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巫师的规矩（下）
呼吸，呼吸……
卢锡安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毕竟，他现在是真打不过诺利亚安，在常用巫具都被变卖的情况下，他的战斗力跌幅大得夸张。
虽然说学院内部明面上禁止自相残杀，但如果只是单纯地找麻烦的话，却有很多方法能搪塞过去。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位三等资质的新血，明显已经有了决定，就算自己跟诺利亚安撕破脸，就算最终他肯跟自己学习，卢锡安也有些不敢和他进行绑定。
毕竟一旦绑定，那可就无法解除了。
这种学生，就算天赋好，可对卢锡安而言，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三等天赋，一般般而已。
卢锡安的脸色变了又变。
但最终，他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种种负面情绪，明白此时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尽量止损，而不是打肿脸硬撑。
但是自己也不能完全软弱，毕竟在这个冷酷的巫师世界中，弱者不会得到同情，而只会被更多的人踩上门来。
所以，在略微沉默了一下之后，他有些冷漠地看向诺利亚安，用一种冷酷的，巫师之间交流常用的语气说道，“五枚魔石。”
诺利亚安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睛打量着卢锡安，有些阴晴不定，默默衡量着这几枚魔石的得失。
不过作为理性的巫师，他很快也就算清楚了其中的价值。如果卢锡安的报价是十块魔石，他肯定不会接受，但五块魔石的话，似乎并不值得因此而再跟这个重伤的家伙继续施压。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位能从正式巫师手中逃出一命的三级巫师学徒。虽然实力大损，但天知道他是否藏有着什么两败俱伤的手段……
想到那个叫做耶伦的新血付出给自己的五块魔石，还有着种种诱人的承诺。诺利亚安淡黄色的眼眸中精芒一闪，笑了。“好吧，就五块魔石，我们现在就签订巫师契约。”
说着，他一挥手，顿时五枚鹅卵石大小的魔石飞出，落在了卢锡安实验室的地上。
哒哒哒——
魔石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
卢锡安深吸一口气，接过了诺利亚安丢过来的两份契约，精神力扫荡，在没有发现什么陷阱条款之后，烙印上了自己的精神印记。
“呵呵，那就不打扰了。”诺利亚安在拿到自己那份契约之后，呵呵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
卢锡安则是默默站在实验室的门外，通过不断深呼吸的方式，缓解着心中的那种憋屈窝囊之感。
实力才是维护利益的基础。
卢锡安此时，不由想到了这句话。而且，此时他可不是还生活在穿越前那个相对和平的世界，而是生活在更加血腥残酷的巫师世界之中！
巫师世界中，不可能有躺平摆烂这个选项！
黑暗，理智，冷酷……才是巫师世界的主流。
在这里，当你弱小时，你希望别人讲道理，而当你强大时，别人才会希望伱讲道理。
更何况，在巫师世界中，或许弱小者的结局，就是走上对手的解剖台，死后还会成为对方的一具珍贵收藏品。
如果自己的实力没有衰弱，那么诺利亚安就不可能打上门来，如果自己能晋升正式巫师那么就算自己在学院内违背誓约将诺利亚安斩杀，自己最多也就是吃些苦头……
卢锡安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他的眼神坚定了起来。
实力！实力！实力！
轻轻吐出一口气，卢锡安这才脚步坚定地转身。
这种憋屈和无力感，体验一次就够了！
……
而在场所有人中，此时最惶恐的却是一旁的小透明卡莉。
趁着卢锡安还在实验室门口似乎是在愣神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弯腰捡起了那五块掉到地上的魔石，然后将它们放到了卢锡安的实验台上。
之后，她这才悄悄地返回原位，低着脑袋，像是一只瑟缩着的小鹌鹑。
凭借着巫师学徒敏锐的感知，还有眼角的余光，卢锡安也察觉到了卡莉的小动作，心中也不由一暖。
察觉到自己这个学生似乎心中有些畏惧，卢锡安不由再度收敛了几分自己的气势，转过身后，语气也尽量显得柔和。
“你叫什么名字？”
“卡莉。卡莉·梅耶尔。”似乎是察觉到了卢锡安语气中的温和，卡莉此时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了卢锡安。
这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黑色的眼眸里似乎蕴藏着智慧。他声音温和，尽管刚刚才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但此时的卢锡安似乎仍旧表现得举止得体，似乎就是那些贵族老爷们一直自我标榜，但却似乎只在书中才会出现的贵族绅士。
唯一有些缺陷的是，这个男人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不过在联想到那位诺利亚安说过卢锡安导师可能活不过两个月应该是身受重伤。卡莉心中也了然，只是感觉有些惋惜。
至少现在看来，卡莉感觉自己的这位导师是一位脾气很温和的好人。
“卡莉……好，我以后就叫你卡莉了。”卢锡安微微念叨了两句，思索了一下，看向了此时有些局促的卡莉。
这是一位资质比较差的新血。
按照经验判断，一等资质的巫师学徒，晋升为正式巫师的概率小于千分之一。
所以单单从天赋上看，这个小家伙并不适合绑定。
不过现在，卢锡安却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更何况，小家伙至少看上去是比较听话的，卢锡安对她的第一印象，还算是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卢锡安感觉她和自己有些相似，都是“刚刚”踏入巫师圈子，都还没有完全适应巫师世界的残酷氛围。
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庇护住这样一个小家伙，似乎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庇护住原来的那个自己。
想到这里，卢锡安心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好，卡莉，你愿意成为我卢锡安·凯文的学生吗？如果愿意的话，就在这份学徒契约用上附着上一份精神印记吧。”卢锡安严肃地看向卡莉。询问道。同时，他也开启了系统的绑定程序。
“卢锡安导师，我愿意成为您的学生。”卡莉在愣了一下之后，连忙说道。同时，她也在小心查看了一遍灰骨学院的制式契约之后，留下了自己的精神烙印。
“我发誓将永远追随真理，我发誓在没有得到老师允许的情况下不将任何一项得自老师的知识泄露出去……”卡莉在契约的作用下，下意识地说出了一系列誓约。
而另一边，卢锡安身前的半透明面板上，也弹出了一系列信息。
【绑定成功】
【正在生成学生｛卡莉·梅耶尔｝的人物面板……】
很快，一张半透明的面板就出现在了卢锡安身前，不过还没等卢锡安仔细查看，一道弹出的信息吸引了卢锡安的注意力。
【您的学生卡莉对您心生敬畏，崇敬值+1】
第7章 启蒙，冥想法
“崇敬值？”卢锡安心中一动，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收获了第一枚系统货币，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崇敬值的价值，不过系统都说这种虚拟货币异常珍贵，那价值应该不低。
卢锡安看向卡莉的眼神也更加满意。
这学生，打小就懂事儿。
“卢锡安导师……”卡莉此时有些局促，在飞艇上，虽然那位负责接引的三级巫师学徒跟他们讲过一些巫师的基本信息，不过此时当她真正要踏入巫师这条道路时，卡莉仍然不免心生紧张。
“一张白纸。”卢锡安看着自己面前紧张的卡莉，心中感叹。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进行巫师启蒙，所以心情也略微有些紧张。
“好吧，那么我们的教学，就从巫师的本质开始说起。”卢锡安看着卡莉，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这才从打算巫师的本质开始讲起。
虽然不少导师为了图省事，教学就是简简单单地将基础冥想法之类的东西甩给学生就了事了，可卢锡安却不打算像他们那般敷衍。
毕竟，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不出意外的话，将要跟随自己很久很久。
“来，你先说说自己对于巫师的理解。”卢锡安语气温和，虽然刚刚在诺利亚安那里窝了一肚子火，不过他可不会将这种情绪给发泄在自己的学徒身上。
“巫师的……本质？”卡莉眼睛有些小迷糊，她不是很清楚卢锡安这句话的含义。
毕竟，巫师嘛，连她原先所在城市中的仆役都知道一些。
巫师，神秘，强大，能操纵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还行，但没有抓到巫师的本质。”卢锡安耐心听完了卡莉讲述自己对巫师的理解，轻轻点头，给予了卡莉这个小白最需要的鼓励。
卡莉自然也明白了卢锡安话语中的暗示，那就是她的回答，并不正确。
此时，她那一双有些困惑的眼睛，不由看向了一旁的卢锡安。
“巫师，本质上，就是一群利用知识作为撬棍，撬动规则以获取力量的学者。”卢锡安看着卡莉，说出了这些天，自己结合着已经掌握的知识和原主对于巫师的认知，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知识……”卡莉眨了眨眼睛，显然对于卢锡安这个有些抽象的解释理解起来略微有些困难。
“没错，知识。”卢锡安点点头，看着小卡莉那一双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成就感。
“知识是巫师认知、理解甚至是改造规则的核心本质，而你所了解的冥想法、巫术等，则是巫师对于知识的具体化运用。”卢锡安微笑着，用最简单的语言，帮助卡莉完成对于巫师的启蒙。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你知道火焰可以对人造成烧伤，之后伱则是利用燃烧的火把来和敌人进行战斗，并成功逼退敌人。”卢锡安微笑着，“在这里，火就是现实存在的规则，知识是你知道火焰能对人造成烧伤，而媒介手段则是你手中拿着的火把，也就是巫师的巫术等具体手段。”
“规则，知识，媒介手段……”卡莉喃喃，似乎一扇全新的大门，已经朝着她彻底展开了。
“卢锡安导师，好厉害啊……”卡莉心中忍不住想到。
【您的学生卡莉对您心生崇敬，崇敬值+2】
卢锡安嘴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他居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广义上的巫师，可以泛指一切了解知识，利用知识来撬动规则的所有智慧生物。”
“而放在具体一点，狭义上的巫师，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力量体系，我们可以将它称之为巫师-冥想法体系。”
卢锡安由浅及深，开始给小卡莉大致介绍起巫师的等阶划分以及巫师体系中，冥想法，精神力，巫力，巫术等一些基础概念的关系和作用。
而介绍到最后，卢锡安的教学也即将来到正题，那就是对小卡莉进行基础冥想法的教学。
基础冥想法，其实是一切锤炼精神力，让刚刚启蒙的巫师新血锤炼精神力的一切学徒期间所用的冥想法的一个统称。
这些冥想法的作用都一样，就是锤炼精神力，并通过特殊手段在巫师学徒的精神海中固化精神符文，不过不同的冥想法，效果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就比如一些王国皇室内部流传的冥想法和一些有着残缺巫师传承的野巫师组织，他们所使用的基础冥想法大多只能固化几个或者十几个精神符文。这种最劣等的基础冥想法根本就没有丝毫晋升正式巫师的可能，甚至晋升二级巫师学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像有正式巫师坐镇的巫师组织或者是巫师家族内部流传的基础冥想法，就算是比较优秀的了，可以固化几十个精神符文，足以支撑巫师学徒晋升为正式巫师的需要。
而作为一所底蕴颇为深厚的巫师组织，灰骨学院的基础冥想法，可以固化108个精神符文，晋升正式巫师的难度也略微低一些。这在一众基础冥想法中，都算是比较优秀的了。
卢锡安掌握，并准备教学给卡莉的冥想法，也正是这套“灰骨冥想法”。
只不过卢锡安现在对于自己的系统还是有些好奇的。
他很想要知道，系统所谓的学生掌握知识之后，自己会掌握升级版的知识，具体的表现会是怎么样的。
毕竟对于知识的定位，系统可没有明说。
像是刚刚他跟卡莉讲解的这些巫师基本概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知识，可系统却没有丝毫动静。
而现在，他要讲冥想法了，这总能算是被系统认可的知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