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林皱起眉头，矮人们也纷纷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都没听说过这头龙的名字，看向塔涅斯，似乎是想询问，但又怕自己的问题会打扰对方。
甘道夫看了眼塔涅斯，他倒是知道这头龙的来历很有可能是来自对方的故乡。
巴林和蔼的问道：“能给我们形容一下它吗？比尔博·巴金斯先生？”
巴金斯点点头：“当然，塔涅斯先生和我说，弗尔桑克斯是一头浑身覆盖着坚硬岩石鳞片的古龙，但是因为吸收了过多死亡的力量而变成了黑色，但是他释放出的雷电依旧是赤红色的龙雷，但是也同样会释放出让人顷刻间就失去性命的黑金色咒死雾气。”
黑金色？
甘道夫与索林同时看到对方，互相之间从对方的眼神中意识到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东西。
那就是塔涅斯黄金树领地内那棵双螺旋结构的黄金树，其中分叉出来的半边正是黑金色。
果然是与死亡有关系。甘道夫心里默默想道。
索林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相反，他觉得塔涅斯既然能和比尔博说出这段冒险故事，那就说明他从那头死龙的爪下活了下来。
波弗向塔涅斯做出钦佩的表情，问道：“塔涅斯先生，那头龙最后怎么样了？”
塔涅斯言简意赅的说道：“死了。”
菲力与奇力重重的点头，很显然这个结果才符合他们对自己老师实力的想象。
索林咳嗽一声，将矮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回来，说道：“好了，现在我们有了地图，想必我们的巫师肯定还有其他话要说。”
巴林点头赞同道：“肯定，我们都知道孤山的正门已经被封锁，想要进入其中肯定需要其他办法。甘道夫先生肯定就是来将这个方法告诉我们的。”
甘道夫向巴林笑道：“你说的没错，巴林，我的确有方法让你们进入孤山之中。”
随后，这名看起来年迈的巫师清了清嗓子：“你们来到这里，那就意味着你们都明白索林的计划并没有获得七大矮人王国的支持，因为他们只效忠真正的矮人国王。我当然知道索林在你们心中的地位，但是唯有获得阿肯宝石，索林的国王身份才能获得承认。而阿肯宝石又被那头恶龙压在无数的金山下，所以我们得需要一名飞贼潜入孤山，将宝石偷出来。”
然后他笑呵呵的看向比尔博：“而我恰好知道孤山的一道秘密侧门，能够让我们的飞贼进去。史矛革已经十分熟悉矮人们的味道，可一名霍比特人它一定没有闻过。”
比尔博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睁大眼睛不确定的问道：“飞贼？我？”
将助听器塞入耳朵中的欧因这时大声问道：“你觉得你是一名身手矫健的飞贼吗？”
比尔博自然是摇头：“我是飞贼？别开玩笑了。”
结果欧因摘下助听器大笑着说道：“他说他是！”
矮人们又开始吵闹起哄，让比尔博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索林听不下去耳边的嘈杂，大声喝道：“够了！安静下来！”
矮人们闹出的动静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索林这才用自己的眼睛看向比尔博，沉默着打量几秒钟，问道：“说说看，巴金斯先生，你平时有战斗过吗？”
比尔博没听太清：“不好意思，什么？”
索林也不在意，说道：“斧头或者是剑，你擅长用什么武器？”
比尔博模仿着索林的说话语气说道：“如果你非要问的话，我更擅长将培根切成一块又一块的样子。不过很显然，这不是一名飞贼应该会的。”
随后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一名飞贼，你们找错人了。如果你们找的是一名能够给你们提供宴会场地的主人，那必然是我。可飞贼，抱歉，我从小到大从没偷过东西。”
索林点点头：“我想也是。”
巴林也说道：“我也同意巴金斯先生的说法，他实在不算飞贼的料。”
杜瓦林看了眼比尔博那根本算不上战士的模样，补充道：“而且荒野也不适合好好先生，他既不会战斗，也不会照顾好自己。”
比尔博用力点点头。
甘道夫看向比尔博，有些失望。
矮人们对比尔博·巴金斯能否担任飞贼这个话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就在甘道夫忍不住想要大声让矮人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塔涅斯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抱歉打扰一下各位，能让我问比尔博几个问题吗？”塔涅斯温和的问道。
索林立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让矮人们安静下来，也让比尔博心疼了自己的餐桌一秒。
比尔博看向塔涅斯，与对方笑吟吟的视线对上。
不知道为什么，比尔博感觉自己内心的某些想法已经被塔涅斯看透了，这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他实际上也希望塔涅斯能够推自己一把。
“你想问我什么？”比尔博问道，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带了上一些希冀。
甘道夫作为一名人精立刻发现了比尔博语气中的情绪，原本还想着自己该如何劝说比尔博，现在看样子似乎不用了。
塔涅斯问道：“比尔博，你觉得我和你说的那些我的冒险故事怎么样？”
比尔博不假思索的称赞道：“棒极了，我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冒险故事能够那么丰富多彩。”
塔涅斯点点头，然后看向周围矮人不解的目光，说道：“比尔博，你可以拒绝这些矮人，让他们帮你收拾好家之后立刻出去，不用再想什么飞贼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绝对不敢对你有怨言。”
以巴林、杜瓦林为首的矮人露出不解的表情看向塔涅斯，他们不清楚为什么塔涅斯会主动给比尔博一个拒绝的机会。
甘道夫却往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仿佛他也不在乎比尔博的最终选择是什么。
作为当事人，比尔博自己自然也很惊讶。
他看向塔涅斯，后者对他再次说道：“我是认真的，比尔博。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喜欢你被强迫着、被裹挟着做什么事情，因为你可能还没有做好一场冒险的准备。因此只要你开口拒绝，我会帮你摆平这一切。”
随后塔涅斯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笑着说道：“当然，包括今天晚上矮人们吃掉的食物，我也会帮你补充回来。”
比尔博下意识的低声说道：“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呵。”
索林离比尔博比较近，因此听到了这名霍比特人的说话声，发出了笑声后也学着甘道夫的模样闭目养神起来。
塔涅斯微笑着追问道：“那么你的回答呢，比尔博？”
“我……”
我当然是想拒绝。
比尔博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立刻将这句话说出口，可那些单词到了他的嘴边却没有说出去。
于是比尔博又闭上嘴巴，来回踱步。
他心中有种属于“图克”家族的东西早就在听说塔涅斯那些故事的时候被唤醒了，而矮人们的到来又加重了这一点。
他想去看崇山峻岭，去听听松涛和飞瀑，去探索洞穴，带一把宝剑而不是拿着一根手杖。
矮人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发现了这名霍比特人心中想的与他们认为的不太一样，忍俊不禁起来。
比尔博也发现了房间内的氛围变得有些诙谐，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其实很胆小，而且的确不是一名飞贼，但我又想加入到这场冒险之中。可我害怕我会失去性命，塔涅斯，你的那些冒险故事十分惊心动魄，每次都几乎要了你的性命。但是它又是如此的吸引我……”
他低下头，露出无奈的笑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可能我说的这个理由，会让你们嘲笑我。算了，就尽管嘲笑我吧，我是一个贪生怕死却又渴望冒险的霍比特人。”
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去批判他，让比尔博错愕的抬起头来。
然后他就听到塔涅斯对甘道夫无奈的说道：“其实你一早就看出来比尔博内心渴望着什么，所以才将选他？”
甘道夫清了清烟嘴里的灰尘，笑眯眯的说道：“这只是其中一点，而我也知道他身体里的图克血脉不会让他就这辈子待在袋底洞里。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霍比特人走起路来特别轻巧。其实只要他们愿意，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我相信比尔博的能力绝对远远超过你们的估计。”
他最后看向索林，说道：“唯有这件事，你得相信我。”
索林回头再次认真的看了眼比尔博，转头对甘道夫说道：“那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来。”
随后他向巴林说道：“把合同拿出来给比尔博，也将塔涅斯先生与他三位朋友的合同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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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远足前的激动
巴林听到索林的话后，点点头，将五叠厚厚的纸质合同从宽大枣红色衣服内拿了出来。
巴林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些常规手续，里面主要包括现金花费、契约时间、应得酬劳还有丧葬安排之类的。”
比尔博原本还放松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立刻又绷了起来。
巴林将其中一叠合同递交给比尔博之后，站起来将剩下四个分别递交给塔涅斯他们。
塔涅斯迅速扫过巴林递过来的合同，确认上面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之后，很快就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米莉森与埃贡都是在塔涅斯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看都没看合同也签下了他们各自的名字。
贝纳尔则是略微看了看，但很快就被矮人合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规章制度与说明给弄得眼花缭乱，然后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我们的霍比特人，则是因为听到了巴林口中的“丧葬安排”之后，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起来，再加上本身霍比特人也对合同类的文书比较敏感，所以他看的特别仔细。
比尔博将手中的合同全部打开，那长长的合同简直快要赶上霍比特人的身高。
“噢……”比尔博沉吟着，看着上面用矮人艺术体写成的通用语文字。
【条件如下：酬金事成即付，若有获利，不少于也不超过全部获利的十七分之一。】
比尔博暗自点了点头：“嗯，还挺公道。”
【我方暂不负责以下原因造成的伤害，或者由于这些原因产生的持续伤害，包括但不限于：身肢磔裂……】
？
比尔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看了一眼巴林。
而巴林，这名和蔼的矮人向比尔博礼貌的微笑着。
比尔博又低头看向合同，继续阅读。
【脏器出体、焚烧成灰。】
比尔博猛地合上合同，攥在手中。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冒险之心以及图克家族的那份血脉，被这几个单词给吓着了。
波弗感到好笑，故意问道：“怎么了吗，我们的巴金斯大爷？”
比尔博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拍了拍胸脯说道：“没什么，只是我觉得家里的矮人有点多，他们把我的新鲜空气都抢走了。”
甘道夫又瞪了波弗一眼，笔直的眉毛几乎要竖起来，他说道：“你可别把比尔博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给吓没了，不然没了他潜入到孤山里偷阿肯宝石，就让你去和那头熟悉矮人味道的恶龙对峙。”
波弗立刻就不说话了。
巴林看着不断大口呼吸的比尔博，关心的问候道：“你还好吗，老弟？”
比尔博再次拍了拍胸脯，说道：“嗯，我好很多了，至少不会晕过去。”
巴林点了点头，又问：“所以我们的飞贼先生准备在这份合同上签下他自己的名字吗？”
比尔博抿了抿嘴：“呃，其实我可以签下，只是……”
他就如同之前所说的那样，的确很胆小，只是一些合同上的文字描述，就让想象力极其丰富的比尔博想到了自己惨死在史矛革爪下的场景。
比尔博分别看向甘道夫与塔涅斯，问道：“只是，你们能保证我能够安全回来吗？”
甘道夫刚想回答，塔涅斯却先他一步回道：“我无法完全保证你能回来，比尔博。但是我可以向你百分百确保的一点是，在我死去之前，你不会出现任何危险。如果有敌人想要伤害你，那么他必须踏过我倒下的尸体。”
比尔博看向塔涅斯，从对方的眼神中，他没有看到任何对于冒险中未知危险的恐惧。
甘道夫这个时候则慈祥的说道：“比尔博，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离开家里，到林子里去找精灵。你会在外面待到很晚，天黑了才回到家，脚下踩着泥巴、嫩枝和萤火虫。当年那个小霍比特人最想知道的就是，夏尔的外面有什么。”
比尔博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是的，甘道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世界不在我的书中、我的地图里，它在我的窗外。”
然后他笑了笑，看向塔涅斯：“塔涅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分别的时候，我问过你我是不是该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