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神瞬间头皮发麻。
虽然斯巴达们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的样子。甚至有些随手便揪下了那些肉触，在意志和杀戮献祭下，留下的伤口转瞬间复原。
但鹰神却分明看到，在斯巴达的灵魂上，肉触接入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崩溃点”。
就像是被狼人、血族这种半亡灵的啃食中污染了灵魂。别看现在，勇士们依靠杀戮强行维持着自身灵魂状态。一旦他们从战争狂热中退出。他们的灵魂就会逐渐崩溃，最终扭曲成归一体的模样……
……
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 莽兽
而且，因为目标本就在虫子堆里，也不用担心窥探感而暴露。
主宰不吝幽能的采用了最清晰的画面、最全面的角度……
只是，看着画面中。
一群斯巴达们以狂暴的姿态将周围触须、莽兽一一戳死。虽然动作大开大合，但依旧精准，稳定，毫无失控的迹象。
主宰不由皱眉，失败了吗。
按照感染深渊的测试：对正常生灵而言，小型归一体有着比大型归一体有着更强的侵蚀性。
两者有些类似于猛兽和寄生虫，前者想将目标灵魂一口吞下，后者却试图将自己融入其中。
而灵魂的精密结构又决定了，只要出现任何结构上的变化，都可能会导致整个灵魂的崩溃。就像是往一台复杂的齿轮箱内丢一个铁片，用不多久，整台机器都会散架——理论上该是如此。
看着活蹦乱跳，向下一个世界通道进发、毫无堕落迹象的斯巴达们，主宰不由陷入沉思。
「实验普遍成功，」负责全程跟进此事的抱钳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英雄单位，亦无法幸免。」
云杉世界群不乏高阶灵魂单位，但他们都没有表露出对小型归一体的抗性。是领域作用的原因？还是高阶蓝血的某种天赋？
好在，在天启视界的另一边，鹰神就替做出了解答。
“你的战士灵魂已经被污染了。”鹰神没有隐瞒或委婉的意思，直接向斯巴达王开口，“即便你们依靠杀戮暂且压制住了腐化的进程，也只是将堕落的时间延后，除了你之外，他们永远无法治愈自己的灵魂。”
斯巴达王作为十二阶单位，意志足以彻底重写自身现实，无论是归一体侵蚀还是灵魂腐化对他都没有效果。
“我们已做好了准备。”斯巴达王分心回道。别说诸神给的资料，就连阿萨辛都强调了腐化虫潮对灵魂的侵蚀性。
“有什么打算吗？”鹰神问道。
灵魂腐化不可逆，但只有几个腐化点的话，还是有救的。
恶魔领主；宣称自己拥有死亡、医疗神职的星域神；白精灵以及有数的几个追求“医道”的高阶蓝血都有彻底治愈的能力。
或者，随便成为一位神明信徒，成为类似天使、异鬼的神造圣灵，也能覆盖掉腐化……
斯巴达王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鹰神，理所当然的说道：“不停的杀下去就是了。”
鹰神的鸟脸一怔：“永不停歇吗？”
斯巴达王捅死一头坑道虫，想到还需要鹰神来凿开世界通道，压下了不耐烦，进一步解释道：“是的，只需要不断战斗，不断的厮杀，斯巴达就永远不会倒下去。”
看着斯巴达王的那双仿佛带着血色的瞳孔，鹰神只觉自己的心头仿佛燃起了烈火。
虽然知道斯巴达的行为是因为他们偏执的传承记忆和扭曲的灵魂。但这种将生死度外的魄力是何等的恢宏！
“斯巴达的王者，”鹰神突然高呼，“以神的名义，向你的信念致敬，愿你们的杀戮永不停歇……”
……
主宰看着因为激动赫赫发光的鹰神。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突然燃起来了，但是从他的表述来看，这次的测试应该是有效的，只是被斯巴达的天赋暂时压制了下去。
但真正的应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毕竟，归一体的扭曲灵魂追求的就是“归一”，将它切割，并且维持分裂状态可不容易。
若不是从灰烬神方面战场，恶魔那里取得的“涡纹利齿”突变，给了虫群一个简易的切割灵魂方式，虫群到都只能在感染深渊，通过幽能泯灭灵魂的方式一点点将小型归一体“打磨”出来。
这还只是第一步。
想要让小型归一体保质，需要有幽能压制被分割的灵魂，避免它们重新融合；需要有“单支神经束”控制喷射头冠，避免归一体扭曲裹挟正常虫族组织……
这也是为什么抱钳选择将“莽兽”从虫群基因链深处翻找了出来。
这种实验性的单位，是以雷兽为蓝本，制造出的更加致命、更加全面的单位。因为成本、稳定性、控制难度、孵化时间、基因丢失……等多方面因素。在虫群历史上，莽兽数次被创造出来，又数次被各个虫母、脑虫抛弃。
仅仅是记录在基因链中的莽兽，就有六个不同的基因型。而由抱钳重现出的这种莽兽是其中最简单，也是相对最稳定的：雷兽和虫后的结合体。
综合了雷兽的体魄，虫后的幽能，这才能够驾驭归一体。
当然，作为实验性的单位，目前莽兽都不够稳定，部分甚至需要在大多数情况下维持茧化才能保证自体不会失控。
接下来，无论是完善莽兽，还是降低归一体灵魂的压制难度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来筛选与突变。
小型归一体抛射物，也需要进一步完善，目前混在酸液中的肉触形态，实在太过低效。
短期内，这种新式抛射物将只是抱钳虫群的“特色科技”。
相关研究工作不需要主宰过多关注，交给抱钳就是。
虽然单以“科研”素质而言，抱钳不如帅球，但归一体虫群目前负责的突变项目少、虫群控制区大，能够够建立更多的专项进化腔进行验证，真论起速度来不一定比帅球慢上对少。
主宰也将注意放回天启视界：“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距离归一体枢纽，还有四个世界，三个世界……」
谈话间，鹰神和斯巴达们便又跨越了一个世界通道。
到这个距离，凭借鹰神的眼睛，已经足以看到归一体的核心部位了。
“样本搜集的如何？”
「丰富，死体样本足以建造四十二座死亡专项感染深渊。」
主宰点点头：“不用再等了，解决掉他们吧。”
…………
第240章 不要停下来啊！
满心豪情的鹰神，在跨过世界通道并极目远眺后，整个人就如同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通透，整个人都僵住了。
斯巴达王倒不觉有它，只是觉得腐化虫潮愈发的平整。
归一体作为一种怪物，虽说不像多足怪那样，能够高效生产大量有机质，至少灵魂反向供给肉体还是没问题的，对营养的需求几近于无。
因此在归一体组织放开分裂后，几乎是指数级膨胀，距离中心越近，归一体就越厚。来到这座世界，归一体的厚度达到了数公里的范畴，丘陵、山峰等地面大多数起伏都被抹平。
当然，和神明作战惯了，勇士们并不在乎这些异常。斯巴达王还在催促鹰神：“我们该向那个方向突进？”
鹰神摇了摇头，指向天空：“你看上面。”
斯巴达王后撤一步，从厮杀前沿撤出，举头仰望。
这时的天空虽然没有云彩和雾气，却依旧灰蒙蒙的。
依靠十二阶灵魂加持下的视野，竟是看到了一条条长逾百米的触须，从高天之上垂下。只因为天穹太高，距离垂落地面还是遥遥无期。
“那是浮空巨虫的触角？”斯巴达王皱眉道。
“不，那是从气元素界伸出的触须，”鹰神纠正道，“腐化虫潮，已经侵入到了元素界……”
鹰神的眼睛可以勉强突破世界壁垒，在抵达这个世界后，他能够分明的看到腐化虫潮的踪影已经遍布各个元素界。
而且，因为高度问题，气元素界被侵蚀的程度还算低的。
在世界四极的水、火元素界交接处，巨大的归一体触须几乎遍布世界边境，地底的土元素界更是盘根错节，
Ⅰ级扭曲抗性；Ⅰ级魔力融通；归一体的十二阶灵魂；以及蛹虫通道联通相斥元素界，抵消稀释高能元素……
归一体触须生生抗下了元素界的恶劣环境。
尤其是土元素界，因为和宇宙环境的相似，大量触须在其中到处贯通，不止从“纵向”层面，就连相平行的世界之间也出现了联结。
“联盟的计划已经成了一纸空文。”鹰神无奈的摇头。
如果只依靠世界通道联系的话，大体呈现“米”字形的世界群，确实摧毁最中央的核心枢纽，就能完成阻断。
到哪现在，随着巨大归一体触须相互勾连，整个世界群已然化作了一片“蛛网”型。
这种情况下，只是摧毁中心的枢纽世界是无法斩断各方归一体组织的联结。
只有将世界群包括枢纽世界和一、二级世界，总计五百九十五个世界一同摧毁，才有望彻底将归一体分割开来……
斯巴达王皱眉，战争狂热干扰了他对复杂事项的判断能力，还不等他想明白其背后蕴藏的深意，心头便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立刻将这些东西抛出脑外，斯巴达王敏锐的向鹰神开口：“重力好像有些不对劲。”
“重力？”神明习惯了分心，心头思虑不停，领域迅速展开：正如斯巴达王所言，周围的重力正在成倍增长，而且在斯巴达王挑明之后，重力变化速度激增，陡然间便增大到了数十倍重力的地步。
这点重力还伤不到勇士们，更别提斯巴达王和鹰神血裔。
只是，鹰神没有从中感受到土元素暴动的痕迹，而且在血肉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些溢散着红光的环带状结构，看起来和世界通道处的管状生物（蛹虫通道）有一定相似之处……
鹰神的眼睛稍闪，视觉模式变换，周围景象瞬间如同落入哈哈镜一般，变得夸张而畸形……
鹰神倒吸一口起凉气：“这是空间扭曲，快跑！”
本就开始转移的斯巴达们立刻腾身跳跃，但已经迟了。
幽能在抱钳控制下猛然爆发，本就翘曲的空间陡然被凿通，轰——
一个不稳定的虫洞赫然出现在斯巴达们的脚下。
几名起跳不及的勇士当场被空间乱流卷走，空间的坍塌连带着削去了近三公里厚的归一体组织，组织液飞溅。
紧接着，虫洞崩溃。
被扯到极限的空间回弹，空间层面的波纹激荡开来。由此产生的异常重力剧烈而反复的牵拉，足以撕碎临近生灵的每一个细胞，并引发了整个世界范围的剧烈地震。
等勇士们重新落地，开始通过厮杀回复伤势、缓解战争狂热，斯巴达王却在对地一捅，杀死了百米范围内的归一体后，找到了鹰神。
“它一直没动真格的。”斯巴达王面带狰狞之色。
相比于心灵侧和念力侧，幽能直接作用于空间，无疑更加致命。
鹰神则面色沉重的看着远处。
勇士们四周的腐化虫潮正在缓缓抬升，甚至开始向上折叠、包拢天空。
这不是归一体在肌肉、行为收拢，而是空间上的扭曲……
“它在创造一段内外联通的空间回廊，彻底困死我们。”鹰神严肃道，“我带你们冲出去。”
“这样正好，虫潮分神不及，”斯巴达王却拒绝了，“你该撤退了。”
鹰神瞪大了鸟眼：“你想让我临阵脱逃？”
“这是约定，我的盟友，别让我们难做。”
早在部队出发前，他们共同签订的协议：在斯巴达无法前进或者不需要前进的时候，鹰神就需要离开……
鹰神想要开口，但就像卡瓦拉那次一样，他感受到了卡夫卡的抗拒——鹰神血裔显然不想拿命为鹰神的豪情买单。
看着陷入沉默的鹰神，斯巴达王取出了自己的超时空背包，启动，并塞给了鹰神。
“你呢？”鹰神干涩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