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时段是指凌晨两点之后的几个小时，暗月渐隐，繁星黯淡，此时最为黑暗和安静。
第86章 黄金血裔
“走了。”
罗兰起身向外走，德莱克紧随其后，四个少年默默地看着门口，好像罗兰几分钟就能回来一样。
门口停着一辆驯鹿车，驯鹿变了，车还是那个车，两盏风灯在寒风中摇晃，映出塔尼娅娇俏的脸庞。
“恭喜你，终于要得偿所愿啦。”她的一切得来的太容易，不能完全理解罗兰的心情。
“希望一切顺利。”罗兰呵呵一笑，心情比较放松。
驯鹿车沿着修院街一路前行，穿过广场，一路拐进商会驻地。
“要在这里吗？”罗兰疑惑道。
“对，这里差不多是镇中心。”
罗兰跟着塔尼娅进入西南角最大的一栋小楼，上面挂着色彩艳丽的装饰，他依稀记得自己还吐槽过。
一楼大厅已经被清空，地板上绘制着一个圆形法阵，线条很简单。
“这只是简单的平衡法阵。”尤利娅和维尔德拉坐在一旁喝茶，桌子上点着熏香。
角落放着一个石台，表面绘制着繁复的金色纹路，中央放着一个黑色坩埚。
“现在开始调制魔药吗？”罗兰怕时间来不及。
“不着急。”尤利娅淡定地说道，“像你这种需要新鲜材料的魔药，一般都需要现场调制。此类魔药的灵性尤其活跃，性状极不稳定，保存代价高昂，最好是立即服用。”
“原来如此。”罗兰恍然。
“市场上售卖的基本都是辅助型魔药和低序列魔药，中高序列魔药大多都是自己调制，一会儿你好好看，总会用到的。”尤利娅叮嘱道。
“好。”罗兰点点头，魔药的特殊性大大限制了非凡者数量的增长。
临近凌晨两点，尤利娅终于站起身，将两个小瓶子和一柄黄金小刀递到罗兰面前。
“左边血液，右边灵性微光，要有两成余量。”
“好。”
罗兰伸手虚空一抓，一枚枚灵性微光从虚空跃出，如同活泼的小精灵落入瓶中，足有二十二枚。
维尔德拉在一旁看着，神色惊讶至极，存储灵性微光的方式很多，这种方式从未见过。
黄金小刀确实是纯金铸造，很是精致，罗兰抓着小刀在掌心一划，只留下一道白印，根本没破皮。
他无奈，用力一刺，掌心刺痛，鲜血溢出，一滴滴落入下方的瓶中，越流越慢。
“够了。”尤利娅提醒道。
罗兰拔出小刀，鲜血顿止，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愈合了。他把小刀放回去，刀身弯曲，可见刚才的力道之大。
维尔德拉眼神闪烁，她已经踏入中序列，体质都达不到这种程度，这个男人太反常了。
尤利娅恍若未见，把所有材料摆到石台旁边，开始调和魔药。
她戴上纱巾，示意罗兰两人离远一点，语气平缓地说道：“所有材料都要尽量精准，严格按照配方要求调制。一般来说，特性稳定的材料先放，活性材料最后放……”
她一挥手，黄金粉末铺满锅底，接着是黄金树的汁液和其它辅材，这时石台上的纹路亮起，汁液状若沸腾，逆时针旋转，逐渐化作一个金色漩涡。
灵性微光一枚枚坠入，漩涡上空凝聚出纯粹的灵性力场，待星辉甲虫的虫蜕投入后，漩涡翻涌如海浪，细听似血脉泵动，越来越强烈。
尤利娅拿出一根吸管，吸满血液后，悬浮在坩埚上，血液滴落，金色漩涡瞬间崩解，游动着化作各种各样的奇异形状，人形、树木、古怪灵魂、擎天巨手……
若有若无的呢喃和呓语在罗兰耳边萦绕，让人心绪翻涌。
啪的一声，尤利娅将一个黑色盖子盖到上面，一切异象消失。盖子上镶嵌着数十颗各色宝石和水晶，隐约有流光闪过。
“很纯净，开始吧。”观察片刻后，尤利娅长舒一口气。
罗兰把遗忘之轮和普罗之眼塞到口袋，一件件脱衣服，上半身一件不留，放到墙角，而后静静地躺在平衡法阵上。
尤利娅来到窗前，确认寂夜时段到来后，拿出一根酷似毛笔的毛刷，在坩埚内一蘸，所有魔药都被吸入毛刷。
她提着毛刷来到罗兰身前，刷头在他的胸口来回移动，金色魔药均匀地涂抹在胸口，一滴不剩。
罗兰感觉心头浇下一盆岩浆，灼热与刺痛蔓延全身，顷刻引燃他的神经和理智。
一瞬间的剧痛过后，他大脑陷入混沌，眼前闪过无数光影，诡异抽象，重叠扭曲，如怪诞的梦境，随时想把他拉进去。
耳边萦绕着无数声音，不想听却一直往脑海里钻，想听却又听不清，只有一个古怪的词语格外清晰：“泰拉”。
迷乱间，灵魂和肉体似分似合，精神力浮浮沉沉，多出几分质感。他好似置身无尽空域，灵魂与周围空间中的无尽线条交织，动念间竟能撬动世界规则。
冥冥中他有所领悟，这个世界终于留下了他的烙印-【黄金血裔】，这是一种近似身份认同的「概念」，但同时也要受到相关「规则」的约束。
一道若有若无的未知目光从无尽深空落下，好似在搜寻着什么。
罗兰尚未察觉，庞大的棋盘虚影凭空落下，将他笼罩其中，光影流转，空无一物。
下一刻，五感回归，他尚未睁眼，周围的一切尽入心底。
与之前的灵感相比，这次的范围更广，足有数十米，对普通事物的感知差别不大，对生物和神奇物品的感知更加敏锐精准。
四个人在不远处注视着他，没有过来打扰。
德莱克的灵性波动很霸道，充满攻击性。尤利娅和塔尼娅相对温和，给人一种别扭的亲切感。
维尔德拉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灵觉内，给人的感觉很矛盾，正面热情似火，背面是一双冰冷的眼眸，与她的形象反差极大。
罗兰翻身坐起，对身体的所有变化了然于心，这都是源于血源术士对自身血脉的精准把控。
身体变得更加强壮，同时掌握三个非凡能力，其中两个是血脉能力。
一般来说，服用魔药后不会直接获得相应的神秘学知识，非凡能力需要慢慢练习和掌握。
但血源术士不同，非凡能力几乎都来源于血脉，每个序列都能觉醒一个血脉能力，直接掌握，犹如本能。其它非凡能力大多依赖血脉，掌握起来同样轻松，不用费心费力学习，不愧是高富帅途径。
血脉能力的缺点是不容易打破上限，好在他觉醒了一个非常契合自己的能力。
【血脉升华】：血脉能力。本源同调，每觉醒一个血脉能力，就会进行一次血脉升华，灵魂和生命强度提升一环，同时强化所有血脉能力。
生命之环超过九个时触发超限进化，打破血脉上限！
这是血源术士的核心能力之一，每个血源术士或早或晚都会觉醒，能不能突破血脉限制晋级更高序列，全靠它。
生命之环外表看不出来，它是生命进化的独特表征，像是烙印在生命和灵魂中的灵纹，激发灵性时瞳孔能映出它的投影。
而罗兰的生命之环多达五道，显然，三个异常突变同样计算在内！
‘果然没选错。’这就是他期望中的效果。
每个异常突变都算作血脉能力的话，那他可以轻松触发超限进化，不存在所谓的血脉上限，晋级更高序列相对轻松。
血脉升华还解决了异常突变无法提升的问题，不断强化下去，谁也不知道这些能力能成长到到什么程度。
第87章 强化符文
血脉升华属于被动能力，他还掌握两个主动能力。
【神性触媒】：血脉能力。黄金种族的血脉之力具有“光耀生命”的力量，能够将黄金熔炼成液态神性金属，并将其存储在体内。
必要时消耗神性金属修复身躯，或以神性金属吸附、剔除污染或诅咒。
用在他人身上时，耗费增加三到十倍。
【鎏金之瞳】：非凡能力。灵视的血脉变种能力，展开真实视觉，直接看到肉眼不可见的灵性流转、灵魂表征和潜藏波动。
额外消耗液态神性金属可形成神性滤膜，看破虚妄，在面对“不可视”的邪神诡异时，保护自己不受视线污染。
两个能力都很实用，自救、救人、侦查，还能防止作死，想来上古时期的黄金种族也不是乖宝宝。
‘就是太费钱了，妥妥的氪金职业。’罗兰暗暗咋舌。
一德元大概换1.6克黄金，两大非凡能力一开，什么样的家底能抗住流水一样倾泻。
除此之外，三个异常突变均获得四次强化。
双狼佣兽攻击时额外附加的伤害从65%提升到69%。附加伤害主要与罗兰的灵性有关，他踏入非凡后，双狼的破坏力迎来质的提升。
龙魂震波的真实伤害从35%提升到39%。现实不是游戏，银袍人的死亡证明没几个人能抗住三成的真实伤害而不丧失战斗力。
旺盛胃口额外获得4%的伤害增幅，数值不高，但它同样是百分比，越往后期越有用。
“这就是非凡者的感觉吗，很奇妙。”
他站起身，胸口有一点黄金粉末残留，伸手一摸，黄金乖乖流入掌心，化作一小滴液态神性金属，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看来你适应得很好。”尤利娅缓步上前，神色惊异。
灵视、灵觉看似简单，但并非肉体感官，掌握起来难度很高，需要大量练习，大多数非凡者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不适期。
罗兰没有任何异样，非凡能力信手拈来，很难不让人艳羡。
“应该与他先掌握灵觉有关系。”维尔德拉推测道。
罗兰穿上衣服，隔绝维尔德拉充满侵略性的眼神。
“我感觉灵性与非凡特质还没有完全融合呢？”他疑惑道。
“你的感觉很敏锐，等你将血脉能力开发到极限就能彻底消化魔药，那时就可以考虑晋级序列8了。”尤利娅赞叹道。
大多数非凡者只能模糊察觉到魔药的消化程度，只有彻底消化后才有所感应。
维尔德拉笑道：“消化一词并不准确。灵性是人性，非凡特性是神性，人性无法统御神性，也不能让神性占据主导，你要做的是遵守本非凡途径的「规则」，人性契合神性，否则永远无法融合。”
“也就是说非凡者不能质疑核心特质，行为方式也不能与之相悖？”罗兰微微皱眉。
“没错。”维尔德拉轻轻颔首，“就像罪犯途径不犯罪，占星师不信命运，猎人不狩猎……注定没有未来。”
罗兰摸着胡茬，血源术士的特质是血脉、生命和进化，异常突变就是适应性进化，那他消化魔药的速度应该很快。
“血源术士很契合你，有什么事情回去想。”尤利娅脸色一板，告诫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强，但序列9只是开始，未来还很长，别膨胀。”
“我懂。”罗兰笑眯眯地回道。
尤利娅当着他的面把试管擦干净，带着血液毛巾用火焰烧成灰：“血液通常被当成诅咒的媒介，千万不可大意。”
她把剩余的灵性微光递给他，罗兰没有接。
“送你做研究吧。”
“也好。我跟殿下明天回冬猎营地，你在这里适应几天，顺便……告个别。”她知道罗兰在冰河镇生活多年，无论加入哪一方，都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嗯。”罗兰点点头，带着德莱克离开商会驻地。
之前尤利娅怕影响他的状态，故意让他别急着做决定，但罗兰更倾向于留在商会。
北境联合商会的核心机构是联合委员会，有十三位委员，委员会会长就是商会会长，七位副会长也都是委员，大概有两大派系，目前来看萨法维一系落于下风。
但北境商会不过是利益和理念之争，据亚历克斯说没出现过你死我活的暗杀和拼斗，相对安全。
而维尔德拉和绯红女神教会有点怪，教会斗争向来凶险，他不想掺和。
北境商会知根知底，还有自己人撑腰，苏莱曼看起来比较护短，实力又强，显然是个更稳妥的选择。
回到家里，简单安抚好艾文等人，放好普罗之眼，他带着德莱克进入灵界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