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芙当然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那样子的事情？
她怎么可能有这种视野？
“勇者阿·戈多拉——要是觉得能够用时间的尺度让他的意志发生改变，那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的行为。”
……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这么高大吗？”
多罗看见了，看见了那克拉斯加，应该说，是那克拉斯加记忆中的那克拉斯加的模样：“你们这个物种和人类有些相似啊。”
“女神在创造你们人类的时候，多少有参考我们这个种族，不过我们这个种族本来也是……到底是怎么创造的，谁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有女神和魔王能够理清楚，也或许他们自己都理不清楚。”
那克拉斯加庞大的身躯就那么坐在了多罗的面前，他身上有很厚重的毛发：“你不害怕吗？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吧？”
“用你漫长的记忆覆盖我的记忆？说梦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多罗看起来很从容，“你在做出这样事情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吧？我可以完全抗拒你的灵魂。”
那克拉斯加点头：“是的，所以我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谈话，因为我的最后一搏是如此的可笑，在我所知道的情报中，你应该是没有这方面力量的，你也不像是魔王一样拥有亡灵的象征，为什么能够抗拒？”
“没有象征但是要杀死象征，你觉得呢？”
“……明明不懂，却仍然拥有毁灭的力量，极致的强大是你这般模样吗？”那克拉斯加苦笑着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合常理的事物？”
“合乎常理的东西赢不了魔王。”
多罗像是说着什么无比平常的事情，甚至和他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那克拉斯加叹息着说：“那么，既然你能够直接将我的灵魂毁灭，你和我对话，又想要说什么呢？”
“没有，我没有要和你说的话，也没有要问你的问题，我只是觉得你有话要说，所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算是什么？”
“算是我的仁慈。”
那克拉斯加盯着多罗，他看着多罗看了好久，才终于落寞的说：“啊……你们果然是相同的东西。”
“你是说什么方面？”
“所有方面。”
“或许吧。”
多罗对此全然不在意：“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有好多想说的，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强大，想问你如何抵达你这个境界，想要问你……不过那些都没有意义了，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所以你已经能够无怨无悔的去死了？”
那克拉斯加摇摇头：“我最终还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会和魔王再一次对决吗？”
听到这个问题，多罗骤然笑了。
“当然！”
他无比果断的回答，他甚至显露出一些兴奋：“她当然会再一次和我对决，那克拉斯加，你觉得像是魔王这样的人，她会甘心于失败给我吗？她一直在向我展示她的底牌，可是她却又评价你的行为是虚张声势……她在我的面前难道不是如此吗？
她就是要我这么想，就是要让我知道，她的手段就是这些，无论是魔法，炼金术，诅咒，神术，格斗术……前进，停滞，创造，毁灭……众多的力量，她全都展现在我的面前，她要让我看见她的全部，让我确信她无法战胜我，然后才具备战胜我的条件。”
“她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吗？”
“这不是想不想得到的问题，是她能不能取信于我的问题，我若是一直对她保持警惕，那么任何形式的表演都没有意义，我若是信任她，她不必做这些，我也具备被她打败的可能——毕竟，我已经输给过我信赖的人。”
多罗说的是勇者小队成员背叛的事情，毫无疑问的说，彼时的勇者输了。
“所以，你在等待她的出手？”
“等待？我希望她永远不要对我出手。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她会用各种手段来讨好我，她会思考我的想法，会顾虑我的感情，会让我依靠她的智慧……等到她再一次出手的时候，我想——我们两个都不会给对方翻身的余地吧？”
那克拉斯加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可和我观察到的勇者不太一样，你一直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我可不是勇者，那克拉斯加先生，我是撕裂天王多罗，勇者之类的，实在是有些太遥远了，而且很不适合我。”
多罗说完之后，接着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克拉斯加摇头：“没有了。”
多罗注视着那克拉斯加一点点的在他的眼前化为光点，拥有着象征亡灵力量的莫赫，难道没有借用这样的手段对他发起过进攻吗？
灵魂之类的，对于多罗来讲，也是可以切开的东西。
在那个领域之下的那克拉斯加，大概永远也不能真正理解多罗和莫赫所处的这个领域，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做到什么样的事情。
但他的确是努力了。
“勇者，如果你再一次战胜了魔王，可以帮我立一座坟吗？”
多罗听到了那克拉斯加最后的声音。
“都说了我不是勇者。”
多罗叹了一口气，他抬起自己的手。
看到自己的手上多出了一个七彩的纹章。
再抬起头，就看到了莫赫与雪精灵姐妹。
莫赫抬起自己的手：“多罗先生，你怎么把象征拿走了？我是打算给艾尔芙的来着。”
“啊……这么怎么转移？”
“我帮你来弄。”
第166章 回家之后留下的女仆
象征的转移对于莫赫来讲看上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多罗原本还以为她要把自己的手砍下来，就像是自己切割莫赫时候的那样，然后再来进行象征的转移，结果莫赫只是用手在他的手上拂过，象征就已经被夺走，然后她在艾尔芙和罗兰两姐妹的额头上印了一下，就在两姐妹脑门上各自留下了两朵像是花朵一样的七彩印记。
“你们本来不是这个等级的生命体，承担象征会反倒是会夺走你们的生命，所以我来的时候带上了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个联手的时候可以爆发出象征的力量，勉强算是抵达了这个领域的极点，可以和我的肾打一架。不过对应的，你们要留在这个地方。”
莫赫非常直接的说出了这个情况：“在你们对亡灵，灵魂的力量理解足够深刻之前，恐怕不太能够离开。当然我会开一个门让你们可以随时过来，只要不离开太久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些总归是都可以商量的。算是我的……好吧，这下算是多罗先生的恩赐。”
毕竟，这玩意儿虽然莫赫也能够弄，不过这一次，说到底，那克拉斯加选择的对手是多罗。
“你心情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毕竟，那克拉斯加哪怕是再怎么丢人，最终还是向你发动了袭击，他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下要战胜我的念头，即便是万年的时间对他来讲如同虚度，却也并非没有意义，他的斗志我给予认可，我会记住这样一个生命体的存在。这是他应该为之骄傲的事情，尽管他已经死了。”
从魔王的角度上来看，是这么一个情况吗？
多罗大致理解了莫赫的想法，
“我是不是，也应该想一想，自己要记住什么人才可以？”
莫赫有些意外的看着多罗：“多罗先生，您现在总算是有一些作为永恒生命体的自觉了。这是您早就应该考虑的问题。尽管现在你的感受还不深刻，不过在漫长的岁月度过之后，您终究会意识到，值得被记住的人都很少。大部分生命体，都只是在岁月中不断的重复。就像是农田当中生长的小麦，一茬又一茬，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那么，此间事了，是时候该离开了。”莫赫叹了一口气，“结果到那克拉斯加死了，女神都不露面，甚至任由我们把亡者世界的象征拿走，她想做什么呢？”
多罗摊开手：“你都不知道，我们肯定更不知道了。”
两个精灵点头。
莫赫有些无语：“好吧，你们这样说也是对的，我都不知道你们肯定更不知道了——总而言之，艾尔芙，罗兰，这虽然算是恩赐，但也有风险，譬如说我说的女神。她说不定会之后来接触你们，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判断比较好。倒也不是说一定要你们做什么，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象征前进的力量发动，莫赫带着一行人重新回到了进入亡者世界的地方，随后和多罗跨越了这道门。
“你们两个稍微等一段时间，我弄一个更加稳固的门出来，就可以随意往返了。”
虽然有些不舍，艾尔芙还是微笑着和两人告别。
当多罗和莫赫从门内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守在门前的诺雷和萝丝。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干嘛？不是让你们负责监督雪精灵和女仆们的斗争吗？结果如何？”
萝丝则是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说要视情况看是否要给予艾尔芙小姐和罗兰小姐惩罚吗？您都没有带她们回来？”
“听你这意思，公主们都跑了？”
“并非如此，第一王女冰妮丝和第五王女蜜雪儿还在这里。”萝丝诚实的回答。
莫赫又问：“其他雪精灵呢？”
“雪精灵们都离开了，我怀疑是收到了艾尔芙和罗兰姐妹的命令。”
莫赫点了点头：“说是命令倒也不太恰当，准确的描述，大概是默契吧？嘛，我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这么说来，两个王女是主动留下来的？”
“是的，她们两个不同于其他的公主，她们似乎相当喜欢在这里的生活。”
莫赫笑了：“那以后，1-6号的编制取消，叫她们本名，我认可她们真正成为宅邸的一份子。
“多罗先生，你要和我一起去见一见两个女仆吗？”
多罗摇头：“我要先回家一趟。”
“回家啊~嗯，那之后再见。”
莫赫接着说：“萝丝，送一送多罗先生，诺雷，带我去见两个真正的女仆。”
“是。”
莫赫在自己的房间中重新会见了两个女仆，之前当然对方也在宅邸当中工作，不过之前莫赫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这几个女仆。
“冰妮丝和蜜雪儿。说是相当喜欢这里的生活——不过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虽然我也并不讨厌谎言，不过你们并不值得我耗费心思，懂我的意思吗？”
相较于对待多罗等人的态度，莫赫对待这两位公主的态度就只能用冷淡来形容。
然而不同的是，这两位公主的态度相当恭敬，都是跪在地上，低着脑袋，甚至不敢和莫赫对上视线。
“伟大的魔王大人，我是原冰雪王国第一王女冰妮丝，我不敢对您有丝毫的隐瞒，留下来的理由是想要侍奉在您的身边，从您那浩瀚的学问和伟大的力量中学习到什么，让自己也变得博学与强大，同时，没有比你身边更加安全的地方，何况，您和勇者如今是一伙的。”
莫赫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表示认同：“很好，你诚实的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么你呢？蜜雪儿？你留在这里的理由？和你的姐姐一样？”
“伟大的魔王大人，现如今，冰雪王国已经实质性的覆灭，我留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何去何从——未来的世界一定纷乱不堪，倘若是想要活下去，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其他姐姐和妹妹们总以为回到冰雪王国或者去别的地方发展，殊不知她们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与之相比，在您这里更加安全，更加让人安心。”
“你们都下去吧。”
莫赫不再过问什么，让两个女仆都离开。
这两个人都没有撒谎，显然，在来这里之前，两个人心中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以什么目的待在自己身边，莫赫并不在意，说到底，两个人类的公主在莫赫这里的分量和白溪镇的老婆婆差不多，不同之处仅仅是这两个女人或许能够吸引到多罗……
想想也不可能。
事实上，莫赫的宅邸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人。她也不需要那么多仆人，搞这个事情实际上就是对仆人进行筛选，用以填补丽思朵微和阿·西翁的空白——虽然印象中阿·西翁就是一个吃白饭的。而且其实莫赫本人也不太需要他人侍奉。
女仆们主要是给拉丝蒂娜使唤的。
要知道拉丝蒂娜可是宅邸的金主，负责宅邸各项事务的运营——莫赫有萝丝和诺雷服侍就足够了。
冰雪王国的两个公主和拉丝蒂娜也算是同龄人，也比较有话题。又都是人类，莫赫觉得自己还是足够优待拉丝蒂娜了。
不过这三个人共同的缺点就是战斗力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遗憾，拉丝蒂娜自身实力弱小，两个公主的实力也根本与强大无关，倘若是让这三个人一同出门了，莫赫都很难放心。
姑且先这样子吧。
莫赫知道这个世界实际上已经混乱了。
她比较担忧的是贤王等人是否还有搞事情的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