日转悠,我发誓迟早要干死她。”红鼻子佣兵恶狠狠地说。

  洛克不知道红鼻子指的是哪个瓦妲,13岁白白嫩嫩的“白瓦妲”?还是那个胖子瓦妲,亦或者是和黑瓦德上床的“美女瓦妲”。他根本不想管,洛克曾在西堡参与伊尼斯·佛雷的宴会,宴会里他看到主厅二楼好奇看向佣兵团的漂亮小姐,那张脸格外精致,在满是黄鼠狼的佛雷家里显得格外显眼。

  洛克发誓迟早要把她拽到自己的床上。

  不过他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

  少有佣兵自告奋勇担当刺探谷地军情的斥候,洛克和他的佣兵就是敢为人先的典范,那个可笑的雷加·佛雷还幼稚地称赞自己拥有骑士精神,呵呵!等到他亲自把匕首割向那个佛雷粗脖子的时候,一定会逼着他喊“爵士!饶命!”哈哈哈哈哈!

  他现在只等夜色降临。

第74章 孪河城之战(3)

  夜色下的孪河城盖上了寂静的面纱,绿叉河水面波光粼粼,微波荡漾犹如施了魔法的镜子,光滑平直此刻变得扭曲。

  卫河塔哨兵的火光盖面,塔顶的巨兽依旧没有苏醒,夜幕笼罩下的卫河塔没有半分战争的肃杀,反倒是有种占据高处俯瞰绿叉河夜景的恬静。

  雷加·佛雷站在塔上,从箭垛口处向塔外望去,嘴里哼着小曲,大概意思是月光下的骑士追逐绿叉河上的姑娘,老掉牙的骑士故事。

  佛雷家的士兵零散地站立在各自的岗哨处,洛克坐在塔底的地板上,眼睛滚圆地看着高处疲倦的佛雷士兵。

  猪肉蹄子的油腻沾染着红鼻子佣兵的手,他吃食的声音就像是抢食饲料的猪。

  洛克咽下佛雷家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块肉,开口问道:“东堡的城门和吊桥是哪个佛雷负责?”

  “抢我瓦妲的黑瓦德。”红鼻子佣兵愤恨地说。

  洛克这才知道红鼻子佣兵指的是“美女瓦妲”,他点点头,代表谷地的罗拔·罗伊斯今日下午夜色微染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孪河城,因而此时老瓦德并没有回西堡,而是住在东堡等待明日阿提斯·艾林的亲自到来。

  谷地人一开始就不想谈判,呵呵!要是任何贵族老爷有了和自己一样的内应都不会想着谈判。

  洛克将目光看向塔底的佣兵,神色逐渐变得狠戾。

  佣兵明白洛克的意思,随即快步上楼。

  “雷加爵士,洛克的佣兵团。”佛雷家的士兵对雷加·佛雷说。

  雷加嘴角上扬,“让西堡的人来换班,弟兄们该歇息了。”

  洛克走出卫河塔,看向桥上站岗的士兵,像此前雷加·佛雷通告守桥士兵一样,“回西堡歇息去吧!”你们这群蠢货,洛克心里笑道。

  守桥士兵看了一眼身为佣兵的洛克,眼底的不屑被他清晰地看到。有人在他面前嘟囔着,“西堡的吊桥放下了,当我们眼瞎吗,卑劣的佣兵。”

  你迟早会遇到更卑劣的,洛克陪着笑脸,心里恶狠狠地想。

  守桥士兵还算有些纪律,他们列着队,迈向西堡敞开的城门。

  月色微凉,配合河面上的波浪,将冷意与凛冽吹拂向木船上的谷地士兵。

  林恩·科布瑞卧在船头,右手紧紧攥住“空寂女士”瓦雷利亚钢剑,冷静地看向前方高耸的卫河塔。

  “火把扔下时,快速上桥。”林恩对身后的士兵再度提醒道,每一艘船只的领头都各自如是重复。

  船只微微划过水面,只留下片刻的涟漪。卫河塔上的士兵在换班之际,难免有些放松疲惫。

  “我该回我的西堡,斟上小酒喝喝,没过几天等咱们佛雷家和谷地的艾林家成了亲家,大家伙都可以去鹰巢城聚聚会,俯瞰明月山脉的美景了哈哈!”雷加·佛雷这么对手下的士兵说。

  红鼻子佣兵冷冷地看着他,也陪着笑容,手里紧攥的斧头微微抖动,身后的佣兵没有笑容,用布擦拭着长剑。

  长臂投石车缓缓启动,孪河城下的细沙以及阿提斯特意安排的军营比武成了声音的最好掩盖。

  阿提斯骑着马与罗拔·罗伊斯肩并肩站在一起,身后的谷地士兵用力推动这个庞然大物,弓箭手整装待发,面容严肃地站在阿提斯身后。

  步兵推着一排排油桶,小心谨慎地将一桶桶安置在投石车旁,树林很好遮蔽了他们的身影,曾经供佛雷家出城狩猎的树林此时倒成了狩猎佛雷的最好背景。

  约恩·罗伊斯身后是全部的两千骑兵,长枪低垂,旗帜挺立。目光炯炯,渴望战果的炙热在每一个轻骑兵眼中都可以发现。

  战马的马蹄紧紧包裹上布,马嘴也被捂住,月色照在树林和山丘上,却没有探出任何一张人脸,城垛上的佛雷士兵只听到军营比武的金属磕碰声以及细沙摩挲的声音。

  佣兵长耳站在城垛上,黑瓦德的弟弟沃顿·佛雷漫不经心地躺在长椅上,细微的打鼾声是沃顿练出的习惯,守城的表面功夫就属这位佛雷最为擅长。

  城垛上,长耳抽出短刀,靠向沃顿。

  卫河塔上,红鼻子手持短斧,面向雷加。

  绿叉河平静的水面上,数十名谷地士兵悄然接近长桥靠近东堡的一侧,那是佣兵执勤的桥段。

  卫河塔上发出细微的声音,紧接着无数人影从卫河塔的阶梯上滚下,咕隆咕隆!咕隆咕隆!

  火把从塔顶扔下,一束火光显现在半空,消失在水底。河水像是伸出无数触手的海怪,寂静无声地包裹着火焰的明光,熄灭。

  木船靠岸,桥上的倒刺割伤林恩·科布瑞的手臂,一痕血迹渗出内搭的布衣。林恩没有多管,抓住从桥上扔下的木绳,奋力向上爬去。

  换班的士兵靠近卫河塔,执勤的劳勃·佛雷靠近佣兵,“我父亲雷加呢?”

  洛克抽出长剑,一把砍下劳勃的手臂,趁他大声叫唤之前舔着鲜血对他说:“兰尼斯特向您问好。”长剑刺穿劳勃的胸膛,一滩血迹喷出。

  “什么?”身边的佛雷士兵显然没有搞清楚情况,惊异地说。

  洛克身边的佣兵一拥而上,将他砍成肉饼。

  “洛克!”

  并不隶属于洛克手下的佣兵震惊地喊道,声音顿时被刀剑掩盖。

  “佣兵叛乱!”佛雷家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抽出长剑,与佣兵交锋。

  林恩抽出“空寂女士”,一剑划破佛雷家士兵的盔甲,手臂顿时缺了一半,痛苦的惨嚎声顿时从喉咙里发出。

  谷地士兵纷纷张开长弓,搭箭射向迎面而来的佛雷士兵,“嗖!嗖!嗖!”的声音似乎与长桥上吹拂的寒风有几分相似,寒风扎入佛雷家士兵的面庞,划破他们的四肢、胸膛、头部。

  “杀!”佣兵齐齐喊道,红鼻子拾起卫河塔上的弩箭,与身边的佣兵一致居高临下,射向原本前来换班的佛雷士兵。

  “啥?”刚刚放下吊桥的西堡佛雷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快!升起吊桥!快点!”

  东堡的城垛上,沃顿的身上戳穿了数十道血口,陷入一谭血泊之中。

  “杀!”长耳短刀扔中前来支援的佛雷士兵的面庞,让他痛得直打滚。

  佣兵纷纷抽出长剑,四散袭击站岗的佛雷士兵。

  长耳放弃短刀,抽出刚刚被他杀死的沃顿·佛雷腰间的长剑,荡开佛雷的暗箭,箭步穿过两人的包夹,杀死举起十字弓弩的射手,转身连续砍翻数人。

  “放下吊桥!快!”长耳命令身边数量并不算多的士兵,自己则拿出长弓,点上箭矢尖的火焰,射向天空。

  一道火光在东堡城门的半空划落,落在远处的芦苇上。

  罗拔看到这一幕,对操作投石车的士兵点了点头。

  油桶一桶桶的放置在投石车上,长臂舒展到极致。

  “对准城门。”罗拔说。

  投石车缓缓移动,显露在山丘上,此时城垛处的守军可以一览无余巨大器械的出现,但他们却陷入鏖战。

  “放!”罗拔下令。

  无数油桶在半空划过美丽的弧线,砸向东堡的橡木城门。

  无数声木桶碎裂的声音传来,甚至城垛上也溅出许多油污。

  “弓箭手。”罗拔说。

  一排排蓝衣布甲的弓箭手向前推进数十步,张弓搭箭,士兵手持火把,在弓箭手后面点燃箭矢。

  “开满弓。“罗拔下令。

  弓弦绷紧的声音整齐地发出。

  吊桥渐渐落下,城门一览无余。

  “放箭!”罗拔大手一挥。

  无数火矢自山丘后袭向寂静的夜空,让漫天星星与黑夜成为火矢的陪衬。

  “嗖!~嗖!~嗖!~”

  距离的缘故,火矢短暂成了漫天星火,给孪河城的落幕绘就最后的浪漫。

  油渍顿时炸起,火焰腾空蔓延。

  橡木城门不易烧毁,但在油脂加持的高温下也难以招架。

  罗拔看向公爵,后者微微点头。

  “通知步兵,转为前军。”罗拔对身后的传令兵说。

  军营比武的声音在此时消失不见,转而变为无数谷地步兵整装出现在山丘前的场面,行军的号角声在此时突然于孪河城下出现。

  “呜!~”寂静配饰着清冷,号角孤寂地响彻广阔原野。

  但刹那时无数谷地步兵的厮杀声驱散了孤寂与清冷,杀意与火热成为主流。

  “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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