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显得笨手笨脚的,不知道是帮忙还是捣乱。
【当然探讨过。】
摩根伸出手,扶住了一叠被马格努斯撞倒的书策。
【实际上,我定期让我的药剂师们为我拍摄光片,探讨身体的内部结构,虽然他们依旧没有得出什么权威性的结论,但他们已经逐渐摸清了部分区域的功能:他们不认识我体内的每一种器官,但是已经能大致地划分出哪几种器官是用来进食的,哪几种是用来呼吸的,以及其他的一些关键部位。】
“真是了不得的发现。”
大巫师赞叹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们总说你的破晓者是药剂师水平最高的一个军团,唯有帝皇之子能够与其媲美:我的子嗣们虽然也经常会给我进行定期的健康检查,但他们直到现在依旧对我的身体结构一头雾水,我听说其他的军团大多也是如此。”
“也许,你应该分享一下破晓者在这方面的成功经验?”
【我想这很难。】
摩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她转身去寻找另一些东西,并不得不将原本打包好的不少书籍和小物件重新拆散了:这一切的低效率让大巫师的眉头高高皱起,可他还是不声不响地在摩根身后,让这些散乱的小家伙重归秩序。
“伱就不能使用灵能吗?”
【当然能,但我不喜欢。】
摩根转过头来,眨眨眼睛便让马格努斯无话可说。
【在很久以前,我也喜欢用灵能来做很多事情,但现在我只会将它们投入到战场,又或者是进行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比如说:确保我的健康状态和身体轮廓。】
“……?”
马格努斯张了张嘴,他刚想接着往下询问,就发现摩根转头给他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医用的透视图,里面的骨骼和内脏显然是属于蜘蛛女皇的。
大巫师只是稍稍回忆一下自己以前拍的那些透视图,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完全不一样:至少有40%的地方是不一样的。”
马格努斯连连摇头。
“我看过其他兄弟的,他们的内部构造和我的都一样,我们就像复制品一样毫无差别,而你却和我们有着小半边的区别,40%的区域无法完全匹配是很重大的问题:我的姐妹,你没有问过帝皇吗?”
【我问过。】
摩根点了点头。
【但他也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说。】
“唔……这倒是很像他。”
马格努斯继续研究一会他手上这张奇妙的图片,而他很快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如果说,那些破晓者们在第一次看到摩根的内在结构时,会感觉完全看不懂,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摩根的器官和其他原体的一样复杂,就连马格努斯也说不清楚。
但如果再仔细看看都话,就会发现其中明显的端倪了:如果说其他的原体是所有器官都和凡人的完全不同,宛如生存在已知世界之外的诡异造物的话,那么摩根的很多器官,或者说那40%的器官,最起码是有个人样的,不少器官的轮廓都有着让人熟悉的感觉。
如果细细琢磨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器官和那些阿斯塔特战士,甚至凡人器官的相似性了:从而还能推导出它们各自的用途,比如说胃部和肝部。
马格努斯还发现,他的血亲其实缺少了一个对于女性来说非常重要的体内区位,取而代之的则是某种诡异的混合体:看起来更像是亚空间中的存在。
“真是有意思。”
大巫师点了点头。
“你内在的40%比起我们,更像是凡人,或者阿斯塔特?”
【我相信这不是帝皇在最开始对于我的预案,否则他会说的。】
这件事情看起来的确对蜘蛛女皇造成了微小的困扰。
【你觉得呢,马格努斯?我们的父亲无法从生物科学的角度解答我身体的异样,但也许你的亚空间学识能够帮助到我:这种扭曲对亚空间来说并不过分。】
“的确。”
马格努斯思考了一下。
“我只能说,如果帝皇的确如我想的那样,在制造原体时加入了大量的亚空间元素的话,那么针对于你的那部分亚空间元素,极有可能发生了波动,最终造成了你与凡人的高度相似性:但是在我已知的知识范围内,我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存在能造成这种波动?”
“它们一定很强大,这简直就像是神明的所作所为。”
【……】
“再加上这张图片,以及其背后的亚空间含义,我倒是大概能推算出来,这种波动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从生理上来说,你更有可能受到种种凡人疾病的困扰,我们原体都是百毒不侵的,但你可能会因为一些极端环境或者情况,感受到凡人的病痛,虽然这点疼痛对你来说是不值一提的。”
摩根没有说话,她瞥了一眼曾经放着血压测量仪的地方。
“而从心理上来讲……”
大巫师的表情有些微妙。
【怎么了?】
“不,这只是个猜测,我不确定祂到底对不对,但根据你的某些器官的表现来看,你的性别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扭曲下的产物:一部分器官改变了你的性别,而另一部分的器官会影响你的心理,会让你在享受一些凡人的乐趣的时候,与那些凡人做到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你想说我平日里的仁慈就是这么来的?】
“不,不是这个,我是指在享受那些乐趣的时候。”
“或者说更容易上瘾。”
“以及……堕落?”
“极端的上瘾算是堕落吧?”
马格努斯有些无奈的摇头。
“罢了,你就把我的观点当成某种奇闻异事吧,但如果我猜的是正确的话,摩根,那你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的:当帝皇塑造我们每个人的时候,一些强大的亚空间实体可能携手改变了你的身体。”
【亚空间实体?携手?】
“对,他们可能与疾病或者感官刺激这些概念相关,我一直在亚空间中寻找这种实体的存在,你的这张图片将成为有力的证据,也许我能在这个方向上有所突破。”
“能把它送我么?”
【尽管拿去。】
摩根摆了摆手。
【不过按你说的:我是更有可能对外界的事物上瘾?】
“差不多吧。”
大巫师露出安慰的笑容。
“无需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摩根。”
“你大可以这么理解:凡人的疾病对我们毫无作用,但对你可能会产生些许的影响,就比如说在长期工作后的疲惫和身体反馈,或者血压以及其他身体指数的不正常,但你又不需要去医院,这点小问题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而另一方面,你可能会对一些无关紧要的爱好上瘾,就像你房间中总是会摆着甜点盘一样,原体中很少有人会追求这种口腹之欲,又或者有着如此多的爱好:但你想多吃几块蛋糕也是没有问题的。”
“难道还能有什么疾病或者享乐的神明指着用这个让你堕落吗?”
【……】
摩根没有说话。
但天赋异禀的大巫师,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些问题。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
“我倒是觉得,我想到了你的女巫之槌的起因了。”
【女巫之槌?】
摩根挑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么?”
马格努斯有些惊讶。
“在泰拉,他们用这个来代指第二军团的基因病:女巫之槌,就像第九军团的血渴或者第十九军团的黑色烙印一样,但人们普遍觉得你需要一个更有涵养的词汇。”
【真是麻烦他们了。】
“没关系,凡人们总是愿意为你这位提灯女士多思考一下。”
马格努斯假装自己没有听出来摩根口气中的不满和讽刺。
【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一段悲伤的历史。”
原体挥了挥手,他对于讲述新的知识总是充满了热情。
“在很久以前的泰拉上,大约是三十几个千年之前吧,曾一度流行过一种名为女巫审判或者魔女狩猎的活动:某些地区的人们会因为宗教迷信、维护统治、又或者单纯的贪图财产,去谋害那些无辜的凡人女性,称她们为女巫。”
“这种粗野的行为本身极其是不人道的,而且毫无慈悲可言,他们的指控可笑又绝望,不会给被指控者任何活命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是绝对的阴谋和蛮横。”
“那些被指控为女巫的女性,如果她们放荡,那就是与魔鬼有着来往,如果她们虔诚,那就是在伪装自己;如果她们害怕,那她们肯定就是有罪的,如果不害怕,就是得到了魔鬼的保证;如果申诉,就是在狡辩,如果不申诉,就是已经认罪了;如果经得住酷刑,那就是魔鬼在保佑她,而如果在酷刑下直接死去,就是魔鬼让她死去,避免她的招供暴露了魔鬼的存在。”
“更有甚者,如果她们在审判的时候四处张望,那就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魔鬼的存在,而如果她们直视前方,那就是看到了魔鬼,并在与祂凝视:总之,被绑上火刑架的女性绝对不可能生还下来。”
“这种残酷行为的代表就是一本名为【女巫之槌】的书,两名臭名昭著的传教士写下的,用来辨别各种女巫,在当时几乎人手一本,掀起了规模浩大的审判活动:刚才的那些罪行全部摘自其中。”
【所以,泰拉觉得这个名词可以称呼我的基因病?】
“最起码表现上很符合。”
马格努斯摊开了手。
“女巫之槌,有着无数个理由让沾染上的女性死去,而你的基因病也有着无数种病因,能够让那些不够纯洁的种子死亡:就像想逃脱女巫审判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别被指为女巫一样,你的基因种子想存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完全不携带任何的基因病元素,只有完全的纯洁才可以存活。”
【我想还有另一种解法。】
摩根笑了起来。
【那就是当一个真的女巫。】
“真是好办法。”
马格努斯笑了笑。
“怎么,你打算通过改善自身的结构来解决基因病?”
【一个做梦的好课题:你打算为此而协助我吗?】
“敬请吩咐。”
马格努斯夸张地行礼,血亲间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面。
但这笑声转瞬即逝,因为马格努斯很快又说话了。
“事实上,我一直都想在基因病方面大展拳脚,或者说,最起码能够帮你们克服种种问题,无论它会不会波及到军团:我在安格隆方面就做出了相对应的努力。”
【安格隆……】
这个名字让摩根不安。
毕竟安格隆是真的在这: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所以……
【你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