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多总统忧心忡忡,问胡托莫:“上校,照这个速度,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下一个安全点?”
胡托莫说:“起码也得三天吧,太拥挤了,开车还没有走路快呢!”
苏哈多总统急得额头冒汗:“三天······足够华军找到有关我们的蛛丝马迹了啊!想办法加快速度,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胡托莫连声应是,不过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苏哈多总统又补充:“约束好你的部下,千万不要去惹麻烦!要知道我们要面对的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稍稍露出一点破绽都极有可能被他发现,并将我们送上西天!”
胡托莫再次连声应是。苏摩亚少将冷眼看着,心里发出一声叹息······看样子,总统是被吓破了胆子了啊!
苏哈多总统是不想招惹麻烦,可惜麻烦往往不是你不想惹它就会离你远远的,它最喜欢自动找上门来,不然它就不叫麻烦了。
公路一拐,拐到了一条小河河边。这条河顶多也就一米
来深,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农田,要不是数百万难民正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扫荡而过,还真他妈有一点田园风光的味道了。但是眼尖的特种兵都瞪大了眼睛!
尸体!
田里,路边,河里,到处都是尸体!
这么多尸体,有些是刚死不久的,还有血水从伤口流出,将河水染红;有的已经死了一两天了,在水里泡得肿胀发白,令人作呕;还有的只剩下一口气,在死人堆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好好的农场,现在变成了恐怖的杀人场,血流满地,令人毛骨耸然!苏哈多总统面色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问:“我们是不是中了华军的埋伏?他们是不是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胡托莫吞了一口口水,说:“不是华军,华军正在雅加达清剿残敌,哪里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屠杀这些不入流的角色?我想应该是那些不法份子干的······”
上校就是上校,判断能力还是挺强的,话音刚落,一名把头伸出车窗去查看周边环境的特种兵就叫了起来:“上校,有情况!有大队民兵正朝我们逼近,人数超过一个连!”
最前面那辆车的特种兵气急败坏的叫:“公路被人挖出了一米深一米半宽的大坑,车辆开不过去了!”
情况很明显了,那些包围过来的民兵绝对不是什么赶着来勤王的忠勇之师,极有可能是来杀人越货的。怎么办?倒车回头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据特种兵报告说那帮杂种可是扛着火箭筒的,敢跑就给你一炮!身边那位漂亮妩媚的情妇兼秘书吓得浑身发抖,苏哈多总统也是冷汗直冒,勉强镇定下来,说:“不要反抗,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目标······”就连他都说不清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了,堂堂一国总统,居然让民兵给打劫了,还有比这更讽刺更搞笑的吗?传出去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混蛋,等到我东山再起,不把你们一个个剥皮抽筋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还没等总统大人东山再起,一百多号民兵已经将车队包围了。这帮家伙有的穿着迷彩服,有的穿着警察制服,有的则普通人的打扮,更有的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怎么看都像一股流寇。他们的武器装备更是五花八门,有ak-47,有m-16,有56式冲锋枪,甚至还有单发步枪,扛着机枪和火箭筒的家伙算是重火力手了,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的。他们的头头五短身材,眼神凶悍,戴着一顶鸭舌帽,歪咬着一根树枝,单手擎着一支ak-47——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小子还是有些战斗力的,ak太重,一般人一只手举不起来————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他吐掉咬碎了一截的树枝,慢慢走近,乒的一枪托砸在总统专车的挡风玻璃上,钢化玻璃上多了几百道密密麻麻的裂痕,秘书吓得尖叫出声。鸭舌帽对那位秘书的反应很是满意,“嘬嘬嘬”嘬了几声,说:“不错嘛,这么快就有人学乖了,知道看到我们要停下车来乖乖等候了,省了老子几十发子弹。下车吧,我们谋财不害命,识相的就将值钱的东西拿出来,省得我们自己动手!”
苏哈多总统给胡托莫上校打了个眼色,上校心领神会,慢慢打开车门走出去,点头哈腰:“长官好,长官好。我们都是雅加达人,我们老板在雅加达做买卖,结果碰上了这场该死的战争,血本无归,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长官能否看在大家都是雅加达人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
鸭舌帽眼睛一瞪!“是雅加达人就要放你们一条生路?那我们喝台风啊?你们这帮家伙跟蝗虫似的,铺天盖地的涌来,将我们的庄稼糟蹋得一塌糊涂,甚至还动手杀人抢东西,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少废话了,一个拿六千美元出来,少一分都不行!给了钱就滚蛋,没有钱的,哼哼,对不起,老子送你们一颗花生米,留你们在这里肥地!”
这点钱上校还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显得过于轻松就很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给自己和总统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这······给一点过路钱是应该的,但是一人六千这个数字,是不是太吓人了?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
鸭舌帽目露凶光,哗的一拉枪栓:“想讲价是吗?跟我的枪讲好了!”
胡托莫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回去向上司报告了。没有办法了,大家凑钱吧,所有的口袋都掏了一遍,很快就凑出了一大笔钱,但还是差几百块————故意的————胡托莫捧着这沓钞票走过去,哭丧着脸对鸭舌帽说:“长官,我们把所有有钱都拿出来了,可还是差几百美元,实在是凑不出钱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啊?”
鸭舌帽将遮住额头的鸭舌转到后脑勺去,接过钱来数了数,又上上下下的打量车队每一个人,想从他们的气质、服饰来判断能不能从他们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
托化妆师的福,大家的妆化得很好,没被看出破绽。至于表情,不用装了,每个人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苦相,跟一个被掏光了最后一分钱的倒霉蛋极为相似。鸭舌帽
的目光停在那位漂亮的秘书身上,舔了舔嘴唇,活像一条胃口大开的蟒蛇,吓得秘书面无人色,牙齿直打架。鸭舌帽扬了扬手里的钱,说:“我说过,没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说了每人六千美元就得六千美元,差一分钱都不行!既然你们凑不够钱,就把那个小妞留下来抵数吧,瞧她那脸蛋,那身材,也勉强值这个钱了。”
民兵们哈哈大笑,听起来就像野兽在吼。秘书几乎要吓晕过去,死死的抓着苏哈多总统的衣角,哀求的望着他。可惜,苏哈多总统的心比铁石还要硬,为了尽早脱身,又怎么会顾惜一个女人?她注定是要失望的。一个牛高马大的民兵等不及了,拉开车门抓住秘书的手往外拖:“给我出来吧,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这家伙力气极大,像拎小鸡似的将秘书整个拎了起来。秘书惊恐万分,抓着总统的衣服死也不肯放手,结果差点连总统都给拖了出去。苏摩亚少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的手掰开。秘书彻底绝望了,落入这帮人手里,她将沦为性奴,最终不是被活活蹂躏至死,就是在那帮人玩腻了之后将她卖到国外去当妓女,这叫一向养尊处优的她怎么能不恐惧万分?总统现在不要她了,在场那么多身怀绝技的特种兵,也没有一个打算救救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走!绝望中,她嘶声尖叫:“我是总统的女人,谁敢动我!”
绝望中的女人的声音是如此的尖厉,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一颤,被吓得不轻。苏哈多总统当场变了面色,而鸭舌帽也盯着总统,露出惊骇的表情,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惜,他没有机会说了————
感觉不妙的苏摩亚少将厉喝:“一个不留!”话音未落,他的手枪已经对准鸭舌帽的胸口连开了三枪,拔枪之快,出手之狠,恐怕已经打破了他个人的纪录。那些特种兵也在之一刻暴起发难,每个车窗都探出一支冲锋枪,对着近在咫尺的民兵喷吐出致命的毒焰,弹雨一时间变得比大雨还要密,几乎毫无防备的民兵在弹雨中触电一般扭动着身体,身上炸起一团团血雾,足足过了七八秒钟才终于带着十几个深深的弹孔和疑惑、恐惧的表情倒在了雨幕中,就是不知道在倒下去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起过那些死在自己枪下的难民?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必报!这句老话在这帮作恶多端又倒霉透顶的民兵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验证,两分钟不到,一个民兵连被斩尽杀绝,无一幸免。只不过,摆脱了一个小麻烦后,苏哈多总统的大麻烦也快要来了。
第四十四章死亡之路(三)
这场只能称之为屠杀的战斗在几分钟内就彻底解决了,上百名胆敢太岁头上动土的民兵全部被灭口,无一幸免。当然,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民兵们临死前的反击也给爪洼特种兵造成了一些伤亡,一辆汽车被火箭弹炸上了天,里面四名特种兵成了空中飞人,还有三个在交火中被乱枪打成漏斗,五人身受重伤。这样的损失让胡托莫上校心疼不已,更让苏哈多总统大为光火。这些士兵是他最可靠的亲信,死一个少一个,居然让一帮民兵杀伤这么多,他能不窝火吗?只是,不管他多么愤怒,战死的士兵都活不过来了,现在他最好多替自己想想。
苏摩亚少将一枪打爆了一个还在痉挛的家伙的脑袋,飞溅而出的脑浆和鲜血让苏哈多总统有一种呕吐的冲动。少将却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枪,对苏哈多总统说:“总统,现在我们算是彻底暴露了,而车辆又开不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扔掉汽车徒步行走,否则我们只能被堵在这里让华军一网打尽!”
要步行上百公里?
苏哈多总统眉头大皱。对于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他来说,步行上百公里是一项可怕的挑战。他问:“难道你们就不能将那个坑填好,我们好开车过去吗?”
苏摩亚少将说:“要填好这个坑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我们需要十几分钟时间。”
苏哈多总统说:“那快点动手啊!十几分钟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苏摩亚少将说:“问题是再过十几分钟,雨就该停了,乌云散去,华国的军画卫星马上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情况,到那时,我们插翅难飞!”
苏哈多总统一哆嗦,忙不迭的下车,咕哝:“走,快走,快走!”
后面跟上来的官员们只好大叫倒霉,随便弄一根棍子当拐仗,跟着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中挣扎前行,消失在逃难狂潮之中。
苏摩亚少将的判断非常准确,十几分钟后,大雨停了,再过几分钟,华国军事卫星从上空飞过,注意到了这片尸横遍野的地域。十分钟不到,侦察直升机就降了下来·····
柳哲正在指挥部里忙着。雅加达算是打下来了,但是城里仍有零星的抵抗,一些恼人的狙击手像臭虫一样躲在阴暗角落,企图射杀华军士兵,还有一些家伙在身上绑满了炸药,想跟华军士兵同归于尽。当然,他们很少有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下场也是无比的惨烈。张宗望大校提出对雅加达进行一次最彻底的扫荡,清除最后的抵抗力量,柳哲说不必了,他压根没有想过
要占领这座城市,他要做的就是让它永不超生!在他的指挥下,空军往雅加达投下了数百枚子弹集束炸弹,这些炸弹里有数百枚子炸弹,其中百分之六十都不会正常引爆,就等着哪个倒霉蛋上来踢它一脚或者拿它当球玩了。火箭炮部队则正在猛烈开火,不过这次不是在轰击城市,而是在布雷,每一枚火箭弹在空中爆炸,都有大量反步兵地雷飞撒而出,落在街道上,公园里,甚至阳台上,地雷要布到什么时候才算足够?直到爪洼人一百年也排不完为止。柳哲站在窗前往外眺望,可以看到雅加达已经没有多少人烟,留下来的,除了尸体就是废墟,海风吹过,风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鬼哭声,不知道多少鬼魂正在咒骂他,控诉他呢。哼,我就是恶魔,让你们做一辈子的恶魔!我们太善良了,所以一次次被你们伤害,被你们侮辱,既然你们听不懂我们充满善意的语言,那就让我换一种方式来教化你们好了!我说过只准你们在地狱里说爪洼语的,说到做到!
“杨思成!”他随口叫了一个名字。
一名侦察部队少校军官起立:“到!”
柳哲快步走到地图前,用画图笔划出一个大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是达雅人世代居住的地方————这是一个还没有开化的民族,至今仍保留着猎取人头的野蛮习俗,最重要的是,在九三零屠华事件中,死在这帮野蛮人手里的华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所以······”他放重了语气:“带上你的中队,渗透到这几个地区去,伪装成政府军,狠狠的屠上几条达雅人的村子,暗杀一些在达雅人中间德高望重的长老,反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达雅人相信,这是政府军干的,这是爪洼人干的!”
达雅人尚未开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旦他们认定这些事情是政府军和爪洼人干的,势必倾举族之兵进行疯狂报复,到那里,只怕整个爪洼都要人头滚滚了······杨思成少校打了个冷战,毅然敬礼,转身走了出去。
柳哲盯着地图,头也不抬:“贺炳云!”
又一名侦察部队军官起立:“到!”
柳哲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大圈:“在三宝龚周边还有好几支爪洼正规军,相当有战斗力,对三宝龚构成了很大威胁。三宝龚在我们的计划中非常重要,我们不能让战火蔓延到那里去,现在又没有时间去扫荡他们,所以······带上你的中队,到后勤部领取一批氰化物和化学武器,这几支部队由你们来解决。往他们的食物里投放氰化物也好,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放沙林毒气
也罢,我都不管,我只要求你做到四个字:鸡犬不留!”
贺炳云少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阴沉着脸出去了。在快速反应师,贺少校可是柳哲的狂热崇拜者,一举一动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柳哲。柳哲出身将门的沉郁气质不知道他学到了多少,反正在战场上那无所不用其极的作风是学得十足了————就连在演习中,为了取得胜利也敢给蓝军放毒气,可见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让他大开杀戒,只怕三宝龚周边地区的爪洼政府军连渣都不会剩下来,搞不好还会超额完成任务,将那一带的爪洼人都给杀个精光!军区司令都说了,贺少校带的那个侦察中队不像特种部队,倒更像装备精良的恐怖份子!
柳哲继续布置任务:“王天佑,李剑锋!”
一名中校一名少校跳了起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