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除非确定自己的非凡途径人越多越强，否则大多数非凡者都会保持神秘。
而这一切都源于非凡特性，部分非凡特性不死不灭、不增不涨、不断聚合，有些非凡特性吞噬、增殖、共鸣，还有的互相排斥……
凡事皆有代价，疯狂和危险向来与非凡相伴相生，只因非凡特性有污染。
灵性依存于灵魂，非凡特性就会通过灵性反向影响灵魂，导致性格、脾气、喜好发生变化。假如灵性不慎沾染其它非凡特性，就叫污染，它是不可逆的，会持续积累，这也是“积累疯狂”的由来。
比如灵性是100，被轻微污染后降到98，附带2点污染，如果控制不好，污染加剧，可控灵性可能降到97，96。一旦低于某个阈值，那疯狂和畸变在所难免。
使用神奇物品、研究禁忌知识、受到诅咒、服用魔药、其它非凡生物的攻击等都能造成灵性污染。
对抗污染的最佳方式是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与世无争，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大部分非凡者都会选择不断晋级更高序列，提升灵性总量，不断稀释污染比例。
污染也不全是坏处，至少他让神秘领域相对比较和谐，极少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非凡者死后会析出非凡特质，如果及时保存可以避免它散逸掉，可它污染严重，几乎无法净化。在上古纪元，它作为魔药材料被广泛使用，结果就是初始污染过高，没几个非凡者能善终。
现在，再疯狂的非凡者不会打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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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遗产
第一次了解这个奇异的非凡体系，罗兰心潮起伏，科学严谨的唯物主义思想不断遭受挑战，脑子很乱。
‘先吃饭，明天再看。’他知道改变认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他把书本放到桌上，悄然开门下楼，跟打盹的学士打过招呼后，走出药堂，沿着海狗大道一路南行。
今天是礼拜六，街上有不少孩子跑动嬉闹，比平时多出几分热闹。
还没走到广场，罗兰听到一阵惊呼，他快走几步，连续四辆造型独特的雪橇车穿过广场，驶向执法署的方向，留下一溜灰烟。
这应该是蒸汽雪地车，前面是两根滑板，后面是履带，依靠蒸汽动力驱动，北境专供，存量很少。
‘看来是格兰瑟姆市的高层到了。’
现在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要不要去拿老教士的遗产，如果去晚了，还真有可能充公。按说拿走长者的“临终馈赠”很正常，可老教士去年死的，现在才去拿很难不让人怀疑。
幸好他现在处境不错，如果遗物中没有违禁品，应该没人找他麻烦。假如里面有烫手的东西，直接送到尤利娅那去倒也能甩脱。
他脚步匆匆地赶回家，跟艾文确认没有人找他后，草草吃点东西，急忙赶往城南教会安魂墓园。路过杂货店的时候，他花掉50分买了两瓶品质不错的蜂蜜酒。
安魂墓园在镇外，但并不远，出南门后，有一条被积雪掩盖的小路通向西南方，顺着路牌走上几百米就能看到被一圈栅栏围起来的墓园，粗犷的大门上写着安魂墓园几个字。
这里是教会墓园，公墓在旁边，埋葬的基本都是神职人员或虔诚信徒。
此时，墓园大门紧闭，但旁边有个小门可以自由出入。栅栏是为了防备野兽，教会随时欢迎镇民前来祭拜。
墓园入口有几间木屋，这里是守墓人的居所和办公场所，外来者可以在这里查询埋葬人员的位置。
罗兰感官灵敏，他一进来就察觉到木屋有人在看他，他不动声色，信步往墓园深处走去。
‘第三区，第七排，1083号。’
片刻后，他在一个墓碑前站定，墓碑上蚀刻着科林的名字，神职只是普通教士，他不是秩序之主的信徒，当不成司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毛巾，清扫积雪，擦拭墓碑。墓碑前那些肮脏梆硬的祭品也顺手清理掉，空出的木碗用雪擦拭干净，倒入一碗蜂蜜酒，这是老教士生前的最爱。
剩下的酒塞好，裹紧皮毛，重新装进盒子里，免得冻坏，它们的工作还没完。
他默默地站在墓碑前，没有说话，没有跪拜，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老教士死前的话语。老教士有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失败，这份遗产是留给谁的？
几分钟后，他转身离开，回到出口，敲响守墓人小屋。
“咚咚咚……”
“谁呀？不知道我白天休息吗？”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
“格雷夫教士，我是罗兰。”罗兰也不揭穿他。他来过两次，认得格雷夫，对方认不认识他就不清楚了。
吱呀一声，房门拉开，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容苍老，须发灰白，但脊背笔直，身材壮硕，一双略显浑浊的茶色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兰。
“是罗兰呀，好久没见到你了，快进来。”说着，他一把扯住罗兰的胳膊，硬往里拽。
感受着胳膊上的强大拉力，罗兰没有抗拒，论力量他要更强，可他不是来比力气的。
“砰——”罗兰进屋后，格雷夫转身把门牢牢关紧。
“这是给科林教士带的酒，他没福气享用，都留给您吧。”罗兰把酒搁到桌子上，神色随意地说道。
“哈哈……”格雷夫看着罗兰，表情在笑，眼神却透出几分悲伤，“正合我意，我就不客气了。你不知道吧，这个喝酒的爱好还是我教给他的。”
罗兰一惊，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滞。
良久，格雷夫避开罗兰的视线，转身走向床边，从床底深处拖出一个褐色皮质的手提行李箱。
咚，他把箱子轻轻放到罗兰身前，眼神很复杂：“拿走吧，他真的很关照你，一切都是命运的玩笑。”
罗兰一言不发，提起箱子，开门离开，脚步匆匆。
直到走出去很远，景物遮挡，阻隔背后的视线，罗兰轻吐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应该知道老教士的谋划，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竟然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难以理解老教士的脑回路。
格雷夫教士应该只是个普通人，他从罗兰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察觉面前的人不是“科林”，情绪翻涌，让人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悲伤。
如果刚才格雷夫有过激的行动，他绝不会留手。对视数秒，他连借口都想好了：他前来看望老教士，突然被格雷夫攻击，被迫反击。
这个理由很充分，因为老教士的身份马上会曝光，格雷夫是同谋，那个皮箱就是物证。
所幸最糟糕的局面并没有发生，遗产顺利到手，就是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想想就非常期待。
皮箱有些古旧，但做工精致，没有任何损坏，每个角上都包有黄铜，机械锁扣完好，看风格应该是来自南方。
这皮箱应该提在一个绅士手里才协调，罗兰一身破旧皮袄，土里土气，提着它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有点扎眼。
离开墓园后，他脱下皮袄里面的一层衣服，把皮箱包裹，这样看着就协调多了。
一路上他专挑小巷子走，并没有碰到几个人，到家的时候隔壁院子里有不少人声，他猜测可能是格兰瑟姆市过来办案的执法官。
他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赶紧回家，把箱子藏在杂物间。
“大哥，你提的什么？今晚又要吃大餐吗？”安德鲁用力抽抽鼻子，并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就知道吃。”罗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以后每天都要去玫瑰十字药堂学习，中午都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如果隔壁有感知灵敏的非凡者，大概率能听清。他没有解释提的什么，其他人大概率会脑补那是书籍或药材。
“大哥，你要当炼药师吗？”艾文很兴奋，其他几人同样惊喜，眼睛瞪得老大，药师无论在哪地位都很高，妥妥的高收入群体。
“少打听，也别乱传，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罗兰的回答很含糊，“你们的木炭生意怎么样，挣到钱了吗？”
少年们的表情凝滞，瞬间没了声音。
“也不能说没挣钱……”卢克期期艾艾地说道，“城里的木材涨价了，我们的木炭卖相不大好，核算下来，挣不出吃喝。
不过，我们准备明天自己去锯木厂买木头，节省成本，这样肯定能挣钱。”
“能挣钱就很好了，暂时别去镇外，等昨天的案子过去再说。”罗兰叮嘱道。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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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实罪，刑不加身！
落日熔金，夕阳的余晖洒在凛霜河破碎的冰球上，折射出绚丽的色泽。
【缄默棺柩】被安置在一个法阵中央，法阵就刻录在冰层上，酷似星象的纹路中流溢着金红色的液体，棺木表面贴着数十个各式符咒，闪烁间隐现铭文。
另一侧的冰面上围着十几人，多数身穿执法官制服，马克署长和尤利娅也在其中。
人群中的冰面上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身穿教士服，面容苍老，身材消瘦，他周身缠满金红色的丝线，越是挣扎，勒得越深，伴随着嗤嗤的烫烙声，一阵阵怪味散在空气中，随后被寒风吹散。
“上月底，洛斯市狩猎之神教堂底下挖出数百具孩童尸体，轰动帝国。现在秩序之主的教士，胧月女神的虔信徒科林，意图使用禁忌仪式重生，谋害荆棘勋章后人，是不是还想借机打入执法官内部？”
一名肩章上有两剑两银盾的中年执法官越说越激动，手脚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太过激动，亦或是装的。
旁边的几个神职人员垂首不语，老司铎面露尴尬，有心反驳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死人没办法为自己辩驳，旁人开口只会制造对立。
“【缄默棺柩】和尸傀我都要带回去，此事我要汇报给上级，这些都是物证。”中年执法官看向马克署长，余光却瞥向老司铎。
“我不同意，根据《帝国教会仲裁法案》，教会人员触犯法律应交由教会仲裁所和宗教法庭处置，执法官无权干涉。”司铎佩德罗据理力争。
“那是以前，我建议佩德罗司铎好好看看最新的司法解释，只要牵涉到帝国子民的案件，我们有权全权接管，尤其是这种恶性案件。”中年执法官目光灼灼地盯着司铎。
“罗兰是科林的教子，这是教会内部的事情……”佩德罗身旁的一个年轻教士急切地说道。
“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镇长、马克署长、尤利娅几乎出声同时打断他。
几人对视一眼，马克署长从公文包掏出一份档案，递给中年执法官：“长官，这是罗兰的全部资料，他出身帝国慈幼院……”
中年执法官看得很快，不足十秒钟就翻完十几页的资料，嘴角重新绽开一抹笑意：“教子只是科林的一厢情愿，他那时候已经盯上罗兰了吧，真是深谋远虑。
这位教士为何说谎？难道你事先知道？”
神职人员说谎可不是小事，事关教会和皇权之争，执法官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个作伪证或掩盖真相的帽子。
“呃……我听人提起过教子一事，并不了解实情。”年轻教士辩解道。
佩德罗司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事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提交高层的报告措辞温和，以至于高层现在都没到，被执法官抢先。
“【缄默棺柩】丢失近两年，应该一直都在冰河镇，我听说这件封印物品可以延缓寿命流逝，就是重伤和衰老也不会立刻死亡，科林使用这么久，必然早有异状，教会真的完全不知情？”中年执法官咄咄逼人。
“确实不知情，科林教士年纪大了，只负责少量教导工作，来去自由。”佩德罗解释道。
可年轻教士并不服气，他再次出声：“科林教士人很好，绝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人撒谎，普通人怎么可能杀死序列8的非凡者？我提议对罗兰进行记忆回溯……”
“闭嘴！”佩德罗怒斥道。
可已经晚了，现场瞬间变得安静，大部分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怒意。
记忆回溯是强大的灵魂法术，一般在拷问死囚的时候才用，因为它有极其严重的副作用，再小心也会损伤灵魂和大脑，变成傻子并不稀奇。
当然除了记忆回溯，也有一些其他副作用不强的非凡能力，可用在一个无辜的功勋后代身上显然不合适，执法官铁律：无实罪，刑不加身！
“佩德罗司铎，你听听，这话居然是从秩序之主的神职人员嘴里说出来的，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中年执法官气急而笑。
“霍亨索伦氏族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镇长奥尔格冷着脸，看起来倒有几分气势。
一旁的尤利娅只是冷笑，眼神阴冷。
其他人同样神色难看，神职人员也忍不住怒气翻涌，罗兰他们都认识，妥妥的冰河镇“慈善家”，如果真被这样对待，教会在冰河镇的形象一朝尽毁。
大家都觉得秩序之主教会确实没落了，神职人员素质堪忧，昏招频出。
“抱歉。”佩德罗司铎大幅度躬身行礼，“他是普通人，不知道在哪里听过记忆回溯，并不知道它的后果，纯属无心之言，我会送他回修院……”
说完，他扯住年轻教士的领口拖着就走，其它神职人员对视一眼，也纷纷离开。
“教会真该整治整治了。”中年执法官面露不屑。
“确实。”马克署长附和道，“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去吃饭，我在温泉浴场准备了一些冰河镇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