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怀特走过去之后戴上了防毒面具,将身体掩进了放置垃圾的大型塑胶袋。卡车司机一如往常地开车出去,在外面的检查处,一个看守检查了一遍之后示意通行,然后卡车才开往了下一处。
一共三处检查点,但是所有的守卫都似乎刻意地避免了去仔细搜索。都只是象征性地围着车检查一遍,就挥手让车通行。
白手套怀特横卧在一车的垃圾袋之中,看着露出一线的车门。远处那座号称里约热内卢最森严的监狱,铁门正在关闭,而他已经成功离开了。他躺在垃圾堆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这空气又多肮脏和恶心,但这是自由的空气。
他知道这一刻,他又成了白手套怀特,那个呼风唤雨的秘社头目。而不再是一个在监狱里关着的可怜囚犯。
车辆颤抖了一下似乎停住了,白手套的眼神一动。等车门打开的时候,他一个翻滚跃出,将打开车门的人按住。开车门的是司机,他低声道,“别这样,我已经按照吩咐办了。”
那个年轻人从车上下来,点点头,“多谢,不过我们不能冒风险,谨慎是个好习惯。”他抬起手,一手扼住了那个司机的喉咙,然后转身对白手套怀特道,“巷子外面有辆车,这条路口没有摄像监控,所以进去换身衣服。”
白手套冷冷地看着他,转身走除了这条巷子。而那个年轻人把扼死的司机扔进了车上的垃圾堆。然后从容地打开油箱,将一条手绢塞进去点燃。大步离开了巷子。
几分钟之后巷子里传来了浓烈的黑烟和巨大的爆炸。年轻人却走上了巷子外的车辆,然后发动车子绕了两个路口到了一家小旅馆。
在小旅馆的房间里,已经聚集了四五个人。年轻人将白手套怀特带进去道,“帮他洗澡,清理所有痕迹。染成黑发,肤色降低两个度。先生们,你们有三十分钟完成这一切。我在外面等。”
三十分钟之后,白手套怀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从一个金发的白人青年变成了一个黑色头发的中年人,肤色看起来也不像原来那么苍白。这帮人做事很细致,就连他脸上的胡渣也染成了黑色。
年轻人走了进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很不错,怀特先生,穿上你的衣服,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谈话了。或许,你想先喝杯咖啡定定神。”
白手套怀特穿上了一身考究的西服,然后坐在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你是谁?”
“我是策略家。”年轻人一笑,“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关心你自己。”他把一份包裹在塑胶袋里的资料,推到了白手套的面前。“现在你是意大利人,有百分之五十的亚洲血统。作为艺术品商人,你是一个有钱人,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孩子。”
“扯淡。”白手套怀特冷笑道,“策略家在幕后,他从不现身,也只有大公知道他的身份。说实话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或许这次越狱只是一个圈套,你是个该死的情报部门探子。想从我这里挖到些有用的东西。”
“你说的很有道理,从来没有人见过策略家。因为策略家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职位。我是大公的私人雇员,专门为他提供各种宝贵的建议。”年轻人一笑道。“事实上这次来找你的人不是清道夫,而是我们,也是因为我们向大公提出的建议。”
“哼,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白手套怀特冷冷地一笑道。
“不用谢。”年轻人一本正经地摇头道,“因为我相信,你的作用很特别,并且无人可以取代。尤其是在未来几天之内。”
白手套怀疑地看着他道,“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你想要什么,而是你。上次惨败给了阿拉丁,这一定让你恨透了他。我说的没错么?”自称策略家的年轻人笑着道。
“没错,但是这关你什么事?”白手套怀特厉声道。
“这不关我的事情,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阿拉丁还活着,就在上周,他收买的雇佣兵袭击了我们白令海和北冰洋之间的基地。”年轻人缓缓地道。
“北极圈的基地?你在开玩笑么?我们在北极圈可没有基地。”白手套冷笑道,“没想到吧,你最终还是露馅了。你这个骗子。”
“是安格尔伯达海上平台,我们的网络数据控制中心。虽然需要高等授权,但是我相信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你是少数高层之一。”策略家看着白手套道。
听到了安格尔伯达海上平台,白手套悚然一惊,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理由骗你,你的信任对我一分钱都不值。所以我犯不着骗你。”策略家叹息了一口道。
“他们袭击了数据中心?”白手套盯着策略家道。
“阿拉丁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我曾经一直建议大公对他保持克制。但是由于他一直对阿拉丁怀有戒心,而且身边还有你这样成事不足的猪队友,自以为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算计阿拉丁。
于是大公选择了沉默,他默许了你们对付阿拉丁的行动。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失策,你们下了一招蠢棋。而大公心存侥幸地默认了,所以他和你们一样蠢,因为你们对付不了阿拉丁。请别怀疑,我当着大公的面也是这样说的。因为我比他更聪明这个事实,所以他才会雇佣我。
而你们对付不了阿拉丁,就会反而为他树立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年轻人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手套怀特盯着这个年轻人道。
“大公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弥补过失。”年轻人微微一笑。
灼热之沙 1567.第1567章 龙之逆鳞
“怎么弥补?”白手套沉默了一会儿道。
“阿拉丁已经得到了一份非常关键的情报,这份情报关系非常大。如果他把这些情报给了正确的人,将会导致一场灾难。我没有开玩笑,这非常严重。”策略家看着他道,“你们之前的冒失行为已经彻底激怒了阿拉丁。而他虽然又老又残,但即便是大公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他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致命一击。”
“到底是什么情报如此重要?”白手套皱眉道。
“秘社并不是一个单一的恐怖组织,它目前渗透到了很多个行业。和很多跨国机构,大型财团,有着非常密切的合作。当然这些人目前并不知道秘社的存在,因为秘社在用很多其他的名称跟他们进行合作。比如,金融机构,研究机构,智囊集团,慈善组织,风险投资。”策略家微微一笑道。
“那又怎么样?”白手套皱眉道。
“资本逐利。所有人都在希望事情对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合作伙伴遇到麻烦而影响自己。而秘社也正好利用了这些巨大势力的影响力,在全球进行活动。这些和秘社有合作关系的,都是些非常有势力的私人和组织。”策略家看着白手套道,“而阿拉丁拿走的这份资料,就能查到这些人。”
“然后?”白手套皱眉道。
“阿拉丁有的是手段,或者威胁,或者直接披露这些合作。这会让秘社的处境变得极度危险,一旦这些人和势力,意识到秘社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不是帮助,而是阻碍的时候,秘社就会遭到致命性打击。他们会立刻翻脸,而且对秘社毫不留情。”策略家缓缓地道。
“真有你说的那样恐怖?”白手套狐疑道。
“举个例子说,我们和某个非洲的军阀有联系。他依靠我们使用各种手段帮他坐上位置,而我们从他那里获取各种资源。而这种交易是见不了光的,一旦见光了,他就会坐不稳。而为了继续坐稳他的位置,他会在事件曝光之后果断镇压我们,以表示他的公正。即便是不对付我们,他也会另寻合作伙伴。
再比如,我们和某个军工企业有合作关系,帮助他们销售一些处在禁售名单上的武器,从而能够双方获利。这种行为一旦暴露,我们就休想再跟对方有任何合作。
阿拉丁得到的这份情报,可以极大程度上毁坏我们的周边合作关系。使得秘社孤立无缘。怀特先生,你应该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秘社通过这些合作壮大并且发展自己,而一旦切断了这些,秘社将会在很多方面非常窘迫。”策略家摇头道。
“所以我要弄回这份东西?”白手套怀特皱眉道。“是这个意思么?”
“没错。”策略家缓缓地道。“所以我们要在事情变糟之前,阻止阿拉丁。”
“好吧,可是他在哪儿?”白手套皱眉道。
“我们找不到。”策略家老老实实地道,“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他有着非常聪明的头脑,几十年的逃亡经验,还有一批忠诚到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手下。对付这样的人,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否则大公也不会觉得他这么棘手了。
“那么你们想让我做什么?”白手套怀特皱眉道。
“做诱饵。”策略家微微一笑。
白手套猛然站起,瞪着那个自称策略家的年轻人。
“别激动,怀特先生,坐下听我说。”策略家缓缓地道。
“正好,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怎样才能成为一个诱饵。”白手套冷冷一笑,又坐了下来。
“首先,你毁了阿拉丁的军火交易平台,但是他不会跟你一般见识。以为他也知道,没有了他,地下军火交易平台的这块金字招牌,很快就会黯然失色,你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策略家侃侃而谈。“所以你还活着,如果你真的惹到了他,你就不会活到现在了。”