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小家伙还只是通过梦境、水面、镜子等媒介对自己进行纠缠，但随着它的成长，难免不会进行一些更出格的事情，而自己也需要有所准备才行。
只不过如何处理艾德琳这个隐患是回到学院之后的事情，而现在嘛……
卢锡安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几只正通过水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美人贝身上，脸上露出了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等待着卡莉完成洗礼的这段时间，似乎非常适合配制药剂以及提升自己的精神力。而现在，这些贴心的原材料似乎在提醒着卢锡安，她们已经准备好了。
第98章 加加林的野望
达顿港，一处距离科赛岛不远的小型港口城镇。
不过与其说是城镇，倒不如说是一个可以容纳小型渡船停泊的中小型渔村。港口上停泊的船只大多是本地村民的一些小渔船，至于往来的渡船亦或者是商船，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艘。
不过达顿港内的不少渔民其实也偷偷干着偷渡的生意，在每年月光苔藓生长最旺盛的季节，他们也会偷偷地用自己的渔船将一些冒险者给偷渡到科赛岛上，并在约定时间之后将这些冒险者给重新接回来。
虽然这个生意风险极大，且每年也就只有不到两个月的行情，但只要能拉上几单，赚到的钱就已经超过他们辛辛苦苦打鱼一年的收获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每年达顿港都会有因触发防御巫阵或者是在航行过程中遭遇意外而导致船毁人亡的事件，但这里的村民们却依旧“坚守”着这份发财的事业。
其中一些经验老到的村民甚至在长时间的摸索中已经掌握了“秘密航线”，进而成为了职业的“摆渡人”。
比如说老霍森就是这样的一位摆渡人。
只不过年近五旬的他已经不大能经得起折腾了，这两年的摆渡船工作也已经逐渐过渡到了他儿子汤姆的身上。
但最近一段时间家里住进来的那位神秘客人总让老霍森有些忧心忡忡。
虽然这位客人出手阔绰，甚至一切的花销都是用黄澄澄的金币进行支付的。可在船上和那些冒险者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霍森却察觉到了这名客人的异常。
且不说现在还并没有到月光苔藓的主要采集时间，且最近似乎科赛岛那边也并不太平，就单单说这位客人独自前来，且没有携带任何工具，且来到家中暂住这么长时间几乎从未离开过阁楼的样子就不像是那些过来采集月光苔藓的冒险者。
老霍森其实并不会太过于在意客人的意图，毕竟他能以摆渡人的身份活这么长时间，和他这些年来一直秉持着不询问，不探究，不多管闲事的态度有着很大关联。
可问题是，自从这名客人到来之后，家里头总会出一些怪事。
先是家里饲养多年的渔猫突然发狂并抓伤了自己的老婆子，随后则是自己的女儿这段时期的性格似乎发生了怪异的变化，甚至有些时候她总会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或者是趴在桌子上，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这些变化总让老霍森有些惴惴不安，要不是汤姆之前跑船的时候欠下了一大笔钱，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这个古怪的客人居住在家里了。
突然，老霍森听到阁楼内部传来了什么东西掉落的闷响。
而随后，却是一道有些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哀嚎。
“大人？”老霍森小心翼翼地朝着阁楼走去，可打开门之后，却发现神秘“客人”兜帽下边的，居然是一个精美而妖异的木偶身躯。
“啊……”老霍森嘴巴张开，可下一刻他就动不了了，因此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无数细小的丝线所缠绕，这些丝线悄然渗透进入了老霍森的身体内部，甚至部分丝线都渗透到了灵魂层面。
而随着木偶手指的慢慢律动，原本身体还比较僵硬的老霍森的眼睛开始眨动，随后嘴巴也逐渐开阖。
咔吧……咔吧……
随着木偶的不断调试，老霍森的动作也由一开始的僵硬逐渐变得生动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他脸上还挂起了一副温和而慈祥的笑容。
“出去吧，准备一下，我今天晚上就要登陆科赛岛。”木偶看着老霍森，重新戴好了自己的兜帽。
“好的，先生。”老霍森微笑着应道。
而等这一具“新木偶”离开之后，木偶人却是有些愤怒和不甘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随后一拳将床头的一件粗陋的摆设给砸成了齑粉。
“哦，本内特……我可怜的本内特……”木偶似乎是在悲伤，又或是在愤怒，可它那精致的彩绘脸庞很难看出类似于人类的情感，甚至在它咬牙切齿的时候，绘制上去的嘴角依旧微微上翘。
“是谁杀了他？我的本内特……不应该的……”木偶低声地喋喋不休，但很快他的语气就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该死的本内特！该死的遗迹限制！……”
但很快，木偶就平静了下来，用石头打磨而成的精致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阁楼一侧的老旧木板，语气非常冷静。
“不管你是谁，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
“咯咯……”浮空岛的一处湖畔边缘，卢锡安正在逗弄着几只美人贝。
或许是世世代代一直生活在画卷世界的缘故，这些美人贝根本就不怕人，也不会像是之前卢锡安购买回来的那些野生美人贝一样对巫师或者是人类抱有天然的仇恨和戒心，反倒是对于人类显得有些好奇和亲近。
甚至当初卢锡安尝试着邀请她们出来看看时，很轻易地就说动了其中几只美人贝跟随着他离开的画卷空间。
这倒是极大程度上地方便了卢锡安，并让他可以以一种更温和，也更有效的方式来采集美人贝的泪水。
比如刚刚，他不过是通过精神力操纵着水流表演了几个有趣的动作，就将这些小家伙给逗得咯咯直笑。而其中一只年纪较小的，更是直接就笑出了眼泪。
“据说使用美人贝喜悦的泪水配置出的月光礼赞，效果要比普通的泪水更好。”卢锡安小心将刚刚的两滴眼泪采集之后，又和这几只美人贝互动了一下以维系关系，之后就结束了今天的采集，回到了处于浮空岛中央的古代书房。
“卢锡安大人。”加加林此时正肃立在书房门口，见到卢锡安返回，他连忙躬身行礼，态度无比谦卑，甚至在谦卑中还有着讨好。
跟随卢锡安的这段日子，对加加林来说也是相当滋润，甚至比他之前在莉莉娅手下做事的时候还要舒坦得多。
而且在资源分配上，卢锡安也比莉莉娅那堪称是敲骨吸髓般的剥削要公道不少，甚至还愿意和加加林他们进行交易，给予加加林他们使用一些材料来换取魔药【月光礼赞】的机会。
这对于加加林来说，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而这些能看见的好处也吸引着加加林，让他绞尽脑汁地想要挤入卢锡安的核心圈子，更是无比渴望成为卢锡安的学生。
从卢锡安当前展露出的实力来看，他就算还没有晋升为正式巫师，也已经距离这一层次不远了。而一旦卢锡安晋升为正式巫师，那么作为正式巫师的弟子，在学院内部也就有了一个大靠山，粗大腿。
而更关键的是，卢锡安这根粗大腿似乎非常护短，而且对自己的学生那更是无比的慷慨！
要知道现在卡莉可就在接受着洗礼，这可是遗迹内的最大宝藏，是足以让三级巫师学徒拼死争夺的。
可卢锡安呢？却是将它直接给了卡莉。
这可是一个足以晋升为正式巫师的机会啊，卢锡安却是说让就让了。
这怎么能不让加加林疯狂？甚至他都不奢求自己能有卡莉的待遇，如果成为卢锡安的学生能享受到卡莉一半的待遇，他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为了成为卢锡安的学生，加加林在这段时间可谓是格外卖力。甚至他都制定好了相关计划，即使不能立刻成为卢锡安的学生，也希望能在秘境中的这段时间和卢锡安搞好关系，至少也也成为卢锡安使用的比较顺手的一名属下，之后再一步步地取得卢锡安的信任……
心中有了计划，所以加加林这段时间也显得格外地殷勤与卖力。在没什么事的时候，他都会主动地等待在书房门口等候吩咐，就仿佛是卢锡安的贴身管家。
“嗯。”卢锡安朝着加加林笑了笑。
加加林这些天的表现非常明显，卢锡安自然也看出了他这番动作的用意。但系统绑定学生的名额无比珍贵，卢锡安也不可能因为加加林这几天的刻意讨好而就感情用事地跟他绑定。
更别说，他手头上还暂时没有空余的绑定名额。
不过加加林的主动靠近，倒是让卢锡安心中有了一个新想法的雏形。或许他可以借助加加林的主动靠近，摸索出一套适合对待非绑定学生的新模式。
毕竟，卢锡安的最终目标是改变灰骨学院甚至是更多地区的这次残酷巫师秩序和上层巫师对下层巫师无止境的剥削。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他也需要找到一个新模式来平衡利益关系。
毕竟卢锡安也不可能要求所有高阶巫师都和他一样对自己的学生进行无私照顾。自己是有系统帮助学生支付了“学费”所以才能如此慷慨。
可其他巫师却没有。如果一味要求导师对学生进行照顾的话，从某种角度上看，就会从原先的压迫学生变成压迫导师，这肯定是不可取，也不可能长期实现的。
所以卢锡安需要找到一种新的秩序来帮助其他巫师来完成新的利益平衡。
而现在，或许自己可以在加加林身上进行这种新平衡的尝试。
第99章 新模式
“卢锡安大人，您需要的月光苔藓我已经采集好了，每一个单位的完整度都超过了98%……”加加林见到卢锡安似乎正在看着自己，他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动，小心地拿过来了一个装有月光苔藓的篮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展示”自己的功劳。
“谢谢。”卢锡安对加加林自然也不可能像是卡莉那般亲近，他礼貌点点头之后，就收起了这一篮子的月光苔藓，随后叫住了一旁微微躬身后准备离开的加加林。
“我记得你是擅长冰属性巫术的，对吧？”卢锡安问得似乎很随意。
“是，是的。”不过加加林却是紧张了起来，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他小心观察着卢锡安，同时快速介绍起了自己，希望能因此引发卢锡安的关注和展示自己的实力。
“卢锡安大人，我擅长冰属性巫术，自己改良了【冰霜冻结】，将冻结一块区域的巫术改良为了射出一道冰冻光线的【冰冻射线】，掌握的最高威力的攻击类巫术是【冰柱碎击】，核心破坏威力配合我的一件辅助类巫具能达到……”
“嗯，我知道了。”卢锡安很耐心地听完了加加林的介绍，微微点头。
加加林是属于很正统的巫师学徒，各方面水平都很均衡，但也都不突出，倒是具备了一定的普适性。
加加林此时则是躬身低头，心情更是无比紧张。
“明天这个时间，你过来我这边一趟。”卢锡安的声音响起，随后则是一阵逐渐拉远的脚步声。
加加林一直没有敢抬头，只不过心却还是有些难以控制地砰砰跳动了起来。
卢锡安并不知道此时加加林心中的激动，就算知道了也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就只是一个试水性质的小尝试。现在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两件更紧要的事情上：一是配置药剂，并在药剂的配合下加速提高精神力；而第二件事，则是继续研究炼金手札，并设计出专属巫具的初稿。
这两件事情的目的其实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加速卢锡安实力的积累速度，让他能尽快巩固自身实力并早日完成精神力的积累，并晋升正式巫师。
卢锡安可还记得，本内特和莉莉娅的身后，都有着正式巫师在背后操纵的身影。
无论是本内特背后家族那位正式巫师那有些奇怪的探查，亦或者是莉莉娅从某位正式巫师手中获得的那件致命的玩偶艾德琳，都是正式巫师的手笔。
他们只不过是受限于遗迹的限制无法进入，但并不代表卢锡安从遗迹中离开之后不会和正式巫师遭遇。
或许，此时此刻就有正式巫师守在遗迹外边守株待兔，等待着他们这些遗迹内争斗的“胜利者”从遗迹中出来。
甚至更坏的可能就是，在遗迹外围蹲守的正式巫师不止一位。
而此时处于遗迹内部的卢锡安无法判断外界情况，那么他就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性，并尽可能地准备周全。
“先配制月光礼赞吧。等配制完药剂之后还需要研究研究空间晶石的阻隔效果，我记得之前查看书房里边某本有关妖精一族巫阵的手札里边有着类似的符文结构可以进行参考……”
卢锡安快速整理着桌面上的实验器材，同时也看了看铺展在桌面上的一份草图。
草图无比复杂，上边密密麻麻地绘制着众多繁复的炼金符文和炼金符文组成的巫阵，只不过草图目前为止也只完成了一个轮廓，内部还有着大量空白等待着卢锡安之后的填充。
不过从目前已经完成的部分来看，已经可以初步地看出这个巫具的样式。
这是一本书籍样式的巫具，并且在卢锡安的有意设计下，它的外观看上去就像是自己常用的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
只不过其内部的构造却是无比复杂，甚至在卢锡安的设想中，这件巫具可以随着自己实力的进步不断地朝它的内部填充新的东西，就像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可以随着笔记本主人的不断积累而不断积累一样。
而在草图的右侧空白处，则书写着这件未完成的巫具名称——“巫师笔记”。
就在卢锡安沉浸于配置月光礼赞和解决【巫师笔记】设计稿的有关问题时，加加林却是因为卢锡安的那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甚至后半天的时间都在激动和忐忑不安中度过。
尽管加加林也明白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好笑，可他却总会忍不住地多想。
这种有些不切实际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似乎上一次有着类似感觉的时候还是他作为新血进入灰骨学院的时候，那时他还对神秘而强大的巫师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还不知道巫师世界的血腥残酷。
“醒一醒，加加林，你不是卡莉，或许事实并没有伱想象得那么好，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加加林终于是有些控制不住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可当他想到此时正躺在秘境核心区域接受着洗礼的卡莉时，心情还是不由起伏。
但许久之后，加加林还是不由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刚踏入巫师世界，还有些小臭屁，又有些无知无畏勇敢的傻小子了。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非常合格的“巫师思维”，所以他也下意识地思考着巫师们所奉行的等价交换，思考着自己这边是否有什么是被卢锡安所看中的“筹码”。
同时，加加林也在思考着卢锡安让他过去的目的，思考着卢锡安所需要的“价值”。
“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也不错了。至少比之前跟随莉莉娅的时候要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加加林咧嘴笑了，似乎是在用笑容掩饰着心中的忐忑和尴尬，可是在内心中，他还是不免对卢锡安所说的吩咐心生期待。
“对了，卢锡安大人似乎这段时间对于月光苔藓的需求量很大，明天早上早些起来，我再去采集一些，用不用得着另外说……”加加林刚刚进入冥想状态后，就干脆睁开了眼睛。随后站起身，趁着夜色赶去了月光苔藓生长的树林中。
……
第二天一大早，当卢锡安结束了一个晚上的冥想，从书房中来到外边透透气的时候，就看到了在书房不远处，已经找了个地方默默静坐冥想中的加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