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01节

慕琴端庄坐下,目光始终在李长笑身上,既不避讳也无杂念,店家小二先上碗筷,瓷碗放在桌上,传出各种脆响,但二人却均是久久未言,李长笑这自来熟的人儿,便是与车夫马夫,牛羊鸡狗,都可聊上半天,自找乐趣的人儿,此刻却不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许沉默。

“有人…想动你香火。”

待酒水先上,李长笑自酌一杯,才试着打开话题。

“我知道。”慕琴未喝酒,仅是饮水,“但我已不在乎。”

“不在乎?”这回答显然让李长笑一愣。

慕琴轻轻点头,算作回答,旋即目光又这般,静静看着李长笑。平淡,恬静,与其对视,李长笑只觉那目光,已平静得复杂,又平静得纯粹。还是店小二端来饭菜,才打破这股平静,渐起一二涟漪。

“来喽。”店小二送来了菜,目光在二人间游走。意识到了什么。这二人眉来眼去,许是各自心生爱慕,却不得说,不敢说呢。店小二转头看向李长笑,心中既有羡慕,也有鄙夷,瞧他生得却也不差,怎的是个胆小鬼,不敢说?

很快,店小二退至一旁,偷瞄二人发展,掌柜也来凑热闹。

可那些凡俗中人,又怎会知道世间之情,绝不只有男女之爱而已?凡人寿短,那一生不过爱恨情仇而已,而仙人寿长,虽仍逃不过爱恨情仇四字,却更加复杂。二人间的感情,更是复杂之上的复杂,绝不是喜欢不喜欢,爱不爱所能概论。便是问本人,也理不清总总。否则这数百年间默默对视,又默默离去,此种种种,又怎能解释。

慕琴夹起饭菜,送入口中,自入香火一道,她虽仍自封灵、体、神,却无需进凡食维持己身,源源不断的香火,滋养她的肉体,抵御着岁月的侵蚀。

没人知道,这位河母大人手中的香火神术,已是怎样一番境界。这是一顿平平无奇的饭菜,吃肉,喝酒,吃菜,那几碟小炒,几碟素菜,不过几筷子便被吃尽,让人很难不怀疑,这家铺子偷工减料。

吃尽饭菜,李长笑把酒碗中,残留的一二酒水,顺着酒葫芦口倒进去,见得这一举动,慕琴却有些恍惚,记得那且忘大道,潇洒天地之时,白衣也曾做过类似举动。当时嫌他丢脸,跳起来给了他一拳头,现在再看,却莫名会心一笑。

慕琴坐姿盈盈,腰挺得极直,有微风吹过,发梢飘舞,自有其风度。李长笑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走了。”

他将铜板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去。那在一旁偷看的店小二与掌柜,险些便要骂娘了,偷看二人一宿,仅看到那男的胡吃海喝,那女的细嚼慢咽,全无半点对话。

虽说二人生得好看,却也不能这般吧?总该来上点爱恨纠葛,你抛弃我了,我报复你了,再牵扯出一些伦理纲常,道德治法等等,才不枉那份期待。

可事实并没有,李长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人,倒是慕琴仍坐于原位,久久未曾离去。待那剑客行至门口时,她才眼微一闭,开口道:“我有一事相求。”

本昏昏欲睡的店小二与掌柜,瞬间来了精神,转头又看,那将要离去的剑客,已经停住了脚步。

第557章 大天境

“可不知该不该说。”

慕琴声音低了几度,眉目低垂,一手持拂尘,一手捏手诀,并无术法拨动,那捻诀之举,仅是修行习惯,可静心静气静神。

凡俗庙宇、道门,也有此诀印流传,只是慕琴手指纤细白皙,捻诀之时自有股灵动流畅,以及深刻道韵。

纵使身处绝灵之世,那飘逸出尘之仙韵,也仍有留存。

李长笑折返,“先说说看。”

慕琴抬眸看向李长笑,缓缓道来实情。

原是那与慕琴有极多牵扯的大天境,早在五年之前,便已然有一角融入现世当中,已有不少“慕”姓弟子,试着进入那“大天境”。

“为何非入那大天境不可?”李长笑问询。如今时世,入秘境探查有害而无益,纵使境内有宝贵之物,也该是可入可不入。

慕琴想入,李长笑觉得正常,因他了解对方,她担得起“求道者”三字,“求道”与“求生”,二者不可归为一类。然其余“慕”姓之人,也均是如此吗?

那大天境定有特殊之处,让众多慕姓之人,皆尝试用各种方法进入大天境。李长笑捻起菜盘中,尚且残留的花生米粒,投入口中一边闻,一边嚼。

慕琴并未细言,此事有关幕府绝密,若时机成熟,她自然会说。而她特意而来,所求李长笑之事,则是关乎“道心”。

佛城十八狱之下,慕琴过问心桥,遍体凌伤,道心受创,境界跌落,而那时那日……她知道,李长笑便在桥的对岸。

便是为此而来。

大天境深处,亦有一道问心长桥,比久香寺十八狱之下的问心桥,长不知几何,一眼望不到头。慕琴难以下定论,但她深知自己走不过去,故找李长笑帮忙。

“就如此而已?”

李长笑觉得好笑,这莫说慕琴了,便是一陌生修士找他帮忙,他亦是会因觉得有趣,借机趁此走上一遭,见识见识新天地。

“就如此而已。”慕琴颔首,目光复杂,踌躇五年…最终,还是寻他帮忙。慕琴心中知道对方会同意,正是因此才会欲言又止。

此中感受,她自己都弄不明,更别说能言清了。

……

且说二人行程既定,考虑路途尚长,不急于一时半刻,故行事多是悠悠缓缓。简短几句交谈,李长笑便顺着话题,问起了对方近况。

慕琴平淡却不冷淡,一一回答,告诉李长笑如今局势莫测,万仙峰会已经取消,多有南下之士,奔赴南海。然最近南海战事暂平,故形成如今这暂稳之局。

李长笑愣了愣,眉微皱起,捏着下巴沉思,他不曾知道万仙峰会竟已取消。但并非全无察觉,这北上一路,不如往日热闹,种种迹象皆有表明。只是单凭自己推测,实在猜不到那具体处。

如此一来,他有些许哭笑不得之感,这一觉醒来,你叫他北上,万仙峰会取消,你叫他南下,南海战事暂停。倒正好与慕琴,走上那一遭。

慕琴也问李长笑,“近来可好?”这句本该想见便问,不知怎的,竟拖到了这时。或许这位慕琴仙子,表现得尽管平淡,却不算平静。

李长笑自然道一声“极好”二字,聊着,慕琴从怀中取出一颗白玉果实,“此乃白玉长生果,不可多得之物,你且拿去,当作报酬。”

“长寿几何?”李长笑问道。

“一百有余。”慕琴道:“此物乃李寻道所给,品质极高,当世仅存不过百来颗。”

慕琴又道:“此物原可延寿千年,遇绝灵之事,效用衰减,但品质终究非凡,在如何也有百年寿元可增,且为天寿,而非次寿。”

增长天寿之物,更是难得,人各有命,天寿不过一百,次寿可达几千,几万,二者本无相差,然绝灵枯寂之世,是的次寿随境界、灵气诸多情况锐减,若维持得好,也可如天寿一般,可这风云莫测之世,何人敢保证?

尝尝最后所余不过天寿而已,故此,更见此果宝贵。李长笑轻抚白玉果,悠而一笑,“不巧,我曾在一河水中,也捡到过这果子。”

“许是运气不错吧。”慕琴喃喃道。

李长笑将白玉长生果纳入衣袖中,慕琴所言为真,莫看此果长寿百年,效果夸张。实则代价极大,乃是万千气运、福泽所凝结之物。

二元宗典籍有记,白玉长生果,九万年一开花,九万年一结果,二元宗鼎盛之时,宗门仅有十余颗,整座天下也才四十余颗。

而今,相隔一个鼎盛大世,因气运、灵气、诸多地方,呈现井喷之势,白玉长生果涨到百余颗,却仍旧稀少。且一刻不过长寿百余年,如水滴入大海。

慕琴为变法密切之人,走至一道前沿,故有白玉长生果所得,李长笑答应帮忙,又不可不收,一来二去,这珍贵的果子,便落到了李长笑手中,是半点不由他。可他要来做甚?他寿元早不知涨到何处去了。

默默收下,慕琴眉角处,微微一松,微不可察,便是李长笑也错过了,再看天色尚晚,二人久未相见,便聊了许多。

天下大势,慕琴看得比李长笑清晰,也更为透彻,如今人族内,有两处地方,极尽散命,且皆在北四域中。

其一,红域无尽森,无数异病涌出,那一域几乎人人遭难,无数百姓因此丧命。

李长笑作为亲历者,自然知晓。

其二,鼎域宝来洲,在李长笑游历年间,宝来洲有一大事发生,亦是生灵涂炭不止。

如今扶摇天下,人族气运走势,乃是朝南而靠。

又聊及那遥远的昆仑天下……

此种种种,天下太大,也不知该是怎样的人,才能一眼览尽。

第558章 曲音依旧,故人已逝

那座名为昆仑的天下,亦是欲架起桥梁,与扶摇天下有所交流。作为唯二以人族为主的天下,扶摇天下因地置较近洪荒天下,正值危难之际,昆仑天下自不能抽身世外,纵使是狡诈之辈,也需考虑“唇亡齿寒”的局面。更别说那些,身怀大义,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修士。

虽人性皆是自私。但到焕发光彩处,也总有那一撮人,最是耀得人睁不开眼。只是说起“架桥”一事,慕琴又是轻叹,此事终究只是提案,因相隔无尽海域,两座天下往来始终艰难。

李长笑去过昆仑天下,实知此言非虚,便是灵气鼎盛时,在两座天下间往返,也算不得“轻松”。曾有三种方式,可互通往来。

其一,走海路。此法适用结丹以下的修士,海有鲛人、海族、暗礁、数之无尽的危险、探之不尽的秘境,故此方法出行,危险极大,好处是便宜,百余颗灵石便可乘上一程。李长笑通行昆仑天下时,大多选择此径,更切身体会过那海域当中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是夺人性命。若非当真穷困,抽不出一丝余钱,他绝不会选择走海径。

其二,便是走空径,扶摇天下东侧,有数座大宗林立,专门负责两座天下之航运的宗门,至今名字仍有流传,分别为:上空宗、均山宗、而来门。

这三大宗派皆有十余条飞舟,以御空形势往返两座天下,速度极快,大约不过三两日便可抵达。中途轻松惬意,且每一飞舟皆有炼虚及其以上修士把持,安全可靠。又背靠大宗,为主流也。

最后一种,便是独自往返了,大修士御空而行,傲游天地,岂不潇洒。只是天有风云莫测,海水更难以斗量,潇洒自是潇洒,那其中危险几何,唯有亲自走上一遭,才能知悉一二,且多是辛苦。正是那赶路疲劳时,若再遇及一二意外,那处境…再苦再难也只能自己咽下。

鼎盛之时尚且如此,更别说如今。飞舟皆沉海,只能以海径通行,稍遇风波,便需以损耗寿元为代价,保全性命。

弱小者,甚至直接被大海吞没,从此没了信息。但纵使如此,依有不少昆仑天下修士,以走海径,抵达扶摇天下。既是有交流变法之意,也有同抗洪荒猛兽之意,慕琴上一次抵达万仙峰,参与变法大会时,便曾遇到过几人,互聊变法心得与天下大势。以慕琴那冷淡性格,那场交流自然算不上热烈,却也总归能算问有所答,答有所回,勉强还算畅快。

说起昆仑天下,虽也以“天下”相称,却远不及扶摇天下大,却也不小,两座天下相隔虽远,然民风民俗、道统传承、却总有相似之处,故交流并不困难。

一旁的店家小二,掌柜二人,渐听渐觉不对,神色怪异,好你二人,长得貌美俊逸,又是孤男寡女,坐在一起不聊些风月之事,竟谈其了什么天下大事,且听得玄乎,全不知在说什么,什么昆仑…又是什么扶摇…好像还煞有介事,是真的一般…

掌柜收回目光,悄悄后退数步,便不再偷听了,只是心中难免记下这二怪客。

直到东日初生,二人才有离去打算,李长笑从慕琴口中,得知天下大势概况,问慕琴感受时,那向来平淡的人儿,少有的抚额蹙眉,张口却说不上话,也是觉得如今形势,太过复杂,太过复杂,东南西北,四面八方,皆搅得浑浊。若想着眼宏观处,拨乱反正,实乃天方夜谭,作为尘世一寻常人,只看眼前之事,顺其自然便可。

李长笑有些许惊讶,实未料到,慕琴会这般言论,怎听得一二熟悉,好似自己那故作潇洒的风格,当即目光揶揄,上下打量。察觉那目光,慕琴轻抚拂尘,莲步轻移,面不露异,只是步子莫名快了几分,快过李长笑一个身位。

看其背影,竟觉得隐有几分憨态,李长笑揉了揉眼睛,见那道姑的步子更快,就要转入转角,突然顿足,道:“各自散去,过几日,再来寻你。”

旋即没入转角,再不见其踪影,李长笑悠然一笑,正好是那清晨热闹时分,街边商铺推车热闹寻常,再抬头看那高耸宫阙深处,有人缟素,有人欢合,这世间之悲喜,果真难以共鸣。

鉴于昨夜一夜未睡,李长笑理该补觉,又摸摸口袋,因与久违之人相见,向来从容的他,难免充了回胖子,那一身所剩无多的银子铜板,皆抛了去,只换来昨日那几叠小菜。那白皙手指探入口中,让他一阵咧嘴,苦恼不已的走向廉民当铺,将其内的司里、朝奉、票台、甚至是打杂的后生,不由分说一人一拳,不清不重,都是打得左脸,最后只卷了十两银子跑路。

气得众人跳脚骂娘,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皇城脚下,戒律森严,怎会有如此暴徒,怎会有如此暴徒!

当即便报个官。

李长笑拿着银子,悠哉悠哉,可不管自己那拳头,有没有波及无辜,正所谓人有祸福,自己这一拳,也能算是他等冥冥中,早已命中注定的皮肉之苦小福小祸。

久久未入凌天城,李长笑难免有几分感慨,忽的,他行至一条宽敞江道旁,俯身蹲下,双手捧起翠绿江水,再抬眸顺着江道望去,绿绿茵茵,美不胜收。

江上有游船几只,又有曲音飘荡,传得极远,江岸附近的居民、百姓、商铺、行人皆可听清。年过半百老人坐于江岸两侧,听着悠然曲音,品头论足。

凌天江热闹依旧,曲音依旧。

但那个名字,似只剩一人还记得了。

第559章 回光返照

李山河之死天下皆缟素,凌天皇朝内举行国丧之事,朝内举行文武百官,皆身穿白色素衣,于街边送行。

便是那修士,听得凌天皇朝之主李山河,死于寿元枯竭,也皆是难言心中实感,曾经的对手、敌人、朋友,难免感觉几分兔死狐悲。

那大葬之事,李长笑并未参与,只在当天,远远观望了一眼,他租了艘小船,在凌天江内轻荡。

以凌天皇朝传统,历来国君身死,需以冰凌包裹全身,至于一艘皇轮之上,绕凌天洲而游,其下子嗣,虽在其遗体之后,同行之。

这是最后一次观缆山河,待绕凌天州一圈,再秘密葬入陵墓,为其立碑,享后世子孙供奉,然这一次极特殊,大有从简之势,虽再民众看来也算风光大葬,但对完成过统御一洲之地的李山河而言,却算是简陋至极。

只因李山河之死,让整座皇朝风雨飘摇了起来,李山河遗体,葬入那座陵墓,便成了最大难题。葬入李天余所立之墓,便是李天余称帝,葬入李天霞所立之墓,便是李天霞称帝。

李山河生前,并无任何交代,故此举僵持不下,这二位准帝,更不敢半分懈怠,各自拉拢兄弟,又是于民间造势,可谓是斗得火热。

李天余忙碌数日,终于得休息几分,刚坐下案,便听前几日,自己的廉民当铺被砸了,气得摔杯子,砸凳子,推椅子,可平复情绪,又瞳孔微缩,“难道是他回来了?”

当即叫来当日在场之人,听其一一论述,皆说那人一袭白衣,腰佩长剑,样貌俊逸。李天余当场便知,怕是八九不离十,真是李长笑归来了。

李山河身死之日,那道平地而起,撕开层层乌云、最后又归为虚无,仿佛从未出现过的诡异剑光,八成便也是出自这位兄弟之手了。

李天余气消了大半,蹙眉沉思,又觉不可思议。以常理而论,李长笑该是死在李山河之前,然李山河已枯老而死,听那其余人论述,李长笑似还年轻。至少样貌仍旧未曾如何改变。

李天余想不通,便不去想,越是修行,他便越知,这世间之事并非都能有合理解释。兴许他那位兄弟,是位更彻底的长生客,纵使无需修为维持,也有用不尽的寿元呢?李天余仅当是个玩笑话,将此事瞥过。

李天霞虎视眈眈,一龙一凤谁胜谁负,尚不可知,既只砸当铺之事,乃是那位所为,他倒也懒得追究了。且又让下人告知各廉民当铺司里,若那白衣又来砸店,也就不必反抗了,该挨揍就挨着吧,不过呢…事后别忘帮自己带上一句话,便说:“给你哥留点。”

这话传遍廉民当铺时,那当铺众人各个惶恐,皆是擦了一把冷汗,原来那砸店的白衣江湖客,也是一名皇子。

心中叫苦不迭,又忍不住暗骂,这年头,怪人真多,你既是皇子之身,何必找自己这些小人物不痛快呢?……不过骂是归骂,下次再见那白衣江湖客,便是拳头甩脸上,也该是笑着迎上。

李天霞也得知此事,正坐于庭院中,手指咯咯敲击茶案,目光落至院中老树。容貌秀丽的侍女手持荷扇,轻摇缓扇,多少年来,院子依旧,李天霞依旧,只是那身边的侍女,不知换了几个。

“李长笑…”李天霞喃喃自语,未曾想过了几百年,这三个字尚会从她口中说出,面对那位白衣,她实则多有不喜,甚至算是厌恶,起因是初时相邀合作,对方干脆拒绝。后续是慕琴与李天余稍近,正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亦会及乌,对那李长笑,自然更无好感可言。

可…若究其根本,她这兴民商行,确实需感谢李长笑。商行正是凭借李长笑,以前世记忆与智慧,发明的便民商品,才得以快速发展,大肆敛财。才让李天霞在众皇子间,有极大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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