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死而我不死,灵气枯竭我长青 第476节

第797章 吓破胆

元庆之大松一气,惶恐站起。适才带兵而来,实是场豪赌。李长笑虽不曾刻意隐秘身形,遮蔽容貌,但仅仅凭借茫茫人海中一瞥,便断定此人是自己的师祖父,而且是百多年前的师祖父,实在不算稳妥。

但元庆之心有感应,直觉甚准,眼光毒辣,且是一果决之人,一看到李长笑,便心脏砰砰直跳,大觉此人不同寻常。单是这份胆魄,便足以让人钦佩。

李长笑让元庆之请客,毕竟徒儿请师父,是理所应当之事。徒曾孙请师祖父,更是理所应当至极。李长笑毫不客气,放开手脚又点几道大菜,鱼、虾、大菜齐全。只“好香饭馆”走务实、廉价路线,即便再翻开手脚,点满满桌饭菜,也贵不到哪里去。李长笑食欲大开,问元庆之吃饭否,若没吃饭,可以一齐坐下吃吃饭。

元庆之求之不得,自然坐下吃饭,小心翼翼为李长笑斟茶倒水。暗暗偷瞥李长笑,见他一袭白衣,容貌俊逸,有股说不上的气韵,更加坚定自身判断,同时不住去想,难怪能引得师祖母为之倾心,这副容貌、气度,当真无可挑剔。

他能成“天子门生”,自是极尽聪慧之人,礼数周到,儒雅随和,不经意间展露自己的长处优势。更对大余国势大加论述,侃侃而谈,实挑不出半分毛病。

李长笑光顾吃饭,但听得元庆之说到重要处,也听得入神,表示肯定。元庆之此人能力确强,但心机城府颇深,这自不全是坏处,但恰恰这等人,最需有人监管。

需要死死压着。否则日后心意一变,后患无穷。这元庆之勉强可算作李长笑的徒孙,李长笑本不愿多干预凡国之事。但因王如意的缘故,总归对大余稍有不同。

于是吃完饭后,李长笑手指一点,元庆之僵坐原地,李长笑打个哈欠,自个离去,独留元庆之一人坐在原位。

足过半个时辰。元庆之才回过神来,瘫坐在坐椅上,面色苍白,大口喘息。刚刚他做了一场大梦。一梦之间,分明很短,却又觉很长。

那梦中,他度过十年之久。

梦中第一年,李长笑传他武道,传他剑术。元庆之读书起身,未曾习过武,但也耐着性子,跟随李长笑一遍一遍练剑。并非什么高深剑法,学了也未必多强。昔日王如意随同李长笑游历江湖,欲成一代女侠。李长笑便教过她粗浅剑招。

此刻也是如此。

元庆之天赋一般,但勤加苦练,也能吸收十之一二,虽不说成就高手,但总归不算手无缚鸡之力。梦中第二年,李长笑带他游世,走遍大余。第三年,走出大余,第四年再游历诸多国度,返回大余。

第五年,李长笑带他看民生百态。第六年,带他观悟万梦。这六年间,元庆之表现无可挑剔,甚至再换任何一人来,都难做到比他更好。

但第七年,两人再度回到“好香饭馆”。再度坐在这个位置。两人对位而坐,李长笑神色严肃,开始剖析元庆之心底深处。

将他城府揭开,暴晒在阳光之下。李长笑说他不敬师祖。元庆之刚想反驳,这七年来他礼数周到,侍奉李长笑如父,何来不敬。李长笑继而训斥,话语直指内心,说得元庆之无法反驳,面色铁青。

李长笑再说他性情暴戾。元庆之面再一白,已不敢直视李长笑,心中对李长笑无限恐惧。李长笑再说元庆之,虽极擅伪装,实有窃夺大余之心。

大余已“师道”传承,确有这一弊端,元庆之意欲接位后,接受子嗣后代为徒,日后传位子嗣后代。如此这般,王如意的大余,便成为了元庆之的大余。变成了元家的大余。

此一想法,埋藏得极深。元庆之也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极擅伪装,连当今国君,也看不出他有此心思算计。

元庆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已惊走三魂七魄,几乎当场昏厥。李长笑摇摇头,元庆之心思算计不下于王如意,但心智坚韧,却还远远不如。当初剥名之刑,仙神毁帝心,可比这残酷得多。

李长笑如何不算是,想在元庆之身上,找寻几分故人的影子。但便是有十之一二,他也欣慰了。

李长笑不怪罪元庆之,毕竟君子问迹不问心。当今的大余国君,未必没有将大余,收为己有的想法。

只没付诸行动,或说不敢付诸行动,一来,王如意余威尤在。二来,天子门生,更知那师祖父,虽未曾露面,却真真实实存在。

始终悬一把似有似无的大剑。

元庆之此刻,更有这种感受,只觉大剑临头,才惊觉自己是这般卑劣,奸诈之人。李长笑笑笑了之,没去怪他,而是转身离去。

元庆之恍惚间,又在梦中过去三年,正好第十年刚才醒来。眼前饭菜仍有余温,酒香萦绕在鼻,一切如新。

李长笑不愿让元庆之,处在真我混沌的状态,所以几个呼吸后,元庆之便已经分清梦境、现实。

他愣愣望着对座,李长笑已经飘飘然离去,刚才的经历,是如此梦幻,又如此真实。元庆之再不敢,去找寻李长笑的行踪。

只从此以后,每一想起他,便浑身颤栗,连半分邪恶念头都不敢想起。

元庆之有种直觉,若非师祖母牵线搭桥,这位师祖父…即便是一国之君,也难以见他一面。更别说拜他为师。

第798章 又敬又怕

李长笑离开“好香饭馆”,走在大街道上。不禁想起过往交易,李长笑帮王如意纠正香火乱象,王如意还他一繁荣大余。两人都做到了。

如今何止香火乱象不见。多数修士,都已陆续死去。李长笑即便释放修为,堂而皇之飞在高空,怕也再无人能觉察。

他去了皇宫,看了一眼当今的大余国君。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白发苍苍,正在处理政务。李长笑站在御书房前,久久凝视。

南海战役结束后,万仙填海。李长笑又在大余待了数年。说是百无聊赖,不如在大余继续开医铺。实则是王如意隐晦挽留,李长笑特意留下作陪。

期间就常来御书房,帮王如意调理身子。她终是凡人,即使有种种际遇,永葆芳华,但日日操劳,劳心劳神,身子总会出现问题。

李长笑自也成了御医,调理身体时,总难免接触几手政务。看了之后,大觉头疼费心。他凭借前身积攒下的些许微薄见解,放在今时今日,早已远远不够用。所以不敢随意评论。专业之事,还需专业之人处理。李长笑打架斗法,已能算一流水准。甚至放在当今时世,可说屈指可数的水准。不过治国治民,也远不如寿数不过百多的王如意。

李长笑看了好一会,便又飘飘然离去。走后刹那,那国君抬起头来,皱眉看向李长笑先前站立之地。

直觉告诉他,有人刚刚站在那里良久,似在注视着自己。他查阅留影镜,那巴掌大小的留影镜,可保留数日内的影像。

他取出火花,将“射影灯”点燃,灯光照在留影镜上,映射出过往画像。他皱着眉头观察,心中猜测,莫非是自己近日操劳太甚,以至出了幻觉。又或是有人想暗杀自己?

见那留影镜中,迟迟没出现人影。他既松一口气,出现幻觉,也总比真有一人,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自己却全然不知好。正当他欲吹灭“射影灯”,继续操持政务时。

忽见一只黑色靴子闯入视野。紧跟着一高挑男子,站定在门口。他衣着一身白衣,说不出的气质,面容十分俊逸,腰间佩剑戴酒,衣服其实稍稍凌乱,袖口、胸襟等地宽松,有几分褶皱。

大余国君大惊失色,第一想法,是有人潜入皇宫欲刺,立时拔出腰间宝剑。但忽然一顿,他愣愣看着自己手中的宝剑,隐约间,竟与那白衣剑客的宝剑很像。

他凝神细看,因角度原因,只能看见宝剑的剑鞘,以及宝剑的剑锋。但剑鞘处却完全相同。自己手中的宝剑,乃大余的“国君剑”,象征大余皇权,是调动“山海君”的钥匙。

一开始有人觉得,此剑外观朴素,全无“国君剑”该有的霸气。但随时间推移,此剑一出,必是场腥风血雨,故再无人敢小瞧此剑。

大余国君身为王如意的徒子徒孙,虽未听师门口口相传,其实知道,那大余的“国君剑”,一开始只是当时的大余国君王如意,为纪念某人,依照记忆,仿造的一把长剑。

因这把长剑是她握着,才是后来的国君剑。大余国君均乃人中龙凤,自不是蠢笨之人。发觉自己的“国君剑”,与这名男子的贴身佩剑,几乎全然相似后。

他立即想到一传闻。一对他来说,既欣喜又骇人的传闻。他的师祖……来看他了。

这位手掌无数人生死,渐渐沉醉在权力之巅的一国之君,虽平日操持政务勤奋,国内上下还算清明,但立于万万人之上,难保不会生变。

他被浇了一盆冷水。尤是看到,那画中之人,正静静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眸,说不出的平静,说不上的深邃。他便知道,这种人,是任何权力都无法限制的。

大余皇权之鼎盛。可一言九鼎。但在皇权之上,还有一人静静望着。此时已是深夜,大余国君通体冷汗,适才处理政务的疲劳,全一扫而空。

他寸目不移,直到画像中那人离去。这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对这位师祖,心中不可遏制的生出“又敬又怕”的情绪。

生平第一次,尝过这种感觉。大余国君回过神来,跑出御书房,噗通一声跪下,道:“拜见师祖。”

一道似隐似显的声音传来:“起来吧。”旋即轻笑一声,再没了动静。大余国君跪地不起,混身缠斗。直到太监赶来,才将他扶起身来。

大余国君道:“快!快召见庆之。”不消多久,天子门生元庆之快步赶来。师徒二人战战兢兢的谈话,均知师祖李长笑,已分别见过两人。

元庆之更跪地袒露,将自己心中之事,无论是丑是恶,原原本本告之大余国君。两人彻夜难眠,愈想愈是害怕。

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之人,无论是当朝国君,还是元庆之,心中都有诸多丑恶。正是因此,越是自省,便越觉惶恐。尤其是见到李长笑后,即便李长笑生性随和,并未特意吓两人。但两人自己吓自己,也是吓得够呛。

此后一连三日,连夜写了份罪己书,颁布朝堂,传遍市井。正所谓君子问迹而不问心,大余国君、元庆之二人,平生事迹实无大过错。那份“罪己书”,颇有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感觉。

但认错态度诚恳,反使大余为官者更为清廉,百官一看,大余国君尚且如此严于律己,平日作风也尽量收敛。

第799章 重构梦墓

只做到这一步,大余国当今国君、元庆之二人,仍然战战兢兢,惶恐不及。人之一生,总有许多欲念、邪念是无法克制,无法遏制的。只能保证自己行为上,不随心意而动,不做出错误举动,但心思一闪即过,如何能控制。

两人每生起不好念头,便总觉下一秒,那恶念化实,飘在万民眼中,被一览无余。更被那神秘的师祖,里里外外看得通透。生出一股无地自容的罪恶感。

数日难睡好觉。如此这般再过数日后,大余国君、元庆之已满脸疲倦,终日惶恐,便身穿便服,潜出皇宫,来到大余城中一座庙宇。

这庙宇乃百年前而立,人来人往,却仍旧新之如初。里面供奉着大余功德牌位,对大余有大功、大德之人,死后会立下灵牌,放入此庙,享受后世万人之供奉。

王如意本极反对立庙宇之事,她觉得人生一死,死后空空,死后还立庙受人供奉,好生贪心。但随时间流逝,见闻渐广,王如意不免对曾经的自己,大加鄙夷,觉得自己从前见识短浅,刚愎自用,大放厥词。

有些人的功绩长存,如若不立庙供奉,后世受其福泽,而无处回报,岂不显得自己霸道得很?

于是到了后期,王如意放宽了立庙政策,但每立庙余,她均要严加审核,唯有切实有功之人,方才有资格享受万世香火。

但她自己却不肯入庙。在王如意寿命将终的前几年,仍旧生龙活虎,与二八的少女无异。当时众臣联名上书,恳请王如意先行入庙。王如意却拒绝了。

当时王如意说:“这大余便是我的庙宇。”此话一出,众臣折服。从此大余有间不成文的规定,凡大余国君、众臣,唯有有功有德者,才可死后入庙。

无功无德者,除却死后不得入庙外,还需立下“罪牌”,需与那独一无二的一位君王区分开来。以至大余上下,入朝为相、为官者,不入庙便立罪。

为官者无功便是罪。

当今国君年少皆之时,便立志绝不做“无功之君”,死后能将灵牌放入此庙。此刻跪拜历代有功之人,心神终于稍松。

这师徒二人又跪又拜,忽觉好生委屈,可又不敢觉得委屈,更觉得不该委屈,因为那邪念、杂念,确是不该升起,自己杂念、邪念多,也只能怪自己心思不纯,如何能怪别人?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方才知道,一颗赤子之心如何难求。

两人供奉庙宇,上了香。夜已深了,方才并行回宫。沿路皓月当空,月华满地。两人行至路上,不住回想师祖母的故事。大余能有今日,一切追根溯源,需当追溯到师祖母与师祖父的结缘。但光阴已去百年,师祖母是什么样的人,师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均已经无从考证。

在大余史料中,师祖母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否则绝对打造不出如此大余。但从民间口口相传的传闻,却又有说她性格温柔,随和大方。

至于那师祖父,更是传得玄乎得很,什么样都有。两人均是想啊,师祖母定有独特能耐,两人自己一见师祖父,便怕得要死要活,数日难睡好觉。师祖母却与她结缘,以至现在,民间都有两人故事流传。

这天夜里。两人沉沉睡去,均做了一个梦。竟梦到了师祖母。在梦中,师祖母比画像更为生动,确应了民间传闻,生得貌美如花似玉。

师祖母笑问道:“怎么,吓傻了?”当今国君名为赵宏天,他已是徒孙辈,不曾亲眼见过师祖母。

奇怪的是,他看到李长笑,便吓得魂不守舍,看到王如意却十分安宁祥和。赵宏天如实道:“吓傻了。”在那梦中,王如意叉腰一笑,笑得明媚可人。

若被外人看到,定觉十分诡异。赵宏天已年老八十,白发苍苍。王如意却明媚娇艳,芳华正盛。反是赵宏天毕恭毕敬,不敢造次。而王如意雍容大方,举止随意。

王如意拍了拍赵宏天肩膀,笑道:“安啦,安啦,你师祖父很随和,不会因为一点小心思责怪你们的。”

赵宏天突然醒转,左右环顾,才发现梦已消去。但心中恐惧顿消,反而比之以往更为豁达。

至于昨夜那梦境,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师祖母显灵,要为徒子徒孙撑腰,已说不得清。

……

李长笑实没料到,自己轻轻敲打,却使得当今国君,未来国君食无味,睡难安。此刻他已离开大余城。

大余的风光,不只在大余城。而在大余各处,李长笑已经看到了,心中所想看到的。突发奇想,要去做些什么。

这国以师脉传承…绝不算是明策,只人终究有私心,王如意一生中,最大的私心就在这里。

隐患太大。李长笑如今要做之事,便是彻底为大余,为王如意,消除这一隐患。

他独坐在一座高山之巅。静静等待太阳西去,黑夜降临,万万民众入眠。

他手掌一翻。那梦道神尊布下的梦境陵墓,完全暴露在他视野当中。他此刻道行已深,梦道神尊的陵墓,在他眼中已不再繁杂。

他施以梦道,重新构筑陵墓。

这一夜。无人知晓,在那睡梦中,某个惊天剧变悄然而至。

要想消除大余隐患,却也简单。只需一地之官,一国之君,梦万民之所梦即可。

种恶果则食噩梦。

第800章 修士绝迹

李长笑每到夜里,便以梦道重新构筑陵墓。因梦境陵墓足足覆盖整座大余,工程量浩大,李长笑足用数月光阴,才算彻底完工。

期间,却又有诸多有意思的发现。他发现了梦道神尊的法器“此梦之线”,被遗弃在了大余。又重新回到陵墓当中。

他将其取出,拿在手中。是一捆湛蓝色的细丝。可联通梦境。只是如今看来,除却比寻常铁丝,更为柔韧一些外,再没其他用处。

丢入梦境空间,不蕴养数年,怕难以恢复。

求变七百零一年。

李长笑离开了大余,走得悄无声息。他先游历了大余周边诸国,见受大余影响,周边诸国都安定繁荣,天机道兴盛。且大余疆域辽阔,便如一尊定海神针,只要它想安定,周边国度便不敢擅自挑起战乱。

以一国制衡数十小国,受其国威辐射之地,远比国土疆域辽阔。但再走远些,便又能见到国与国间,战事不断,偶有摩擦。

毕竟扶摇天下,土地缩减终究无可避免。大余周边还后,有专门衡量土地的律法,以至和平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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