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那一偏远的乡野人居,终于有了烟火气息。司念见李长笑帮忙下手,心中欢喜万分。她时有类似梦境,不想竟在今日成真了。
很快五菜一汤新鲜出炉,两荤三素,上面冒着白白热气,香味飘满整座木居。忽见李长笑下手偷吃,司念叉腰嗔道:“洗手。”。见司念态度坚决,李长笑无奈暂压馋虫,去屋外的大水缸中,舀水洗手。
两人坐在木椅上,吃着吃食。司念不住想起过往。曾经在盘龙宗时,两人便时常去野外,抓些山野野兔、野鹿烤来吃。这些仙家老爷们,全看不上的食物,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乐此不疲。
朝前想想,当时两人若说有多大志向,却也未必。司念初出茅庐,天赋虽好,但不似其它天之骄子总摆一副臭脸。李长笑修为极低,也不想太多,就盼着何年何月,能铸个基,倘若运气好些,或许能苟道结丹。事态变迁,这一转眼,却都合体了。
司念说起从前趣事,说起李长笑,以前在盘龙宗,可不受待见了。有一次,两人外出游玩,意外发现一墓葬,其内藏着不少瑰宝。两人上报宗门,宗门长老勘探后,对司念大加褒奖,但说到李长笑时,却一笔带过,多说半子都嫌浪费口水。
司念当时便暗暗生气,骂了那长老一顿。李长笑当时笑她,天赋好说话就是硬气。那长老身份不比司念高,前途更是远远不及,自然不敢还嘴。
当时两人都是年轻,不知人情世故。不知那长老,就因此事记恨李长笑,数次给他穿小鞋。派他去危险任务。
当时可谓气闷不已。但现今提起,却全当做笑话。两人便即八卦起了那长老的风流趣事。司念是一十足活泼开朗的女子,性格良善,一入宗门便大受欢迎。上至掌门,下至杂役,几乎都对她颇有好感。门内朋友甚多,故八卦之事,当真是信手拈来。
司念说,那长老好不要脸,一把年纪,竟有三位妻子。个个生得貌美,其中两个,还是刚入门的弟子。但后来那长老因为纵情纵欲,疏忽了修行。加之资源全用在讨好妻子,修为一直卡在金丹,寸步难进。
最后晚年,“长老”之职被卸去,三位妻子各奔东西,投靠别山。那长老从此郁郁寡和,最终在宗门下,混了个杂役主管的职务,终生入不得元婴,生生老死。
司念忽觉好笑,那位长老决计想不到,死后的两千余年,竟还有人在说他闲话,取笑他生活作风。李长笑哈哈一笑,如今一回想,当初与司念结为道侣,一起在盘龙宗生活的日子,确是有极多欢乐。
有一次司念要入个什么秘境试炼。总是失败,心情烦闷,一到夜里便偷偷跑下山脚,与李长笑大述苦水。
自那时起,司念实已暗暗仰慕李长笑,知道他天赋差,修为低,但总有股独特的魅力,独特的坚韧。模仿他的心态,面对困难。
如此这般,却又怎能轻易忘怀呢。
第878章 天上星星,地上良人
将菜食吃尽,两人相视一笑,心情均是不错。但司念紧接着心中一黯。想起这般快活日子,自己却舍李长笑而去。
她感怀师尊知遇之恩。但对李长笑既愧疚且惋惜。以她对李长笑了解,既逝去,便再不可挽回。李长笑或许不恨自己,不计较那旧事。但一前一后,总归有些许差别。
倘若她不曾离去,两人不是道侣,已是夫妻。那般欢乐无限,心意相合的日子,要多久有多久。如此一想,那大道也没什么好的,再好…也好不过眼前人。
求来何意。
只可惜世事难两全。倘若当初她不离去,又怎知自己本心。再者说…倘若李长笑并无特殊之处,灵气不曾枯竭,将来司念修为有成,知道自己本心,再回盘龙宗,最终也只有一声怅然。
想到此处。
司念便觉得,当下既不最好,也不最坏,却刚刚好。李长笑生得俊秀,灵气枯竭前前后后,总难免遇到几个红颜知己。但曾经亲密至道侣的,似也仅有司念一人。
各有感触。但却均默契得不求再进一步。两人吃完饭,一起洗了碗。这时屋外已经暗下,群星璀璨。月亮的风头被抢去大半。
司念在天上翻找着一颗星辰。一颗淡紫色的星星,说道:“呢!那颗是大萝卜星,我的。”原是司念天赋卓绝,扶摇圣地特意赏她七颗星辰。
她生性灵动,旁人深知星辰得之不易,总起些霸道、道蕴十足、十分贴切的名字,她偏偏想起得朴素些。于是什么大萝卜星、花脸女郎星…怪名层出不穷。她忽神情一怅,指了指天空中一颗十分明亮,散发淡白光晕星辰,说道:“这颗是炽白星,是我师尊的星辰。”
李长笑抬头望去,倒是第一次知晓。他望着那星辰,心想与赵青倒真是相似。直来直去,光芒万丈。这星辰离月亮甚近,乍一看,好似撸起袖子,要找月亮打上一架。
司念抱怨道:“我的叽里咕噜星、哗啦哗啦星,在前些日子不见了。不知被谁摘去了。现在还能摘星的,相必定是厉害人物,我定是打不过的了,只能诅咒他…他天天倒霉,日日倒霉。”
李长笑一愣:“好端端的,星辰怎会不见呢?”司念道:“哼,还能是谁,大修士掐架呗!”李长笑忽是一慌。他前些日子,与穆乘风大战,便曾随手抓过不少星辰,朝穆乘风掷去。
最近凌天上空,只有这一场大修士大战。所以…那偷星的真凶,八成便在司念身侧。司念愈说愈气,叉着腰,鼓着脸,狠狠将那偷星贼咒骂了一顿。李长笑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数次想岔开话题。但司念怨气深重,总不自觉扯回来。
李长笑遭人当面诅咒,但不敢多出半个大气。有时替那“凶贼”辩解,但言辞十分乏力。不及司念怨气万一。
……
一晃眼,李长笑入住木居,已有一个月余。两人宛回到从前。其实司念自跟从赵青后,性子冷淡了不少,不如以往活泼。
特意选一偏远僻静地居住,便是不喜与人往来。每日上山采药,下山买药,日子一日一日,似在等却又不在等。
又遇李长笑后,自然天性焕发,活泼可人。这月里,两人上山采药,若运气好,沿路捡些兔子,野猪,便顺便打回家去。
两人吃不完太多肉,吃不完的,便拿去集市售卖。换取的钱财,可以用来添加新家具,新衣物。若遇到些喜人的饰物,也有余钱购买。
生活可谓相当滋润。司念夸赞李长笑烤兔手艺,比之当年竟没生疏分毫。表皮焦香酥脆,内里鲜嫩多汁。司念最喜欢吃李长笑的烤兔。扶摇的兔肉,本有股淡淡膻味,极不好祛除。别人做得都不好吃。偏偏李长笑的兔肉,别具一格。
司念老早就想请教了。但李长笑一直不肯教。曾经调侃道:“我若把你教会了,你以后便不来寻我了。”当时司念气得跺脚,大骂李长笑是个狡猾的小子,大大的滑头,臭臭的混蛋。
这番似撒娇,似打闹的怒骂,自然引得李长笑哈哈大笑,乐在其中。只是现在…只要司念一问,李长笑定然会教。可司念却偏偏不肯问了。
即便李长笑想教,话一出口,司念便立寻借口离去。扶摇的兔肉,有股膻骚味。用生姜料酒也除不尽。但加上一些草叶,即可将膻骚味转变为土鲜味。
李长笑这独步天下的独门绝技,简单得令人咋舌。当然…也是这烤兔大道,无人与他相争。否则这代有才人出的天下,早便有人琢磨出此节。
因为两人经常初入小镇,加之男俊女靓,总是引得不少人围观。司念觉得街道上,狐媚子多了好多。不住想起从前,经常听过:“山下有个杂役,样貌生得忒俊,可惜天赋稍差。”“是啊,天赋好些,我便主动出击啦。”…之类言语。微觉不喜。
于是在小木居前,凿了一片菜地,正巧门前有一条小河。两人耕种菜地,捕抓河鱼,纵使分文不赚,也自给自足。当然,过段时间,总是要去买些酒肉尽兴的。
这条大河的鱼,好似痴痴傻傻一般。李长笑在别处钓鱼,半年钓上一条。但在这条河边一坐,钩子一垂。鱼儿咬钩甚是频繁。几呼吸便是一条,且各个块头肥大,肉质鲜美紧紧实。
单是有这一条河,发家致富便不成问题。
第879章 上山采药
夏季渐来,司念背起小竹篓子,里面放着锄头,小铲,麻绳。春夏交替之际,山野间的草药最是茂盛,一年的生计,大多仰仗这段时间,可半点偷懒不得。
只野兽虫蛇也多,若无点门道,真不好上山采药。这日天还未亮,两人便锁好了木居,一人一个竹篓子,上山采药。四下漆黑,行进山路,便听“窸窸窣窣”的杂响。想是那蛇鼠虫兽,听到动静,便缓慢逃窜躲了起来。
夏季炎热,但凌晨时分却十分阴凉。水汽扑面,再加件袄衣也不无不可。只一但太阳升起,纵使植被茂密,也难挡那暑热之气。那袄衣反成累赘,拿在手中甚是不便。放在竹篓里又太碍地方。丢了却又万分不舍。
这些都是司念经验之谈。司念之所以采药为生,除却性格使然外。还与她天赋相关。她素来对草木一道十分敏锐。灵草、妙草、奇花…常与她缘分极深。凡出山逛上一逛,很难没有收获。
当年盘龙宗内,李长笑便羡慕不已,初期修为的根底,便托有司念服气,偷偷吃了好些草药,叫他修为虽浅,但基础甚牢。
盘龙宗立在青山之内。此地山势与盘龙宗有些相似。司念每发现草药,便俯身摘采。这采药之道,亦是大有门道。有些草药需要留根,有些草药要整根拔除。有些草药藏在石头缝隙里,有些异花长在阴暗潮湿处。
上山采药,需攀山涉水,实是一件辛苦活计。但司念对山况甚熟,腿脚轻便,采起药来得心应手,一点不觉劳累。
李长笑更不必多言,常年涉足山野,便是万里沼泽,他也一步一步跨过。小小山野,何足挂齿。李长笑对仙草、仙花的辨识,实已不下任何人,各宗典籍看了五六成。但凡花凡草…则比司念稍差,毕竟不如司念天生异体。李长笑大是感叹,只道世间杂学,当真学之不尽。他已是合体修士,但处世之时,若处处想着“合体修士”这层身份,难免以修为看人,便再难保持学徒心态。
又想啊,世间至理,实非一成不变,如今的学识,到了百年之后,定又有所出入。学识一直在变,若一刻不学,当真便成了“老家伙”,远远落后世人。
不自觉中,天色已恢复亮堂。清晨时分,山野间有水雾缭绕,仍是清凉。但阳光直照,不出半个时辰,那暑意便也渐渐升起,变得燥热难耐。不一会,司念背心便已全是汗迹。
她挽了挽额前秀发,光洁额头点点汗珠。李长笑先行一步,跨过一块半人高得巨石,后身伸手拉她。司念愣上一愣,旋即心中欢喜,伸手抓住,两人同时一用力。便也跨过那巨石。
正午时分。气候太过燥热,湿闷异常,两人背篓里装了一半。今日运气不错,发现了四株十足珍贵的药草。有小凤凰人参、紫壳石斛、岩藓、这三者滋阴壮阳,养颜增寿。尤是那小凤凰人参,年份久远,可入拍卖会拍卖。但司念嫌弃麻烦,钱财多些少些,对她毫无差别。故不打算放去拍卖,只打算在药铺东家手中,多讨些采药钱便是。
今日收获,实已丰厚。但两人既当采药,也当游山玩水。采药郎与采药女。竟恍惚中回到从前。
正午炎热,李长笑寻到了一处避暑圣地。一株大榕树下,有一条涓涓流过的小溪。树荫、戏水…景色优美,气温怡人。两人便在榕树底下歇息。司念解了鞋袜,双足伸入溪水浸泡,白皙细腻,比那溪中小鱼更为可人。
溪水上方三里,有一处深潭,潭水呈现绿黑色,只怕深有百余丈。李长笑这人有一怪癖,除了喜欢胡乱摆弄吃食外,最喜欢探访幽深处。每见到那神秘深潭,便总想浅入潭底,一探究竟。
实与过往经历有关。曾经灵气鼎盛,处处是机缘,李长笑一见悬崖,一见深渊,便觉藏有莫大机缘。事实确是如此,曾经修士陵墓甚多,大能传承甚多,隐秘独特之处,确藏有极多资源、机遇。
也是自那时起,李长笑养成了“探幽”习惯。此刻见一深潭,水绿且黑,想必极深,自当一探究竟,一跃而入。噗通一声,便朝下潜去。
此潭水极为冰寒,潜入三丈,还有好些鱼儿嬉闹。再浅得深些,便见到不少深水毒蛇。有粗如手臂,色彩斑驳的毒蟒,有手指粗细,欲钻人九窍的细蛇。
李长笑暗道一声,这深潭可不是甚么好去处,也就自己有那闲心,有那雅致,偏偏要下来瞧上一瞧。但见潭中甚怪,更为好奇,继续下潜,到十余丈时,四处已经一片灰暗。四周的潭壁,结出了一层白白的玉霜。以往修士,最喜爱在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修行。仙家修士,说到底就是感悟天地。
不同地方,修行效果亦是不同。或会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的提升。盘龙宗曾便有一修士,天赋平平无奇,一次意外,在一洞窟中修行了三日。此后莫名其妙,便比同境强者强上三分。天赋、体质、术法…均未有任何变化,但偏偏就是变强了。
扶摇天下处处神秘,处处魁奇。李长笑再度下潜,终到潭底深处。见有一条碧绿色的毒蝎子欣喜。一时间大为欣喜。此毒蝎并非修仙时代遗留,而是寻常野兽,因机缘巧合,化做的山野精怪。
发现这等奇兽,可比见着修士遗宝,修士陵墓更为稀奇。
第880章 且算相守
李长笑并未打搅,又潜上了潭去,将衣物抖干,与司念汇合。这档口,烈阳已朝西斜,山野间树荫重重。两人踩着树荫而走,避开毒辣阳光。
司念心情很好,一路上哼着欢快小调。那山野虽深,但并非毫无人迹。有时在悬崖峭壁处,能遇到几位同行采药人。
司念有一次,相隔几百丈,远远看到人家,便大喊几声,摇手打招呼。她本便是活泼可人的性格,一但闹起来,或是心情不错,逢人便要说几句好坏,开几句玩笑,打几声招呼。那远处的采药人吓了一个激灵,但瞥见司念、李长笑两人后,还是礼貌回了句:“你好!”挥手打招呼。
回应阵阵。司念回了句:“你好!大爷小心哩!”那人回道:“你也小心!”司念又道:“好,我小心,你也小心!”那人道:“大家都小心!”
一阵相隔极远却又莫名其妙的交流。李长笑一阵腹诽。若说自己是自来熟,司念便是“没来熟”。这一老一少,相隔几百丈远,一个在山道上,一个挂在悬崖峭壁处。这边已经聊上了,还互相客气。
李长笑朝前想一想。盘龙宗时期,司念就是如此。只后面几次相遇,早已物是人非,都快忘了司念本来的面貌性格。
……
两人赶在落日前回到小木居,一人一个背篓,均装满了山中草药。一日劳顿,夜里只煮了一碗清粥,配着一些咸菜入腹,匆匆吞饮便已睡去。
木居前有一片菜地。是李长笑用锄头翻了又翻,犁出来的一片菜地,已经种上了青菜。但刚播种不久,只发了些芽儿。距离成熟,只怕还差一周。
翌日两人醒转,相伴背着草药去镇上换钱。背篓朝药铺一放,药铺东家领着三五名伙计,一株一株辨认草药,望、嗅、摸…司念叉腰道:“哼哼,掌柜的,你可莫耍滑头,若敢骗我,我便去别家。”
药铺东家道:“您是山中仙子,我这凡夫俗子,怎敢骗您呀。便是骗您,您定也能识破,不与我这凡夫俗子计较是不。”司念道:“难说,难说,从前不计较,现在可要好好计较了。”拍了拍李长笑肩头。意思便说,多一个人,便多一张嘴。何况这张嘴吃肉一流,喝酒更是一流,钱财如流水,自然要精打细算。
她倒也享受这种感受,这段时日,她前所未有觉得满足,但不敢深想,心中又有股说不出的恐惧,总觉分别之日或近或短,但终会有这一日,每每想到此处,便窒息般的感受。索幸她天性开朗,因为那模糊的将来,反更珍惜当下。
药铺东家结了三十七两银子。其中小凤凰人参等名贵草药,便占三十二两银子。其余零零散散草药,则刚刚筹够五两。钱袋子一下子鼓鼓当当。李长笑寻思,这上山采药,来钱可比自己当护卫,干苦力强。还可以游山玩水。
司念大手一挥,立时拨了十两银子,给李长笑当酒钱。那药铺东家看得好生羡慕,见两人如此厮守,如此般配,说是“神仙眷侣”豪不为过。药铺东家有个侄儿,年岁二十有余,正是讨媳妇的年纪。他本暗暗相中司念,偷偷带侄儿看过。侄儿也喜欢得很,见面便倾心,日日萦绕怀上,一直催促提亲之事。但哪知杀出个拦路虎。
药铺东家的侄儿,家世实是不差。为人也俊秀。但药铺东家见到李长笑后,便绝了那心思,又想司念不似为钱财所动得女子,她看向李长笑时,满心欢喜眷恋,一举一动皆有体现,想必是思之深,念之切,盼之久。提亲之事再不敢提。只是如此想想,倒是可怜了自己侄儿。他又怎么不是思之深,念之切呢。可惜不合适便是不合适。
药铺东家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出了药铺,叹了又叹。可他又怎知,各有相思苦。这世上有谁,是万事皆顺心的。他等寿数不过百年,纵使再苦再痛,再求而不得,也不过是受那几十年折磨罢了。但那寿命悠久者,遭那钝刀割肉之痛,可不止百年。
这一时的相伴,是福是祸着实难说。
司念想在小木居前,围上一圈篱笆。因为木居偏僻,每到夜里,总有些狐狸野兽,跑来把菜地弄得一团乱。此外还想添一间沐房,放置两个大沐桶。
这些钱财自当精打细算。李长笑寻到一片竹林,伐竹围篱笆,半日时间便全做好。司念用力踢了两脚,坚固异常,不住为李长笑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赞美之言。一口一个李哥哥的叫着。
后是打造沐房。紧贴在木屋后,李长笑先挖排水道,一路延伸到附近小河,再伐树打好地基,一颗一颗垒上去。李长笑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做这等差事当真得心应手。不到半日时间,便又将沐房搭好。
日子便这般一日,又一日的过着。夏去秋来,秋高气爽,落叶枯黄。这日,一年轻男子,爬山涉水,来到两人的小居所敲响房门。
原来是那药铺掌柜的侄子要成亲了。药铺东家念着司念常常送草药,便邀她参加酒席。这年轻男子是来跑腿送请帖的。
当日夜里,司念犹豫去是不去。李长笑道:“自是要去,去沾沾喜气也好。”司念又喜又惆怅,喃喃自语:“同饮新人酒,怎不算长相守。”
第881章 何时成亲
掌柜家的侄子大婚之日,小镇里张罗得很是热闹,路边挂满了红灯笼,新郎官骑着黑马,胸前别着大红花,英俊爽朗,神采飞扬,前去迎接新娘。
李长笑、司念混在人群中,沿路跟随过去,沾沾那欢喜气氛。一路上锣鼓喧天,炮竹齐响,当真好不热闹。
那掌柜家的侄子,考中过秀才,颇有才气,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家世也颇是不差,大伙都说是当官的料,在镇子上很有名气。镇上几家未出门的闺秀,可都盯着这块“肥肉”。陆续派媒人几次说亲,但都没说成。那侄子总说已有心上良人。
不知怎的,最近突然开了窍,同意了说媒,再之后上门提亲、送礼…诸多流程,不到几日便置办齐全。也不知哪家小姐,这般幸运得他青睐。一场声势浩大的喜事,便在忙忙碌碌中筹备。
那药铺掌柜却知道,自己那侄儿是为情所伤,自知深情无处抒发,故而自暴自弃,得过且过,寻一人搭伙过日子罢了。那大婚事宜,药铺掌柜也在出力张罗,侄子大婚,他总还是高兴的。拿好些喜糖装在口袋,遇到报喜的大人孩童,便大手一挥,一颗颗甜香糖豆洒去。孩童最喜欢甜口东西,对那糖豆更是爱不释手。一个个欢天喜地,到处撒欢。气氛更为热闹,偶尔听到几声大人呵斥,但无伤大雅。
李长笑、司念从远处走来,拱手报喜,一到场便说了一大堆吉利话。这二位说起吉利话来,可是不相上下。药铺掌柜听得舒坦,也给了一把糖豆。司念兴致冲冲,拉着李长笑去看新郎新娘去了。
那药铺掌柜看着两人背影,自是叹了又叹。新娘家住镇子东面,同是一不错的世家,做着木材营生。算得上门当户对,日后谈起,也算为一段佳话。
那婚事张罗得甚是喜庆。新郎新娘在拜堂,李长笑本想提早寻一座位,安安静静嗑瓜子,看热闹,听八卦。但司念不依,硬拉着他去看拜堂。两人便在堂外偷瞄,见一对新人成双对,从此可伴枕眠。
司念说不上的羡慕,又说不上的惆怅。想着俗人的婚礼,虽好多繁文缛节,但设身处地一想,只怕定是乐在其中。
不知不觉便入了夜。新郎官出来敬酒,路过司念李长笑时,不住多看了两眼。莫名其妙,朝李长笑多敬了两次酒。新郎走后,司念拍了拍李长笑肩膀,说道:“你认识他么?”李长笑道:“不认识,要认识也是你认识,他是药铺东家的侄子。”司念奇道:“可我没见过他啊?”
那药铺东家的侄儿,只远远一瞥,便已经魂牵梦绕,动情已深。可却没正式见过面。
无不散宴席。到了深夜,肉尽酒干,宾客纷纷散去。李长笑、司念却是最后离去。等到人群散尽,李长笑还在悠哉悠哉嗑着瓜子,躺在椅子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