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军团 第637节

一束航空火箭弹落下,这门刚刚立下大功的高射炮连同炮组成员一起被炸成了碎片,高炮营有效的抵抗到此为止。虽然还是不停的有炮弹射向天空,但已无法形成足够密集的弹幕,只

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军机群一波波的从头顶飞过。

“狗日的!”

曹宾愤怒的咒骂一声,这一轮疯狂攻击,高炮营的战友们恐怕是伤亡惨重了吧?没有办法,他们这些民兵装备的防空武器都是二十年前的古董了,拿二十前年的炮打二十年后的战机,不吃亏才怪。他往防空洞飞奔过去,边跑边叫:“老毛子的飞机过来了!快进防空洞!快进防空洞!”吼得声嘶力竭,可是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天空中,引擎的咆哮和机炮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没有任何空隙,至少三架苏-25沿着铁路扑过来,ao-17双管机炮打得弹壳如雨,三十毫米机炮炮弹像两把光剑,贴着地面扫过去,人群中间顿时溅起阵阵血雨,和血雨一起冲天扬起的,是凄厉的惨叫声。三十毫米机关炮炮弹杀伤力何等惊人,脆弱的人体哪怕被擦上一下都得四分五裂,何况是被直接命中!被打中的人爆炸似的碎肉裂肢乱飞,鲜血狂喷,惨烈之极。活着的人本能的趴下,但是趴下就没事了吗?机炮炮弹瓢泼而下,将他们钉入地面,航空火箭弹成束的射落,又将他们抛往天空,飞腾的烈焰,穿飞的弹雨,向四周激射的弹片,生生将铁路两边给变成了血海,火车旁,铁轨上,到处都是成堆的尸体。

轰!轰!轰!

一连三声巨响,装满了设备的列车接连被三枚240毫米制导火箭击中,发生大爆炸,长长的列车被生生炸成三截,燃起大火,堵死了铁路。在猛烈的爆炸声中,一群苏-24战斗轰炸机呈品字形斜过被硝烟熏黑的天空,直扑过来,弹舱打开,航空炸弹倒豆子似的倒了下去,市区顿时腾起团团烈焰,隆隆轰鸣声震得建筑物左右摇晃,防空洞里沙尘沙沙落下,浮尘弥漫,呛得人直咳嗽。在市区里架起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对着天空猛扫的士兵们骇然发现,战机一掠而过间,一个个街区就被飞腾的烈焰给吞噬了!苏联空军的仍在采用二战模式的狂轰滥炸,毫无精确可言,但是正常载弹量多达五吨的苏-24对于城市里的华国士兵和居民而言,是不折不扣的天煞星,这种狂轰滥炸比精确打击还要可怕!

空中航空炸弹如雨落下,地面上高炮炮弹和高射机枪子弹汇成一道道火红的钢铁瀑布自下而上的对着天空倾泄,防空导弹拔地而起,利箭般射向疯狂的苏联战机,钢铁与钢铁,意志与意志之间的较量,从一开始就直趋白热化。

“他大爷的,老毛子是不是吃错药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轰炸机,是不是想将大庆炸平啊!?”

呼吸

着呛人的空气,第12团参谋长江龙骂咧咧的说。战争最能改变人,这不,战争爆发还没几天,这位一向温文尔雅,总是面带笑容的军官就出口成脏了。

曹宾默默的擦着手里的56式冲锋枪,声音沉闷:“人家一早就盯上大庆了,兴许这会儿他们的大军正越过边境,从漠河,从牡丹江,从外蒙古,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呢!”

江龙拔出手枪顶上保险,压低声音问:“你说,苏军会不会在大庆空降?”

曹宾一怔:“不可能吧?要空降,也是跑到沈阳甚至北京空降啊,机械化部队从蒙古席卷而来,二十四小时之内打到北京城下,配合空降兵拿下北京,他们的计划都是这样说的。”

江龙说:“我眼皮总是直跳……”

曹宾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来了我们就打!我们虽然是民兵,战斗力比不上野战军和武警,连野战军都挡不住苏军,我们同样也挡不住,但是……”重重一扬手里的冲锋枪。“想要拿下大庆,他们得拿命来换!”

江龙说:“这话听着提劲,哪怕是鸡蛋撞石头,撞得粉身碎骨我们也要溅他们一身污!”

防空洞里的民兵们沉默着,忍受着剧烈的震动默默的检查着武器装备,各连排军官把领到的子弹、手榴弹和火箭弹分发下去,能拿多少拿多少,管够。共和国别的不多,就是子弹、手榴弹和火箭弹多得要命,特别是七十年代生产的木柄手榴弹,十几亿枚的库存,打世界大战都够了。除了机枪手和火箭筒射手之外,每名士兵都玩命的装,一口气装了六七枚,看起来整个人的腰围都粗了一圈。曹宾这个团长也不例外,带了五枚,这还不算,还拿了一枚手雷挂在脖子上一个一低头就能咬到拉环的位置。在七九年他参加对那场边境自卫反击战,因伤退伍,但是给自己留一颗光荣弹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这颗光荣弹挂在脖子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像是回家了。但对于民兵们来说,却是另外一种意义:团长用这枚手雷向他们宣告,他决不会当俘虏!不少民兵拧开了一枚手榴弹的盖子,用一根铁丝的一头穿过拉环,另一头就固定在手腕,一翻手就能拉响,团长誓死不当俘虏,他们也不能给团长丢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随时可能将地面震塌的轰鸣声突然停止了,观察哨在广播里叫:“苏军的大飞机来了,他们在扔人!”

什么!?

曹宾和江龙对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个观察哨哨位往外看,可不是,一大群伊尔-

76运输机从数千米高空中慢慢飞过,一串串的黑点下饺子似的从里面跳出来,很快,黑点就拉成了一朵蒲公英,苏联伞兵!这帮狗日的真的在大庆市区空降了!曹宾粗略估计一下,这支伞兵少说也有两个营吧?市区就摊到这么多精锐伞兵了,那么,油田那边呢?形势是不是更加严峻?不过这不是他能操心的,油田和炼油厂那边是一个武警机动师在防守,他们只管依托市区有利地形,尽量杀伤敌人就可以了。

伞花越落越多,团长露出一丝狞笑,退了回去,大声问民兵们:“老毛子的伞兵来了,人家可是苏军头号精锐,大家怕不怕?”

士兵们放声说:“怕个鸟!伞兵怎么了?一枪过去照样是两个眼!”

曹宾说:“怕不怕,只有交上火了才知道!大家沿着地道运动,钻到他们背后去给他们来个狠的!看到团长先杀团长,干掉了团长杀营长,杀光了营长就杀连长、排长,等到这帮狗日的伞兵都死光了,我们就胜利了!不要想着撤退,没有撤退!这里是我们的家乡,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谁敢临阵脱逃,老子一枪毙了他,如果老子后退一步,你们只管朝老子脑门打,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上!把那帮狗日的强盗送回他们的雪窝里啃草皮!”

嗷嗷叫的民兵们沿着四通八达的地道分散运动,从一个个苏军做梦都想不到的角落钻了出去,很快,大庆市区内枪声大作,一场血腥的巷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五十二章钢铁洪流(三)

伊尔-76机群像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天空。飞机上的空降兵望着从下方如林的石油钻井啧啧称赞,不愧是华国最大的油田,这规模,哪怕是在苏联也绝不多见。现在,这片油田已经在强大的苏联空降兵面前敞开,拿下它,苏军机械化部队的油料供应就有了着落,用不着直接从国内运油过来,可以大大的减轻后勤运输压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油料跟不上,苏联百万高度机械化的大军就将成为瓮中之鳖,只有任人家宰的份!

深入敌后神兵天降听着拉风,危险程度之高却是难以想像的,作为自六十年代以来一直处于与苏联对抗的前沿阵地,沈阳军区兵力之雄厚,仅次于北京军区,a集团军、第23集团军、第39集团军、第16集团军、第40集团军,整整五个集团军,三十多万大军,民兵和武警部队还没有算进去,还能随时得到北京军区的支援,战斗力可谓强悍,跑到他们头顶拉屎,恐怕是捞不到什么便宜的。但是苏联空降兵不知道危险为何物,更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再危险的敌人他们也能用自己的铁拳将其砸个粉碎!

广播里传来飞行员的声音:“前面就是大庆了,三分钟准备,最后一次检查装备!”

年仅二十三岁的狙击手卢金准尉默默的没有检查装备,狙击手做什么都是有条有理的,装备检查了两次,有没有少什么都心中有数了,他抱着svd狙击步枪在胸前划着十字。机舱里传来连长的声音:“士兵们,放轻松点,前面就是战场了,我们到家了!”

轰轰轰!

一排高炮炮弹在前方炸开,弹片纷飞,冲击波让飞机摇晃起来,空降兵却满不在乎,哈哈大笑。可不是么,战场就是他们的家,看着一排排高炮炮弹在天空中炸开,看着防空导弹拖着尾焰呼啸而过,每一名苏联空降兵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苏联的空降兵,就该倒在战场上!

连长继续说:“我们强大的陆军已经越过边境向华国的伊春、鹤岗、牡丹江、鸡西等重要城市发动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华国正规军已经被钉死在边境,我们要面对的只是一些没有接受过多少军事训练的民兵和武警!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下了飞机可以向任何目标开火!拿下大庆,把哈大齐工业走廊拦腰斩断,我们就算立下首功了!”

一个排长嚷了起来:“这么重要的城市,只有一些民兵和武警部队在防守?真不知道华军装领是怎么想的!跟这样的对手打,实在是没劲!”

连长笑:“华军只是暂时还不

知道我们的战略企图,所有给我们唱空城计,一旦我们开始行动,他们的应变也会快如闪电!嫌城里没有华国正规军是吧?用不了多久,城里的敌人就会多到你哭!”

那个排长说:“打从三岁起我就不知道哭是什么感觉了!要哭,也是华国人哭!”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嗵嗵嗵!

油田里高炮炮弹密似暴雨,朝天空倾泄着主人的愤怒,丝毫没有顾及正在低空肆虐的苏-25强击机泼下来的弹雨。天空中爆出一团火光,一架伊尔-76左翼被一炮打飞了一大半,失去平衡,在空中歪歪扭扭,飞行员极力控制着飞机,伞兵从舱门中跃出,一束束伞花在阴霾的天空中绽放开来。面对这种情况,事不关己的空降兵也只是嘲笑一番那一飞机的倒霉鬼,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终于,叮一声,舱门的灯毫了,蚌式舱门打开,冷空气猛灌进来,让人汗毛倒竖。机械师那堪比排炮轰击的大嗓门吼了起来:“跳伞!快!快!快!”伞兵们鱼贯着走向舱口,纵身跃下,轮到卢金的时候,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连长。连长给他胸口来了一拳:“当心点,别逞英雄,越是英勇的狙击手死得越快!”

卢金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纵身跳了下去。飞机飞行高度只有一千两百米,已经算低了,但是他没有马上开伞,在第79空降师,高于五百米开伞的伞兵都只能算是孬种,他可不想首次上战场就被人嘲笑。他极力瞪大眼睛,高射机枪子弹在他身边划来划去,他也没有眨一下眼睛。不远处一名机枪手被高机子弹打中,整个人裂开两半,半空中溅起一片血雨,让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有种呕吐的冲动。没有办法,没有落地的伞兵是最脆弱的,只能被动的用身体去承受从地面射来的子弹,无法还击!

一束火箭弹斜斜扎落,地面腾起一团烟焰,那挺追着卢金扫的高射机枪被炸成了麻花,卢金暗暗松了一口气,被人用机枪追着扫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他猛的一拉降落伞伞绳,伞落伞在三百米低空打开,整个人都给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得往上飘了一下,随后朝着市中心花园落去。数挺轻机枪一起对着天空开火,由于苏联伞兵开伞高度太低,这些并不密集的火力没能形成有效的拦截,唯一的战果只是在苏军降落伞上面打出几个窟窿来而已。在脚尖即将触地的时候,苏联伞兵毫不犹豫的拔出伞刀割断了伞绳,脚尖触地后马上往前滚,他们可不想被降落伞盖住,然后被好几支冲锋枪围着扫!

轰轰轰轰!

又一架伊尔-76呼啸而过,扔下大量伞兵和一辆重型伞兵战车,那辆重型伞兵战车一落地就奔驰起来,人车同降!那帮疯子还真敢玩啊!卢金有点佩服那帮家伙的胆量,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寻找一个理想的狙击位置,这里不行,视野都被挡住了。他手脚并用的爬向一堆小山一样高的瓦砾,那里才是理想的位置!

没等他爬到那个理想的位置,天空中传来口哨一般的尖啸声,是迫击炮!处于公园外围的华军民兵终于从地道里冒了出来,架起四门82毫米迫击炮朝着公园里开火了,而且一开火就是全速射击,每门炮都打出了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看样子华军是准备已久了,哪里适合集结哪里适合隐蔽,他们都了然于胸,炮火来得凶猛而精准,已经让强击机犁过一次的公园里腾起一团团黑红色烟焰,弹片从烟焰中间激射而出,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在很短时间之内,接连九名伞兵被炮弹炸翻,这其中还包括一名排长,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起两三米高,他的右腿被弹片齐膝削断,飞得比他人还高。

连长暴怒:“反击!反击!给我干掉他们的迫击炮!”话音未落,枪声响起,一发56式半自动步枪子弹从他的钢盔右侧擦过,擦出一撮火花,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通信兵手脚并用想爬过去看看连长怎么样了,一发同样的子弹飞来,打中他的钢盔,发出当一声大响。钢盔挡住了子弹,但是那股强劲的冲击力撞向通信兵的头重重的一扬,脖子扭曲成一种绝不正常的形状,他的脖子断了。

这两发子弹暴露了枪手的位置,那辆重型伞兵战车不管在车身凿出一串串火星的弹片,转动炮管,双联装30毫米链式机关炮对着一幢被炸塌了一面墙壁的大楼窗户发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声怒吼,穿甲燃烧弹雨点般射出,在墙壁上凿出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然后爆炸,大楼里面爆起团团火光,很快,遭到扫射的那个楼层就燃起了大火,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从窗户飞了出去,掉到地上摔得变了形。

两名华军民兵掀开沙井盖从下水道里冒了出来,擎起了40式火箭筒,瞄准两百米外的那辆暴怒的伞兵战车,年纪较大的那名民兵首先击发,火箭弹拉出一道近乎笔直的尾线扑向伞兵战车,伞兵战车拼着操纵杆扭断,猛的来了个大拐弯,火箭弹以毫厘之差与它擦身而过。第二名民兵随后击发,可惜他刚刚击发,火箭弹还没有射出去,就听到一声枪响,一发svd狙击步枪子弹射来,正中脸部,颅骨破碎之声隔着老远都听得到,血液脑浆碎骨混合成一团喷溅

而出,火箭筒向上一抬,火箭弹斜斜的打向天空,然后落到无人处炸开,弹片和混凝土渣子乱飞。年纪较大的那名民兵明显吃了一惊,毫不犹豫的退回去,但是他没有机会了,第二声枪响接踵而来,飞来的子弹打断了他半边脖子,血浆喷起两三米高。

通过瞄准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名留着络腮胡子的民兵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卢金抿着嘴唇,年轻的脸平静无波。这是他第一次朝真人开枪,而且在十几秒钟之内连夺两命,心里却没有什么触动,长年的训练和教育已经让他变得冷酷,可以以冷漠的态度去看待战场上的每一条生命,因为,军队本来就是培养杀人机器的地方,伞兵部队尤其如此。

这两枪暴露了他的位置,他马上听到了急促到极点的枪声,机枪子弹一条火链似的扫了过来,废墟之中浮尘弥漫,碎渣乱飞,卢金尽量趴得更低一点,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皮肤擦过去,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的心脏阵阵抽搐。幸运的是,就在他的心脏快要罢工了的时候,连里另外一名狙击手果断开火,只是一枪,那挺藏在一墙断墙后面的机枪就歪到了一边,机枪手额头多了一个深深的孔洞,脑浆汩汩流出,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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