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深知，她冷酷无情的同事们在看到这两个美国人的刹那就会举枪击毙他们。
于是，她不得不将车载电台摧毁，防止工厂内的同事检测到电子信号出来。接下来，只要她让两人离开，然后自己走进工厂.
他们和她都会活下去。
“停到大门口，然后立刻离开这里。”叶戈罗娃冷漠道。
“是是。”丹看似懦弱道。
车缓缓停下，叶戈罗娃刚开门下车，突然察觉了不对劲。
带着土腥味的大雨中，隐隐传来一丝浓郁的铁锈味。
叶戈罗娃瞳孔一缩，她知道出事了。
她跌跌撞撞推开吱呀作响的货运铁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十二具尸体呈辐射状倒伏在吊装平台，弹孔分布显示他们生前曾背靠背环形防御。
叶戈罗娃的靴跟碾过浸血的“真理报“，发现所有死者太阳穴都有双弹孔——克格勃处决战俘的标准手法。她踢开翻倒的化学桶，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汇成俄罗斯语（叛徒）的形状。
“这这怎么可能！”
叶戈罗娃微微失神，过量失血带来的后果让她此时几乎难以站立，再加上眼前一幕的冲击，她‘啪’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深红旅人的据点，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除了这几位同事以外，只有自己和奥列格知道。
等等
她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在尸体中看到奥列格的身影。
她立刻来到二楼监控室，却发现这里早已成了废墟。显示屏幕被砸烂，内存核心也被带走。
“那个是”
她从监控台的桌子底下捡起了一串银色的怀表，上面刻着“A·K”的字样。她粗重地喘着气，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监控室的废墟里，叶戈罗娃踉跄着栽进转椅。当指尖触到那枚银色怀表的瞬间，记忆如弹片般撕裂神经——三年前基辅的雪夜，奥列格·卡卢金将这支刻着“A·K“的怀表塞进她掌心，叶戈罗娃颤抖着双手打开了怀表，表盖内侧的斯拉夫青年在暖黄灯光下微笑，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凝成细碎星辰。
A·K——代表着奥列格·卡卢金，这是他的怀表。
为什么只有自己和奥列格知道的据点遭到了袭击？为什么现场没有奥列格的尸体却发现了属于他的怀表？为什么凶手用克格勃熟悉的手法处决了那些特工？
尽管叶戈罗娃心里不敢相信，但她却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奥列格·卡卢金.”
此刻表链缠绕在指间冷如毒蛇，显示屏碎片倒映着她瞳孔地震的残像。远处惊雷炸响的刹那，工厂深处突然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拖着生锈的镰刀走过地狱的回廊。
叶戈罗娃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却在走廊看到了远处一个黑色的阴影。
“是你吗？”叶戈罗娃带着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踉跄后退时，监控室荧光灯管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慢镜头般悬浮在雨中，每一粒都映出走廊尽头那个扭曲的身影——奥列格·卡卢金。
他左手的屠刀正在滴落化学蓝液，右手马卡洛夫手枪枪口还萦绕着硝烟，那双没有眼白的瞳孔仿佛吸收了工厂里所有的光。
子弹擦过耳际的瞬间，叶戈罗娃闻到发丝烧焦的蛋白质腥气。她翻滚着撞开防火门，生锈铰链的刺耳摩擦与身后规律逼近的军靴声交织成催命曲。楼梯扶手上的陈年油污在掌心黏腻如血，每一次呼吸都让腹部贯穿伤迸出新鲜温热的猩红。
当丹看到那个斯拉夫女人如折翼夜枭般坠落在车间地面时，他正躲在生锈的龙门吊操作台后。艾琳的指甲掐进他手臂，教授浅色虹膜里燃烧着混合恐惧与亢奋的幽光。
他们在叶戈罗娃进来以后就偷偷紧随其后，看到了一切。满地的尸体，还有正在追杀那个女特工的陌生男人。
艾琳清楚地看到了男人那漆黑无眼白的瞳孔，对方要不就是带了美瞳，要不就是受到了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影响。
“这是祂的旨意。“
奥列格的呢喃带着电子干扰般的重音，屠刀高举时刀背折射出车间顶棚残破的苏维埃徽章。叶戈罗娃涣散的瞳孔里，昔日同僚的轮廓正在与记忆中的基辅雪夜重叠，那张曾为她呵气暖手的嘴唇如今吐出机械般冰冷的审判词。
铁棒破空声撕裂了血腥的凝滞。
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镀锌钢管残留的震动顺着臂骨直抵心脏。被击中后脑勺的奥列格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唯有仍旧陷入哀伤中的叶戈罗娃愣愣地看着他。
“.为什么，“叶戈罗娃染血的手指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她看着艾琳用意大利语咒骂着撕开风衣为她包扎，教授脖颈处的银十字架吊坠正倒悬在她眼前晃动，“你们明明可以.“
“莫斯科大剧院1991年巡演节目单，“艾琳突然用纯正的俄语低语，手术结在她指尖利落成型，“你风衣内袋露出的那张泛黄纸页——那是《吉赛尔》最后一次在列宁格勒上演的纪念场刊。“女教授镜片后的目光如考古刷拂去历史尘埃，“而我父亲正是那晚的首席小提琴手。“
“不论你来自哪里，你在刚刚放过了我们，我们自然会回报以善意。”艾琳微笑道。
一旁的丹挠了挠头，他其实真不想救这个特工，要不是艾琳一直请求，他实在不敢对这个看起来吓人的男人出手。
“你们杀死了我的眷属。”
忽然间，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了一道飘渺的声音。
第322章 背弃你的旧主
“你们杀死了我的眷属。”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传来了一道飘渺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三人猛地抬起头，发现工厂的门口不知何时正静静站着一个人影。
他有着一头柔顺发亮的银发，身着一身宽大的银色风衣，单手撑着一支黑色的雨伞。如同古希腊雕塑般俊美的脸庞在雨伞的阴影中若隐若现，一双眼眸在黑暗中亮着幽紫色的光芒。
“你是谁？！”叶戈罗娃厉声道。
“我？”银发的男人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你们不是都一直在找我吗？为什么见到了我，却认不出来？”
艾琳的瞳孔一缩，心跳漏了一拍，眼前这个男人，难道是
“我是时间夹缝中的收集者，纯白奥术的守护者，操控心灵的掌控者。不过，按照你们人类的那本游戏设定书来说，‘卷册龙’更为贴切。”
如银色皎月般的卷册龙，在黑暗中讲述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巨龙？！！”丹惊呼出声。
艾琳一阵喜色，苦寻许久的巨龙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政府交代的工作有机会完成了，她也有机会能再次体验那掌握所有语言的奇妙感觉。
她急忙开口道：“尊敬的巨龙先生，我们代表美国政府希望与您能”
话还没说完，叶戈罗娃尖锐的声音就打断了她：“是你！是你用邪恶的力量操纵了奥列格对不对？”
她愤怒地看着奈米西斯，宛如发怒的雌狮子：“你这个邪恶的魔鬼，怎敢用这种肮脏的巫术来玷污主创造的世界！”
丹和艾琳讪讪闭嘴，用绝望的眼神瞪着叶戈罗娃。
“我就说不要救这个疯子吧！你看看，她是真不怕死啊！敢这么对着巨龙说话，她就不想想连累了我们怎么办！”丹气的跳脚，在艾琳耳边窃窃私语。
奈米西斯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叶戈罗娃。嗯，一个信仰着伪神的狂信徒。
说起来，苏联似乎是东正教的大本营？和基督教天主教那帮人信仰着同一位主。
“你的主？上帝可是不存在的，人类。”奈米西斯有些遗憾道。
叶戈罗娃冷笑一声道：“随你怎么说，邪恶肮脏的畜生。主全知全能，他的存在不是你能够质疑的。”
她心里非常自信，连巨龙都出来了，创造巨龙的上帝还有假吗？
“啧。”奈米西斯很纳闷，不论是美国亦或者苏联，这些政府的工作人员为什么都有着一股蜜汁自信？
明明他们自己先出的手，自己反击以后反而还来谴责他邪恶？
欧格玛在上，你的小龙可是彻彻底底的中立阵营！
叶戈罗娃仇恨地看着那宛若油墨画中走出来的俊美男人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嘴角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微笑。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你的同伴们被奥列格杀死了，还是因为奥列格被他杀死了？”他指向丹问道。
叶戈罗娃啐了一口，唾液还没飞溅到奈米西斯的脸上就被无形的灵能定格在空中。
“邪恶的魔鬼，是你操控了奥列格，他没有杀死他们，是你借他的手杀死了他们！你会被主收下地狱，忍受异教徒才能享受的酷刑！”
奈米西斯叹了口气：“你看起来很激动，我本来还想说复活你的奥列格来着，看来你也不需要啊。”
“什么？”叶戈罗娃瞳孔一缩，已经心如死灰的她却发现自己的胸膛在砰砰直跳。
“你说.你能救活奥列格？”她神情飘忽地重复着奈米西斯说的话，很快又反应过来，厌恶道：“别用你邪恶的洞吐露谎言了！魔鬼！死者复活是圣子的权柄，你一个卑贱的野兽又怎么可能拥有！”
奈米西斯笑了，他并没有废话，只是抬手指向叶戈罗娃。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被魔力凝聚，如利箭般直刺叶戈罗娃。
叶戈罗娃最后的视野里，只看到天旋地转的画面，和自己倒地的身躯。
“啊啊啊啊——”艾琳看到被斩首的叶戈罗娃大叫起来，又在看到奈米西斯撇来的眼神后紧紧地闭上了嘴。
“别着急，我又不是随便杀人的变态。”奈米西斯微笑道。
他轻抬手指，断裂的头颅在念力的作用下回到了叶戈罗娃的颈部紧紧贴合，又在魔力的作用下与身体连接起来。
奈米西斯低声念起了祷词，那语言艾琳听不懂，但是却莫名感到了一阵神圣的力量蕴藏其中。
“好温暖的感觉.”艾琳看着奈米西斯身上隐隐出现的乳白色光芒，热泪盈眶。那力量仿佛温暖的手掌一般拥抱着，她好像回到了年幼时期妈妈的怀抱中一样。
七环神术——【复生术】！
无穷的魔力从奈米西斯身体中的涌出，转化为神力，并在虚空中快速构建凡人难得一见的奇迹。
乳白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叶戈罗娃的身体长出了一对洁白的能量翅膀，在神术的力量下，本该死亡的她再次恢复了生命迹象。
“啧，在神明没有建立链接的世界施展神术真是巨大消耗啊。”奈米西斯擦了擦额角不可见的虚汗，仅仅一个七环神术，就消耗了他130点术法点！
这也是相比于法师，牧师更受局限性的根本原因。
对法师来说，只要有魔网存在，那法术就可以不受影响，随意释放。
但对牧师来说却不可能，牧师的力量来自神明，由于晶壁系的限制，只有在那些神明存在的世界才能随意施展神术的力量。
如同地球这般，神明没有建立神性通道的晶壁系中，牧师想要释放神术的消耗以十倍计，可以说释放一个神术就可以几乎要了他们的命。
要不是奈米西斯拥有心灵宝石的十倍增幅法力功能，也不敢如此随意挥霍地使用神术。
“我我这是怎么了？”叶戈罗娃清醒过来，看着一旁张大了嘴巴震惊看着自己的丹和艾琳，一脸疑惑。
下一刻，死亡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她苍白着脸猛然看向‘邪恶的巨龙’：“……这怎么可能？！是你救了我？你能复活死者？不，这不可能！你只是一个邪恶的魔鬼，怎么可能拥有神明的力量，这一定是幻觉对不对？你想用幻觉骗我！”
叶戈罗娃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但丹和艾琳那震惊的眼神却让她的语气慢慢弱了下来。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丹结结巴巴地赞美着：“虽然根据收到的资料，您确实可能掌握复活死者的力量，但亲眼见证之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奈米西斯没有理会吹捧，只是看向叶戈罗娃，微笑的眼神里带着隐晦的狡黠：“想要拯救你的爱人吗？”
“我只需要.”他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像这样打个响指，他就能够复活。”
叶戈罗娃颤抖着嘴唇，想说话，却又不敢说。她心里的声音一边在疯狂地冲她怒吼，让她不要相信魔鬼的话语。另一边，却有一道声音在隐隐劝说她——请求他吧，只要奥列格能够复活，对你来说做什么都可以的，不是吗？
“你有什么条件？”叶戈罗娃终于屈服了心里的妄念，她垂头丧气道。
奈米西斯带着狡黠的笑容道：“我当然可以轻松地救他了，可是就像你说的一样，我是个魔鬼。”
“魔鬼可不会拯救一位上帝信徒的爱人。”
“臣服我，信仰我。敬爱我如敬爱你曾经的主，而你旧主的偶像，从此要被你踩于脚下。”
卷册龙的声音带着冷漠的神性：“背起你信仰的上帝，请求我的怜悯吧。”
第323章 交易
【复生术】只是个七环法术。
正常情况下，它只能复活刚刚死去三十分钟的生物，并且还要求尸体完整。
但是在力量宝石的变异增幅下，奈米西斯所施展的神术几乎得到了完全的升华。
在他手底下施展的【复生术】，相比起初始版本，如今可以复活三十天之内死亡的尸体，并且只要尸体有一点身体组织残留，就能完全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