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精灵手上的小蘑菇迅速的长大、变形，竟是长出面目、手脚。
灰发精灵甩手将它抛了出去。
蘑菇人，或者说菇灵卫士在半空中迅速的长大，等其轰的一声降落在地表时，已经变成一头灵魂强度达五阶，接近四米高，眼中冒着绿焰的怪物。
在接触地面的第一时间——它就就开始下陷。
这家伙就是主宰刚刚穿越的那天晚上遭遇到的人形根藤怪物水平，或许还要再弱一些，毕竟现在地面时间是午前，月亮早就下去了。
那时的根藤怪物尚且难以脱离菌毯的附着，此时经过了一系列研究强化的菌毯就更不用说了。
蘑菇人以几乎“融化”的速度，消失在了菌毯上。
好强的攻击性。灰发精灵不由惊叹，还好这种蘑菇似乎只是侵蚀性强。不像部落中的生命祭司周围护卫的蘑菇圈那样，还有着可以喷射毒液的“大喷菇”。
不能再继续深入了。因为地下世界的危险性，灰发精灵远比当初的埃拉尔要谨慎的多。
收集样本，先返回部落，向大祭司汇报这里的情况……
但只是刚刚掉头，骨寒毛竖之感便从头顶传来。灰发精灵只觉自己好似被另一位圣者拿弓指着。
穹顶！
灰发精灵一歪，凭借自身的体重带动飞蛾，向一侧偏去。
一发昏黄色的孢子团，从飞蛾的侧身疾速掠过，并在远处啪的一声爆开，淋淋的酸液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但这次，不用灰发精灵有什么举动，飞蛾便本能的拢鳞扑翼，周围隐踪的气流被打乱，吹散了大部分酸液，但依旧有数十滴落在飞蛾的翅膀上。
滋滋的青烟下，飞蛾翅膀上的鳞毛和鳞片被大片腐蚀，甚至连翅膜都出现了损伤。
真有大喷菇啊！
也不用灰发精灵控制了，飞蛾自己也立刻掉头，向回飞去。
危机感再度袭来，灰发精灵腰腿发力，夹紧飞蛾的身子，从背后抄下用不知名甲壳制作的几丁质长弓。
扭身过来，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啪——一团强酸孢子应声而破。箭矢上凝结的圣者意志形成实质的狂风，将孢子团爆炸后产生的液滴也一同席卷出去。
虫群用以抵御钢铁战舰的防空活力，就这么被一个小小的人形单位一箭挡下。
接着……后面的三百多颗孢子团紧随而至。
灰发精灵都傻了，她就是射出漫天花雨也拦不住这么多的炮弹。
在克普鲁星区，也不是没有那种“人机合一”的王牌飞行员，在敌人的火炮阵地里七进七出的例子。
但那绝不是在地下世界这种，地面到穹顶总共没几公里，还上下都建有防空炮塔的情况下。
连蛾带精灵，当场被加起来好几吨重的酸性孢子团给吞了进去，也就是她们的体型相对娇小，大多数的孢子团都相互碰撞，抵消了大半冲击。
不过即便如此，飞蛾的身体也当场被撞碎，运气好的话，虫群还能从酸液中没能完全腐蚀掉的甲壳中收集些精华。
灰发精灵倒是保证了身体完整，被酸液团包裹着从天空落下。
她身上穿着的几丁质盔甲在她圣域级别灵魂天长日久的改造下早就超凡。虽说也是遍布裂痕，但总体上还算完整。
只是，她穿的可不是全身甲，当灰发精灵从酸液坑中挣扎着爬出时，她所有未被护甲覆盖的区域都已经腐蚀到几可见骨的地步。手臂、膝盖、肩膀、脖颈甚至是面庞，都溃烂发黑。
她的眼耳被自然之力保护着，勉强还有些感知能力，却只给她带来了绝望。目光所及之处，狰狞的虫兽从菌毯下钻出，一只又一只，仿佛无穷无尽。
腥湿的气息从头顶传来，灰发精灵即便没有抬首也依旧能感受到，那是一种饱含生命气息的浆体。
“嘶嘎——”伴随着一声嘶叫。
凶悍的虫兽腾跃而起。
灰发精灵踉跄着闪过两只，便被第三只撞到在地，接着，数十支镰刀型附肢将她摁在菌毯上。
下一刻，菌毯孢浆扑下。
蓬勃生长的菌毯将灰发精灵掩埋在下面。
抗排斥精华使得菌毯得以和灰发精灵被腐蚀的皮肤迅速长在一起，近在咫尺的巢穴主脑，传递来庞大的神经信号并伴随着炽烈的幽能。
体量上的差距，哪怕圣者也被冲击的昏迷了过去……
…………
灰发精灵是被分批运回去。
比当初的埃拉尔还彻底。
脑袋、手脚、躯干，全都分开了。
灰发精灵并没有贸然的进入“心契万灵”的状态，主宰也就没机会崩坏她的“道心”。幸好虫群这段时间依靠次维度发育腔，繁殖出了一批精英单位的工蜂，不然还在真不一定能切断一个十级单位的骨头。
但哪怕只剩下了一个昏迷的脑袋。在进入寄生心的起效范围后，灰发精灵的自然之道本能的运转，那被酸液几乎腐蚀殆尽的面庞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自愈了回来。
这让远处一直关注着灰发精灵状态的主宰稍有些心塞：这意味着哪怕是寄生心溢散出去的那些生命力量，也会给精灵的自然之道带来极大的增幅。
在这种生命力量被超量激活区域，很难说究竟是虫群的主场，还是精灵的主场。
因此，灰发精灵的脑袋并没有在血肉深渊过多停留，而是立刻被送往生命力量相对没那么丰茂的蜘蛛洞窟-孵化场。
在那里，灰发精灵将得到和埃拉尔一样的待遇：敲开脑壳，由孵化场的神经触手直接探入大脑，以测量神经元的方式，进行记忆读取。
虽说不是一树所生，但灰发精灵的神经编码方式和埃拉尔基本一致。不需要再花费精力进行解码，读取她的记忆将会快上许多。
而主宰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运送灰发精灵头颅的队伍，从通天虫管中经过时，精灵的眼皮忽然颤动了两下。她的神经系统在孵化场主脑持续不断的冲击下依旧处于昏聩的状态，但她的灵魂却活跃了起来……
…………
第65章 迅速白给
灰发精灵记忆的读取工作按部就班。
主宰则开始研究起了从她身上缴获的一个由不知名纤维纺织而成的腰包。
挨了那么多发孢子团也没有损坏，足以证明灰发精灵对它的重视。
要知道，对能够“温养”贴身事物的圣者而言，身上武器和盔甲的坚固程度，和平日的关注程度正相关。
灰发精灵的盔甲都烂了它却安然无恙，说明了她在上面花费的心思远超给盔甲做保养花费的时间。
打开布包，里面都是灰发精灵培育出的特别菌种。
和地面巡林客那遍地都是千年古木作为“施法材料”的富裕情况不同，穴居精灵的自然法术的媒介，蘑菇，在地底的生态中并没有占到压倒性的地位。
因此，和埃拉尔只是随身携带几颗应急种子不同，穴居精灵往往会随身携带数种精心培育的蘑菇孢子。
在特定的自然之力的刺激下，能够生长出有着战斗、警哨、标记、护卫等多种用途的蘑菇。
对，“特定的自然之力”，主宰有试着在菌毯上种植它们，甚至供应了不限量的生命力量，却只长出了一堆除了饱满多汁没啥特异之处的普通蘑菇。
无论是召唤蘑菇卫士也好，种植标记木耳也好，其本质都是一种“自然法术”，一种超脱“形体”之外的“精神”。
不过，主宰能够感觉到，这些蘑菇的体内有着一种此时的虫群格外需要的性状——对生命力量的高度敏感性。
虫族单位在生命力量的灌注下各项生命活性只能达到原有两到三倍的地步。
这些蘑菇却能在生命力量的刺激下，以十倍，乃至上百倍于正常蘑菇的生长速度快速发育。
当然，这也和蘑菇结构简单有关，哪怕是虫群中最基础的菌毯都有着非常复杂的行为模式。
生命力专项进化腔终于又有了新的精华，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获到新的科技。
“主宰，”阿加莎忽然找了过来，“目标单位的记忆读取受到阻碍。无法解读关键信息。”
“什么关键信息？”
“穴居精灵部落的坐标和内部信息被干扰了，而且，她想见您。”
“想见我？”主宰一愣。
“她想要见到‘拥有决定她命运’的个体。”阿加莎进一步解释道。
“她还清醒着？”主宰惊讶道，她是如何做到在孵化场主脑的压制下还能思考的？
“她的灵魂似乎可以在脱离大脑的情况下独立运作。”阿加莎说道。
为了避免刺激到灰发精灵，孵化场神经触手特意没使用幽能侧的心灵传讯，而是以相对“物理”的方式进行的记忆读取。因此一直没能发觉其灵魂释放的信息。
“圣者的灵魂还有这种能力吗？”主宰皱起眉头。
同为十阶灵魂的石化巨蛇可没有这种灵魂脱离肉体运转的能力。
因为埃拉尔从圣境跌落的原因，灰发精灵其实是虫群捕捉到的第一个圣域强者。
考虑到只是附身孵化场主脑，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主宰点了点头：“行，我去见见她。”
…………
和当初的埃拉尔一样。
灰发精灵被固定在一堆触手上面。
唯一不同的就是灰发精灵的头皮并没有被剥下——她的头发中并不含有高效光合作用的色素。
在主宰降临的瞬间，灰发精灵立刻便从孵化场微弱的活性变化中察觉到，她的灵魂跳跃两下。
「你想要见我？」主宰将信息传递到她的大脑。
同时，孵化场的神经触手也停止了对其中枢活性的抑制。
灰发精灵的灵魂再度和大脑相契合，在恢复语言能力的第一时间，她反而露出了笑容：“你果然存在意识集合体，真菌。”
真菌？还真是奇特的称谓。
「你很坚强，精灵。」主宰由衷的夸赞。
并不是谁都能在自己只剩一个脑袋，脑壳还被人敲开的情况下能笑出来的。
“谢谢，我也觉得自己很坚强。”
「……」
灰发精灵没有多余的交流欲望，直接进入了正题：“真菌，我能感觉到伱在搜索我的记忆，你想要得到母树的位置和信息。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放开对记忆的封锁。”
「你的依仗毫无意义，虫群总会找到你的族地。」主宰冷冰冰的回道。
灰发精灵一愣，不由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地底世界确实广阔无边，但毕竟距离不算太远，凭借真菌感染的那群生物，想要在其中找到一片特定区域并不是特别困难。她只是隐瞒母树的坐标确实没什么意义。
下一刻，主宰的冰冷姿态就蚌埠住了。
他感知到灰发精灵的灵魂开始发生剧变，主宰能够感觉到其中原本精密的结构正在逐渐展开、崩塌——她在自我怪物化。
等她的灵魂彻底崩塌，再反馈到大脑上，虫群就什么信息都得不到了。
「停！停！你这虎老娘们，我也没说拒绝啊！」
「你先说想要干嘛。」主宰这个心累啊：我跟一只精灵压什么价啊。
“我希望你能够感染我。”灰发精灵认真说道，“我想要体会一下，加入你的感受。”
「加入我？」
“在你的感染体运送我的头颅时，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灰发精灵再次露出了笑脸，而这次，主宰能够看出其中还带着几分狂热：“你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奇迹，你是自然，又似乎高于自然，无垠，广袤，生气蓬勃，比世间任何区域的自然都要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