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又是开心,又是忧愁,常言死者解脱,活者受罪,在她师尊死前,她认为恰恰相反,分明是活者潇洒,死者死便死了。可她师尊死后,每亲临墓地之,便不住觉得哀伤,一想到自己漫漫长路里,便在没有师尊相伴了,世间再没这一人了,便觉那感受延绵不绝。
她彼时舍七情,断六欲仍是如此,更别说现在。她忽是想道,日后李长笑去自己墓碑时,身边可没个伴侣,孑然一身,何其孤苦,不住为他而流泪。
又摸向腰间钱袋,那最后一小块碎金子,又还能藏多久?赵青情思翻涌,不知想到了何处,只道老天爷真是可恶,最后叹出气来,尽收入心中。
李长笑此去目的,乃是牛家村,那村中的牛大、牛小父子,他尚且记得,他深知已再难相见,但他等若有后人,或能透过后人,看到前人几分韵味,如此,便也够了。
牛家村尚在,但变化颇大,规模大了不少,村里人对那俊秀似神仙的一男一女到访,颇觉奇特,纷纷投足观察。
李长笑在村中缓行,却见牛大、牛小二人的旧居,早已坍塌化为废墟。正是这时,远处敲锣打鼓,有一新郎官身穿大红袍,骑着矮脚驴,正朝一姑娘家赶去。
李长笑并未打搅,而是远远观望,他见那新郎官与牛大、牛小有三分相似,便已然心知肚明,应是牛家后人。
他站在迎亲远处,静静看着,赵青俏立身旁,也静静看着。看那牛家后人接新娘,背新娘…炮仗声四起,起哄者、围观者…当真好不热闹。
赵青问起李长笑与牛家渊源。李长笑一一道来,告诉赵青,若说渊源其实也不算深,只是牛大载过自己一程,牛小亦是载过自己一程,仅此而已。
赵青笑道:“若是叫那牛大、牛小知道,他们曾载过的仙人,相隔几百年之后,还会过来探望自己的后人,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心中则道:“他对牛大牛小尚且如此,若是我…”她实已不知,这是喜是忧,或是二者参半。
两人就这般看着,从清晨到傍晚,从繁华到落幕,终是赵青觉得双脚发软,要休息了,李长笑才有离去念头。
两人走后,牛家后人忽朝屋外望去,眉头一皱。刚入门的媳妇问道:“相公,怎么了?”牛家后人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咱们。”
媳妇笑道:“看咱们?咱们今日大婚,看咱们的人多了去了。”牛家后人摇摇头,“不一样,那目光不一样。”
但如何不一样,他却说不上来。此刻月正高悬,月光轻洒,李长笑来过之地,连脚印都不曾留下。
他总是这般,无声无息的凝望故人故事,后又悄然间离去,无人知其已来过,但他确实来过。
……
两人同乘一舟,顺曲龙江而下,再临盘龙宗旧址。盘龙宗设立两岸青山之间,当时赵青从上空飞过,便觉那盘龙宗布局,犹如盘山之龙,新奇中又有几分独到之处,于是多看两眼。
正是那两眼,为后来诸多纠葛,藏下了伏笔,李长笑三临盘龙宗,而赵青是二临盘龙宗。赵青奇道:“这路径宽敞,不似荒废数百年。”李长笑道:“怕是有山匪盘踞宗内。”
当二人行至盘龙宗旧址时,那荒废百年之久的建筑,果真被一群山匪占领,当作山匪聚地。
昔日大宗,先是荒废,如今又沦为山匪据点,不免让人心中唏嘘。赵青忽而一笑,隐带几分自嘲,“却也算是住对了人。”
话中之意,是指修士某种程度,也算山匪一种。但她多是自嘲调侃,而非真看不上修士。
第658章 凌天内乱
李长笑每路过曲龙江,便难免再回盘龙宗一观。见那宗门内,杂草被尽数剔除,大殿、炼丹室……等诸多建筑,虽然残破,但也被打理干净,重新立起了匾额,变为了山匪的居住地。
原来,是曲龙江两岸山匪渐多,难免觉察盘龙宗遗址,他等无处可去,那一座座掩埋于深山之中,颇为雄伟的建筑,自便成了最佳落脚点。
久而久之,那盘龙宗,倒也算是“复活”了。李长笑深知山匪不值同情,此刻见故宗旧址,竟被这等人尽数占去,满地污浊恶臭,便也无了探幽的心思。
于是带着赵青,原路折返,山匪头子觉察二人踪迹,派人拦截,李长笑吹一口清风,山间所有山匪均是昏睡过去。这一口清风,可大有门道,可使人入梦,李长笑又夹杂几缕杀意,若是十恶不赦之徒,定会噩梦连连,最终死于梦中。若尚有悔改之心,且手中沾血不多,便有再醒来机会。但那梦亦会伴随一生之久。
李长笑如今的梦道,着实出神入化,妙用无穷,他曾经控制不住,总不小心窥得他人梦境。如今除非他人杀意太盛,且针对自己,否则他不会被动窥得。世间倒也亲近许多。当然,他若真想探人梦境,也不过一念而已。
重回曲龙江,一路沿船而下,不由大感世态之变迁。赵青此前,从未有此感觉,但自化为凡人,又同李长笑一同游玩,全心全意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世间的万物时,便也有股寂寥之情,油然而生。
她见青山绿水依旧,但时世却已大变,曾经的盘龙宗,化为土匪聚集之所。又联想变法结束,人族未能求得生路,那不知又该有多少修士,因此而癫狂。
她总觉大势无可阻挡,便是那五位大乘也不行。唯一能做得,唯有顺势而为,而那大势洪流中,独有一朵浪花最特别,她便想多看看那朵浪花,可看到的,也多是无奈。
出了曲龙江,一路朝北去,又过了数月之久,两人游访名山不计其数,总觉天地比想象中的大,有时山连着水,有时水连着山,山中深处,又有藏得更深的山,水中深处,又藏着更深的水。
沿途虽不耗钱财,但李长笑总寻人,打听那香火之争,皇子皇女之争,赵青便想:“他回来看李山河,终究是凌天一皇子,对凌天国事有一二关注,却也正常。”便没过多留意。也常听他人聊起国事后,自己说上一二见解。
赵青的见解,常直指扼要,因她是河母,对凌天的民生,再是了解不过,她指出“十四座郡城”,告诉李长笑,李天余与李天霞非争这里不可,谁夺得多了,谁便能占据不败之地。
如她所言,战乱四起,李天霞、李天余果真欲争夺那十四座郡城,片刻之间,便有十一座郡城有主,其中六座郡城是李天霞的,五座郡城是李天余的。
要说李天霞、李天余两人,各有所长,李天霞智虑更远,李天余风范更高,本分庭抗礼才对。但李天霞却有一底牌,近日才渐显露,她竟安置培育百万之数的尸兵。
需知国之气运,需以凡人踏足疆土,才可真正收服。而那尸兵虽有“尸”字,却是不惧疼痛、严寒、高度纪律的庞大凡人军队。这军队一旦显现,便是摧枯拉朽之势。
且李天霞研制弓弩、穿甲弩等极多器械,随着底牌一一显露,李天余开始难以抵挡。而在这动荡的凌天中,李长笑、赵青做旁观者,游走凌天各地,若见人受伤,便会顺手医治、护送。因李长笑常身穿白衣,且身影虚幻,久而久之,便被取名为了“灾仙”,寓意是灾厄年度,凭空走来的仙人。
也是困苦之年,人们所期许的,救自己于苦厄中的仙人。至于身旁的赵青,竟也被别取一名,名叫“青瑶子”,说是她是灾仙首徒,陪他下山救世,因常穿一身青衣,脸戴半边面具,但见他神情依恋,却有举止有度,故各种猜想层出不穷。
两人听得这番称谓时,皆是哭笑不得。李长笑出手救人,常是顺手为之,但面对那大势洪流,他亦无可阻挡。且凌天皇朝终需有一位新主。
他便常在想:“一个凌天皇朝之势,我便插不入手,那天下之势,我更是尘埃罢了。”两人剩着最后一颗碎金,始终不曾去用,又这般,在这片苦厄的大地中,游走了三年。
说来也是无奈,两人本打算自在逍遥,领略人间风流。自来到凌天皇朝后,便成了悬壶济世的游医了。赵青本担忧那枚碎金,用出太快,两人便要分离,但渐渐发现,每次救人、治人之后,对方便会给予答谢。虽不是贵重礼物,但总归有用。一开始能满足温饱,后来渐渐有所余余,再后来,赵青的小钱袋,已经慢慢鼓当了起来。
又是一年,李天霞占领至关重要的八座郡城,而李天余仅占领六座,两者实力差距甚大,双方军队碰面,李天余几乎难以抵挡,只能避其锋芒,若再无应对之策,怕难逃落败下场。
李长笑与赵青商谈国事,李长笑道:“两人能力相差不大,皆早有图谋,不该如此悬殊。”赵青道:“那尸军是神算子的手笔。”她推测道:“神算子所在神算宗,一物换一物,李天霞曾帮过神算子,完成了交易,故定也从神算子手中,夺了一二好处。”
“如今看来,神算子应是传她尸军培育之法,李天霞早已暗中培育,此刻锋芒毕露。”
说起此事,倒与赵青、李长笑有关。当初为绞杀赵青,神算子算尽天机,请来尸魁宗、老剑翁,窃来慕琴师尊尸首、沙漠中铸就河母庙、备好平天罗盘……,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棋差一招。
神算宗事事算尽,但终有遗漏。
第659章 李天余求见王如意
李长笑与赵青一路游历,来到一片郊野。忽听马蹄声、战鼓声、冲杀声急响,便顺声音望去,见两方兵马正誓死拼杀。
两人默默离去。
如今凌天皇朝的局势,数日一小变,半月一大变,可谓是复杂至极。
李天余战李天霞不过,便求结盟,首先看中了邻敕天皇朝。虽敕天皇朝乃从凌天分裂而出,无论李天霞、李天余,均想日后再行收腹,完成父亲那般的伟业,一统凌天州。但现阶段,两位皇子皇女对敕天皇朝的态度,均是十分暧昧,意在交好结盟。
敕天本意趁凌天大乱,大举进攻凌天,反客为主,但转念一想,如今人族正值大乱,南海异动频发,凌天之内乱,已然使得人族气运动荡。因凌天凌天州地处北四域、南四域之交界,是枢纽般的存在,而无尽森异病倾泻,北四域环境日渐困苦,南迁之百姓不计其数,首当其冲,便是凌天三大皇朝,人口渐多。
敕天皇朝若参战,定大有可为,但无疑将水搅得更浑,且…他若加入,定惹得两大皇子联手反击,届时不如静观其变,先任由二人打生打死,等局势一切明朗,他再决定是否“渔翁得利”。
如今两位皇子要求结盟,并给出重诺,若日后成功登顶皇位,便与敕天结交……诸多条款罗列,敕天皇朝岂能不心动。虽说李天余结交之意更早,但李天霞情况更优,胜率更大,且…早在李天余之前,李天霞便已经频繁接触敕天皇朝。
故自不难猜,敕天与李天霞结盟,李天余处境更是不妙,无奈之下,亲自跑到离天皇朝,表明结交之意。
三大皇朝中,唯有离天皇朝偏弱,这是为何李天余、李天霞均优先力求敕天结交之理。可离天皇朝见你先去求敕天皇朝,敕天皇朝不肯,才转求自己,摆明将自己轻视,哪里肯同意结盟?
如此约见数十回,仍旧无效,李天余无奈,搬出唇寒齿寒那套。他说李天霞与敕天交好,日后若李天霞登顶皇位,凌天与敕天结盟,第一个吞并瓜分的,便是离天皇朝。
这番说辞下来,离天皇朝这才意动,虽知晓难以制胜,但出兵维持平衡,却也是合理之策,最终决定了同盟。李天余偏弱,离天同样偏弱,依旧难以抵挡李天霞与敕天的联手,只能勉强维持局面。
眼见如此下去,时间一拉长,自己必输无疑,也再不是办法。李天余忽做一决定,要用远水去解近渴。于是在这危急当头,他竟南下远赴某座南边大国,名为大余。
那大国风头正盛,因南方鲛人发难,大余上下,鼎力支持“天机道”,国运早已与天机道相连,极多年老修士,变法无望后,迁居大余皇朝,称心天机道的研究中。
天机一道早已渐成体系,后又有“天机器”在南海中大放异彩,使得大余皇朝日渐兴隆,百姓皆有余粮。虽出生凡国,但随天机道兴盛,天机道与大余相连,而天机道又与人族气运相连。大余影响力大盛,便是炼虚、乃至合体修士,在面对人族之生死存亡,又岂敢轻视大余。
故大余之名,早便传到了李天余耳中。他直奔大余而来,是想借助天机道之器物,助他渡过此次难关。但入了大余境内后,他虽是凌天皇子,却不敢嚣张,姿态摆得甚是谦卑。又听闻那大余当今女帝,乃是一名凡人女子,便更加心生敬佩,想着:“这大余虽离凌天甚远,但未尝不可建交来往。”
大余礼仪之邦,众民生,众农务,李天余入大余后,便有意学习他国政策,见大余道路宽敞,由城到村,几乎都有路可行。他便大觉惊奇,于是有意打听,才知是大余将道路视为家国的血管,路通则国活。
李天余大受震惊,实也是他舞风弄云,傲游天地久了,天大地大,便是深海、岩浆,他何处不可去?久而久之,便忽略民生需求,对那凡人而言,一条宽敞易行的大道,颇为重要。
李天余顿觉此行不虚,于是一路学习,细致观察大余国貌,便知天机道在此国兴盛,绝非运气所至,而是决策之人的远见。
大余学府极多,且鼓励孩童入学府,久而久之,学风兴盛,思想间碰撞,又加之天机道氛围熏陶,自然人才辈出。
李天余真想多在大余,待上一些时日,但情况危急,他直去了大余国都,请求面见当今的女帝。当日下午,女帝便将他招入了宫中。
李天余迈着信步,他摘过星辰填过海,此刻要见一凡国女帝,竟觉得隐约忐忑,他穿过走廊,终见了那女帝,便是一愣。而对方也是一愣。
两人反应各有不同,李天余是瞧那女帝,容貌竟还这般年轻,那久居高位,养出的雍容华贵,便在修士中也不多见。但此刻侧靠着座椅,懒散中又藏几分不羁,好似在何处见过一般。
而王如意的一愣,则更为简单,这来访之人,眉宇之间,与她朝思暮想的某人,有那一分相像。
她见过许多人,但能与他长得相似者,屈指可数,在她心中,哪怕像之万一,便是人间绝色了。此刻见到李天余,而李天余终是李长笑兄弟,两人眉宇确有一分相似,但也仅是一分。
王如意大感落寞,心道:“不是他。”但总不免多看两眼,在李天余身上,找寻某人的半点痕迹。
李天余突感窃喜,心道:“幸好父亲生了我幅俊秀面孔。也对,那女帝哪见过我这般俊的人,我先夺其芳心,再求援助,日后凌天大余建交,更亲上加亲!”
(今天一更,放松一下,稍微剧透一下吧,大天境的事情,其实还没有结束……)
第660章 借天机器
李天余表明来意,说自己乃凌天皇朝皇子,此来与天机道有关。不曾想,那女帝对凌天皇朝,竟十分熟悉。李天余心想:“莫非凌天的盛名,已经传到大余了?”
他本料想那女帝,应该听过凌天皇朝,但仅限于听说过,却不知细致国情,毕竟两地相隔甚远,虽同处南四域,但相隔千万里,中间夹这千重山、万重水,实也算两片天地了。
但当他述说详情,与女帝交谈时,对方通透露出的细节表明,那女帝是知道凌天内乱的。李天余暗暗惊讶,心想这女帝的目光,莫非比自己这修士,还要通达不成?
李天余不知的是,王如意从前与李长笑相处时,就时常缠着李长笑,说了极多天下间的奇事,有时说得兴起,连许多修仙大能的故事、地理家国分布、人族忧虑…也是一一说了。
再加之后来她恢复帝位,百姓安居乐业,天机道应运兴盛,国运日渐昌隆。王如意接触的修仙者更多,眼界自然更广,凌天皇朝之事虽远,两国好似八竿子也打不着,但她却也知道得清晰。
王如意身穿帝裙,颇为得体美艳,知晓眼前之人,不但有可能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更是位强大的修士,不由好奇问道:“你是甚么修为?”李天余一愣,他所来意在商讨国事,一见面便自顾自述说,哪料对方第一个问题,竟是修为相关。
李天余道:“炼虚境,但已远远不比巅峰时期了。”王如意目光落至李天余脸上,鬼使神差,又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天余将名字告知,心中更是料定,自己容貌甚伟,英俊潇洒,第一眼便捕获女帝芳心。若是寻常凡人醉心于他,他定不觉如何。但此刻心中只有暗喜。王如意琢磨着“李天余”三字,想起李长笑也是姓“李”,又见李天余眉眼有一分相似,这实属少见,不免多想,这二人可有联系。
于是回忆从前,想起李长笑确实与她说过许多故事,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那是她一生中最为黑暗,也最为快乐的时光。也正是因此,才觉刻骨铭心,这么多年过去,竟还能想起以往一幕一幕。她记得李长笑便曾说过,他也曾是一名皇子,也有流放经历…
想到此处,王如意问道:“李长笑是你何人?”她坐起身来,显然懒散姿态一改。长发被发簪盘起,脸上施有粉黛,面容艳丽端庄。说及“李长笑”三字时,情绪显然有些许波动。李天余登时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了,这女帝那是看上自己啊,感情是那老兄欠下的感情债。
李天余对李长笑,实也并未做过什么恶事,当然,也无多大情感,此刻听王如意提及,心中还算坦荡,便如实说了。王如意听听故人旧事,心中大悦,嘴角不由浅笑,手指轻轻敲击桌沿。李天余见此,更加坚定心中推测,不住想道:“长笑老弟,你可是到处欠风流债啊,看这样子,女帝对你用情不浅啊。此行能否成功,全看你了。”
王如意听得兴起,心情也大悦,但她自不傻,天机道乃大余精髓,随意插手他国内政,实乃有损民生之事。当然,她身为帝王,一国之帝,难以做到大公无私。若来求之人,乃是李长笑,王如意定会大手一挥,天机倾巢。但是李天余,王如意便需掂量掂量,并且即便相助,也绝不会鼎力。
且…她更关心李天余与李长笑关系,是交好还是交坏。其实她与李长笑一起行走,时间并不算短,李长笑曾给她提起过李天余,话语中藏有几分敬佩,李山河众多皇子中,李天余自不算好人,但那气度确实不错。只是当时并未清楚提出名字。又加之王如意并不关心,也没深入追问,故并不知道李长笑提起的人就是李天余。
李天余却也是聪明人,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告诉王如意他待长笑老弟极好,长笑老弟这人喜欢喝酒,但常身无分文,有时为了喝酒,便委身给那大户人家,打工赚取筹钱。李天余身为皇子,看不过眼,给了他多次钱财。
又说及李天霞,他告诉王如意,那李天霞阴险狡诈,诬陷河母、曾对李长笑心有杀意……
这一番劝说,王如意确是信了几分。犹豫一日后,决定助李天余一回,借给李天余三张天机道图纸,一件天机重器。
李天余大喜,他此来就是要求图纸,因两国相距极远,他不可能指盼王如意出兵相助。得到图纸后,他马不停蹄赶回凌天,途中自个钻研其中奥秘。心神大震,暗暗后悔自己先前,竟忽略了这“天机道”。此道之深奥,远超他先前设想。
回到凌天,李天余量产图纸中的天机器,分别是大弩、小弩、登城梯。这三件天机器实已淘汰,大余已有更为先进之器,只是那乃绝对秘辛,岂能轻易示人?
李天余在王如意身前,虽说他与李长笑情谊多深多深,实则王如意只信十之一二。但她确知,李天余不曾与李长笑交恶便是。所以顺手相助,仅此而已。只是李天余走后,王如意愣愣出神,又想起从前之事,嘴角时笑时愁。最后轻叹一声,时光催人老,一去不复返。
……
李天余回到凌天境内,立即着手打造三件天机器。李天余、李天霞的军队,铠甲、马匹、统帅之间,差距实不算大,李天霞真正占优的,乃是重弩、尸兵。
李天余的大弩,威力更甚,可相隔千米,直破城门,小弩则是小巧灵动,催动之后可瞬息射出。再加上登城梯,几乎可将城门视为无物。
第661章 凌天大乱,农人再现
专研天机道的人,大多是灵气耗尽、无望变法之人。他们历经灵气鼎盛、灵气枯竭、静默期、变法兴盛、变法落寞,等诸多时代大势,或是大失所望,或是大彻大悟,决意投心另道。
人各有命,纵使灵气不曾枯竭,真正长生者又有几人?他们不求长生,不求那惊天动地,搬山填海的伟力,投心于“一器一物”之间。
更重实用,更顺应天地之变化,从逆天之人,转为顺天之人,承认人族寿短。取名“天机”二字,意在窥探天机之道。又因门槛极低,无需灵气加持,只需掌握天机之理变化,便可深入钻研此道,王如意有意推行,天机道得以大兴,渐涵盖的领域自民生、战争、等诸多方面。
有威力骇人的大杀器,寻常修士都需避开锋芒,忌惮万分。也有民间流传的小器具,三岁稚子也可随意拨用。
王如意借给李天余的天机器,威力虽不俗,但使用门槛并不高。内里机关精密,构思巧妙,初次接触天机道之人,得见此物,无不大绝惊叹,只觉另开一道大门,再不敢小瞧天机道为“旁门左道”,说来却也讽刺,人族求变数百年之久,变法终究没成,但这危急之势,却偏偏不加寿元的天机道,势头最是兴旺,一些悲观之人,接触天机道后,不免心中大哀,只觉长生大道,真的已经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