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灵族是对于古圣最尊重的继业者，对于网道和亚空间的技术也是最了解的：当现实宇宙在战火中燃烧时，灵族却在不知不觉中积攒了庞大的体量：但他们暂时与主要的舞台无关。＋
＋至少在这个时代，惧亡者们仍是唯一的主角，尽管他们已经深陷入绝境中，但转机却在绝望的寂静王再一次向他的【先祖】们祈祷时出现了：现实宇宙与亚空间于无意中第三次联起手来。＋
＋这一次，寂静王的祖先们再次走了出来，将惧亡者们的目光指向了就近的恒星，而现实宇宙在一开始便准备好的，足以扭转乾坤的伟大杀器，就此走进了惧亡者们的视野之中。＋
＋接下来的事情，便理所当然了起来：走投无路的惧亡者文明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以打造躯壳和永世被奴役的条件，换取了星神们的支持，将银河中唯一能与我等相提并论的存在引入了战场。＋
＋在无意中，惧亡者们其实做到了一件伟大的事情：他们为自己寻找到了自己的神。＋
＋真正的神。＋
【你的意思是说：星神的力量足以和你们相提并论？】
＋的确如此。＋
看着摩根闪过亮光的眼睛，色孽只是傲慢的露出微笑，然后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除了这里。＋
【……？】
＋除了智商之外，祂们的确能够与我们相提并论。＋
＋因为我们是由凡人的思想发展而来的，复杂的聚合体，而他们只是一些简单的规则具象化：雷电与风暴乍一听的确比欲望和愤怒更具有统治力，但当欲望和愤怒逐渐累积起来，积少成多的时候，所谓的天启自然不值一提。＋
＋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出于共同的愤怒而团结起来的时候，他们能够迸发出来的力量足以令最伟大的雷暴都相形见绌：从古至今所有死于自然灾害的人加起来，也远不如一场你们口中的启示录级战争中遗漏的注脚。＋
＋这就是差距所在。＋
【……】
摩根眯了下眼睛，她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色孽的话语，但是黑暗王子的自信如此浑厚，想必不会完全是虚假之言：也许她出去后该找个时间见一下塔拉辛了。
虽然太空死灵们向来对星神的问题三缄其口，但无尽者可是蜘蛛女皇所遇到过的，最开放且最包容的太空死灵了：主要是她也没遇到过几个太空死灵，想必只要面对合适的出价，塔拉辛还是会很愿意满足原体的求知欲的。
毕竟她只想要知识，又不是讨个星神碎片。
摩根笑了一下，色孽的讲述依旧在她的耳旁回荡。
＋这些星神在拥有躯壳和自我意识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满足自己永无止境的贪婪：恒星的能量虽然量大管饱，却寡淡无味，而祂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宇宙中最值得垂涎的佳肴，那就是智慧生命那珍贵无比的灵魂。＋
＋无论是古圣的，还是惧亡者们，星神来者不拒。＋
＋为了获得足够的能量，以满足接下来天堂之战的需求，星神将祂们的目光看向了惧亡者，并决定吞噬这些仆从的灵魂：在诸多星神中最诡诈的那一个，名为欺诈者梅菲特兰，便开始用所谓的生体转化技术和永恒的寿命作为一颗无法被拒的诱饵，向惧亡者的法皇们提出了一笔交易。＋
【真有意思。】
听到这里，一直皱着眉头的原体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这只是太空死灵们为了美化自己而编造的谣言，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一个刚刚见面的存在，而且在没有进行实验的情况下，就将全部的生命和灵魂投入其中？】
＋这的确很愚蠢：如果不考虑到背后的种种操作的话。＋
黑暗王子点了点头，嘴唇虽然没有蠕动，但宛如窃窃私语般的笑声却开始在周围流淌起来。
【那就正常了。】
摩根没有意识到：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投入到这个故事中，在宇宙的真相面前，原体自身的警戒值正在一点一滴的下降。
【这背后也包裹着你的兄弟们的计划吗？】
＋不能说是计划：但的确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色孽的鼻尖动了动，享受于摩根发丝间的气息。
＋最先动手的是纳垢，因为天堂之战的原因，恐虐的力量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增幅，而奸奇本就是我们中最古老的，所以在可以预见的大博弈正式爆发前，纳垢的实力是相对最弱小的：花园之主为此而感到了焦急，祂迫切的需要积攒自己的力量。＋
＋有什么是比一个霸主级文明的彻底灭绝，以及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被灭绝时的绝望，更能令停滞与寂灭之主受益的呢？虽然不足以让祂完全登神，但因此而带来的绝望却是无价之宝。＋
＋于是，纳垢向惧亡者们摇摇欲坠的文明踹上了最后一脚，在祂的增幅下，惧亡者们本就短寿且重病缠身的肉体，终于倒在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瘟疫面前。＋
【纳垢亲自出手了？】
＋差不多吧。＋
色孽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从银河中各处的据点败退回母星后，惧亡者的难民们带回了源自于银河四面八方的病毒，在纳垢的调度下，这些病毒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融合和传播，最终在惧亡者中爆发了一场毁灭性的瘟疫。＋
＋这场瘟疫对惧亡者的打击甚至不亚于之前的天堂之战，寂静王和法皇们绝望的发现，想要研制出解药所需要的时间，足以令惧亡者文明就此灭绝：他们急需要一种能够力挽狂澜的办法。＋
＋而欺诈者梅菲特兰，巧妙的抓住了纳垢提供的机会，顺势提出的生体转换的方案：抛弃他们重病缠质的肉体，惧亡者的灵魂将在完美的机械中得到真正的永恒，并与与他们的新主人一起，永生永世地统治整个银河系。＋
＋星神们用花言巧语哄骗了走投无路的惧亡者领主，又用神明的力量威慑那些更谨慎的人，欺诈者梅菲特兰甚至敏锐的发现了奸奇在此之前欺骗寂静王的手段，并将其巧妙的窃取了过来：祂装作是寂静王最崇拜的祖先们，第三次为他们的种族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但祂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可惹恼了万变之主。＋
＋最终，寂静王心中的天平倒向了冒险的极端，但他依旧没有放弃作为王者的基本素养：他先是找到了一小批志愿者，对他们悄悄进行了生体转化的实验……＋
【等等？】
摩根打断了色孽的话语：这是第二次了。
【你是说，惧亡者们其实是进行过先期实验的：但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却并不是这样呢？】
＋耐心点，我喜欢疑神疑鬼的小猎魔人。＋
黑暗王子歪着脑袋，祂看向原体时的情感之丰富，令摩根甚至不敢与其直视。
＋为什么惧亡者们不再提起这项试验：因为他们也忘了。＋
＋因为在这次实验中，惧亡者们要面对数个神明的联手：梅菲特兰与奸奇形成了默契，祂们联手扭曲了观察实验的每一名惧亡者权贵们的认知，在他们眼中，那些完成了实验的先行者们不但保全住了自己的灵魂，也的确获得了星神们曾经许诺的永恒。＋
＋千年夙愿，一朝得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伟大的成功几乎冲垮了惧亡者权贵们的理性，与此同时，纳垢正在更外围用祂的瘟疫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攻势，病死的惧亡者数量呈指数级上涨，灭绝的倒计时越来越近，越来越飞快：当法皇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情况的危急已经发展到了让他们无法再次实验，细水长流的地步了。＋
＋于是，带着对于永生的疯狂执念，和对于随时都有可能亡族灭种的恐惧，寂静王最终签署了生体转换的法令，少数的抵抗者则在奸奇的暗中诱导下，凭借着完全不曾存在过的书信，成为了妄图推翻寂静王统治的叛逆。＋
＋在一场血腥高效的清洗和内战过后，所有惧亡者走进熔炉，迎来了他们的命运。＋
＋接下来的故事，想必自然不用我多说了。
第793章 色孽给你讲历史（下）
＋骗局在最后一名惧亡者走进熔炉的那一瞬间就被揭开了，寂静王和法皇们最后一丝属于智慧生命的理智，将永远停留在目睹星神是如何饕餮他们灵魂，撕碎他们肉体的那一刻，他们的最后一丝记忆便是星神们的獠牙，以及胸膛中无穷无尽的悔恨和怒火。＋
＋而就在此时，我的一个兄弟走到了寂静王的面前。＋
＋没错，奸奇：又是他。＋
＋万变之主只用寥寥数语就将寂静王对于星神的怒火点燃到了足以不顾一切的地步，紧接着，祂提出了一笔微妙交易：祂保证在未来为寂静王创造机会，创造足以反叛星神并杀死祂们的机会，而作为回报，寂静王只需按下一个按钮，删除一段短暂的回忆。＋
＋这就是奸奇对于梅菲特兰敢于偷窃祂的身份的复仇。＋
＋于是，在惧亡者走向自我毁灭的过程中，每一步有混沌神明们参与的记忆片段，都被永久性的从惧亡者们的回忆中删除了，而太空死灵眼中的历史也变成了你之前所知晓的那样：寂静王的确拥有这个权限，但他同时也深深的记住了奸奇所代表的一切。＋
＋到这一刻，惧亡者才真正意识到亚空间中有着什么。＋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在付出了他们的一切后，惧亡者们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最开始的梦想和执念：在星神们得到了满足，足以发挥出全部的威能之后，惧亡者们再次拿起了武器。＋
＋他们将继续这场足以撼动银河与天堂的战争。＋
＋与此同时，我的三位兄弟也在热切的目睹着银河中的一切：恐虐和纳垢早已在之前的战争和灭绝中积攒了足够的力量，而奸奇的力量甚至比祂们更多，现在，祂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正式登顶王座的机会。＋
＋但在此之前，祂们还要完成亚空间交给祂们的任务：古圣依旧在苟延残喘，他们不被允许在银河中继续存活下去，属于古圣的文明和王朝必须覆灭。＋
＋于是，祂们动手了：两个世界同时发起了进攻。＋
＋而此时的古圣，也早已走到了穷途末路的边缘。＋
＋他们辛苦打造出来的文明和秩序正走向崩溃：网道的重压终于激起了仆役们的怒火，他们的工作开始越来越不认真，本就匆忙的工程因此而频出错误，新修筑的网道已经无法与一开始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相媲美了。＋
＋古圣开始用残暴的手段镇压这些不服从的种族，原本和谐的主仆关系宣告破灭，越来越多的种族开始抵制网道的工作，导致整个工程的速度极大的拖延，到最后，只有灵族依旧能够在网道的最深处勤勤恳恳的投入工作。＋
＋但即便如此，古圣依旧没有放弃他们的高压政策：最终导致强大的古兽人们率先举起反旗，向古圣的现实领地发起冲击：而古圣为了武装这些打手，给予最强大的科技支援，如今反过来，却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一对最强大的兽人兄弟领导了这次庞大的起义，他们的名字叫做搞哥和毛哥：虽然起义很快就被古圣们镇压了下去，作为领袖的两兄弟也被处死，但在此之后，他们却成为了银河中全体古兽人及其后裔共同的图腾，兽人们庞大的人数和他们世世代代的崇拜，让搞毛二哥就此成为第一个依靠信仰而飞升的神明。＋
【信仰？】
原体有些愣神：她古老的世界观似乎进一步崩塌了。
【信仰也可以制造神明么？】
那照这么说：罗嘉的道路倒也不失为一条可行的计划。
当然，只是可行：谁也不知道在被万千信仰裹挟，飞升成神的帝皇再次看向人类时，在他的内核中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是万众瞩目的救世主，还是属于人类种族的【色孽】？
谁又知道呢？
＋不过是看你的手段。＋
色孽眨了眨眼睛。
＋其实认真的说，搞毛二哥的飞升并非只依靠信仰，也有古圣本身的科技推动：极盛时期的古圣的确强大到了可以从无到有的制造神明的概念，尤其是他们在修筑网道的时候，意识到亚空间中也存在着我们这些神明之后。＋
＋为了对抗我们，古圣狂妄的开始制造自己的神明，但他们并非是在寻找统治者，而是打算让自己飞升成为某种神明，成为横跨现实宇宙和亚空间的神明：他们傲慢的自称为下位种族的万神殿，直到今日的银河中，照样会有些种族用这个名字来代称古圣。＋
（钛帝国最重要的盟友克鲁德人，对，就是那些鸟人，便会崇拜一位古圣【夸】，并称呼他是【万神殿中的最后一人】。）
＋而与此同时，为了更好的控制麾下的种族们，古圣也打算制造出相对应的神明，以此作为工具来对下位种族实现永恒的统治：你没有听错，在奸奇的腐蚀，以及无尽战争的摧残下，曾经无私的造物主们也已经变得自私了起来，他们扰乱了亚空间，如今却反过来遭受亚空间的侵蚀。＋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尝试为自己最重要的打手古兽人制造出相对应的神明时，被制造出来的搞哥和毛哥，却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自己的同族这边，放弃了万神殿中的永恒。＋
＋果然啊：救世主般的愚蠢是这些凡世种族的通病。＋
【……】
摩根没有应答这句话：但她的瞳孔为此而动摇起来。
＋尽管搞毛二哥和他们的起义被古圣彻底击垮了，但他们如神明般的躯体以及后世无数追随者们的信仰，依旧让祂们成为了亚空间中不朽的存在：这场庞大的起义也是古圣没来得及对惧亡者们斩尽杀绝的原因之一。＋
＋而这一变故也让古圣永久性的停止了他们的造神计划，并对古兽人施以最残酷的惩罚：他们屠杀了大量的古兽人，仅有极少的一部分能够流窜四方，但也在基因领域被古圣剥夺了未来，他们曾经辉煌的文明不复存在。＋
＋古兽人种族在接下来的时光里遭遇了飞速的退化，失去了强大的力量和无数的科技，成为了只知道战斗的蛮子：尽管就连古圣都没办法剥夺兽人为战争而生的那些可怕的种族优势，但显而易见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兽人都将退出银河的主要舞台。＋
＋但他们的无畏反抗依旧是具有意义的，古圣的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本就加急修筑的网道也开始变得千疮百孔，不值一提：但最糟糕的是，在星神的统治下获得了新生的太空死灵们，已经和他们的新主子一并杀回来了。＋
＋这一次，虽然古圣依旧如同神明般强大，但他们再也无法控制住战局的崩溃了：尤其是本就修筑的千疮百孔的网道，也被星神们趁机抓住了漏洞，让古圣最后的底牌也随之湮灭。＋
＋千年又千年，万年又万年，第二次天堂战争延续的比所有人预想中的还要更漫长，古圣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他们绝望的尝试了每一种自救的办法，甚至不惜重启他们的造神计划，在谦卑的灵族中打造出了新的神祇：凯恩和阿苏焉的传说便就此开启。＋
＋但即便如此，昔日银河的霸主也不可能在现实宇宙中战胜象征着规则本身的精星神，在决定性的力量面前，古圣最终丢掉了现实中的每一片土地，以及每一个愿意为其效忠的种族：他们大多被惧亡者屠杀的干干净净，但是比起星神们在战争中的消耗来说，这些灵魂的补充简直杯水车薪。＋
＋星神们越来越饥饿，却不想重新回去吸食那些寡淡无味的恒星力量，祂们狂热的向古圣最后的领土发起进攻，就算是网道和亚空间也不能阻止祂们的脚步：战火最终烧到了曾经被古圣视为最后伊甸园的地方，在绝望的战局面前，古圣甚至不惜炸毁大段的网道，却同样不能扭转惨烈的败局。＋
＋而网络的塌陷和混乱反而将正在网道深处辛勤工作的艾达灵族们困在了里面，这个种族的大部分成员就这么巧之又巧的错过了天堂之战最终的屠杀：他们在古圣的避难所里安心的繁衍与发展，又挖掘出了大量古圣的科技，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中逐步壮大。＋
＋据说科摩罗最初的轮廓就是在此时形成的。＋
＋但灵族的主人就没有他们的好运气了：古圣在丢掉了现实宇宙和网道之后，他们不得不撤入到亚空间中，却绝望的发现在他们此前千万年的挣扎过程中，亚空间早已被他们搅动成了风暴，无数的恶意和疯狂奔涌其中，将他们最后的居所团团围住。＋
＋而将古圣的最后一缕文明灯火彻底熄灭的存在，正是亚空间中走出的梦魇：名为奴役者。＋
【我听说过它们。】
摩根点了点头。
【我也与它们对决过：但请恕我直言，我并不觉得那些能够败在我手下的奴役者，足以摧毁你口中如此强大的古圣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