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拥有任性的自由，莫赫，你比我更加弱小，你如果真的想死，我会动手。”他的目光变得冷冽了一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莫赫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完完全全的渣男行为……”
她的声音又放大了一些：“在不祥入侵世界的期间，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会被不祥标记，收归自己所有，而后受到污染——不过这种污染是可以净化的，只要取回这些灵魂，死去的生命就可以复活，本来就可以救回来。”
“你觉得这说明什么？”
多罗盯着莫赫，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莫赫不想回答。
多罗靠近了莫赫一些。
莫赫咬着牙说：“说明我最开始就觉得自己输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才留了后手，没有和你鱼死网破，说明我还是不择手段的想要活下去……”她幽怨的盯着多罗，“所以，获得了胜利，拥有了任性资格的多罗大人，您可以命令我这卑微的奴仆，做您任何想做的事情。”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莫赫。”
“遵从您的命令。”
莫赫飞上了天空。
多罗躺在了地面上。
他看着天空当中的触手逐渐隐没，逐渐消散，与之对应的，许许多多的光点从天空中落下，一面巨大的镜子浮现在了天空当中。
那些光点全都进入了镜子里面。
他知道，那是莫赫暂时把众多的灵魂收容，就像是曾经布托城发生的事情那样，她之后会重新给这些人制作身体，然后将他们重新复活。
莫赫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多罗的身边。
她盯着多罗：“你刚才力竭了？”
“毕竟这种事情总是男人要累一些，你还要再试试嘛？”
“你最好一直都比我强。”
莫赫这么说了一句，她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那成熟的躯体迅速的发生变化，成为了昔日娇小少女的模样。
眼眸当中的金色和银色全都褪去。
多罗知道，这是莫赫的“前进”。她调整了“前进”的方向。
“多罗先生！关于虚界的事情，您打算怎么做呢？”
“虚界的人都是野心家，让他们先打着。”多罗说出了莫赫预料之外的答案，“我对她们可没有什么善意，让她们一边担忧，一边持续的战斗，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里面可是还有你的老婆丽思朵微。”
多罗点头：“在结束之后，我会向丽思朵微道歉，然后祈求她的原谅。”
“您还真是绝情啊……”
这样的对话，就像是过去一样。
这是莫赫的伪装。
刚刚见到了莫赫的真实面目，再一次和这样的莫赫相处，实际撒花姑娘非常别扭，但是，多罗果然还是更加喜欢这样子的莫赫，这样子的莫赫会让人感到安心。
他随即对莫赫说：“我要膝枕。”
莫赫愣了愣，她无奈的拂了拂自己漆黑的长发，跪在了地上，然后让多罗躺了上来。
少女的手放在多罗的头发上，无意识的梳理着他的头发，像是有些好玩的样子。
“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子好好看过天空了。很难想象刚才那些都还满是不祥——你是一个很让人害怕的人，莫赫。”
“我或许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多罗先生。”莫赫的语调非常平淡，漆黑的眼眸当中仿佛荡漾着淡淡的忧郁和无奈，“不过，被刚刚赢了自己的人说可怕，实在是一件让人没有实感的事情，只会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您觉得呢？”
多罗感受着少女大腿柔软的触感：“说起来，你金色的血液味道还可以，我好像有点理解丽思朵微作为吸血鬼的感受了。”
“你最好是真的觉得血液的味道不错。”
莫赫翻了一个白眼，她脸上最终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多罗先生，您可以尽情的放松，您赢得了和我之间的胜利，您拥有品味这样胜利的资格，您不必如此反复的来确认自己胜利的结果——在我拥有绝对能够战胜您的力量之前，我会很老实的，所以您现在……只需要放松就好了。”
她是如何作为一个失败者露出这样笑容的？
多罗不知道，但这就是莫赫。
在这仿佛刚刚经历过毁灭的世界上，多罗躺在莫赫的腿上，渐渐的陷入了梦乡。
第204章 女神已死
再一次输了。
莫赫也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找。第一次可以说是自己放任了多罗的成长，可以说是自己被多罗加上女神的剑与铠甲才打败，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大意了。
她可以给自己找很多借口，让自己内心中更加过意得去。
但这一次输了，就是彻底输了，没有任何话可以说，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找，她在正面的对决中，甚至自己都已经用了阴险的手段打算来动摇多罗的内心，却都没有能够成功，这个男人比自己更强，就是此刻的事实，就算是她不想承认也是如此。
她跪在地上，腿上是多罗的脑袋，他枕着自己的大腿陷入安眠——虽然看起来是刺杀的好时机，不过就算是动手也没有意义，毕竟杀不死……之前的战斗已经说明了结果，她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在她的实力成长到足够战胜多罗之前，她不会做愚蠢的事情。
可是。
“实力增长？”
这个词汇已经多少年不能够放在她的身上？她的实力真的有提升的可能吗？她早就在永恒之处驻足，说到底，永恒之所以是永恒，不正是因为“永远”与“恒定”嘛？她还要如何变得更强？
明明多罗在这里，他明明比自己更强，可是自己有没有可能学习他，达到他的强度呢？
大概是不能的。
因为她甚至不理解为什么多罗比自己强。
但是没办法，输了就是输了，输了就是要认，这是没有办法辩驳的事情。
强者拥有任性的自由——自己和多罗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成为过去的自己，自己成为过去那些匍匐在自己面前的“仆人”。
仆人不一定会对自己忠诚，莫赫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就像是各大种族的背叛，其实是不让人意外的事情——虽然以莫赫的眼光来看这也是历史上很罕见的情况，不过她却也不会因此而震惊。
多罗的诞生才是最让人觉得震惊的事情。
不过好在，多罗喜欢自己，虽然喜欢的理由莫赫也不太理解，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自己只需要去迎合多罗的爱好，就能够争取到“时间”。漫长的时间当中，她总会有战胜多罗办法的。除非自己某一天放弃了这么做。
当然，也有可能，多罗会直接想办法弄死自己——说不定几百年后他对自己厌恶了就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她对人类这个物种的了解还是很少。
少女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昼夜变化，直到多罗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现在过去了多久？”
“从我们从虚界离开的话，三天时间。”
“你觉得他们分出胜负了吗？”
“没有。”
多罗从少女的大腿上起来，他站定：“所以，你让所谓的不祥来到这个世界，还做了什么？收容那些灵魂，不只是你的目的吧？如果你赢了的话，你就只是毁灭那些灵魂？对你来讲没有意义吧？”
莫赫发现多罗现在的确是聪明了不少，她于是老实交代：“我也在验证女神的状态，如果我赢了你——说不定我可以吞噬你的力量，抵达全新的领域，到那个时候，也就到了向女神下手的时候。当然，我们这个境界倒也不是说吞噬就会变强，就像人不是说吃一百斤就会涨一百斤。我只是在想，毕竟你是如此的超出常规，所以，或许……”
“你不是说你曾经和女神是恋人吗？”
“你现在也可以说我和你是恋人，我不会反对的。”莫赫的态度相当明显，“毕竟你赢了。”
“当初是你赢了吗？”
“没有。”
多罗倒也不再多问这个问题，而是关注莫赫在意的事情：“所以，你对女神的试探结果是？”
“女神死了。”
“……你说什么？”
“您的听力应该是相当敏锐来着，这种事情不会听错吧？，我说女神死了。”
多罗人晕了：“我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个才问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女人不会放着不祥入侵不管，毕竟不祥对我来讲还好，本身我创造的诅咒就和不祥有些关系，某种意义上算是我抢走了不祥部分的力量，由此创造了诅咒。但是女神的本质力量是祝福，和不祥是真正意义上的对立面。她不可能放任不祥入侵这个世界的，所以能够得出的结论当然就是，女神已经死了。”
多罗很想说“有些道理”。但是他说不出来。
“可是，勇者之剑和勇者之铠，还是在映照女神的力量，甚至白之教会的人照样在使用神力，上次夏蒂还召唤了女神降临，难道女神是在那之后死掉的？有什么东西能够杀死女神吗？”
多罗不理解，他完全不了解，可是莫赫现在说这种事情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她也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何况，她现在应该比较老实才对，吓唬自己只能满足她自己的恶趣味。
“那只是一个神像……准确的说，是女神的尸体罢了。”
莫赫看着多罗疑惑不解的表情，她于是说：“简单来讲，我们这个登记的生命体，已经成为了永恒，即便是躯壳当中的灵魂消失，躯壳也不会死亡——你不是通过我已经见到了这样的性质吗？”
通过莫赫？
“您亲自把我切割成十三份，过去了这些时间，我的那些躯体，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如果不是你们针对性的施加了封印，那些躯体会自动复苏的吧？”
是啊！
多罗想起来莫赫象征永恒的左手需要被放在火山的熔岩当中加上众多的魔法来进行磨灭，否则那只手就会自行复苏——其他的零部件也不差多少。
祂们即便是死了，肉体也不会消亡。
“而我之所以这么难受，是因为你把我的身体切割了——可如果躯体没有被切割呢？”
多罗摇摇头，他表示自己不懂。
“女神留下了完整的尸体，所有她的尸体机能在照常的运转。包括回应信徒的呼唤，包括被夏蒂要求降神，她那副躯壳当中的神力说不定比她活着的时候更加充沛。”
莫赫给出了这样的答案：“你之前就不觉得疑惑吗？为什么夏蒂施展了神降之后，不对你进行追杀？即便是你本来就是女神选中的人，那女神降临，至少要表态一下吧？而且，就算是夏蒂认定了你不再是勇者，教会的意志已经贯彻，你仍然能够使用勇者之剑，勇者之铠——那个冒牌货也是。”
“这……”
“你不会以为女神那东西会认可冒牌货吧？你认可他的意志是你的事情，我和女神是不会认可他这样存在的——这本身就是女神已经死亡的证明……夏蒂会同意这个计划，多半就是神降的过过程中，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她自己不敢说，不敢承认而已，这才是会动摇她自己内心的事情。她一直以来效忠，侍奉，为之付出一切的根本，原来只是一具尸体——”
莫赫笑了笑。
多罗笑不出来。
他对女神怀抱着复杂的情感，是勇者之剑的认可，让他成为了勇者，走上了如今这条路。
可是现在——
莫赫说女神死了，他如何接受这样的结果？
“当然，多罗先生，您可以说我的判定很是无端，甚至证据都不够完整，说不定女神有事情要忙，说不定女神在对抗别的什么存在，说不定女神距离太遥远，说不定女神在沉睡——这些都可以是理由，我不能说没有这些可能。”
莫赫说出了这些事情，可是多罗知道，虽然莫赫是这么说，但是以她的性格，如果她真的这么觉得，她就会在最开始说出来，而不是这个时候来举例，说明，在莫赫的理解中，女神确定是死了。
多罗不能理解，他想起来一件事情：“我在前往精灵王国的时候，听到女神说‘我的勇者，请你冷静’之类的话语，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莫赫冷笑一声：“您最好好好回忆一下，这是女神的声音，还是您自己内心的声音。是您内心良知的部分以女神的口吻来劝告您，还是您真正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她这么说，多罗一下子就不确定了，那个时候他实在是非常愤怒，因此记得不清楚，彼时的感情非常暧昧，听到的声音也……
“可，如果女神死了，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