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飞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将岸看了看林锐，又看了看赵建飞，然后低声道，“好吧，如果你确实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没错，我研究过格罗斯的很多资料，对他的一些作战习惯和性格都做过分析。我也认为，在惊雷行动之中，他当时的很多做法确实有些问题。并不像是格罗斯本人。所以，我在行动结束之后，着手做了一些调查。而这些调查都证明了我所击毙的是格罗斯本人。”
“何以证明？”赵建飞沉声道。
“首先，格罗斯是以色列野小子部队的前成员，他有着相当完善的档案。从血型，到DNA样本，甚至医疗记录。都符合我击毙的那个人。我在他的医疗记录之中甚至查到了他的看牙医的记录，通过电脑调出了他的牙齿拍片情况，和死者相对照，完全都是符合的。”将岸缓缓地道。
林锐皱眉道，“牙齿痕迹就和指纹一样，很难冒充。这也就是说你所击毙的那个人真的是格罗斯？”
将岸点点头道，“是，也不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建飞皱眉道。
“我杀的人确实是格罗斯，也确实是前特种部队的成员。但是我怀疑，他并不是自由佣兵团的领导格罗斯。”赵建飞缓缓地道，“格罗斯很可能只是一个站在前台的小人物。他的身后可能另有其人。而且那个人从来不出面，要办任何事情都是通过格罗斯去安排。所以外界从来不知道以色列自由佣兵团的首领另有其人，只知道我们所见到的那个格罗斯。”
“你的意思是身份冒充？有人假借他的身份在暗自控制着整个自由佣兵团。”赵建飞眉头一动道，“你有什么根据？”
“第一，格罗斯原本的防御作战计划非常周详，立体防御，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这和他后来的昏招迭出成了鲜明的对比。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所为。第二，他后期之所以接连犯错，是因为林锐的第五小队，炸毁了通讯基站，破坏了卫星通讯的缘故。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人物和格罗斯本人之间的通讯被切断了。这导致他无法接收幕后人物的指令，只得自行其是，才导致满盘皆输。”将岸缓缓地道。“我在他的耳朵里发现了隐藏的微型耳塞。这也证明了，他一直在和某人进行及时联系。”
“格罗斯竟然不是那支自由佣兵团的领导者？”赵建飞微微一惊道。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将岸看着赵建飞道，“因为我不确定这对你而言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什么事？”赵建飞皱眉道。
“我查看过格罗斯的肩膀和手掌。”将岸平静地道，“他是个很好的特种兵，但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也就是说，当时狙杀你弟弟赵建业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你说什么？！”赵建飞脸色陡变。
“我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真相。”将岸看着他道，“据我所知，你弟弟是被小口径狙击步枪远程狙杀。而装备小口径狙击步枪的国家只有中国一家，88式5。8mm狙击步枪，该枪还有个外贸型号97式狙击步枪，口径是5。56mm。该枪是世界上第一枝5。56mm的狙击步枪。此外，美国等一些国家也发展了5。56mm狙击步枪，但都未被军方采用，只是应用在民间市场和竞赛用，也就是说其他国家军队根本不装备小口径狙击步枪。”
“你是说狙杀我弟弟的，有可能也是中国籍佣兵？这不可能！”赵建飞摇头道，“格罗斯的自由佣兵团，几乎都是以色列人。”
将岸摇头道，“我并没有说是杀死你弟弟的也是中国籍佣兵，我只是说，格罗斯的佣兵团队，没有人用这样一种非制式武器。除了一个人——那个在幕后从未现身的隐藏领导者。”
赵建飞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确定？”
将岸微微一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坏的方面看，我们没能为你弟弟报仇。但是从好的方面看，你有机会亲自动手。如果我们有机会能够揪出那个自由佣兵团幕后首脑的话。”
训练营 第四十一章 索马里
索马里摩加迪沙，那里是一个随处可见皮卡架着机枪的城市，如果你愿意花上150美元就可以买一把AK47突击步枪，还附带子弹。那里的交通是林锐见过的最烂最差的，基本上全都是泥地。一旦下雨，那车子只有在水泥地里行驶了。还有当地建筑物，基本上没有太好的建筑，以前曾经有好一点的建筑，由于连年战急现在也都已经被炸成废墟了。
不过摩加迪沙的海水真得很漂亮。
沿途看到了一些好多好多的难民营，就像是在露营。当地无家可归的人家就住在这种帐篷里，没有水，没有电。白天还好，晚上估计就只有在黑暗中度过了。水一般都是用驴车运回来，那种驴车就是后面架了两个轮胎，放上几个水桶。林锐等人到的时候，那天正好下雨，有好多小孩还有一些稍大的在路边的水池里舀水。这个水真得很脏，也不知道他们要这个水是干吗用。
林锐等人都是迷彩服，墨镜，戴着耳机，而且拿着自动武器。当地人看到他们都会畏惧地避开，但也有一些人冷漠地看着他们的到来。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着他们的皮卡车，和他们手中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林锐感觉他们的目光，就像是西伯利亚的饿狼。唯一的区别是，西伯利亚的狼不会像他们那样瘦弱。
这里的当地人都是黑人，大部分都是骨瘦如柴。但是并不是说他们毫无危险，贫穷和战乱，早就让这些人变得残忍和无情。
“不要相信当地人，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杀了你。他们的理由也许仅仅是看上了你手里的这把枪，或者是你口袋里的几十块零钱。不要仁慈，记住，你们就是要让人感到危险。尤其是在陆地上的时候，这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安全。我可不想我的队员，被一群当地流氓杀害在贫民区的臭水沟里。”费尔南德斯沉着脸道。
林锐没有说话，但是他胃里突然有点很不舒服。因为他看到路边有具尸体，而有几个人正在那里争夺尸体上的财物。发现了他们的皮卡车之后，这些黑人一哄而散。都窜进了附近低矮残破的旧建筑里。
“这……这是什么地方？这都无法无天了，这都……”秦奋有些愕然道，“这都没人管么？”
“谁管？这里内战连绵不断，教育、社会体系已崩溃多年，当地人民自20世纪以来就以海盗为业。大名鼎鼎的索马里海盗，每年勒索各国商船，金额难以估计。而且在军阀割据的年代，这里每家每户都持有一把AK。在索马里你可以没有手机，没有电视，但你不能没有枪。而在大街上开枪打死人的情况时有发生，甚至你在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外面的枪声。”伊万淡淡地道。
“真是个很糟的地方。”林锐摇摇头。
“的确很糟，但还不算是最糟的。”将岸拍了拍林锐的肩膀道，“习惯就好，这里可是摩加迪沙。电影黑鹰坠落看过没有？别小看这些黑人哥们，这些人可是曾经令强大的美军都铩羽而归的。而且，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不会在这里久待，我们会去沉岛。”
费尔南德斯冷冷地道，“当地大多数部族都不会主动招惹我们，但是也不排除有些不长眼的混蛋。所以，遇到危险，你们就给我毫不犹豫的举枪射击。保持威慑，是在当地活下来的唯一准则。”
“可他们都是平民。”彭乐风皱眉道。
“是的，一群随时会干掉你，把你剥得一丝不剩的平民。”赵建飞淡淡地一笑，看着金发的俄罗斯美女叶莲娜道，“还有你，小妞。在这里，女人遇到的可不仅仅是打劫和屠杀。”
叶莲娜手里玩弄着一把军刀，没有说话，明显对此不屑一顾。
林锐耸耸肩，敢打叶莲娜主意的人，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这个漂亮的女人其实比大多数男性佣兵更危险，也更富攻击性。
两辆皮卡在颠簸的泥地上奔驰了好几个小时，才来到了附近的港口。一个当地的黑人走过来，笑着和费尔南德斯拥抱了一下。看起来他们老朋友，而且关系很亲密。
“这是桑德，我们的朋友。”费尔南德斯转身道，“他会带我们去沉岛。”
林锐注意到，这个四十多岁的桑德其实一个武装分子的头目，手下有着十几个手持各种武器的黑人。从砍刀到自动武器，什么都有，而且这些黑人大都骠悍蛮狠，神色之间比一般人要凌厉许多。他们的船也是一艘锈迹斑斑的破船，船头甚至架着机枪。
索马里海盗！这是林锐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不过这些人对费尔南德斯的态度却十分恭敬，想来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好了，全都下车，把所有东西都搬上船。快点快点，快点。”费尔南德斯转身吼道。“该死的，你还在磨蹭什么？”
他们的皮卡车上带着不少的物资，全都装箱了。林锐和其他队员陆续把这些东西搬上了船，但是留下了其中的一箱弹药和几支武器。“老规矩，这些归你了，我的朋友。算是一点小礼物。”费尔南德斯对那个黑人桑德道。
“谢谢，你总是这么慷慨。”桑德笑得很开心。
桑德的船是虽然又老又旧，但是明显是经过改装的。船舱的周围是用废旧的钢板焊接过的，钢板锈迹斑斑，上面还有弹痕。看起来挡过不少枪弹。而作为标准的海盗船，这又老又破的船上却配备了大功率的发动机。一艘渔船，硬是被改装成了一艘快艇。
林锐看了一下，这些所谓的索马里海盗，完全没有映像之中的海盗模样。他们大多数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渔民。
传说中的海盗们威风凛凛，纵横海上，劫掠商船积累了巨额财富。毕生都享用不尽的宝藏，也总能找到堆砌成山的金银珠宝。而同为海盗的索马里海盗们，却明显没有如此好命。这群令世界都胆寒的“海上强盗”乘着已经过了报废期限的改装船，武器也是锈迹斑斑并且年代久远，鲜有新型武器。而且大部分都是身材瘦小、其貌不扬的黑人青年。
如果拿走武器，这群海盗看起来与索马里正要出海的普通渔民没有分毫差别。看他们在船上忙碌的身影，完全就是一副为了讨生活而出海的渔民模样。而令人无语的是，索马里海盗竟然混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他们没有奢靡的生活，却每天为下顿的饭食担忧。
有些“资历”较老的海盗因为略微宽裕，会在每次分到“赎金”后找家酒馆大吃大喝一顿，彻底的“奢侈”一把。不过马上又会回到朝不保夕的队伍之中，继续做着搏命的买卖。
“就他们这素质，也算是海盗？”秦奋忍不住道，“这装扮，这行头，简直就像是捡破烂的。”
将岸看着外面的海水道，“很多人都很难理解这些人。但是我能。海盗是玩命的行当，但是这世界上有些东西比死亡本身更可怕。比如贫穷，饥饿和看不到希望。我们这些人真的没有资格去嘲笑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为了讨生活而已。身无分文地饿你一个星期，再给你一把枪。你也会加入他们的，或许这样你就能理解他们的所做所为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秦奋有些讪讪地道。
赵建飞点点头道，“这地方确实很乱，而且又乱又穷。日均收入低于一美元，食物价格却高得惊人。事实上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当地渔民，当海盗也是迫于生计。不过，桑德这个人还算是海盗之中比较温和的，历来求财不伤人。在当地海盗之中也有点小威望。有他这样一个人在，我们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这也是为什么费尔南德斯和他关系不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