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马里克一世见他拒绝了所有的贵女,便问道:“你还是要回英国去吗?”他问道:“之后还有四场比武大会,我不会再参加,你或许可以得到桂冠。”
“您看到我的旗帜没有,陛下?”
“我看到了。”半红半绿做底,中间画着一头狮子。
“这是我的女主人阿基坦的埃莉诺赐给我的纹章,”威廉诚恳地说:“我已经允诺她,参加了一场比武大会后就要动身折返,等我回到伦敦,我会成为亨利国王的武术教练和首席随从。”
阿马里克一世确实有意将威廉.马歇尔收入麾下,成为十字军中的一员,但他也听说,在威廉还是个普通骑士的时候,跟随自己的领主萨利斯伯里伯爵护送埃莉诺王后回到阿基坦,没想到在途中遭到叛军攻击,伯爵身死,威廉不惜一切地阻挡叛军,让埃莉诺王后逃走,自己却被俘虏了。
那时候威廉还是一个被舍弃的次子,他的主人死了,没人来赎他,他又身受重伤,没有钱连大腿上的伤口都只能撕掉自己的骑士斗篷来包扎,那时候他都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埃莉诺王后一回到宫殿,就问起了他的事情,并马上出钱来赎他。
有着这么一份恩情在,威廉.马歇尔是不会背弃王后埃莉诺的,阿马里克一世也不能勉强他,只能送了他一身镀银链甲,还有一匣子金币。
要说不遗憾是假的,阿马里克一世亲眼看到了他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在一眨眼间就打倒了三个同时围上来的骑士,连带主人倒地后冲上来的扈从和武装侍从,若有威廉.马歇尔能够在他的军队里,必然能够在之后的圣战中大放光彩。
“你可以多去见见威廉.马歇尔。”他对鲍德温说:“他是个天生的战士,又得到了圣博德超乎寻常的馈赠,与你十分相似,”国王说:“虽然我让雷蒙和博希蒙德来教导你,但我也不得不说,他们即便可以信任,在其他方面……却也只能说是平庸——如果威廉可以留下来,我倒是不必太过忧心了。”
鲍德温当然不会不同意,只是他想了想,便问道:“可以带着塞萨尔吗?”
“只要你愿意。”阿马里克一世说,希拉克略告诉他说,塞萨尔呈现出的是“盾牌”,后来则像是“链甲”,不过这也没太大关系,就像是艾蒂安伯爵感望到的是圣佩拉吉乌斯,但他的力量既能短暂呈现出长矛的状态,又能分作好几面小盾牌来保护他人。
只要塞萨尔所得圣眷更偏向于“守护”而不是“进攻”,阿马里克一世的心就能平静得多。
等鲍德温离开后,阿马里克一世又叫来了一名希比勒公主身边的侍从,问了问女儿的情况——他原本并不怎么关注希比勒,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女儿,而是此时的大部分父亲都是这么做的——衣食住行没有匮乏,人身安全有保障,再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丈夫。
但不久之前,因为艾蒂安伯爵的拒婚,他才突然发现,他的女儿也是能够搞出大事儿来的……他固然斥责和惩罚了希比勒,但总不见得就这样把她送进修道院——只能放些心在她身上了。
他担心的是,威廉.马歇尔表现得如此出色,自己又对他如此恩赏,会不会又有人误以为,他打算让一个英国人来做自己的女婿……而希比勒又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幸好,他听侍从说,这几天雅法女伯爵一直密切注意着女儿的动静,希比勒也一直安分守己,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
等到六月,阿马里克一世想,就能把希比勒交给公主玛利亚管教了,过上几年,风波平息,他一样可以给她找个合适的丈夫。
他将这份轻快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子夜时分,国王回到卧室,就看到床榻中间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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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动静连鲍德温和塞萨尔都惊动了。
他们听说阿马里克一世非常的愤怒,并大声地叱骂了那些“出尔反尔的撒拉逊人”,但就在第二天,又有一队身着大袍,蒙着脸的撒拉逊人走进了圣十字堡。
他们是来自于阿刺莫忒堡(鹰巢)的使团,来到这里,并不是如上一次那样为了解释和致歉,而是来责问国王为何不遵守承诺的。
直到希拉克略来上课,鲍德温和塞萨尔才知道,原来在“拣选仪式”的时候,阿萨辛的组织中有人接受了贿赂,私自接下来对阿马里克一世的刺杀任务——阿马里克一世因此向阿萨辛的“长者”问责,“长者”为此派遣了一个使团,将那些叛徒抓住,并在国王面前终结了他们的性命。
这件事情原本就该至此了结——虽然其中的内情未必如此,但叫国王和“长者”都没料到的是,这支队伍在回去“鹰巢”的路上,居然遭到了圣殿骑士的截杀,无一生还。
阿马里克一世正在计划对埃及的第二次远征,为了这次远征,他耗费了很多心力,并将自己的婚姻也当做了筹码,当然容不得分毫错讹——如果说赞吉的努尔丁是头年迈的巨熊,法蒂玛的萨拉丁是一头年轻的公虎,那么阿萨辛就是一条沙漠里的毒蛇,他宁愿分出一些利益来安抚这条毒蛇,也不愿意什么时候又被咬上一口。
但圣殿骑士团显然不这么想。
第58章 杀人吗?
“你杀过人吗?”若弗鲁瓦问道。
塞萨尔怔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垂了眼睛,“杀过。”
虽然这并非他的所愿,也不是他的嗜好,但当威特等人不怀好意的发出邀请时,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些原本的得利者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他们也可以说是他的第一张考卷,他在这张考卷上给出什么样的答案,直接联系到他今后的命运。
他是个怯懦的人,他不认为,若是他让阿马里克一世失望了,阿马里克一世会如他所说的那样宽厚地饶恕他,他已经见到了,在这个时代,一个人的生命从来就渺小脆弱的如同风中的沙子一般。。
塞萨尔只能告诉自己,这是正当防卫,他们想要杀他,他就只能回敬。
“我说的不是那个。”若弗鲁瓦随意的摆了摆手。他既然看中了塞萨尔,当然也曾了解过他的过往。在被阿马里克一世搭救前,他是一个以撒人的奴隶,但即便人们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也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他所展现出来的确实是一个骑士之子才有的风姿与天赋。
至于威特,别看这家伙也得到了赐福,对于圣殿骑士而言,他依然是路上的一滩风干了的狗屎,不小心踩到了还要恶心地蹭蹭鞋底,他死了,不会对圣地,圣十字堡,或骑士团产生任何影响。
除了他那个疯疯癫癫的母亲,若弗鲁瓦在心中呸了一口,威特死后,他的母亲并不愿意善罢甘休——早些她就一直想将自己的儿子从修道院里弄出来,但始终没有成功。听说他死了后,她甚至带着人悄悄的将威特从坟墓里刨了出来。
她曾经向阿马里克一世申诉,当然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她又跑去向那时候的宗主教申诉,宗主教也懒得搭理那个毫无油水的小妇人,最后她竟然找上了圣殿骑士团,真是太可笑了。
圣殿骑士团虽然与阿马里克一世有着许多矛盾,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站在一个以撒女人的身边,她被肆意嘲讽了一番,还差点被军士们打死,最后只能诅咒着带了自己儿子的尸体走远。
若弗鲁瓦听了,不由得要痛骂这些家伙做事不够利落——他马上带着人追了上去,但这个女人十分狡猾。圣殿骑士才跟着她到了以撒人聚居的街区,她就如同一条进了大海的鱼,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
骑士们虽然可以闯入以撒人的街区搜查,但无奈此时阿马里克一世正在筹备迎接拜占庭公主入城的仪式,大批工匠在这里修建比武大会的竞技场,到处都是人,材料和仓库……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但应当没什么关系。弗鲁瓦心想,一个以撒女人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与塞萨尔的谈话上。“你已经知道你的国王已经决定攻打我们在托尔托萨的城堡了吧。”
塞萨尔点头:“这不是秘密。”阿马里克一世听了“鹰巢”来人的控告,马上召唤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进来,他或许有意斡旋,但无奈双方都是剑拔弩张,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尤其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他和鲍德温在左塔楼都几乎能听见阿马里克一世的咆哮声。
发自内心的说,他也觉得这个时代的上下关系非常奇特,或者说只有在圣地才有这种松散到畸形的关系
阿马里克一世是圣地之主。没错,他也是所有十字军的首领,安条克与的黎波里,以及周边的几座基督城市,都可以说是他的附庸,但除了直接受他管辖的圣墓骑士团之外,善堂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只会听从罗马教皇的旨意。
正如大团长所说,他们为天主而战,而不是为世俗的君王而战,他们与阿马里克一世只是合作关系,或许在对抗撒拉逊人的时候,他们会愿意听从阿马里克一世的调派,但在平时,他们不但不会对阿马里克一世俯首贴耳,还会经常性地挑战他的权威。
圣地的几股势力就像是一群被信仰强行粘合在一起的怪物,每个头都有自己的意志,总是吵吵嚷嚷,争斗不休,虽然在面对撒拉逊人的时候,能够勉强保持一致,但人终究是感情动物,塞萨尔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不知道这个勉强捏合在一起的东西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四分五裂。
“上次阿马里克一世吊死了我们十二个兄弟,这让我们之中的很多人感到愤怒与不安,但归根结底,他们确实失职,不但失去了针对撒拉逊人的一个重要军事据点,还向撒拉逊人投降,即便他们回到圣殿骑士团,一样要被追责,说不定也会处死。
阿马里克一世所做的虽然有些过分,但依然在他的职权之内,”若弗鲁瓦冷静地分析道:“毕竟圣殿骑士团能够源源不绝的得到各种捐赠、特权以及新血,都是因为我们在为基督打仗,在剿灭那些可恨的异教徒,保证朝圣者一路上的安全。”
“这是圣殿骑士团得以成立和矗立至今的基础,若是做不到我们向天主与信徒承诺的,圣殿骑士团就是建在沙子上的宫殿,迟早要坍塌,但这次略有不同。托尔托萨的兄弟们打击的是异教徒,哪怕你们的国王一直在说,他有意争取这一股从塞尔柱王朝中分裂出来的势力,叫他们皈依天主。
但他们不是还没皈依吗?
圣殿骑士击打他们,犹如狮子捕猎山羊,这原本就是一桩合情合理的事情,但站在你们的国王,阿马里克一世的立场上来说,这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挑衅,他无法容忍。
所以,你可以将它看作一场惩戒式的小型战争。这场战争的规模不会很大,而且阿马里克一世必然能赢。”
“圣殿骑士团……不管吗?”
“不管。哪方也不管。”若弗鲁瓦干脆地说。
塞萨尔忍不住举起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若弗鲁瓦爽快地回答道。
“你们对于托尔托萨的分部也没有管辖权吗?”
“我们确实有大团长,司铎长,骑士总管,以及各方面,大大小小的管理者与监督者。但按照最初的教义来说,骑士团中的每个人都地位相等,兄弟们就如同一座修道院里的修士,当一个兄弟固执起见的时候,只要他没有违背誓言,舍弃信仰,亵渎天主,我们也只能劝告,并不能去攻打他们。
不然我们就是在天主的注视下自相残杀,必将为圣人舍弃,也会遭到诅咒,我们绝不会那么做。”
若弗鲁瓦随即又放低了声音,说道:“当然,那些在外驻守的兄弟也能,也应当获得更多的自由。”他别有所指地说道,“你也知道,要维持一座军事要塞的运作,我们需要大量的钱。”
骑士们是不事生产的,圣殿骑士时常说自己是武装的修士,但他们一样厌恶和鄙视劳动,但什么不需要钱呢,食物,水,衣服,甲胄……
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可以向雇农和商人收税,在亚拉萨路该怎么办呢,当然还是老一套,收取往来商人和朝圣者的税金,以及周边势力的供奉了。
‘鹰巢’的新主人几年前才接下了这个位置,”若弗鲁瓦说:“但在‘鹰巢’中也有反对他的声音。我们都知道”鹰巢”的创始人是哈桑,继承了他位置的是他的儿子哈桑二代,在哈桑二代去世之后,得到这个位置的应当是他的孩子。但问题是,他的儿子还很小,于是拉希德定.锡南就成了新的‘长者’。”
若弗鲁瓦给了塞萨尔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锡南曾经是哈桑二代的密友,有人怀疑他就是借着哈桑二代对他的信任,夺取了哈桑二代留给子嗣的权力。
而他还在托尔托萨的时候——过得非常艰难,因此还与我们签订了一个盟约,每个月都会向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缴纳一笔钱,这笔钱的数额并不小。
但后来他们重新与你们的国王签订了盟约,盟约之中就有一条要取消这笔税金。”
听到这里,塞萨尔恍然大悟,原来阿马里克一世是慷慨,但他慷的是他人之慨。
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团分部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大的一笔钱,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才会悍然出兵,想要破坏”鹰巢”与圣十字堡的盟约。
而在亚拉萨路的圣殿骑士这次决定保持中立,因为事情的根源说起来很难听——无论是圣地的主人,阿马里克一世与撒拉逊人谈和——别人可不会管“鹰巢”究竟是属于什么派别什么立场,他们只知道不信上帝的就是异教徒。
而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们和这些撒拉逊人签订的盟约居然还能向前追溯好几年——他们这次攻击撒拉逊人也不是为了道义或者是信仰,而是为了钱。
“但你们的国王也和圣殿骑士约定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只能拘捕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如果他们没有在战场上立即死去,他不能处死他们。圣殿骑士团愿意为他们付赎金,包括一些在名单之中的军士和扈从,但还有一些普通的士兵,就不在其列了。”
若弗鲁瓦认真地说道:“为了彰显权威,发泄怒气,你们的国王肯定会选择将他们全部杀死。你明白了吗?”他紧盯着塞萨尔:“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更多,你,还有鲍德温,既然国王让你们上了战场,你们就要履行扈从的职责,其中之一就是行走在结束了一场惨烈战争的大地上,堡垒中,结果那些还在呻吟与哭泣的人。
那些没有价值的东西,你要用剑戳进他们的胸膛,或者是用匕首割开他们的喉咙,确保他们死得透透的。
托尔托萨的圣殿骑士大约有五十个,每个骑士会有一到两名扈从,三四个武装侍从,还有一部分军士,就是会被留下来的那种,大约也在一百个左右,教士当然在赦免之列,工匠也是。”
若弗鲁瓦扳着手指算道。
“剩下来的士兵和杂役也足足四五百人。阿马里克一世为了磨炼你们的心性,让他们见血,肯定会叫你们去做,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但你能做到吗?面对想要杀死你的人,你可以反击,但在那些手无寸铁,奄奄一息,或许还会哭叫着祈求你的宽恕,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面前,你能动手吗?
如果不能,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准备了。
骑士就是一条猎犬,”圣殿骑士毫不羞惭地说道:“无论是天主的还是阿马里克一世的,一条猎犬,如果不能奔驰在猎场中为主人猎来兔子和大雁,它就是一条没用的家伙,无论有多么矫健,多么聪慧,多么强壮,多么忠诚都是如此,
派不上用场的刀剑会被折断重新铸造,猎犬如此,人也是如此,尤其是你所侍奉的主人鲍德温已经得到了赐福,接近他的人也没有被感染,他身边的位置重新变得炙手可热。
如果不是他坚持,现在他身边肯定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阿马里克一世大概不会对此感到欣慰。你若是不能表现出更大的价值,鲍德温也保不住你,”他将手放在了塞萨尔的肩头,用力往下压去。“你是我见过最得天主宠爱的孩子,你似乎是完美无缺的,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给了你这么一个最大的弱点。
你要克服他,不要将那些倒在地上哀嚎呻吟,用一双无助的眼睛看着你的人看做如那些朝圣者般的无辜之人。若是换做你躺在地上,他们下起手来,不会有丝毫犹豫,甚至会更残忍。
他们就是你的敌人。你曾经怎么对待你的敌人,你就怎么对待他们,”他用力摇晃一下塞萨尔的肩膀,神情凝重地低声说:“明白了吗?这是你必须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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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你简直就像是在教导一个新入团的兄弟那样地教导他。”
塞萨尔离开之后不久,一个关注了整场谈话的圣殿骑士走上前来,坐在若弗鲁瓦的对面。
“他不值得吗?”若弗鲁瓦问道。
“他甚至不愿意听从你的劝告,离开鲍德温到圣殿骑士团来。”对方笑着说道。
但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若弗鲁瓦这么一说,塞萨尔立即欢欣鼓舞地抛弃了原先的主人投入圣殿骑士团——
当然,若弗鲁瓦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他还是会接受他的,但他恐怕无法再得到圣殿骑士们的尊敬。
即便获得的赐福能叫人称羡,甚至嫉妒,他也只会成为圣殿骑士们毫不吝啬的一枚长矛或者是盾牌,即便侥幸不死,也永远只可能是一个军士,而无法正式晋升为骑士,遑论更进一步。
一个人若是对原先的主人不忠诚,必然也会对他的新主人不忠诚,这是刻印在每个人心中的想法。
“很多人都在打听王子身边的侍从,”后来的圣殿骑士说:“也是,哪位爵爷,领主乃至于国王身边不愿意多出这么一个又漂亮,又能做事的小侍从呢?反正对于他们来说,在宫廷里养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小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拒绝了?”
“不,那些邀请根本没有送到他面前。”毕竟对于了解内情的人来说,这些邀请已经近似于一种羞辱了,他们并不了解鲍德温与这个侍从之间的感情,只一味的以为可以用钱财来收买他。
“不过,”后来的那位圣殿骑士说道,“等到威廉.马歇尔在竞技场上横空出世,这些人的注意力就纷纷被转移了。毕竟一个只有九岁的小侍从即便有着不可估测的未来,又怎么比得上一个现在就能派得上用场的骑士呢?阿马里克一世都想邀请他进入圣墓骑士团了,但威廉.马歇尔没有答应。”
“预料之中。”若弗鲁瓦说道。
威廉.马歇尔不但是一个英国人,还在不久前受了埃莉诺王后的恩惠——那位圣殿骑士将威廉.马歇尔与埃莉诺王后之间的事情说了一番,然后继续道:“有着这么一份恩情,阿马里克一世也没法继续强求,只能给了这位英勇的骑士一套镀银的链甲和一些钱。
但我想威廉马歇尔回去之后,埃莉诺王后和小亨利国王也会不吝赏赐的。”
“当然了,他来参加这次比武大会不就是为了奠定小亨利国王的权威吗?”若弗鲁瓦道,此时两王共治的情况非常常见,有时候是王太后与国王同治。有的时候甚至是老国王与新国王共治,小亨利国王遇见的就是这个情况,亨利二世还活着,他依然有着一个庞大的朝廷与宫廷团队,虽然退位了,却还把持着大部分权力。
小亨利国王又十分年轻和稚嫩。即便有埃莉诺王后在身后支持,他也无法与自己的父亲正面对抗。
既然如此,威廉.马歇尔就必须打出个名头来,好不让自己的主人蒙羞。
“他做到了,那些领主或是使者开出来的价码真是叫人垂涎三尺。”后来的圣殿骑士调侃道,“就连我都要心动了。”
若弗鲁瓦赞同的点头,“我在听到几个价码后都觉得,就算威廉.马歇尔动摇了,也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哎,”后来的圣殿骑士笑盈盈的问道,“你不是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品行犹如洁白无瑕的瓷盘,一旦有了裂痕就无法弥补了吗?”
“威廉与塞萨尔的情况不同,”若弗鲁瓦坦率的说,“威廉.马歇尔原本就是一个伯爵的次子。他在遇见埃莉诺王后前就通过了‘拣选仪式’,受封成为了骑士,埃莉诺王后只是将他从别人手中赎买了出来而已,她救赎的只是他的躯体而非灵魂。
但塞萨尔……虽然我是很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圣殿骑士,但我也不得不说,当初若是没有阿马里克一世,他就还只是一个以撒人的奴隶,会被卖给异教徒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