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以涅槃之名 第1075节

  “神的力量从无道理可言,如果它们想要腐蚀你的军团,那么你是防不住的,它们可以在任何时间通过任何一种手段来达成目的:但诸神的弱点就在于,它们也不过是自己所代表的情绪的奴隶。”

  “所以,即便它们的力量可以干净利索的做到某些事情,它们往往也不会选择这么做,它们一定要让腐蚀显得不幸又合理,让凡人的堕落变成一场符合逻辑的仪式:它们享受这其中的乐趣,这种繁琐也为它们带来了致命的弱点。”

  “因为繁琐就意味着复杂,复杂则会带来疏漏和死穴:这些都是不以神明的力量为转移的,也是可以被我们紧紧抓住并利用的,当我们的力量更弱小时,寻找强敌的弱点就是胜利的最好途径。”

  “所以,与其时刻担心黑暗王子不讲道理的攻势。”

  “倒不如在它刻意布置的仪式中找到破局的机会。”

  “诸神同样知道这一点:但它们是违抗不了它们的本性的。”

  【原来如此。】

  原体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快点干活……”

  露西叹了一口气。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子嗣比其他军团的要麻烦的多嘛?”

  【……】

  “从泰拉的时候就是这样,向来都不让人省心,整个大远征的前期就没停止过内乱和骚动:有时候我真的挺后悔,创造这样一个第二军团的,我当初就应该把他们设计的更严谨一点,比如说变成帝国之拳那样……”

  【……】

  摩根的眉头跳了跳,不过依旧能保持良好的呼吸。

  “或者暗黑天使的模样。”

  呼吸依旧平稳。

  “又或者死亡守卫也不错:不过破晓者达不到那种沉稳。”

  【……】

  这一次,呼吸紊乱了。

  而原体也微笑了起来。

  她的双手一用力,便将面前的露西高高举起:而在此之前,蜘蛛女皇随手间便勾勒出了宛如开启天堂之门的美妙幻境,如太阳在自己的身后冉冉升起,须臾间,便吸引了整个拉尔兰的目光。

  当初在完美之城和怀言者军团面前锻炼的技巧,此时被原体精心的捡了起来:摩根的银色发丝开始发出淡淡的金光,在身后的原体亲卫们虔诚的崇拜中,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如飘扬的柳丝,在半空中慢慢舞蹈着。

  一座涤净污秽的光辉之网,点燃了拉尔蓝上空的血色和迷雾,也点燃了无数参战者们的目光:他们如当初的怀言者般虔诚,忘记了奔波与修养伤口,只是郑重的目睹着远方的世界之巅。

  每个人都能看到,每个人都能听到,每一个人都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原体正在做什么:阿瓦隆女王在万千臣民的无垠忠诚和顶礼膜拜中,将她那神圣的、无瑕的、如天使般令人动容的女儿,高高的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她的声音庄严,虽不大,却清晰的在寰宇间流淌。

  【露西!!!!】

  下一刻,一轮冰冷的太阳自拉尔兰的山崖间,缓缓升起,笼罩住了瓦蓝色的天空,将那暗淡的恒星挤到了角落,如仁慈君王般俯瞰着每一个效忠于帝国的生灵:抚慰他们的伤口,驱散他们灵魂中仅剩的茫然无措。

  光辉自摩根而起,自摩根那神圣的女儿而起,无垠的光芒吞噬原体和她的造物,哪怕是身后的亲卫们也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安静的沐浴一切的荣光中,感受着灵魂中的污秽被涤净的从容。

  “成功了。”

  露西的声音很低,但是摩根却为此而灿烂的微笑。

  【需要多久?】

  “一段时间吧:轻轻的把我放下来,摩根,我要在天上飘一会。”

  【好的,父亲。】

  基因原体就像一个最乖顺的女儿般温和的点了点头,哪怕是帝皇也听不出丝毫叛逆的情绪:如果他的脑子能够转过弯来的话,那就应该意识到,蜘蛛女皇的这种表现是绝对不正常的。

  他应该知道的,立刻知道。

  而不是在摩根夹在他腋下的双手理所当然的松开的时候

  “?”

  帝皇的困惑转瞬即逝,因为即便是人类之主,也无法在毫无准备的条件下,违背自然法则。

  当摩根快乐的摊开双手时,事情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属于人类之主的困惑或者责怪,还没来得及传入原体的耳中,娇小可爱的露西小姐,就像是一颗被发射出去的土豆一样,在原体的面前,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摩——根——”

  望不到头的悬崖间,帝皇的声音在凄厉的回荡着。

  只可惜,在场所有人都沉溺在刚才的那一幕神圣幻想中,哪怕是身后的卫士们也看不清无垠的光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自然没人能看见露西充满怨念的重新飘上来的场面。

  而当她上来的时候,她可爱的母亲兼女儿,早就没影了。

  “……”

  “你给我等着。”

  在空气中,某位人类之主的无边怨念,正在静悄悄的酝酿着。

第784章 阴差阳错

  “拉纳,你相信有【神】么?”

  “神?”

  “就是那些总在我们的脑子里面说三道四的家伙。”

  巴亚尔一脚踢开了业已僵硬的剌人尸体,于异形帝国的废墟间大步流星地穿过,黑色的血黏在了他银色的靴子上,在灰烬中留下一串蜿蜒的蛇影。

  他面无表情,手中握着一份有关于伤亡数字的清单,小心的规避开收拢亡者的队伍,在剌人神庙的阴影边际停下了脚步:破晓者的封锁线止步于此,先一步抵达的禁卫总管也正在等着他。

  “没错,那些神。”

  巴亚尔将各个连队和作战集群汇报来的清单,交给了原体钦点的前线司令,他自己则是靠在了一旁断裂的柱子上:闪闪发光的珊瑚和水晶缔造了无价的艺术品,如今却只剩下了半截残躯,崩坏的底座诉说着缔造者的命运。

  当禁卫总管一页一页地检查着各军的伤亡汇报时,巴亚尔则是有些百无聊赖的挑起了话头:谈话的主题自然是他们的原体,以及她在不久前搞出的那些神迹,不过是几十个小时前的事情。

  当然,说是神迹,也只不过是凡人队伍里的人云亦云:像他们这些能爬到原体核心决策层的破晓者们都很清楚,以母亲的力量,像这样的神迹不过是举手之劳,顶级灵能者的强大,可是远远超出了凡人们贫瘠的想象力的。

  不过,说到神……

  巴亚尔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我在几十年前,就一直能够听到那些像野兽般的咆哮,尤其是当我投身于战争的时候,那咆哮声就变得更清晰了:它既不会向我发布要求,也不会向我许下承诺,它只是在我斩杀敌人的时候,会用血腥的战吼和欢呼将我淹没。”

  “一样的。”

  拉纳拿着羽毛笔,仔细地心算着每一页数字的真伪,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漫不经心地点头。

  “我也能听见它:久而久之也就变得习惯了。”

  “只要你不醉心于杀戮,所谓的咆哮和血腥其实都没什么。”

  “我当然不会。”

  巴亚尔不屑地摩挲着手指。

  “醉心于杀戮的前提,是会在战斗和杀戮中得到满足感,而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让我觉得还算可堪一战的对手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乌兰诺,可惜那里的战事结束的实在太匆忙了。”

  拉纳的羽毛笔停下了,他稍微侧过头来,看向同僚。

  “你是说:你在这场战斗中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对手么?”

  “它们的技巧太花俏了。”

  巴亚尔耸了一下肩膀。

  “除了必要的推进外,我的确在尽全力寻找好对手,但这些异形武士普遍技艺不精,它们根本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软肋,虽然在战斗时无比狂热,但一次成功的反击就能砍掉它们的脑袋。”

  “真有意思:就像它们以前从不需要考虑自己的伤势一样。”

  “……”

  “怎么了?拉纳?”

  “不……没什么……”

  禁卫总管摇了摇头,似乎变得有些失落。

  “我只是在想:巴亚尔,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久疏战阵了?”

  “是有些。”

  二连长停顿了一下。

  “但相信我,总是沉迷于战争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我,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那个总是在向我咆哮的家伙,我的脑子里似乎又多了第二个声音,给我的感觉像是个欲求不满的淫神。”

  “它总是在抱怨我砍下敌人脖子时的角度不够完美。”

  “是么。”

  拉纳又翻过了一页,但是在片刻的思量后,他翻动手指,将书页回拨到了前面,涂抹掉那个在他眼里写的有些瑕疵的个人签名,重新签署了一个更完美的。

  “那照你的说法:你的脑子里现在已经有两个【神】了?”

  巴亚尔没有立刻回答,

  他眺目远望,目光同时掠过海面与天空,尽是帝国的土壤。

  在超过六十个小时,死伤数十万人的鏖战过后,帝国最终在剌人的母星上摧毁了它们的一切:所有的水晶高塔被尽数摧毁,万千座环礁或是被占领,或者被湮灭,唯有帝国的士兵和阿斯塔特们的身影占据了剌人留下的空缺。

  人类帝国先是在水面和天空中杀死了一半敢于抵抗的剌人,将环礁打造成他们的桥头堡,崽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战术性灭绝武器,将剩下的一半剌人,淹死在了它们位于数千米深海底的家园中。

  携带有生物热能探测仪的攻城鱼雷精准地狙杀着异形人口最密集的聚集点,腐蚀性毒雾在则可以在两个小时内将一座大型的水下巢都融化成铁水和脓水的混合物:哪怕是最勇敢的破晓者,都不敢去亲眼目睹那地狱般的场景。

  而面对准备在海洋里进行游击作战的散兵游勇,水体杀手便是摩根之子们给出的答案:将整片海域中的氧气或是剥离,或是煮沸,要么干脆毒化,直到剌人最后的战士们要么活生生的溺死在它们发誓要保卫的海洋中,要么无比绝望的浮上水面,被正在进行修整的人类士兵叼着烟卷,一个接一个的打爆它们的脑袋,以作娱乐。

  但即便如此,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剿灭一个曾经强盛的种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摧毁剌人的抵抗花了六十个小时,但如果想彻底的灭绝它们,也许还要再花上至少几年的时间:不过后续的殖民舰队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毕竟拉尔兰着实富饶,它蕴含了大量珍稀的矿物资源,足以掩盖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原体准备在这个星系中建立起一个小型的采矿殖民地,孤悬海外,与阿瓦隆的本土保持着单线航路。

  即便是巴亚尔,也能觉察出这道指令中的不对劲:就仿佛他们的原体随时都准备将整个拉尔兰星系抛弃,割断与阿瓦隆的联系,让其在这里自生自灭?

  算了:关他什么事。

  二连长摇了摇头,不再为这些凡人的琐事而自寻苦恼。

  于是,他的目光从时不时响起枪火声的天际线上收回,转而看向了更近处的繁忙:第二连的战士在不远处的地方收拢着伤者,药剂师和凡人医师互相指导,确保战后的进一步损失不会太大。

  “其实是三个。”

  用目光紧盯住一片片匆匆而过的白色大褂,巴亚尔喃喃自语的回应着拉纳的问话。

  拉纳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听。

  “很多时候,当我像这样目睹着战后的伤亡时,在我的脑海中便会有山一样的声音在回荡,它试图激起我内心中的不安,让我意识到保全兄弟的性命有多么重要:无论我要通过什么手段。”

  “我也一样。”

  拉纳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看到一处数字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

  拉纳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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