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怪兽的嘴里，哥布林的味道竟然是这样的。
考虑到这勉强也能算是一种人肉，自己是不是应该干呕一下？
不过随后主宰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的消化系统早就改造成基因测序的器官，想呕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岩皮怪兽的记忆其实只有参考价值。
从其吃哥布林的时，那嘎嘣脆的口感就知道了，它记忆是以它的感官作为基础的，可能存在谬误。
“阿加莎，你这么看？”主宰主动向沙发旁趴着的龙狮问到。
自从从控制菌毯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后，作为主宰身边唯一有自主意识和高级智慧的单位，阿加莎最近正不断从虫巢意志中汲取知识，以更好的完成参谋和副官的工作。
“它们本能与行为存在割裂。”阿加莎冷静的分析，“它们的身体在颤抖，瞳孔不可抑制的缩小，它们肉体本能的畏惧，却依旧不断进攻。”
“或许是因为文化和集体的影响。”主宰推测道，总是会存在不畏牺牲的勇者或疯子，人类之中也不乏类似的例子。
“它们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高级智慧生物应有的复杂性。”阿加莎继续道，“它们进攻没有章法，语言简陋，相互之间的交互甚至不如社会性野兽。”
除非哥布林能通过岩皮怪兽所能分辨音域范围的超声波或次声波交流——岩皮怪兽可是魔兽，能够听到的音域比人类要广的多。而且哥布林的喉咙实在不像能发出超声波的样子……
“智慧衰退、行为古怪，加上时隐时现的特性，它们的情况很接近被幽能高度侵染的智慧生物。”阿加莎总结道。
科普卢星区中，部分嗑地嗪嗑魔怔了的生物，会有类似的症状。
当然，哥布林大概率是没有幽能的。
接触到龙狮体内疑似“灵魂”的特殊力量后的这几天，主宰在搬家、改造新家之余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从单细胞的变形虫到强大龙狮，几乎所有拥有自由移动能力的生命，都有着疑似“灵魂”的精巧的能量场结构，甚至主宰在一些古木上都发现了类似的构造。
相反，它们和幽能的契合程度是零。
克普鲁星区的情况则完全相反，虫巢意志中没有记载任何和“灵魂”相关的信息。同时，几乎所有星球上独立演化出的生命都一定程度上对幽能有着一定的亲和度——或者说，虚空能量本就是生命诞生的重要催化力量。
即便真的是超凡力量出了问题的话，也大概率是哥布林们的“灵魂”产生了某种异变。
当然，现在主宰和阿加莎讨论的再深刻也没有意义，抓一只哥布林来研究一下，什么都清楚了。
好在岩皮怪兽还记得哥布林出没的位置，主宰已经派出了箭鸥前去搜索。
话说回来，虫群如今已经吞并了龙狮和岩皮怪兽的领地，如果能将哥布林的活跃地吞并的话，孵化场的建造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
第23章 扭曲的灵魂
对哥布林出没地的探索出奇的顺利。
在主宰派出飞鸟的第二天，就有一只箭鸥找到了哥布林的营地。
只四个小时后，上百只诱食鸟，便盘旋在了哥布林营地的上空。
在谨慎的观察了两天之后，主宰确定了这群小绿人中并没有高级幽能单位。
同时，它们也不存在实际意义上的社会分工，营地不存在哨兵、首领、战士、猎人……
哥布林们不事劳动，乐于打架、杀戮、破坏，却又有着不合常理的繁殖速度和消化能力——或许已经不单单是消化的范畴了，依托一直箭鸥的视角，主宰亲眼看见一只刚出生的哥布林，连一口奶都没吃，便在周围长辈们的围殴中迅速长大，只一夜便成为了一个标准的成年哥布林。
这个生长速度已经可以比拟异虫。
但哥布林的数量却也并没有过分失控，似乎人口数量和营地规模会限制哥布林的繁育。
也是确定了哥布林营地其实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战力，主宰便干脆派出了三只大型感染体飞鸟。
它们都是由湿地的大型鹳类或鹤类感染而来，它们的感染程度没有达到异化作战体的地步，只是被放大了体型。这缩短了它们基因的稳定性，自由行动的情况下，它们的寿命只有数月的时间。
但相对而言，它们的载重能力大增，能够承载上百公斤的重物长途飞行。
主宰控制着它们抓来两只哥布林。
虽说他能够通过箭鸥和诱食鸟的感官观察这些小绿人，但想要深入的研究它们的基因和超凡力量，还是需要高级单位或者建筑单位的辅助。
丢入噬毒体的储液囊泡了不久，便完成了对其全身的检查，阿加莎第一时间汇报道：“它们的大脑格外的发达。”
主宰一愣，这玩意，不像是特别聪明的样子啊？
阿加莎继续道：“它们大脑存在对数字和几何问题的专有分区。”
哺乳动物的脑部会按照功能进行分区，一块脑区负责一种信息处理，比如大脑顶叶就负责躯体感知功能，阿加莎就是切除了龙狮大脑这个部位的部分组织，让龙狮失去了对后背的感知能力。
相比之其它动物，人类的大脑除了负责思维、逻辑的额前叶极度发达外，还多出了专门用以理解语言的中枢，这也是人类能够建立文明的基础。
但哪怕是人类，大脑中也不存在专门的数字处理中枢。原因很简单，人类从几万年前就有了语言，但数学却是最近几千年才出现的新东西。
哥布林有着数学中枢，意味着它们应该早早就有了数学的概念，并在稳定的社会环境下，持续了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筛选。
“你是说，它们其实很聪明？只是文明失落才显得像个野兽？”主宰难以置信道。
其实说是野兽已经有些抬举它们了，野兽也知道趋利避害，它们却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应该不仅是文明传承的问题，”阿加莎却否认了这一点，“它们的大脑很聪明，但并没有被使用的痕迹。”
“……”要不是了解阿加莎的性格，主宰真觉得她在讲段子。
“它们体内，被您命名为‘灵魂’的力量，和正常生物的显著不同，它越过了神经中枢直接操纵身体，让它的大部分脑结构只能空转。”
“哦？那让我康康。”主宰终于有了兴趣，连接了阿加莎的感官。
果然，相对于正常野兽那精巧、复杂的灵魂，哥布林的灵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堆散碎的积木，结构简单、混乱，但同时也格外的稳定——都散架成一堆了，没法不稳定了。
这种特别的结构，让主宰有种熟悉的感觉——根藤怪物。
当然，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的，哥布林的灵魂无法转化成那种绿色的、充满生机的力量，而是直接作用与肉体。
因此哥布林并没有表现出根藤怪物那近乎不死不灭的自愈速度，只是让它们能违反常理的不用进食、快速发育，最多也就是刺激身体，让它们中出现些壮硕如熊的变异个体罢了。
说到这里，主宰其实一直都挺疑惑，幽能的实质是来自世界之外的虚空能量，依托于生物的意志被拉入现世，而灵魂所带来的能量又来自哪里？
根藤怪物和哥布林都可以无视能量守恒的进行增殖，就连龙狮，它所能输出的动能也远大于它进食的能量，尤其是喷火能力，那一口龙炎的热量能相当于上百斤肉食。
如果破解了这一点，异虫的扩张速度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它们有感染的价值吗？”主宰忽然问道。
正常生物的灵魂和大脑、血脉紧密结合，因此异虫可以通过影响它们血肉的方式，来操纵它们的行为。
但操控哥布林行为的实质上是它扭曲变异且和肉体脱节的灵魂，是一种“精神”而非“形体”，难以通过感染的方式进行操控，甚至异虫化所带来的力量和防护还会增加它们的战斗力。
“不管怎么说，都先试一试。”主宰拍板。
随着指令的下达，菌毯表面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超进化病毒长驱直入，与此同时，菌毯伸出触须，接入哥布林的血管之中，向异虫化的组织提供额外营养并压制宿主的免疫功能。
哥布林的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异虫的特征。
同时，主宰主动干预，调制哥布林的神经系统，加强其中枢神经对身体各处的管控。
但效果不佳。
从哥布林灵魂不仅仅能通过神经系统对肉身进行调配，还能直接影响到其肌肉、骨骼、内分泌等多个方面。即使主宰将哥布林调制的浑身筋络暴起，也无法彻底压过其灵魂对身体的影响。
这意味着主宰对哥布林感染体只能引导，而无法彻底的控制：不能和其它感染体配合、密集阵型时会相互攻击、很难强制休眠……唯一的优势在于快速繁殖和无需进食。
但等孵化场建立起来后，异虫的繁殖速度本就极快，异虫无事休眠的特性又消耗不多，总体而言，感染这么一群家伙，很是鸡肋。
试试虫巢意志能不能压制它们的灵魂吧，如果不能就杀光它们算了。
这样想着，主宰将哥布林的混乱意识，拉入了虫巢意志之中。彻底的将它变成了异虫单位。
却不想，在哥布林的眼睛开始泛起异虫幽能所特有的红色时，它忽然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它的灵魂在剧烈的波动！”阿加莎预警的声音立刻传来。
主宰的意识则立刻进入了虫巢意志之中，试着压制哥布林自我。
但还没等主宰调动幽能，哥布林身上的变化便已然结束，眉宇间的凶恶迅速消退，瞳孔也从原本的浑浊逐渐清明，整个生物从原先的残暴、扭曲的状态，变得“正常”了起来。
只是就像碎城一摊的积木没办法自主复原，它的灵魂终究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生物那种精巧、复杂的状态，只是迅速沉寂、衰败了下去，微弱到几乎无法辨别的地步。
主宰却不由皱眉，这不像是幽能的作用，他只是将哥布林的意识拉入了虫巢，还没发力呢。
似乎是将哥布林拉入虫巢意志这一行为本身催化了些什么东西。
“它的灵魂陷入了沉寂。”阿加莎开口汇报，“它的状态接近失去了神经中枢的感染体。”
在前段时间吞并龙狮领地期间，部分感染体被高级根藤怪物击碎了头颅，身体却在菌毯的供养下依旧维持活性。
主宰在研究“灵魂”这一超凡力量时，也对这些无头感染体进行了检查，在失去了神经中枢以后，它们的灵魂依旧存在，只是变得沉寂、微弱、简单，即使再为它安装一个头颅，也无法让其灵魂重新恢复到原有状态。但仅剩的这些灵魂残渣，依旧有着配合肉体生殖系统，诞生新的健全灵魂的功能。
或许这只灵魂只剩残渣的哥布林，也有着诞生“正常”哥布林的能力……
或许自己可以去试着制造一只正常哥布林。不过实际意义不大，毕竟即便哥布林的大脑再怎么发达，缺失异虫特有的脑结构，无法从虫巢意志中汲取知识和经验就意味着它的成长速度缓慢。
要是自己有系统好了，收藏一个“健康”的哥布林，说不定能达成什么“成就”。
“看来这些怪物没多大的研究价值，”主宰开口了，“让诱食鸟飞遍哥布林森林的每一寸土地，确保安全后展开菌毯，阿加莎，交给你了。”
哥布林的平均寿命不长且意识混乱，它们的记忆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但这种孱弱、烦人、无惧死亡的生物能遍布一片区域，也侧面说明了附近能打的生物不多。
“我该如何处理它们。”阿加莎断开了和哥布林的连接，向主宰发问道。
“感染为主，不用刻意强求，对了，催生几个‘正常’的哥布林，说不定以后能用上。”
阿加莎点头：“您的意志。”
至于主宰，他需要花些时间在虫群基因上，为孵化场的建立作准备。
调整菌毯的结构：提前让菌毯分化出发达的输导组织，方便调集物质；顺便在特定位置囤积大量营养、提前合成一些关键蛋白，以将孵化场建立的时间缩到最短。
主宰可不想出现那种，关键时刻，自己守着着一个发育囊包和敌人拼死搏杀，最后在孵化场发育成功的前一刻被人突袭进来，功亏一篑的倒霉情况……
…………
第24章 工蜂与王座
一周后，一个四米多高，占地近四百平米，周身覆盖着监视甲壳和肉膜的矮趴建筑拔地而起。
这当然不是孵化场，孵化场的规模比这大得多。
它其实一个只在异虫进化史上存在了很短时间的建筑型单位——工蜂巢穴。
相比绕开整个孵化体系在菌毯上凭空建立孵化场，还是先搞出一个工蜂简单一些。
其实大多数异虫建筑的前身和此时菌毯核心区的鸟巢建筑一样，都是放大了生育能力的雌性个体，因此许多异虫建筑上都能明显的看出对应兵种的特征。
只是后来随着主宰的形成，所有生育能力被集中到了孵化场上，那些兵种建筑便成为了只提供诱导特定基因表达的信使蛋白和相应激素的“激活器官”。
当然，这种原始的、不经过幼虫阶段的繁殖方式效率很低，可能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繁殖出成体工蜂。
不过相对的，倒也不会出现一个建筑同一时间只能生产一个单位的情况。相比于工蜂巢穴那上百吨的体量，这种行为无异于烧一锅开水，就下一根面条。
随着工蜂巢穴附近的卵体一一破开，一只只生着巨螯，身体造型酷似三叶虫的虫子悬浮在了菌毯上——工蜂其实是会飞的，它们的飘浮囊能产生特殊的能量场以抵消重力，它们肢体上长出的薄膜状的蹼，正是维持平衡所需。
只可惜这种未经过考验的繁育方式，终究是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主宰一次繁育了五十多只工蜂，全程关注它们在卵体中的发育情况，但最终，只有一只工蜂完全发育正常，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存在突变。
工蜂的筑巢腺体是重灾区，只有六只工蜂拥有变异成异虫建筑的能力，剩下的大多在出生前就已经完成了分化，长出了触须、甲壳、诡异腺体等畸形器官。
接着便是维持反重力场的漂浮囊，半数的工蜂悬浮不稳定，甚至有两只工蜂干脆失去了悬浮能力，只能用肢体站立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